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 《刺世疾邪赋》

《刺世疾邪赋》

时间:2023-07-1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梁孝王宾客均善辞赋,而以枚乘水平最高。枚乘年老,死于道中。《汉书·艺文志》载枚乘赋9篇,今存者3篇,而以《七发》最为有名。此文上继贾谊,下启汉赋,是汉赋形成期的代表作品,是由楚辞通向汉赋的桥梁,被人称为汉赋的开山鼻祖。以《七发》来看,全符合刘勰所谓赋的特点。今能见于《后汉书·赵壹传》者,仅《穷鸟赋》和《刺世疾邪赋》2篇。《穷鸟赋》作于上京师前。

一、枚乘的《七发》

枚乘(?—约前140),西汉辞赋家。字叔,淮阴人(今属江苏)。汉兴,诸侯王承战国养士之风,聘用贤才。吴王刘濞招致四方游士,邹阳、枚乘等值仕于吴,为郎中,都以文辩著名。吴王因“怨望谋为逆”,称疾不朝,蓄意谋反。邹阳与枚乘皆先后上书吴王,进行谏劝。枚乘有《上书谏吴王》和《上书重谏吴王》,“不避重诛以直谏”,“披腹心而效愚忠”,指出“为逆”是“以一缕之任系千钧之重”,“队入深渊难以复出”(《汉书·枚乘传》)。吴王不听,枚乘等即离开吴国到梁孝王门下。这时景帝即位,听晁错之谋,削损诸侯,吴王刘濞遂与六国谋反。于是,枚乘又上书重谏吴王,指出汉王朝中央的强大:“今汉据全秦之地,兼六国之众”,不可抗拒。那些劝王谋反的谗谀之臣,“不论骨肉之义,民之轻重,国之大小,以为吴祸”。并指出,吴举兵与汉相较量,“譬犹蝇蚋之附群牛,腐肉之齿利剑,锋接必无事矣”(《汉书·枚乘传》)。劝吴王还兵疾归。吴王不听,终被擒灭。文章不长,其特点是大量运用比喻、排比句,句式整齐,音节和谐,与荀子、韩非的某些文章相类似。例如:“臣闻得全者全昌,失全者全亡。舜无立锥之地,以有天下;禹无十户之聚,以王诸侯。汤武之土不过百里,上不绝三光之明,下不伤百姓之心者,有王术也。”(《上书谏吴王》)再如《上书重谏吴王》:“昔者,秦西举胡戎之难,北备榆中之关,南距羌筰之塞,东当六国之从。六国乘信陵之籍,明苏秦之约,厉荆轲之威,并力一心以备秦。然秦卒禽六国,灭其社稷,而并天下,是何也?则地利不同,而民轻重不等也。”这样的铺张、排比,与贾谊的文章一样,显示出汉初文章已带有骈文倾向。

汉平定七国之乱,枚乘由是知名,景帝拜其为弘农都尉,因不乐郡吏,以病去官,再游于梁。梁孝王宾客均善辞赋,而以枚乘水平最高。梁孝王死后,他归淮阴。武帝即位后,闻枚乘之名,乃派安车蒲轮征乘。枚乘年老,死于道中。

枚乘是继贾谊之后最重要的辞赋家。《汉书·艺文志》载枚乘赋9篇,今存者3篇,而以《七发》最为有名。此文上继贾谊,下启汉赋,是汉赋形成期的代表作品,是由楚辞通向汉赋的桥梁,被人称为汉赋的开山鼻祖。

《七发》长达2000余字,叙述吴客探问楚太子病,用七事来启发太子,故名《七发》。首段铺陈致病之由,乃生活过于安逸,然后引入正文。吴客以音乐、饮食、车马、游览、田猎、观涛,一层层地开导太子,最后荐方术之士,以“要言妙道”说之,“于是太子据几而起……涊然汗出,霍然病已”,全赋即结束。

文章开头“述客主以首引”,先是散文,然后用对偶韵文,写太子致病之由:

且夫出舆入辇,命曰蹶痿之机;洞房清宫,命曰寒热之媒;皓齿蛾眉,命曰伐性之斧;甘脆肥脓,命曰腐肠之药。

这段文字指出,封建统治者荒淫奢侈的生活是秽病的根源,有较高的见识。全文以叙事描写为主,如第六段观涛。刚到之时,不见江涛,只见水力所到之处:

并往观涛乎广陵之曲江。至则未见涛之形也,徒观水力之所到,则恤然足以骇矣。观其所驾轶者,所擢拔者,所扬汩者,所温汾者,所涤汔者,虽有心略辞给,固未能缕形其所由然也。恍兮忽兮,聊兮憟兮,混汩汩兮,忽兮慌兮,俶兮傥兮,浩瀇瀁兮,慌旷旷兮。

然后,接着写江涛的出现:

衍溢漂疾,波涌而涛起。其始起也。洪淋淋焉,若白鹭之下翔。其少进也,浩浩溰溰,如素车白马帷盖之张……其旁作而奔起也,飘飘焉如轻车之勒兵。

枚乘这篇赋,结构宏伟。特别是观涛一段最为精彩,用丰富的想象、富于变化的笔调,烘托渲染,把江涛的声势和壮丽景象,写得淋漓尽致。这里,作者着力描写江涛,同时深刻地写出观涛者心胸受到荡涤而豁然开朗的感觉,这就和从思想上治疗疾病的中心思想紧紧关联起来。在形式上,开始主客问答,形式似楚辞的《卜居》、《渔父》和宋玉的《高唐赋》、《神女赋》。赋的正文,所叙七件事,都是一件件地铺陈,这显然又是受到楚辞《大招》、《招魂》和纵横家铺张扬厉的影响,但它又不像楚辞那样多用虚词,而是进一步散文化。刘勰《文心雕龙·诠赋》说:“赋者,铺也,铺采摛文,体物写志也。”又说:“遂客主以首引,极声貌以穷文,斯盖别诗之原始,命赋之厥初也。”以《七发》来看,全符合刘勰所谓赋的特点。

比起贾谊《吊屈原赋》和《鸟赋》的骚体,枚乘的《七发》有了新的变化:一是散文,而不是韵散间杂,句式整齐;二是反复问答,少用骚体辞句;三是铺张扬厉,文辞华美;四是叙事状物,不在说理抒情;五是有讽谕的作用。无论形式还是内容,都不同于骚体赋,完全符合汉大赋的特征。《七发》一出,作者继踵,“枝附影从,十有余家”(《文心雕龙·杂文》),如傅毅的《七激》,张衡的《七辩》,崔骃的《七依》,马融的《七广》,王粲、曹植的《七启》,徐幹的《七喻》,等等,而后将“七”列为文体之一,可见其影响之大。

二、赵壹的《穷鸟赋》、《刺世疾邪赋》

赵壹,生卒年不详。东汉辞赋家。字元叔,汉阳西县(今甘肃天水西南)人。身材高大魁伟,美须豪眉。恃才倨傲,为人所摈。他狂放不羁,屡“犯事”,几乎被杀,为友人所救。一生位不过郡吏。汉灵帝光和元年(178),他作为郡的上计吏到京师,司徒袁逢、河南尹羊陟奇其才,共称荐之,名动京师。后西归。州郡十辟公府,皆不就职。终于家。他曾著赋、颂、箴、诔、书、论及杂文16篇。今能见于《后汉书·赵壹传》者,仅《穷鸟赋》和《刺世疾邪赋》2篇。

(一)

