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有预留餐桌后,四个人便驶向观前街太监弄的“得月楼”酒家。
“得月楼”创建于明代嘉靖年间,位于苏州虎丘半塘野芳浜口,是盛苹州太守所筑,距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由明代戏曲作家张凤翼赠诗“得月楼”而得名。当时就盛极一时,蜚声吴中。如今沧海桑田,古时的“得月楼”随着历史变迁和改朝换代,或经移址和湮灭,只成为历史上的一笔记载,直至清代乾隆年间,仍有不少文人墨客题诗赞美“得月楼”。
现在濮肃要去的是1982年复建的“得月楼”,而方菲想吃的“荷叶粉蒸肉”据说还有一段典故:清乾嘉年间的东阁大学士、太子少保刘墉,听说苏州黄天荡的荷花特别好看,便特意来到苏州观赏。地方官员百般逢迎,弄来一条大船,游船开到了黄天荡,只见一片荷海,一眼望不到边。白里泛红的荷花、绿缎似的荷叶格外高雅清香,莲蓬随风摇摆,菱盘水面漂移,使人心旷神怡。刘塘看得眼花缭乱,赞不绝口。本来,船上已备好丰盛的饭菜,然而,刘塘玩得开心,触景生情,竟提出:吟日之菜,要有荷塘物色”。他这么一说,可难坏了几个厨师。那该怎么个弄法呢?几个人一合计,倒也做出了荷叶粉蒸肉和菱肉豆腐羹两道佳肴。其中荷叶粉蒸肉,是用清香新鲜的荷叶,裹着精选的肉块清蒸,味道绝佳。刘墉吃了这两道菜,不住地点头赞赏说:“苏州厨师真会动脑子,既做出了色香味,又符合了时令和本地特色。”于是,菱肉豆腐羹、荷叶粉蒸肉就出了名。
而这里著名的菜肴远不止这一道,还有松鼠鳜鱼、响油鳝丝、清炒虾仁、得月童子鸡、枣泥拉糕、油爆虾、蟹粉豆腐、莼菜银鱼羹,等等。
当大家坐定后打开菜单时,那一碗碗诱人的菜肴仿佛能从菜单上跃出来。
“这个这个,好吃。那个,就那个也很棒。”方菲俨然是个“吃货,”她对于美食的兴趣,远高过其他三人。
只有四个人,却点了一桌的菜,这下可怎么吃得了。濮肃不紧不慢地点上了四瓶“五加皮”陈年黄酒。
“晚土喝点小酒吧,我们四个人有一阵没有相聚了。惜缘吧。”濮肃说得意味深长,实在难以拒绝。今天带司机出来,也是为喝酒做足了准备。
“你们不管会不会喝,都要来一点。人生难得几回醉,而且是好友聚首,更应该开怀畅饮。”濮肃一开口,绝对有说服力,特别是在这样的美食诱惑下。
“得月楼”名师芸萃,传承苏帮菜点,讲究色、香、味、形,保持原汁原味,常年供应品种达300多种,并配有春、夏、秋、冬四季时令菜点飨客。而且特别擅长制作明代流传下来的船菜、船点,有着“吴中第一宴”的美称。
船菜是“天堂”的菜,在苏杭地区最为流行,也在文人骚客的诗赋里发酵而生。按照正统的观念,船菜有两个源头,一个极其高雅,一个则又绝对“下里巴人”。吴地居民有食鱼的喜好,早在吴王僚时,他便是个一日不可无鱼的食客,经常坐画舫行舟于太湖,公子光正是利用僚的这一喜好,派专诸假扮厨师敬献美味,拔出鱼肠剑成功刺杀了僚。到了吴王夫差时,夫差也经常乘龙船在太湖宴游,并将吃剩下的鱼脍随手丢进湖中,就此化成了如今著名的太湖银鱼。银鱼细软无骨,入口即化,船家纷纷打上来自己享用。从此银鱼之美悄然远播,引得当时的贵族子弟都来品尝,也就有了船菜最初的兴盛。
最早的船菜其实和商贾学子的水路往来也有很大关系。江南的水路网络通畅,商人水运乘船或秀才起考时,大多要乘坐船只,饿了就直接吃船夫提供的粗茶淡饭。锅灶在舱里,捕来的鱼虾用网兜挂在船尾,客官需要的话现杀,困此味道鲜美,慢慢便形成一项产业。
