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五十二年岁次丁未()

乾隆五十二年岁次丁未(1787)

帝于二月二十九日谒东陵回銮，三十日驻跸静寄山庄，至三月初四日。其间览盘山诸胜，幸各佛寺，题吟九十首。诗作如下:

驻跸盘山静寄山庄得诗二首

　　　　乙巳言旋意弗留，今来又阅二年周。

　　　　陆游寓物山恒在^①，杜甫恬心水任流^②。

　　　　题句长吟仍偶托，顾名两字谓相投。

　　　　前番七宿兹五宿，尹老饶他笑置邮^③。

　　　　麦陇青青遍野披，都缘腊雪渥根滋。

　　　　出云适以看千障，望雨因之又一时。

　　　　思忆前巡深企望^④，哪能静寄益赍咨？

　　　　英英卓午低峰岭，冀霈当春七字诗。

①帝注:“寓意于物，而不留意于物”，陆游《老学庵笔记》语。②帝注:不竞则恬也，向曾有句:“鱼恬心不跃。”③帝注:余每游山暂憩即行，尹继善因有驰驿看山之喻，正合于不留意之旨。④帝注:乙巳驻此，屡得春膏，时留京王大臣等亦奏报得雨深透，惟因河南卫辉连年遇旱，总未优沾，为之缱念不置。

