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字】
是以意授於思,言授於意。
各本皆如此。按兩“授”字疑皆當作“受”,此言文意受之文思,文辭又受之文意。蓋有文意始有文辭,而其本皆在文思也。
據案。
顧廣圻校作“鞍”,是。
未費。
按“費”疑當作“貴”。
【釋義】
此篇分四段。初段總論神思之要。次段明言不盡意,故貴修養心神,使其虚靜。中分四節:首詳神思與外物交融通塞之理;次明修養心神之術,在乎虚靜;次言爲文必資修養心神之故,終論心神得修養之效。三段論思有遲速,心神得修養,則均無害。中分三節:初舉思有遲速之證;次言皆資博學練才;終明博練之效,可免二患:博練,即前段積學四句,而歸本於虚靜二字。末段補論爲文有待修改之功,及文事之妙,有非可言説者二意:首言修改而後工者,屬之人力;次言文心得其修養者,其文超妙,有非言語文字所能盡者。論文思至此,可謂無餘藴矣。
此篇最要者二義:一論内心與外境交融而後文生之理,二論修養心神乃爲文要術之故。總此二義,而後知舍人論文之精微。兹先釋第一義。試攝要圖之於下。
上圖所表,即作者内心與外境交融而後文生之理。蓋“神居胸臆”,與物接而生感應;志氣者,感應之符也。故曰“統其關鍵”。“物沿耳目”,與神會而後成興象;辭令者,興象之府也,故曰“管其樞機”。然則辭令之工拙,興象之明晦係焉;志氣之清濁,感應之利鈍存焉。易詞言之,即内心外境之表見,其隱顯深淺,咸視志氣、辭令爲權衡:志氣清明,則感應靈速;辭令巧妙,則興象昭晰。二者之於文事,若兩輪之於車焉。千古才士,未有舍是而能成佳文者。然而能言其理者,獨於此篇見之。此舍人之所以卓絶也。以上釋第一義竟。
其論修養心神乃爲文之首術者。舍人論文,輒先論心。故《序志》篇曰:“夫文心者,言文之用心也。”蓋文以心爲主,無文心即無文學。善感善覺者,此心也;模物寫象者,亦此心也;繼往哲之遺緒者,此心也;開未來之先路者,亦此心也。然而心忌在俗,惟俗難醫。俗者,留情於庸鄙,攝志於物欲,靈機窒而不通,天君昏而無見,以此爲文,安從窺天巧而盡物情哉?故必資修養。舍人虚、靜二義,蓋取老聃“守靜致虚”之語。惟虚則能納,惟靜則能照。能納之喻,如太空之涵萬象;能照之喻,若明鏡之顯衆形。一塵不染者,致虚之極境也;玄鑒孔明者,守靜之篤功也。養心若此,湛然空靈。及其爲文也,行乎其所當行,止乎其所當止,不待規矩繩墨,而有妙造自然之樂,尚何難達之辭,不盡之意哉?故曰“馭文之首術,謀篇之大端”也。以上釋第二義竟。
修改之功,爲文家所不免,亦文家之所難。舍人拙辭二語,陳義至確。蓋孕巧義於拙辭者,辭修而後巧義始出;萌新意於庸事者,察精而後新意始明。作者臨文,每遇此境,徒以憚於反復,疏於斟酌,遂令一字之媸,傷其全句,一句之病,害及全篇,亦綴文之通病,運思之微瑕也。故舍人特於篇終出此一義。至“摯鼎”、“扁斤”之喻,則以譬文思之超妙,有非言語所能形容,而天機駿利者,自然動合矩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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