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华
今天天气多好,是夏天里的一天,可是清爽透明却像初秋。不是离婚的天气,也不是结婚的天气,而是订婚的天气。
早上8点多,上班的人都走了,小孩子去了幼儿园,老年人还没到他们出来闲坐的时候,楼区像一条敞开的走廊那样安静。我们刚搬来那年栽种的柳树已经长成了大树,柳叶孜孜地垂着,正准备负起阴凉的责任。这时地上的影子薄薄的,轻轻摇晃,仿佛你扯一扯自己的衣领,弯膝系系鞋带,它就消失了。几声嫩脆的鸟叫,像从4岁以下的女孩儿嗓子里发出来的,抬头望去,天空无尽的蓝。
我们如同去市场买菜一样(只是手上没提篮子)地去街道办事处办离婚手续。办事处离我们住处不远,拐过一排楼,越过一个卖瓜果的摊床,就到了。路上我们忽然想起一件事,稍稍商量一下:办手续的费用是50元钱——现在大概涨价了,当时只需50元——其他诸事我们在家就商量好了,只是这事儿忘了。他试探着问:“一人一半怎么样?”我一定是瞪了他一眼,他马上说:“算了算了,我一人拿好了。”
说着就到了。我站住,瞅一眼装作没事儿人似的他,觉得天空、寂静连同我们都凝固成片片断断的画面,想说话嘴却张不开,似乎被深深地嵌进了什么模子里。“你进去办,我在门口等你。”我提议道。
“我去问问行不行?”他没有把握地说。
很快他就出来了:“人家说,没有一个人来办离婚的。”
“你没告诉人家,我们结婚就是你一个人去办的。”我提醒他。
管事的是位中年女人,职业性地扫了我们一眼,检查证件、介绍信,之后就默默地填写。她的桌上散着一些糖果、花生,估计刚刚有人办了结婚手续。其实,离婚也该给人家送点什么,只是送什么合适呢?……我开始胡思乱想。“这么简单啊,我以为会很复杂。”他说着,似有一点窃喜。他以为人家会反复劝阻一番,哪儿有哇,中年女人头也不抬地说:“像你们这种和和气气的肯定是离;那种打打闹闹的或许还有余地。”我心里一怔:真有哲理!
那女人仿佛是最后一次问我们:“真的没有孩子?”
“申请书上不写清楚了么!”这种问法让人心烦。
她目光警觉、怀疑,显然她一半是不相信,一半是保险起见。
“以后出了问题我们可不负责。”
两个大人来离婚,把小孩窝藏起来了,这倒是有趣的想法。
从办事处出来,太阳升高而且趁我们不在外面时气温升高好几度,我很想买个西瓜。
夫妻俩卖瓜。男人的胸像一面墙似的结实,手里耍着亮闪闪的短刀;女人穿墨绿色运动衣,皮肤上是太阳的颜色和光泽。筐里放着几个西瓜,现在还不是西瓜熟透的季节。“一看就是大傻瓜。”从来喜欢惹是生非的他不高兴地说,持刀的男人就有点虎视眈眈的了。每逢这种情况我总是害怕,万一争执起来,吃亏的肯定是没刀的一方。“不熟给换。”卖瓜女子不知是冲着我的犹豫还是冲着他的阻拦,睁着美丽的眼睛,殷勤地说。他却正力图履行做丈夫的最后的责任,一脸严肃与不苟:“不买,走!不买!”
我的手指继续在瓜上煞有介事地弹着。持刀的男人接道:“谁挑的?不熟不要紧,是生瓜的话,谁挑的让谁吃了就完了。”我觉得他的话幽默顺耳,我本来就羡慕这种一心一意过日子的小商贩的生活。
他还是一脸生铁味儿。一切开,瓜果然生;女子手握刀柄,刀尖嗖地朝瓜一插,双手合住瓜,往筐里一扔,动作利落仿佛什么都没有过。我呆呆地看着。她的男人以同样利落的动作把另一个瓜放到了秤上。
我坚持买回的瓜就是这一个,待全部切开一看,瓜瓤像盐碱地似的红一块白一块,是注了药水的假熟瓜。
他开始上纲上线:“最后一次了,你为什么不让我高兴点?为什么要和我对立?在你眼里,连个卖瓜的骗子都比我好!”
我惊慌地发现,他居然流出眼泪!天哪,在整个离婚前前后后的过程中,他都没掉一滴眼泪,难道是为了西瓜?我真是不懂。
“你知道,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年,我一直缺什么吗?”他凄厉地问。
“什么?”
“自由!”
我又是一惊,他可从未说起过这个。
“你从来就是这样!我以为今天不会。自由!你懂么……买瓜的自由,一切自由!”
诗文并茂
爱情的荒凉
你的悲哀是古老的悲哀
面对爱情虚伪的上帝
历来不会慈悲关怀
拯救人生全靠自我
该遗弃的遗弃该忘却的忘却
让爱情的荒原
重新奔腾起火热的烈焰吧
幽谷拾光
你青春焕发的脸,你丰柔的肩和胸,还有你举世无双的轻柔的手,为什么都美得这样彻底?
哦,我听到你平静的呼吸声了,我相信我握住你的手,我相信我完全可以与你对话。
蛟龙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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