题延春堂

延春延几许？不越五朝俱^①。到弗论仲季^②，坐恒披画图。

起居惟是矣，宵旰岂殊乎！设绎乾元义，体仁敢懈吾？

①帝注:每驻盘山不过四五朝而已。②帝注:向幸盘山或以二月或以三月。

韵松轩

　　　　谡籁泠然吹入户，晃如诏我岂无言。

　　　　我兹至矣知松韵，我弗来松韵岂无。

　　　　落落虬枝应暗笑，似斯浮语底为乎！

接要楼

万物备于我，其接实已纷。然而有要焉，明诚反诸身。

我每登此楼，顾名思义勤。岂惟供玩景，徒资耳目欣！

明诚在克己，无欲乃入神。即景可契理，讵在徒云云。

引胜轩四迭前韵

　　　　书轩笔砚陈，贴然精良允。

　　　　近砌峙云虬，远峰标石笋。

　　　　能无即景吟，惟以雅作准。

　　　　艳辞在所斥，奇赏亦有尽。

　　　　更廑夙所敦，弗为物所引。

题畅远斋

　　　　山斋迥且旷，望远斯益畅。

　　　　诡石与苍松，毕呈鲜隐状。

　　　　然而试薭矩，此固目前张。

　　　　万物亦云纷，四海亦云广。

　　　　岂其无遁形，经理皆得当。

　　　　至于饥饿民，哪免向隅怅。

　　　　顾名思义间，怵若怀惭谅。

静夜吟九迭旧作韵

造堂岁已深，迅矣此光阴。竟符杜翁句^①，所愧虞帝琴。

山是风月主，夜宜泉石音。十全九迭韵，不复费吟心^②。

①帝注:谓古稀天子。②帝注:“静夜吟”凡九迭前韵已成十全，此后应罢重题，亦如从前“中秋帖子”、“涿鹿行”“文园”、“狮子林”诸什之类，均以十全为度。

夜雨二月晦日

　　　　辰末到山庄，午前山出云。

　　　　云浓遂堕雨，历未霏达申。

　　　　时徐时复骤，渐有詍声闻。

　　　　入夜喜不寐，谓幸符前巡^①。

　　　　无何势觉疏，但称细点纷。

　　　　细点更作止，虚频问夜分。

　　　　晓起尚密阴，瞪劳盼丝棼。

　　　　风作旋放晴，孤望徒殷勤。

①帝注:乙巳春巡三月初八日至此，次日即得雨深透。

题养虚斋

偶憩养虚斋，因绎养虚义。修身在虚心，立政在虚意。

意者心之发，本末原一致。修身众人概，立政一人事。

出令戒莫违，纳言勉兼备。是胥养虚要，我更应勤思。

讵惟受景宜，实切乐取志。大舜有大焉，企予望难至。

婉娈草堂

　　　　香光未至此堂曾，婉娈如何写宿征。

　　　　是境是图非二致，曰空曰色即三乘。

　　　　川流山峙本无改，七十古稀谁所增。

　　　　只向静佳翠微里，便宜默会脄词仍。

写音书屋作歌

　　　　古云音金石丝竹，匏土革木凡八耳。

　　　　为音盖不出乎斯，而始未曾闻曰水。

　　　　其八^①有质此^②无质，无质之一概八矣。

　　　　坐闻写音因憬悟，有弗如无乃至理。

　　　　然则是音为有无，掷笔拈须笑而已。

①帝注:谓金石丝竹匏土草木。②帝注:谓水。

对瀑四首

　　　　从来对瀑率吟诗，亦不频烦袭旧词。

　　　　我与瀑如有良约，瀑应我笑费多思。

　　　　高下田盘磈石多，劈开银峡落岩阿。

　　　　不应拟议人间世，天上星中拖绛河。

　　　　动为砏汃静为渟，动静何曾有定形。

　　　　太古未成名象际，耳堪称视目堪听。

　　　　凭牖拈毫默构思，片时四首促成词。

　　　　倩伊落落詍詍者，空色色空一洗之。

题张宗苍画再迭壬寅诗韵

　　　　董氏画图田氏堂^①，既兹素壁绘宗苍。

　　　　谓多事我一再甚，看弗改他婉娈光。

　　　　泉落壁间响是寂，云生峰罅幻而常。

　　　　来斯本拟偷闲逸，即景搜吟却益忙。

①帝注:田盘婉娈草堂悬董其昌所画《婉娈草堂图》，因以名堂壁间有张宗苍画，屡经题咏。

