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四十七年岁次壬寅()

乾隆四十七年岁次壬寅(1782)

帝于三月初三日自京启銮，初五日驻跸静寄山庄，至十一日，其间览盘山诸胜，幸各佛寺，题吟八十一首。诗作如下:

三月三日启跸往盘山之作

　　　　上巳昨过巳，春三今正三。底须修禊节，适可启游骖。

　　　　拈笔言将发，据鞍已尚谙^①。田盘花事好，寄语莫教酣。

①帝注:是日出东楼门便策马而行。

至静寄山庄驻跸即事

　　　　大岭才过罨眼青，田盘迟我早呈形。

　　　　泉声石态兹重领，物喜民亲向所经。

　　　　静寄倏成六年阅，山庄耐可七朝停^①。

　　　　千峰傍午云容密，设雨应知地果灵。

　　　　来为缘必去为因，傥去傥来底是真。

　　　　恰甫三朝过上巳，哪堪十载忆庚寅^②。

　　　　日长山静皆依旧，李白桃红又各新。

　　　　到处前题吟四壁，不期忽作古稀人。

①帝注:自三月初五日至十一日，计驻跸盘山七日。②帝注:庚寅春，恭奉圣母安舆驻跸盘山，有“寿萱堂俯凭佳景，万岁承欢爱敬中”之句。寿萱堂者山庄内奉圣母燕寝处也。追忆前题，益增今昔之感。

