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采葛兮①,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②,一日不见,如三秋兮③!
彼采艾兮④,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王风·采葛》
对于热恋中的情人来说,一分一秒的分离都令人难以忍受。见不到对方时,我们脑海里就会臆想出很多情景和画面,想象他站在你面前羞涩的样子,想象他明明是逗你开心最后却自己笑得人仰马翻的样子,想象他打完篮球以后把球服一脱扔到你面前的样子……任何微不足道的瞬间都能让你在思念对方时窃喜不已。《王风·采葛》就是一首苦思恋人的情歌,小伙子爱上了一位以采集为生的姑娘,却又不能经常同她见面,所以惆怅万千。在相思之苦的折磨下,他唱尽了心中的无奈与忧伤。
一首简单的诗,竟然有如此多的解法,不能不让人惊讶。如果我们从爱情的角度来品味,到也能获得另外一番美感。
山间翠绿无边,美丽的女子走在田野里欢乐地采摘葛草,她容颜娇美,体态纤瘦,眉宇间透露出一股清雅沉静的气质,让人看了怜爱不已。这一切,如同摄像机一般被鲜活地记录在了小伙子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姑娘采完葛草回家后,男子在心里左思右想,因为实在熬不住磨人的相思,便决定提笔挥墨,向她诉说此时此刻自己内心的焦虑。
那个采葛的姑娘,我是多么地想念你。一天不见,就好像隔了三个月。
那个采蒿的姑娘,我是多么地想念你。一天不见,就如同隔了三个秋天。
那个采艾的姑娘,我是多么地想念你。一天不见,就仿佛隔了三年的时间。
这个痴情人儿哪里知道,自己这一纸深情饱满的情书,竟感染了历代饱受相思之苦的人们。“一日三秋”,反复吟诵,就如同心底的回音,悬在脑海里久久难以逝去。当然,这是一种“艺术夸张”的手法,虽然有些“言过其实”“辞过其意”,但那种内心忍受的巨大折磨却被准确地描摹出来。在现实生活中,“一日”不可能等同于“三月”“三季”甚至“三年”,但是,在陷入爱情的人心中,这种错觉,却又真实无比。
因为想念对方,所以见不到你的日子里,觉得每分每秒都是煎熬,觉得时间走得太慢。这一与现实相悖的“心理时间”看似疯癫痴狂,但由于融汇了恋人真挚的情感,所以能唤起大家的共鸣。《采葛》中,每一次对“一日不见”的心理刻画,都比前一次增加了时间长度,以反复递进、层层深入的写法,将相思的感情逐渐提升。这样的回环、排比和递进,不但使诗歌读来有一种音律的和谐,而且也加强了思念的浓烈之情。
男子对采葛之女的感情,就如同《传奇》中的歌词那样:“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真羡慕那个被诗人深深爱慕的女子,能拥有这样一份纯洁美好的爱情,收到这样一封情真意切的情书。望着他字迹未干的笔墨,就像望着他那颗炽热的心一样,真真叫人无法抗拒。
女子后来对诗人做出了何种回应,我们无从得知。但愿,他们能续写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结局,将这段纯真的爱情延续下去。
【注释】
①葛:一种蔓生植物,块根可食,茎可制纤维。②萧:植物名。蒿的一种,即青蒿,有香气,古时用于祭祀。③三秋:通常一秋为一年,后又有专指秋三月的用法。这里三秋长于三月,短于三年,义同三季,即九个月。④艾:植物名,菊科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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