泉香亭

　　　　泉上小亭肖龙井，其池为坦瀑为悬。

　　　　竖三际横十方遍，奚必区分南北焉。

　　　　乙巳曾吟泉欠香^①，既转语谓有花芳。

　　　　兹临溅石泠泠者，笑我辞多总弗当。

　　　　引流曲注落崔嵬，到此盈科镜影开。

　　　　一例凭窗俯镜者，不知今昔去和来。

①帝注:泉有色声味，而所欠惟香，故乙巳诗有“香味色声四官受，泉惟三有独无香”之句。

咏古铜章

　　　　旧铜二百卌四章，《印统》证之秦汉详。

　　　　姓氏官名符《印统》^①，定昌畜躈漏罗常^②。

　　　　部分等次藤笺纪，抑埴题明漆匣藏。

　　　　好古兼怀癖古愧，几余永伴翰筵芳。

①帝注:仁义礼部一百十九枚，皆与《印统》相符者。②帝注:智信部一百廾五枚，乃《印统》未载者。罗王常编《印统》之人也。

题周臣《松阴清话》諲头

　　　　諲头折迭朱明始，名手常留便面踪。

　　　　恰此班荆两高士，爱他嘉荫一乔松。

　　　　健谈不入世间耳，寓意堪知尘外胸。

　　　　漫议东邨无印识^①，刻舟求者剑难逢。

①帝注:《丹青志》称:周臣字舜卿，别号东邨，吴郡人，画山水人物，有苍苍之色，一时称为作者是諲画“松阴清话”徒署名而未有印识。要其笔意清苍，正不必刻舟求剑也。

旧端石兰亭砚

　　　　抚欲汁流墨锈青，是谁举古刻兰亭^①？

　　　　西清此式不一足，禊赏都因逸少馨。

①帝注:是砚周刻兰亭通景，并四言诗；复手镌《兰亭序》，俱不署款，不知何人所作。

游天成寺

　　　　西崦循蹊复北行，肩舆石涧度纵横。

　　　　嵱嵷高衍中通路，迥绝精蓝旧识程。

　　　　小憩前年如昨日，全收山景本天成。

　　　　昔题今什无须较，欲去陈言未抵精。

万松寺二首一韵

　　　　田盘自以松称最，称最中尤最此哉。

　　　　春色风声蓊互古，色声忘处见如来。

　　　　十八公原无定相，其生难问几时哉^①。

　　　　寺楼小坐默生愧，不似昔年策马来。

①帝注:如哉，生魄之哉。

青峰寺

　　　　主峰自祟隆，支派纷曼衍。大岭小为冈，向背各分展。

　　　　万松据阳阿，青峰构阴。都宜佛所都，而佛泯择拣。

　　　　过岭遂至兹，顿觉殊凉暖^①。不定中之定，阴阳气殊撰。

①帝注:万松寺在岭南觉暖，此青峰寺在岭北觉冷。

法藏寺

　　　　青峰寺中凭虚窗，法藏寺乃近尺咫。

　　　　舆人数息命缓步，肯以己逸劳忘彼。

　　　　盘龙松似古友存，后之今昔同一视。

是日未至云罩寺寄题

　　　　壬寅以后多乘舆，造极登峰殊艰致。

　　　　逮兹倏忽又六年，云罩罢临遥望寺。

　　　　然而一念未能忘，七字因之有题寄。

　　　　石栈岂啻七步遥，早则吟成例乙巳^①。

　　　　定光塔矗白云尖，不涉是一还是二？

①帝注:乙巳来盘山，亦未登云罩寺而寄题。

西甘涧二首

　　　　清游已历几招提，兴罢何妨曰返兮。

　　　　陟则为峰降则涧，循山庄路合从西^①。

　　　　山泉泻涧总成甘，坳处僧房架两三。

　　　　不事庄严乐幽僻，谓他隐士传无惭。

①帝注:静寄山庄建于山之东南麓，故自天成、万松而归，必自西而东也。

东甘涧

西涧过小冈，东涧凹中有。冈头向北望，西左东为右。

世间一切名，无定如斯否。两涧各有泉，其甘复同偶。

淙泌之洋洋，足供乐饥口。而吾偶薭矩，甘言非所取。

游山毕入山庄千尺雪门

　　　　南门以出北门入，出渐升山入降山。

　　　　梵宇精蓝历数四，摇刖峻挺冈复峦。

　　　　奇松诡石难具数，韵以明瀑与暗泉。