题延春堂

　　　　别来久隔岁^①，偶至复延春。似此过驹隙，谁能驻鸟轮？

　　　　山川真寄静，风物渐怀新。所愧书堂者，依然旧主人。

①帝注:乙未曾至山庄，今阅六年矣。

韵松轩

　　　　有松斯有韵，来轩必韵松。

　　　　忽忽卅余岁^①，所韵每不同。

　　　　或喜发于怀，或戚关乎衷。

　　　　或长聆其苍，或状听其雄。

　　　　遇虽有万殊，总在谡涛中。

　　　　乃悟非松为，韵者境异逢。

　　　　落落本无知，却契天为宗。

①帝注:乾隆甲子始命建山庄于盘山之阳，名之曰静寄，距今三十八年矣。

畅远斋有会

　　　　据高斯见远，见远畅则然。

　　　　而吾有所思，宁惟佳景延。

　　　　泰山岂不巍，一指蔽当前。

　　　　远固不易见，而时或见焉。

　　　　设忽一指近，其弊不可言。

　　　　察察明非真。汶汶暗宜捐。

　　　　图远莫忘近，慎近远乃联。

　　　　前步视后步，譬之举足间。

　　　　所遇得其畅，湛然以为贤。

引胜轩再迭前韵

　　　　佳胜固无穷，亦惟求其允。

　　　　杏芳全绽苞，竹嫩方抽笋。

　　　　季春如仲春，山中节候准。

　　　　含蓄以为佳，烂漫亦易尽。

　　　　本欲静为寄，其奈纷吾引。

接要楼

　　　　万景自纷投，岩楼称接要。

　　　　事理每如斯，宜惟中窍。

　　　　鸿钧私复无，日月容光照。

　　　　切己有进焉，毋作聪明耀。

　　　　子曰为君难，一语中心劭。

静夜吟七迭旧作韵

松间月入深，风与幻晴阴。静夜吟七迭，七弦似张琴。

弹或不成调，置乃如有音。托此神明境，忘彼来往心。

晓

　　　　古寺罢疏钟，山斋噪野鸟。

　　　　披衣倚闲楹，窾昕渐已晓。

　　　　静验夜气清，梏戒昼物扰。

　　　　明澄千嶂开，沧凉一轮皛。

　　　　忘机引谧思，即境契幽抱。

游天成寺

　　　　平明步辇出庄门，历历松冈复杏村。

　　　　吞吐山溪遵彼仄，回环涧水溯其源。

　　　　因穷迭石灵明境，遂造布金毗奈园。

　　　　小坐寺楼聊纵目，天成妙趣静堪论。

万松寺二首

　　　　向北入深还造迥，栈溪一转一神奇。

　　　　庵罗至止因成憩，昔日今时静验之。

　　　　万松都作菩提树，青翠经冬总不凋。

　　　　梵志未忘生灭相，却称每落涅槃朝。

西甘涧

适自万松回，栈径降迤逦。登消四刻久，降只片时耳。

因思难易理，似此者多矣。野寺隐荦2，觌面清无比。

而弗以山称，却以涧传美。遐想千古间，几人曾甘此？

东甘涧

　　　　西甘一岭隔东甘，到此仍参古佛龛。

　　　　历阅吟诗镌四壁，哪论前后彼三三。

　　　　山楼小憩坐匡床，一树松阴满院凉。

　　　　本分野僧饱粥饭，只知念佛与烧香。

千尺雪

　　　　石墙门设盘之阿，乱溪汇流桥下过。

　　　　游回入门有精舍，观澜憩此供清哦。

　　　　飞泉落涧雪其色，脱免莫御难为波。

　　　　比拟寒山号千尺^①，无须缩地真同科。

　　　　因思名象总假借，泉乎雪乎曾知么？

　　　　苟以太古计长短，万倍千尺过犹多。

①帝注:此间千尺雪仿吴中寒山景为之。

朵山亭

　　　　自远视之山似朵，及近山则朵藏亭。

　　　　因悟放弥与卷密，往往随步迁其形。

　　　　山乎亭乎两不知，永峙万古芙蓉青。

登半天楼作歌

　　　　少林^①俯望半天楼，不啻眼下与足底。

　　　　山庄内则斯最高，故有半天之比拟。

　　　　山脉本从西北来，游归入门近尺咫。

　　　　事半功倍实在斯，遂以肩舆陟碨礧。

　　　　十步一憩行且止，岂以己逸劳忘彼。

　　　　薭矩宁渠游豫间，世间万事该一理。

①帝注:寺名。

效深室

别室岩楼侧，蜃窗具四临。都因据斯迥，无不效其深。

讵只谋乎目，犹欣澄以心。心澄何所事？兴至便詀吟。

泠然阁二首一韵

　　　　西升东降率从例^①，山半层楼可憩停。

　　　　太古个中殊节候，惠风到此只泠泠。

　　　　升降虽如殊日月，试思磨面蚁行停^②。

　　　　清风飒沓松间落，哪识虚传列子泠。

①帝注:由西而升至半天楼，又自楼东降乃至阁。②帝注:人知日月东升西降，其实则附天右旋行速、日月左旋行迟，昔人蚁行磨面之喻理无爽也。

云林石室

　　　　复降穿云林，穷深得石室。

　　　　奇峰锁窅窱，朴屋守静谧。

　　　　生白缅往言，止止来祥吉。

　　　　有怀无可澄，空非色岂匹。

　　　　似携田先生，与入寥天一。

雨花室口号

　　　　雨花名室偶然耳，岂曰诚真有是哉！