以苏州为例,姑苏城内河流密布,周边有太湖、阳澄湖、石湖、金鸡湖、独墅湖等湖泊环抱,水上人家唯一的出行交通工具就是船。那时的河,不像现在这样“清汤寡水”,河道中有官船、沙飞船、灯船、游船、花船、大小快船等十多种穿梭。船舶一般都备有全套炊具,以供船客膳食。船宴的乐趣,除时鲜菜点不说,更因为饮食环境异乎寻常的自然和装饰。饮食环境直接影响人们吃的情趣,并且越来越奢华,成为当时文人墨街于乐的主要娱乐方式之一。
船菜最初讲求的移步换景、杯随景动、盘中映景“食景两相宜”的格调,如今已经很难找到。即便真是有船,大多也是靠在岸边砌成的假船,或是园林里的石舫。苏州怡园里就有这样一座古石舫,每天一桌,吃的是奢华。然而今天能在“得月楼”吃到船菜,虽不在太湖水船上,但菜的风味亦是地道得很。
在等待上菜的时候,大家欣赏起了“得月楼”店内的苏式装潢。整座楼宇都是统一的风格,大厅走廊上有费之雄先生早年的隶书书法作品。酒家有雍容华贵的宴席厅,精致的明清家具,隔离的屏风也是著名的苏绣——双面绣。
一道苏州水乡特色“水八仙”之一的莲藕为主材料的“荷塘韵色”端上桌来,这道菜肴虽是一段莲藕,但却是用鸡丝做成,令人为之叹服的是边上那一朵喇叭花,是用黄瓜切片做出来的。而第二道“得月小炒”是把藕挖空做成小船的形状,里面装载着苏州“水八仙”莲子、荸荠、鸡头米、慈菇、水红菱肉、菱白等。
“怎么样,味道很地道吧?”方菲边吃边说,想得到大伙的赞同。
“好吃。”乔直接说了两个字。
莫娜默然不语地轻点了一下头,也表示认同。
“嗯,不错。”濮肃吃菜的时候还不住地劝酒,“大家来,黄酒斟上。我觉得吧,‘得月楼’还有一道风味菜,像极了我们四个人。”
“哦?什么菜?”乔好奇地问。
“就是腌笃鲜。用蹄膀、咸肉、竹笋和莴苣四种食材用文火煮成,汤色如乳,肉质酥香,笋头嫩鲜,那才真的是一道美味。但现在是冬季,做不出这道菜。”濮肃继续说道,“做这道菜时下的四种食材,好像我们四个人。我是蹄腊,肉厚又肥,在汤里起油而不腻;乔就是咸肉,做事‘鲜’劲十足;方菲是竹笋,想法一节又一节地高涨;莫娜是莴苣,绿得透明。我们四个放在一起,就是一锅汤,奶白色的纯汤。”
“濮肃,你夸人技术真是一绝呀。”乔似乎被调戏,但似乎又觉得濮肃说得很有道理。
“来来来,我们一起来干一杯。”方菲开始敬酒。
“这个酒味道好甜。”莫娜还不习惯喝中国的黄酒。
“别看这酒入口好,后劲可是很足。”濮肃眯上双眼看看莫娜。
“要是喝醉了怎么办?”乔问。
濮肃立即向乔投去一个凶巴巴的眼神:“男人怎么能醉?要保护女孩们的安全。你就不能控制一下?”
“那么是女人就要尽情地喝吗?”酒过三巡后,很快方菲就不胜酒力,脑袋飘起来。
“方菲,方菲。”乔去推她,最后只能半拥半抱地坐着。
莫娜从小在酒庄长大,虽然酒量还行,但由于不喝黄酒,对于这个酒也是没有酒精抗体,双眼开始水汪汪的。
最后,只剩下濮肃和乔,你来我往地对喝。
当餐桌上狼藉一片的时候,大家几乎都是醉得不行了。
濮肃在摇晃中打电话叫来司机,把他们四个送到莫娜的寓所。
接下去的事,谁也不记得了。
只是早晨天亮的时候,乔发现自己身边睡着半裸的方菲。而濮肃和莫娜则关起房门在卧室。屋子从进门的客厅到卫生间,都有鞋袜衣裤的影子。它们调皮地待在地上、沙发上、椅子上以及窗台上。谁是谁的衣物已分辨不清,只知道自己光着身子在被子下面。
乔第一个醒来,虽然这一切都是昨晚做的,但他还是脱口说了声“shit!”