《穷鸟赋》作于上京师前。赵壹因“犯事”被友人救之后,“书”致友人表谢,“书”中有云:“余畏禁,不敢班班显言,窃为《穷鸟赋》一篇。”赋云:“有一穷鸟,戢翼原野。毕网加上,机阱在下。前见苍隼,后见驱者。缴弹张右,羿子彀左。飞丸激矢,交集于我。思飞不得,欲鸣不可。举头畏触,摇足恐堕。内独怖急,乍冰乍火。幸赖大贤,我矜我怜。昔济我南,今振我西。鸟也虽顽,犹识密恩。内以书心,外用告天。天乎祚贤,归贤永年。且公且侯,子子孙孙。”在这篇赋里,赵壹自比一只折翅落地的穷鸟,上有天网,下有陷阱;前有苍鹰,后有追赶者。弹矢交集,欲飞不得。上下左右交困,内心如冰如火般恐怖。这里,赵壹将他“几死”的社会的黑暗、正直之士动辄得咎的处境揭露无遗,表达了对当时权奸专权、政治腐败的谴责和自己的愤懑!赋的后部分表达了对友人多次搭救的感激。

(二)

《刺世疾邪赋》也是作于上京前,紧随《穷鸟赋》之后,以抒其怨愤。

首先,他以五帝、三王为例,指出:“数极自然变化,非是故相反驳,德政不能救世溷乱,赏罚岂足惩时清浊?”世事变迁,是非混淆,德政无能,赏罚无益于混世。因此,自春秋、战国到秦、汉时期,历代帝王均以天下为私,战祸不断,杀伐不息,荼毒怨酷,一代胜过一代。他们“宁计生民之命,惟利己而自足”。这是对历代统治者贪婪暴虐之揭露。

其次,他集中笔力展示了东汉末年豪强日盛、佞谄日炽的腐朽黑暗统治的社会现实:

东汉末年,外戚擅权,宦官专政,党锢之祸不断,政治腐败。朝廷到处是佞谄舐痔之小人,邪夫得势,刚克正直之士“立致咎殃”,屡遭迫害,甚至消亡。这种“情伪万方”之丑恶现实,自然引起作者这类正直之士的愤慨!

再次,他在分析造成这种不合理现象之原因时,认为:“原斯瘼之攸兴,实执政之匪贤。女谒掩其视听兮,近习秉其威权。所好则钻皮出其毛羽,所恶则洗垢求其瘢痕。”即最高统治者之“不贤”造成政治之腐败。他们被女色掩其视听,被佞臣秉其威权而作恶。他们所好之者则“钻皮出其毛羽”,一切皆好;所恶之者则“洗垢求其瘢痕”,百般挑剔找其“瑕疵”。在这种人妖颠倒、是非混淆的现实之中,即使有“欲竭诚而尽忠”的忠直之士,也面临“路绝险而靡缘”——仕进无门,路险恶而无机缘!再加上“法禁屈挠于势族,恩泽不逮于单门”,即“法禁”保护豪强地主的骄横而对孤门细族进行迫害,势必造成“安危亡于旦夕,肆嗜欲于目前。奚异涉海之失舵,积薪而待燃”。即国家犹如失舵之航船、待燃之积薪(干柴),危亡就在目前。这是对现实多么尖锐深刻之批判!为此,作者“宁饥寒于尧舜之荒岁兮,不饱暖于当今之丰年”,表达了对现实的厌恶与唾弃!

最后,赋以秦客和鲁生之诗结束。秦客诗曰:“河清不可俟,人命不可延。顺风激靡草,富贵者称贤。文籍虽满腹,不如一囊钱。伊优北堂上,抗脏倚门边。”对富贵称贤、文不值钱,佞媚得逞,正直见弃之现象,充满不平与辛酸,同时对改变这种现状也饱含绝望之感。鲁生诗曰:“势家多所宜,咳唾自成珠。被褐怀金玉,兰蕙化为刍。贤者虽独悟,所困在群愚。且各守尔分,勿复空驰驱。哀哉复哀哉,此是命矣夫。”前写豪强势族之豪奢,后写贤者虽“悟”而被困。于不平中显示出孤愤与绝望之情!

可以看出,《刺世疾邪赋》对封建专制集权社会的黑暗及其弊端的揭露是深刻的,批判是大胆而尖锐的。这已经超越了“怨刺”的范畴,而是愤怒的抗争与呐喊!应该说这是东汉抒情小赋比之于前的一大发展。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