　　　　摩诘曼殊已糟粕，云光梁武笑重台。

咏梅

盆梅惜废弃，向命植庭中。成树五尺长，开花几朵红。

地灵资善气，春暮受和风。迟速何须较，暗香无不同。

婉娈草堂

境早以田芗，堂仍借董扬^①。只因事师古，越得趣殊常。

泉出石惟冷，松虽春亦苍。是真婉娈者，时世岂希装？

①帝注:堂中悬董其昌《婉娈草堂图》，因以名之。

对瀑

　　　　婉娈草堂盘之阿，两间朴斫清无过。

　　　　玻璃窗对琳琅壁，上有飞瀑喷云窝。

　　　　五音六律一以概，轩庭虞陛原同科。

　　　　两字垂绅向所泐，阅岁石上生烟萝。

　　　　因思正笏魏公者，至今其人何不多。

题张宗苍画

　　　　婉娈依然坐草堂，恰看屏画展宗苍。

　　　　董家相对真无忝^①，田氏于斯益有光。

　　　　山峙水流诚不改，今来昔往竟何常？

　　　　知兹那未忘结习，詀藻搜奇自惹忙。

①帝注:董其昌《婉娈草堂图》恰张室中，室亦以此得名。

写音书屋

　　　　两间书屋十笏余，山小而锐其巅据。

　　　　清泉宛转别峰来，到此擘石为飞注。

　　　　细聆非丝亦作竹，默会中韶还中頀。

　　　　不得其平鸣固然，却讶有何不平处？

泉香亭

盘固富于泉，艰致在成池。迭石为崖略，居然可贮斯。

来源既弗穷，去流仍有酾。不亏复不盈，小亭日俯之。

声实与耳谋，色亦供目披。其香在虚无，静惟鼻观宜。

王谷祥《梅雀卷》

　　　　泉香亭合鰃佳图，酉室雀梅恰当夫。

　　　　莫谓南枝阙北地^①，试观弄影与呼雏。

　　　　曰真曰幻浑难辨，是异是同都可娱。

　　　　何必纥干群怨冷，即看龙井傍西湖^②。

①帝注:向以盆梅植之于庭，今竟成树作花矣，别有诗纪事。②帝注:泉香亭盖写龙井一曲为之。

养虚斋

　　　　斋在太虚中，虚亦斋内有。

　　　　别久偶至斋，依然此虚守。

　　　　内外本一如，夫何分暂久。

　　　　是盖斋之长，而亦虚所受。

　　　　自问据床者，其养若斯否？

　　　　题董邦达《山水》小册

《柳渚悬罾》

　　　　鳞戢轻闞春水新，不为网罟不竿纶。

　　　　悬罾特置柳渚傍，也非临渊徒羡人。

《烟岚萧寺》

　　　　雁塔蜃楼时隐现，钟声却落半空闻。

　　　　问谁题榜寺门者？应是南朝萧子云！

《荻浦维舟》

　　　　伊人不见见维舟，虽系芦丛亦自浮。

　　　　讵必招招询姓氏，了知应是志和流。

《水木明瑟》

　　　　不郭而成水木园，亲人鱼鸟化机存。

　　　　飒然明瑟意无尽，信是知言唯道元。

《岩阿溪阁》

　　　　岩阿有阁俯清溪，山色波光互筦倪。

　　　　所乐未须殊动静，此间看得智仁齐。

《秋林野屋》

　　　　薖轴何人此乐饥，秋林萧瑟欲稀时。

　　　　客来蓦向茅檐呼，应出蓬头王霸儿。

《云锦淙泉》

　　　　万叶纷飞落石泉，锦江是否意疑然？

　　　　征袍设问归何处，原在唐王晾甲边。

《疏树茆亭》

　　　　扈来小册写方方^①，研左于斯久鰃藏。

　　　　乘暇拈毫重题句，《西清》詙忆旧香光。

①帝注:董邦达昔年扈跸山庄，写此册以进，久陈案头。兹驻跸田盘几余临憩偶检及之，因各题句仍合装留贮于此。

题清啸堂

　　　　天籁落空地籁应，气求于此理原彰。

　　　　至音盖莫愈乎此，何必区区学啸章？

得概轩有警

偶临得概轩，因玩得概旨。山色与泉声，其概信得矣。

然予有进焉，讵宁言游止。往古及来今，人情共物理。

其境不易穷，其情实难揣。率曰概斯得，是愚而已耳。

游古中盘慧因寺

　　　　中盘已自佳，山僧谓无名。

　　　　跪求寺之额，遂与“慧因”称^①。

　　　　兹来偶重游，漆匾早悬楹。

　　　　我犹以为恧，僧殊觉其荣。

　　　　嗟嗟有是哉！何由朗法灯？

　　　　慧讵有其所，因亦无厥能。

　　　　名与弗名间，何殊彼化城。

①帝注:寺旧无名，乙未春巡憩此寺，僧乞额，因书“慧因”字赐之。

再题慧因寺

慧非因幻慧，因是慧真因。扫却因和慧，问谁幻与真？

仍来得句日，不记赐名春。像设拈花坐，傍无微笑人^①。

①帝注:寺中像设如此。

坐盘阿精舍即事

　　　　古中盘今慧因寺，其傍精舍名盘阿。

　　　　六年一瞬坐十笏，光阴石火真无何。

　　　　果然中盘胜以石，揽簇薈銳窗前罗。

　　　　萧谡虬龙声偃盖，誒戾琴瑟响答歌。

　　　　上松下水各享帚^①，会于此实致中和。

　　　　天地位焉万物育，在此在彼孰知么？