　　　　是胥画格及诗料，兴已适矣非空还。

　　　　或乘轻舆或策马，策马时少乘舆安。

　　　　自顾弗如昔时矣，然而遵养宜高年。

　　　　养身逸可心不可，犹日孜孜勤民艰。

千尺雪三绝句

　　　　未倦春游卓午归，于凡留恋宿知非。

　　　　声是云和六律调，色为鲛泽万珠跳。

　　　　贞观设弗留斯迹，谁识东征事涉骄。

　　　　隔岁闲凭窗碧纱，竹炉铜铫伴清嘉。

　　　　适来摘句嫌多矣，可以消之一盏茶。

题唐寅《品茶图》

　　　　千尺雪斋设竹炉，壁悬伯虎《品茶图》。

　　　　羡其高致应输彼，笑此清闲何有吾？

朵山亭口号

　　　　一朵莲花万古青，无端八柱架成亭。

　　　　释迦拈处迦叶笑，试问作么为色形？

登半天楼作歌

　　　　天去人盖几万里，苍苍茫茫奚可拟。

　　　　恒云泰华迥参霄，自天下视如黍米。

　　　　泰华犹难相较高，斯半天实虚词已。

　　　　知然仍以名斯楼，笑我循虚未免此。

　　　　寓物遣兴虽不妨，施之于政乃违理。

　　　　作歌自哂还自箴，言旋勤我实政耳。

效深室

幽室迥楼傍，相资相得美。既有迥之彼，可无幽之此。

迥为超之俦，幽乃深之始。非因拟议为，其效固如是。

超已揽其表，深兹穷其里。可因悟为学，亦足通政理。

过岭憩泠然阁

　　　　一岭东西迥与分，岩居各可憩而欣。

　　　　不惟玩景行行止，亦欲休兹仆御群。

　　　　寻路菁葱荦荦际，奇松怪石与攀行。

　　　　舆人谓尔应徐步，此是游山非趱程。

　　　　楼已半天陟高处，略登即属降从夷。

　　　　忽思峻岭山庄里，创得旃檀率若斯^①。

　　　　泠然阁据翠微间，坐领虚窗片晌闲。

　　　　旧什新题供静会，其中不辨往和还。

①帝注:避暑山庄自创得斋过岭，即旃檀林东西上下之景，约略似此。

云林石室

　　　　陟降复遵栈，妥贴更得室。

　　　　室在万石中，近有远如失。

　　　　谓其有定形，云生幻若逸。

　　　　谓其无定形，云归复一律。

　　　　石林云互妙，而室受之吉。

　　　　生白乃在兹，得句亦清谧。

雨花室口号

　　　　雨花台迹自金陵，何事重台此室称。

　　　　似此滥觞殊不少，研池点到片香仍。

雨花室庭梅歌

　　　　庭梅近咏淳化轩，而兹乃歌雨花室。

　　　　彼犹棚架资护持，此则岩斋构萣！。

　　　　孰为之棚孰为架，自茂庭前鲜伴匹。

　　　　显仁藏用一体兼^①，山灵呵护协阴鯫。

　　　　我来正值灿芳华，相映岩松胥古质。

　　　　枝枝朵朵迥出尘，望之一片银云栉。

　　　　下视群芳艳冶争，独树止止幽人吉。

　　　　姑射崆峒缩地同，惭愧对之言不出。

①帝注:此地气寒梅最称珍，御园淳化轩庭梅借棚架遮护，兼以去腊立春最早，清明即已开放，前诗因有“棚为藏用道，树乃显仁时”之句，盖即一梅而见生生不息之义，已见前诗案语内。兹雨花室之梅并无棚架，而时值春深花自繁茂，是花虽有迟早，而阴阳阖之理则一。巡檐吟赏，俨若有山灵呵护者然。

留京王大臣报雨

　　　　驻跸田盘日，入夜逢微雨。

　　　　今晓阅京报，同此非沾普^①。

　　　　南东乃优被，寸至三四五^②。

　　　　远者慰念系，近者愁目睹。

　　　　远近胥我民，愁慰萦心府。

　　　　慰不抵愁多，是以为君苦。

①帝注:二月三十日至此日晡后浓云密布、雨势渐骤，乃入夜旋疏，仅得寸余。兹据留京王大臣奏报:京城亦于是日得雨，情形略同。^②帝注:昨据刘峨奏:二月三十日滦州、迁安、抚宁等三州县，天津府属之天津县，各得雨三四五寸不等。

