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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蒹葭

时间:2023-07-18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蒹葭》出自《诗经·秦风》,是诗三百篇中爱情诗的名篇。一篇《蒹葭》是如此细腻空灵,甚至可以胜过《诗经》首篇诗歌《关雎》。是以,《蒹葭》隐喻治国的方法。古之写相思,未有过之《蒹葭》者。有一条名为蒹葭的河流在诗三百的大地上欢畅流淌,一路歌唱,将爱的心田温柔滋润。“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境”就是一个虚无的臆想,所有的相遇相思在蒹葭秋水的意象中温润滋长。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注 释

蒹葭:朱《传》:“蒹,似萑而细,高数尺,又谓之薕葭,芦也。蒹葭未败,而露水为霜。秋水时至,百川灌河之时也。”

伊人:伊,此;这个。朱《传》:“伊人,犹言彼人也。”

晞(xī):干。毛《传》:“晞,干也。”

坻(chí):水中小洲或高地。毛《传》:“坻,小渚也。”

涘(sì):水边;河岸。朱《传》:“水厓曰涘。”

沚(zhǐ):水中的小洲。毛《传》:“沚,渚也。”

释 读

《蒹葭》出自《诗经·秦风》,是诗三百篇中爱情诗的名篇。令人不禁惊讶的是,在秦地这个旷达尚武之国,竟凝结出这般纯粹剔透、有如清水芙蓉般的诗歌。清人王运在《湘漪楼说诗》中说它是“千古伤心之作”。一篇《蒹葭》是如此细腻空灵,甚至可以胜过《诗经》首篇诗歌《关雎》。

《诗序》说:“《蒹葭》,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礼,将无以固其国焉。”是以,《蒹葭》隐喻治国的方法。清人姚际恒《诗经通论》说这是一首招贤诗,“伊人”即“贤才”:“贤人隐居水滨,而人慕而思见之。”或谓:“征求逸隐不以其道,隐者避而不见。”然而,更多的今之学者把这首诗当作一首爱情诗来读。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诗·蒹葭》一篇,最得风人深致。具有“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和“其言情也必沁人心脾;其写景也必豁人耳目;其辞脱口而出,无矫揉妆束之态”。宋人晏同叔之“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西楼,望尽天涯路”,意颇近之。但一洒落,一悲壮耳。

古之写相思,未有过之《蒹葭》者。相思之所谓者,望之而不可即,见之而不可求;虽辛劳而求之,终不可得也。于是,幽幽情思,漾漾于文字之间。吾尝闻弦歌,弦止而余音在耳;今读《蒹葭》,文止而余情不散。

◎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蒹葭者,芦苇也,飘零之物,随风而荡,却止于其根,若飘若止,若有若无。思绪无限,恍惚飘摇,而牵挂于根。根者,情也。相思莫不如是。露之为物,瞬息消亡。蒹葭是在爱情水岸生长的植物,它纯朴天然,却更繁芜沉静,一如繁华尘世过后的山高水长。

有一条名为蒹葭的河流在诗三百的大地上欢畅流淌,一路歌唱,将爱的心田温柔滋润。“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从此,爱情和现实在河的两端彼此相望,一如时光与回忆,天南水北的相爱,让思念在河岸生根萌芽,再绽开旖旎惊艳的花朵,余下绵长千古的馨香。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一年白露已成霜,一场爱慕等一生。“诗三百,一言蔽之,曰‘思无邪’。”(《论语·为政》)《诗经》就是这样一部清新单纯的诗歌总集,并非深沉似海,反而亲切如汩汩流淌漂浮花瓣的小溪,直抵灵魂的深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说此诗是《诗经》中最美的一段,是不为过的。诗三百的长调还未吟唱成歌,眼前已是露气水光,烟波浩淼的蒹葭苍苍。

白露时节,夏季与秋季在这里邂逅缠绵,月上弦迷且听风吟,竟写了一出完整的爱情。一个季节,诠释了一生爱与思念的轨迹,只待征鸿过尽,水凝成露。狼牙月横斜的清动晨昏,水气氤氲朦胧之中,有位青衫男子,临水而立,眼光幽深而恋慕,在岸边徐徐漫步,寻那蒹葭中清露水雾中隐现的伊人。少年不知,你在《诗经》里一梦苏醒,我在尘世间苦苦等候。有灵犀相通,你在彼岸露结为霜,我在此岸诵读诗三百,中间是一条烟水淼茫的时间洪荒。

梦魂相惜的伊人,终于隔着轻薄的水雾向我嫣然一笑,笑容幻生幻灭,如同水中初绽的白芙蓉,馨香如故,润泽了我干涸的心扉。双目凝望的瞬间,我读懂了你温善无邪的心灵。白露微蒙的清晨,我逆水而上,静听你前生的呓语。一个彼此的回望,我不眠的心绪被水墨洇开,在往事的漩涡里漫溯。你却化为清风,宁静似禅,优雅轻盈地缠绕着我的衣衫长袖和温存的肌肤。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秦风中天长水阔的无邪歌谣,被月光的长笛吹成薄如蝉翼般洁白的伤口,在水中缓缓盛开。想你该是兰舟之上采莲的女子,素衣红鞋,涉过碧绿的江面,你满载莲花,逐水而来。而我该是月光之下布衣的摆渡人,“在水之湄”,遥望着一场梦境的花开,“溯洄从之”,“溯游从之”。烟光水色,清音回响,在如慕如诉的幻听中,我走失了心魂。你从古意的诗篇里端然走来,而我,用尽心思也只能以一季的花事,去收藏你的笑意。

清人陈继揆《读诗臆补》言《蒹葭》:“意境空旷,寄托无淡。秦川咫尺,宛然有三山云气,竹影仙风。故此诗在《国风》为第一篇飘渺文字,宜以恍惚迷离读之。”《蒹葭》不是写“遇”,而是写“境”。“境”就是一个虚无的臆想,所有的相遇相思在蒹葭秋水的意象中温润滋长。“其音节流转优美,言有尽而意无穷”(糜文开、裴普贤《诗经欣赏与研究》)。相思益至,如影在前,伸手触之,却遥不可及。所以,最美的女子,只能生长在男人的臆想中。“所谓伊人”,何人也?可思而不可见,可望而不可亲。“所谓伊人”,是不得沾染半点世俗气息的,她过往在梦境的终点,我用苍凉望你此去不归。

爱若如此,当我们返身,再去寻找时,它或许陷入时光的轮回之中,遗落在了另一个时代。流年逝水,散落的心事随风飘散。我在《诗经》里一篇一篇寻觅你遗落的红豆,再把红豆唱成了相思,又把相思种成红豆,等你来世采撷。而此生,只好在梦的疆河打捞一个似曾相识的无暇记忆,透过内心深藏的纯美之梦,遥远地守望在水一方,蒹葭河渚,即使是惊鸿一瞥,也终尽了一生的风露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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