①帝注:上盘胜以松，中盘胜以石，下盘胜以水，见《四正山居志》。

少林寺

　　　　屡降复频登，招提处处凭。不过付一览，谁与问相应？

　　　　法界本无异，嵩阳底藉称。偶思面壁石，摹像我犹曾^①。

①帝注:嵩山少林寺，有达摩面壁石，向曾摹写。

再题千尺雪

　　　　雪从天落千尺多，瀑拟千尺雪已美。

　　　　乃知大言与小言，炎炎詹詹殊若是。

　　　　虽然斯仅千尺乎，山中源远数十里。

　　　　以论墙内及轩前，名曰如是而已矣。

　　　　妙旨亦岂易契哉，自哂拘墟尚如此。

题唐寅《品茶图》

　　　　伯虎品茶事欲仙，詙来逸韵仿依前。

　　　　中人茗碗安排就，双手高擎俗已然。

膳榆

　　　　榆羹榆饼备尝新，尚膳调和拟八珍。

　　　　惭愧灾区济饥物，难言一饭不忘民。

钱维城《松下看泉》

　　　　忆昔盘阿盘涧滨，翰臣工画命传真。

　　　　松声泉韵都依旧，岂意伊人作古人。

题清音斋

　　　　庭前二友^①结交深，岁月千年以上寻。

　　　　哪为春来有改貌，惟因风度送清音。

　　　　瓯香研净浑如昨，翰染藻詀恰值今。

　　　　一片闲云任舒卷，其间似获豫游心。

①帝注:谓古柏二株。

澹怀堂

朴屋构盘凹，种松嘉荫交。傥然暮春到，倏已六年抛。

引兴云峦卷，拂尘风竹敲。澹怀何所事？析理欲无淆。

撷翠楼

　　　　几架岩楼栖崛崎，乔柯低叶座中披。

　　　　漫嫌翠色未张王，好是千林酝酿时。

题画

　　　　写真世宁擅^①，缋我少年时。

　　　　入室皤然者，不知此是谁？

①帝注:郎士宁西洋人，写真无过其右者。

咏汉玉螭文璧

　　　　古改后人为^①，改仍古若斯。如豺则已贬^②，无角故云雌。究亦非今制，何当作雨施。宝之缘庇荫，楚客有佳辞。

①帝注:是璧似以旧璧改为者。②帝注:史记周本纪“如豺如离”，离即螭也。

石林精舍

已据林之深，复栖山之曲。怪石披崄巇，忽敞岩扉屋。

禽讶客来生，栈忘径行熟。于焉斯小憩，澹怀仍畅目。

既静益佳哉，耽静属有欲。宜付云水僧，恒此消清福。

董其昌《青山倚艇》

　　　　何人依艇望青山，烟树云峰缥缈间。

　　　　婉娈虽然得佳伴，疑黂犹欲辨茅菅。

　　　　按山庄鰃古画不多，惟香光婉娈草堂为巨擘。

　　　　此幅虽署元宰，而笔力较弱，并漫识之。

题心镜斋

　　　　池上书斋清绝尘，平铺监水弗涟沦。

　　　　名宁无谓耽他景，实亦有因切己身。

　　　　上下古今治与乱，纵横中外吏兮民。

　　　　莫非心镜所宜照，每以凭观惕以频。

潆文榭

　　　　静为渟澈动而潺，韵非宫商象以闲。

　　　　试看因风文自潆，岂诚有意设其间。

题崔彦辅《溪山烟霭图》五迭前韵

　　　　一方素纸本来空，几笔溪山真者同。

　　　　频迭偶如苏玉局，要当吟以不工工。

留云室

屋中贮奇石，厥名本云根。石固不必移，云固常如存。

写楹乃其余，作霖斯为恩。东郊正需泽，吾岂:空言。

池上居

幽居构池上，池上趣如何？秋月静中印，春风动处和。

岂能恒此对，惟是偶为过。用遣一时兴，还成五字哦。

琴峡亭

　　　　分宁曾欲洗筝琶^①，使听斯音定不差。

　　　　万古高山与流水，哪知世上有期牙！

①帝注:黄庭坚听琴诗:“满堂洗尽筝琶耳”。

题陈书仿王蒙《夏日山居图》

　　　　诗册书来图并陈^①，王家荷叶宛同皴。

　　　　盘中此画得其所，却我无端忆古人。

①帝注:陈书乃钱陈群之母陈群呈进诗册，并进是图。

题仇英《松风水阁图》

　　　　十洲笔向失纤秾，此独神传淡泊宗。

　　　　山则似盘湖弗似，伊人共我听涛松。

东竺庵

　　　　东竺最深幽，岩径跋几曲。

　　　　寺弗事庄严，三间架古屋。

　　　　调御坐中间，林泉对清淑。

　　　　是诚竺家风，本来真面目。

　　　　小憩坐精舍，盆花红蔌蔌。

　　　　昔春与今日，今昔蕉还鹿。

　　　　名言则且置，好山如画读。

写东竺庵慈柏仿沈周《慈竹图》法

慈竹向曾图^①，慈柏图兹始。东竺所创见，不可无言纪。

山僧巧种植，于恒未睹此。百柯共一根，栉栉复鑊鑊。

张如龙尾舒，覆似凤翼骊。陡思前所吟，即今无用矣。

而僧颇炫奇，自谓胜常耳。争能郭橐驼，减价柏树子^②。

①帝注:辛未岁曾仿沈周《慈竹图》缋帧献圣母，此柏实似之向未前见也，因写其形并题句。②帝注:僧问赵州:“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对曰:“庭前柏树子。”