在一堆零乱的衣物中,他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T恤和短裤。乔努力回忆昨晚的激情,可脑袋里却一片空白。
也许胃里也是空白。乔觉得很饿,有种元以言说的乏累。
他走到方菲身边,看着还在酣睡中的她,乖巧得犹如一只小猫,与平日里凶巴巴的样子完全不同。“这个女人,昨晚我失控伤害她了吗?”乔还是想不起来有没有和方菲发生性行为。
“其实她真的挺可爱。”乔觉得方菲是个能逗他开心的人。就像一个伙伴,一个好友,一个曾经的同班同学,可以那般亲密无间。
在乔的心里,开始隐隐生出爱意,也许是在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是爱上了方菲。
“我应该为她做一份早餐,等她起来时,便能体会到我的关怀。”其实是乔自己饿了。他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仅有的几个鸡蛋,煎了两个荷包蛋。
“要不要煎成心形的,这样是否会更加有爱?”乔在心里自己问自己。但立即又否定了自己,因为没有心形煎蛋器。
也许这个她会喜欢。乔找到了一些可可粉和牛奶,他想做巧克力热饮。
“是杏要用心形的咖啡杯装巧克力热饮?”乔使劲地摇了下自己的头,怎么都是想着心形,这分明是要表白的感觉。
当乔做好两份爱心早餐,等待方菲醒来给她个惊喜时,濮肃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同时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立即像只老鼠般窜到餐桌上。果然如他闻到的一样,有煎鸡蛋和热巧克力。然后濮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手抓起一个煎鸡蛋便往嘴里送。
“哎!别动!我的爱心早餐!”乔叫着奔过来。
可没等他说完,鸡蛋早被濮肃咽下肚里去了。
“你!你!不会自己弄呀?干吗要吃我的?”乔继续生气地叫着。
“怎么了?一个煎鸡蛋嘛,不是为我准备的吗?”濮肃还没见过乔发火,有些呆住了。
“这是我特意为方菲做的。”乔说。
“方菲?”濮肃环顾四周,想找方菲的人,在另一边敞开的门边,似乎看见被子里有个人影。“她人在哪儿?”
乔看见濮肃的目光转到被子上时,又立即奔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濮肃看扫附视线。虽然方菲半裸,但上面盖着被子,濮肃是看不到下面的,但乔还是十分担心他会看到方菲的裸体,所以紧张万分。
“你和方菲?”濮肃看看乔诡异的动作就明白了一切。
然后他假装累了要继续回房去睡的样子,走回莫娜的房间。
而乔恨得牙齿直打架。没法,只得继续再煎鸡蛋。
直到接近中午的时候,四个人才陆陆续续地觉得重回人间。
方菲的工作就是莫娜的随身翻译。乔在学校一周只有两节课,今天没有课。濮肃十分自由,只要打几个电话便能做好公司的事。经过昨晚,四个人在卿卿我我中公开缠绵,两对情侣各自做着觉得浪漫的事。
濮肃和莫娜一起听音乐看书,而乔和方菲则打起电玩来。
忽然乔的邮箱闪烁,提示有新邮件。
邮件是书法培训中心发来的,是一则组织学员异地学习采风的通知函。这封邮件应该是昨天发的,但由于乔喝醉了,所以现在才发现。
乔叫来濮肃、莫娜、方菲一起看这个邮件,内容大致是为了提高书艺、凝聚学员而组织的一次采风,也就是旅行。培训中心租下了一辆35座的小型巴士,行程为不远的周边地区,问学员们是否参加,如果参加需回复邮件,培训中心将确定人数。
乔问过其他三人都点头,但不知道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濮肃等不及邮件的回复了,直接往书法班打去了电话。
“您好,艾姐,这次要组织出游吗?”濮肃开门见山。
“是的,你是我们的学员吗?”艾叶青听不出是谁。
“我是初级班学员,请问出游时间定在什么时候?”濮肃问。
“这个,我们先统计人数,如果足够组团的话,下个周末会去。”艾叶青直接回答。
“下个周末?”濮肃再次向艾叶青确定。
“是的,以报名人数为准,如果不满十人就不去了。”艾叶青说道。
濮肃转头说下个周末,同时间身边三个人去吗。莫娜、乔和方菲想了一下后都同意参加。
“艾姐,我这边报四位学员。”濮肃向艾叶青分别报出了名字。
“好的,我已进行登记。等确定后,具体的出行时间和行程会发到你们的邮箱,请注意查收。”艾叶青十分有礼貌地说道。
“感谢,再见。”濮肃撞上了电话。
“其实我回复一下邮箱,也挺快的。”乔似乎有些不满。
“嗯,现在你可以回复了,确定四人报名,还有注意邮箱发来行程安排。”濮肃对乔说,“我们都指望你了,别搞砸了。”濮肃对乔说着好莱坞电影里的台词。
“切,你呀。”乔回应濮肃。
这让莫娜和方菲都乐了。
“好期待。”莫娜听到出游时,开心地说。
“好累呀。”方菲却是抱怨,因为周边地区,她都走了很多遍,情绪瞬间低落。
“我喜欢户外,不管上哪儿都喜欢。”乔就是一个驴友。
“我也是,同样一个地方,可以有不同的风景,我也喜欢出游。特别是这次大家一起去。”濮肃和莫娜一样的期待。
“培训中心组团耶,人一定爆多。”方菲十分现实。
“那你出游是看风景,还是看人?”莫娜问。
“当然看风景。”方菲说。
“那人多和人少,有什么分别?”莫娜说。
“人多会挡濮哥的镜头呀,人多会很挤,得中暑呀,人多乱哄哄的。”方菲说。
“我们一个初级班一共才几个人,你不去,他不去的就都没人了,也没有了最初凝聚的概念。吴教授组织一次活动不容易,他也是为我们学员着想。不管怎么样,我是一定要参加的。”濮肃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好吧,参加。”方菲敌不过濮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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