题心镜斋

　　　　碧泓之上构轩斋，心镜书题法古钗。

　　　　既寓不波动而定，还看有照静为佳。

　　　　镜心心镜两难分，离属违兮合属群。

　　　　一片溶溶付不识，世间拟议任纷纭。

钱维城《松下看泉》用乙巳韵

　　　　当年扈跸人何往？仍此看泉松下图。

　　　　逸少兰亭佳语在，后今视昔岂殊乎！

留云室

　　　　田盘磈石多，架屋壁骑石。

　　　　半内半存外，一例光而泽。

　　　　壁骑石弗动，贾句成虚掷^①。

　　　　石留云亦留，所以题檐额。

　　　　奇想破天悭，促吟弗较格。

①帝注:谓贾岛诗“移石动云根”之句。

题崔彦辅《溪山烟霭图》七迭前韵

　　　　白纸因嫌素壁空，崔图拈韵七番同。

　　　　户中窗外景等度，人力终输造化工。

潆文榭

我昔赵州寺，画观吴道子。诚为入神手，楣间文武水。

文固儒士同，武乃壮夫拟。鱼雅与鹰扬，各具其妙理。

斯榭曰潆文，似于武缺矣。此义久蕴之，兹为申其旨。

山林游赏处，淡荡以为美。无借彼雄波，徒歌大风起。

千相寺

　　　　山庄踞东麓，较诸他寺近。

　　　　胎石松形苍，乳窦泉声紧。

　　　　梵宇礼调御，独坐身安稳。

　　　　千相何为称，名实似相紊。

　　　　谓斯非佛乎，詍詍者弗允。

题贮清书屋

　　　　石有以奇芗，亦有以雄称。

　　　　雄或失之粗，奇每失之轻。

　　　　斟酌于其间，得神弗在形。

　　　　此屋贮磈石，一半留外楹。

　　　　奇弗失轻黠，雄非类粗伧。

　　　　得中必致和，故以清为名。

　　　　薭矩合理趣，五字如盘铭。

读画楼

　　　　诗而具画画而诗，此语闻之已熟之。

　　　　不向楼窗一纵目，未知合相萃斯奇。

交翠榭

　　　　节令今年早往岁^①，千林翠意已相交。

　　　　屈信消息物不识，不识识之元命苞。

①帝注:去岁嘉平十七日即立春，故节气早。

题陈书仿王蒙《夏日山居》

　　　　山轩古画复观陈，迭迭云岩叶叶皴。

　　　　香树赓吟随进者，抚余叹鲜论时人。

鉴波亭

　　　　名山以何称？处处有流水。

　　　　或瀑或细溪，成池为难耳。

　　　　是地得亩平，一泓可定矣。

　　　　波每因轻风，然风有时止。

　　　　波动定为静，何碍其鉴理。

受宜居

　　　　一室空空称受宜，四时佳景会于斯。

　　　　问予所受宜何在？谠论正人胥渴之。

题董诰《梅杏》写生

　　　　品量兄弟梅和杏，写意侍臣绘昔题。

　　　　恰喜岩斋粘壁看，二难真个比肩齐。

得概轩有会

　　　　山轩曰得概，题楣亦久矣。

　　　　驻庄^①无不来，来必究其理。

　　　　讵谓峰之奇，非夸林之美。

　　　　斯概亦易穷，况莫关乎己。

　　　　万民饥与寒，多士贤乎否？

　　　　此概岂易得，弗得罪谁诿？

　　　　所以偶临轩，只增惭愧耳。

①帝注:谓此静寄山庄。

清啸亭口号

　　　　啸法而今谁复能？空称阮籍与孙登。

　　　　试听树籁和泉韵，谓之曰然岂不应。

游古中盘慧因寺

盘者山之阿，阿必平坦地。是寺据其中，副名擅佳致。

其初乃无名，僧请因以赐。遂名曰慧因，兹试言其义。

慧者性之解，因者缘之自。缘息何有因，性定亦无慧。

乃契山之静，是谓佛之谛。静谛亦多言，非一更非二。

盘阿精舍四首

　　　　梵宇东头屋几间，盘阿之号昔年颜。

　　　　重来小凭虚窗憩，不较昔今及往还。

　　　　外表都知为四正^①，内穷讵止有千盘。

　　　　却因古曰中在此，合相何妨此坐观。

　　　　《易》云中则无不正，山曰正仍包万奇。

　　　　设问斯言出何典？静于斯舍会当知。

　　　　松石水分上中下，名标其胜有陈言^②。

　　　　涉言斯起纷争矣，何若忘言此默存。

①帝注:盘山旧名四正山，一名徐无山；以田畴隐居于此，又名田盘山。②帝注:上盘以松胜，中盘以石胜，下盘以水胜，见《四正山居志》。

少林寺

　　　　少林名寺久，津逮自嵩阳。

　　　　嵩阳昔曾游，彼此千里长。

　　　　然而一念间，咫尺非殊疆。

　　　　调御坐如如，色相泯幻常。

　　　　我实忧劳人，豫省廑弗遑。

　　　　前年被旱苦，昨岁登秋偿。

　　　　元气稍复乎，肯因游豫忘。

望上方寺未至

　　　　上方犹在云深处，游兴已阑罢弗登。