云净寺口号

　　　　横盘松岭降还升，恰有招提倚翠肞。

　　　　山寺副名诚善矣，岂知我正望云兴。

千相寺

　　　　调御丈夫具三身，圆满报身及法^①化^②。

　　　　万亿无央数众哉！举千盖见兹假借。

　　　　而此寺实只一相，一即千耳无须讶。

　　　　平明步辇出园门，乘兴来游万几暇。

　　　　精蓝揽景固云佳，却怜仆从汗雨下。

　　　　云罩塔影霄汉间，不必更前适可罢。

①帝注:清净法身。②帝注:百千万亿化身。

寄题云罩寺

　　　　本欲高峰试畅吟^①，中盘一带胜粗寻。

　　　　乘舆已惜勤人力，罢马终教愧我心。

　　　　佳景况宜留不尽，好山且慢效其深。

　　　　岹峣阿那云中寺，敲句应须待重临。

①帝注:近于玉泉山丽瞩轩有“晴朗盘山遥在望，言将詀句最高峰”之句。

即事

吾向游盘山，据鞍率跋马。兹来游盘山，乃多乘舆也。

心固弗改昔，身实非昔者。孟子养浩然，筋力恐难假。

设云舆则逸，己逸人劳惹。斯岂忠恕道，自诵成吟写^①。

①帝注:盘山半天楼检向所临章草《无逸》及题句，即事成吟，并书于册。

题农乐轩

鳞塍开几袵，学稼意聊存。种树为藩落，茨茅肖野村。

较晴还量雨，叱犊与孳豚。农乐诚常愿，思之未易言。

清谐堂

　　　　有水带其前，有山屏厥后。

　　　　松风开作扉，萝月翳为牖。

　　　　田盘处处与清谐，却让虚堂独享帚。

　　　　最佳似此宜恒居，而我不过来以偶。

　　　　来偶仍即命舆返，田盘先生笑人否？

漱琼轩

　　　　绕阶铿尔复語然，漱处宁期砺齿坚。

　　　　漫谓石声兹拟玉，试思玉石未名前。

钱维城《江山揽胜图》

　　　　扈跸曾昔日，留图值此朝。春江铺淡沱，云岫耸岹峣。

　　　　入揽胜无尽，成吟兴亦超。而其人故矣，倪沈视同遥。

题贮清书屋

　　　　屋因贮石云贮清，其故向屡言之矣。

　　　　一番来有一番会，试问今来会何旨？

　　　　大清天下亿万年，我以一心贮如是。

　　　　孰大孰小孰为要，岂徒玩景耽乎此。

受宜居口号

　　　　朴筑幽居林壑丛，四时景概纳无穷。

　　　　问予所受宜何是？应在良言逆耳中。

题邹一桂《杏花》

　　　　峻岭崇山扬惠风，无梅香洁有梅红。

　　　　伊人南去仍成古，画与庭花依旧同。

鉴波亭

石泉率流下，设法贮无多。亦自堪称鉴，何妨此映波。

云横任来往，峰竖镇嵯峨。不系意留恋，凭观可似么？

读画楼

　　　　四时烟景入窗纱，太古丹青气韵赊。

　　　　虽此筑楼非著录，偶然题额似周家。

国朝周亮工喜蓄画，尝裒画家姓名为《读画录》，又筑读画楼，所积画册至二十巨函。其子在浚所著《烟云过眼录》备载之。兹阅《四库全书》钞本，始知其详。是楼筑于田盘，久已命名。以山中云岚变幻如披画帧，遂以读画拟之。乃与亮不约而同，亦一奇也。

直隶总督郑大进奏报省南得雨诗以志事

　　　　冬底春初雪既渥，迩来晴久热风兼。

　　　　虽看麦茁青而绿，亟望雨滋膏以渐。

　　　　却报畿南月过朔，同欣数寸泽蒙沾^①。

　　　　田盘游罢饶何事，愁在瞻云眉两尖。

①帝注:郑大进奏报据广平、大名、顺德府属各州县佥报，三月初五、六日得雨，自三四寸至五六寸不等，土膏滋润，二麦畅茂，大田亦可及时布种等语。省南得雨，畿北未获普沾，尚切萦念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