对一起绯闻的警告

方英文

夜间整理书桌,发现一本笔记里写于一九九七年夏天的一段话,回想起来是在部门内部的发言。以为有点意思,故抄录下来。

同志们!香港回来了,我们愉快地劳累了好几天,工作受到上级表扬,我的脸上很光彩,这是大家共同努力所贏得的。所以,我真诚地感谢大家!我今天不说工作,只谈谈我对“个人生活”的理解和某种万不得已的防患于未然。在一个文明的社会,个人生活理应受到高度的重视与保护。但是,当一种个人生活严重影响了集体的形象时,那就需要加以制止,当事人也要自我克制,积极配合。世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自由和爱情了,但这种好事必须建立在不扰乱秩序、不损害他人的前提下。近几天,大家都在议论xx与xx的绯闻,这很正常,我虽然嘴上不说,其实也饶有兴趣地咂摸着这件事。

热爱美好的异性,是人的正常的本能,是人的天然禀赋,伟人与小人,圣贤与盗贼,概不例外。我们常说,生活是美好的,很抽象,细究起来不好回答。生活的美好,由许多因素共构,而其中一个重要的因素是——总有美好的异性晃动在我们的身旁眼前。我们说某个人很热爱生活,而这个人又对美好的异性无动于衷,那么这个人的所谓热爱生活就不能成立。一个人热爱美好的异性,是这个人热爱生活的最通俗的表现。屈原非常爱国,为了让人们充分理解他的爱国情怀,他就把祖国比喻成一个浑身散发着香草气息的美人,更是一个绝好的证明。好了,不兜圈子了,据说这次绯闻涉及咱们部门,我不相信是真的,我更无兴趣去调查核实,社会都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呀。何况,绯闻毕竟有某种爱情色彩,尽管绯闻经常与道德发生摩擦。我想警告诸位,或者说建议大家: 最好不要在单位内部闹出绯闻。其次,不要热爱本系统的美好的异性,也不宜热爱上与你生活在同一个城市的美好的异性——喂,你俩嘀咕什么?你俩说我要号召大家去热爱外省、外市、外国的异性?不对,我并没有这种号召的意思,难道说我不让你吸烟,就等于我号召你去吸毒?

本来我无权干涉大家的私生活,我之所以如此要求,说穿了是源自我的私心杂念: 我怕麻烦。不论你们当中谁出个花花事,操作不好就要出问题,出了问题很可能要我来处理,因为我暂时是你们的头儿呀。处理这样的事情谁给我发补助?我这人很不高尚,因而我最不愿意给别人的“爱情”打扫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