　　　　我固乘舆舆者步，众劳一逸岂相应。

　　　　志一气从闻已熟，高年究怯陟崎岖。

　　　　遄飞逸兴松寮侧，抚景成吟夫岂殊。

东竺庵

少林东转北，稍向西而往。竺庵原在兹，熟路非初访。

遵途虽窈窕，坐室豁开朗。林色及泉声，耳目为之爽。

慈柏亦在墀，古杏亦在盎。胥我宿相识，依然供静赏。

静思竺在西，曰东谁所窻？有深意存焉，示佛无定相。

题东竺庵慈柏

　　　　慈柏昔曾图，慈柏今重见。

　　　　披斯遗直风，如会故人面。

　　　　葱葱标生意，簇簇挺贞干。

　　　　竹惟沈周独，松许韦偃惯。

　　　　慈柏鲜前闻，写生予岂慢。

　　　　竺庵得所哉，慧月法云伴。

　　　　吟成掷笔去，恐柏笑吾恋。

云净寺

东竺复向东，一岭之隔耳。无妨更进步，事半功倍矣。

精蓝翠微间，觌面到尺咫。其下空谷临，其背峣峰倚。

净域无不净，一片白云起。作雨应有意，欲将尘踪洗。

千尺雪得句

　　　　游山斯出复斯归，几处招提憩翠微。

　　　　调御丈夫不动念，古稀天子未忘机。

　　　　三间朴屋栖云磴，百道飞泉落石矶。

　　　　翠跸明当驾言返，雪涛何必意依依。

题邹一桂《杏花》

　　　　山阳气暖杏如蒸，壁上庭间对恰应。

　　　　似向李桃意微傲，有花有实问谁能^①？

①帝注:山桃有花无果，李亦有不结果者，惟杏花皆结果。

题清音斋

　　　　清音讵止此清音，数典静明义可寻。

　　　　高揭奎文具深意，因题斯室每成吟。

　　　　泉声松韵犹其次，入耳澄怀亦非今。

　　　　与静为谋却尘虑，恰余一片爱民心。

澹怀堂

怀实人所具，而能澹者鲜。视听内以纷^①，声色外以转。

仲尼训颜渊，克己复礼善。名堂津逮兹，作箴恒自勉。

①帝注:视听因耳目，虽云外而实由心于内也。

撷翠楼

　　　　时节暮春初，千林未张王。

　　　　依稀见嫩翠，始具如油状。

　　　　于斯得奇会，目营惬心匠。

　　　　无取其烂漫，有欣其酝酿。

　　　　语之曰迟迟，物理忌酣放！

石林精舍

　　　　万石攒簇中，一线原得路。

　　　　到来舍三间，寥窲为之护。

　　　　舍弗置长物，芸编一两部。

　　　　率为志山水，而非谈政务。

　　　　隐合高士居，禅宜定僧悟。

　　　　而我忧勤人，殊途未应住。

　　　　寻思六时中，不妨有此趣。

池上居有会

　　　　三层迭石作三池，池上亩平作室宜。

　　　　谁谓溪流艰致贮，由来万事在人为。

　　　　人为讵在增佳景，莅政临民可此同。

　　　　设用心于无用处，能无衾影愧于衷。

　　　　于衷所愿曰如何？大法小廉绥屡多。

　　　　笑我瓯窭祝田穰。恐成孤负咏《卷阿》。

清谐堂题句

　　　　世间何物合名清？应属峰姿与瀑声。

　　　　四正^①以来两故友，千秋之上一先生^②。

　　　　际已泯视听，了了中堪悦性情。

　　　　笑彼买山为隐者，于斯谐价定难成。

①帝注:谓盘山。②帝注:谓田畴。

琴峡亭

　　　　擘峡飞泉溅雪花，宫商太古此中拿。

　　　　高山流水宛成调，谁是知音者伯牙？

漱琼轩

　　　　漱乃言其形，琼乃方其色。色色与形形，不离此泉石。万物各自备，宇宙以来迹。设更喻以音，挼拏非今昔。

农乐轩

　　　　盘土可以稼，昌黎诏我曾。

　　　　冀豫岂殊方，曰水即是冰。

　　　　原非缩地奇，惟是祈岁征。

　　　　引泉况得便，为畦复为塍。

　　　　农乐讵易逢，民艰蒿目仍。

　　　　山东巡抚长麟续报得雨诗以志慰

　　　　仲月甘膏寸二三^①，继沾欣阅奏书函。

　　　　季春之朔蒙恩霈，各属以时冀泽覃^②。

　　　　二麦拔秧香饼饵，大田播种亩东南。

　　　　近京正此资优渥，云作风随对每惭。

①帝注:前据山东巡抚明兴奏:济南等府州属于二月初八九及十二等日得雨，一二三寸不等。②帝注:兹新任巡抚常麟续报:省城于三月初一日春雨继沾，入土三寸有余，并附近之齐河、长清等县均于是日得雨三四寸，又东昌、临清所属之夏津、馆陶等县各得雨二寸，虽未能各府普沾，而是日云气甚浓，可冀广得雨泽。节届春深，得此甘膏，不惟麦苗长发，大田亦可乘时播种等语。阅奏为之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