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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山第一》匾的真面目

时间:2023-07-31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明朝崇祯丁丑年,徐霞客游横州南山应天禅寺,见一块《万山第一》匾,上面落款署名为“施怡”,徐霞客认为这“万山第一”四字是建文帝手迹,施怡只是把它翻新并署己名罢了。三百多年后的一天,横县发现一块《万山第一》残匾。

明朝崇祯丁丑年(1637年),徐霞客游横州南山应天禅寺(又称南山寿佛寺),见一块《万山第一》匾,上面落款署名为“施怡”,徐霞客认为这“万山第一”四字是建文帝手迹,施怡只是把它翻新并署己名罢了。

图1:孙冬梅拍摄的《万山第一》残匾背面

三百多年后的一天,横县发现一块《万山第一》残匾。这是横县文物管理所所长孙冬梅拍摄的《万山第一》残匾正面图(见《“万山第一”并非建文帝所题》图3),其上有“一”字和“万山第”三个残字以及左边(以面向图片分左右,下同)落款“信士施怡男施囗纪同建立”、右边落款“秋吉旦”等字。

图1是匾的背面,有“禅囗囗囗”四个字,其左边还有“纪同建”三个字的落款。遗憾的是,不知什么原因,孙所长没有拍全,“禅”的右边还缺个边缘。

残匾被发现的时间不详。横县博物馆也没有展出过该残匾,连照片都没有展出。听说该残匾被南山寿佛寺作为镇寺之宝秘藏起来,从不轻易示人。

事实上,见过此匾的人应该不在少数,广西2007年第五期《老年知音》刊载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南宁市书法家协会秘书长吕惟诚先生的《应天禅寺得“万山第一”匾记》:

居士再出尺半见方木块一块,质地面漆与旧匾无异,上刻一“禅”字,笔画近乎完整,彼此拼凑,竟相吻合。只是其余三字经反复揣摩仍不可端倪。茫然间,无意翻过背面,却带出了一大惊喜。但见方形木板上,一个阴刻楷书“一”字赫然在目,字径尺许,筋骨具备,血肉丰满,信为佳构。直觉示我,此乃惠帝所书“万山第一”匾额矣……余今所见之匾,除“一”字无损外,“万山第”三字亦有据可辨,而下款亦完整,题为“信士施怡男施□纪同建立”,可据此认定为当年徐霞客所见之匾也。

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黎健先生在《建文帝手迹述略》说:

历史上建文帝居横十数年确有其可信性,其以僧人身份出入寿佛寺和应天寺等寺庙,题写“寿佛禅寺”(或“寿佛禅林”)和“万山第一”二匾,也就顺理成章了…… 据史载,建文帝在横县最少书有“寿佛禅寺”和“万山第一”二匾,“寿佛禅寺”早已无存,“万山第一”施怡拓片复制匾于“文革”时被毁大半,匾应长六尺,宽二尺有余,字径尺许,目前仅剩“一”字完整,其余三字仅见底部,不及全字的三分之一,所幸署款“信士施怡男施囗纪同建立”尚算完整,说明此匾传承有绪,与近四百年前徐霞客所见之匾一致,仅此一点,此匾的历史价值就已非同小可了。

黎健先生甚至能从三分之一不到的残字看出其超凡脱俗的格局与气象,他说:

今观“万山第一”残匾,所剩笔画皆丰腴稳重,仍可窥见其庙堂之风,颇具雄肆格局、正大气象。

书法家对书法线条和风格有着天生的敏感,他们的眼光在笔者看来无疑是准确的。正因为如此,看了他们的文章竟使笔者久已投闲置散的心顿然收敛而至于肃穆,恨不得即时动身登上南山寺瞻仰那块神秘的《万山第一》匾。

2014年7月里的一天,笔者跟随横县宗教局、横县文联领导到南山寺,终于得睹《万山第一》残匾的真面目。

图2是笔者拍照的《万山第一》残匾,正面题字与孙冬梅所照没有两样,为便于讲解,只展示局部。

匾由上下两块颜色差不多的木板组成。左边落款处的边缘遗留有镶嵌的痕迹,上面一块窄,下面一块宽,说明这上下两块板曾分别镶嵌于不同的框架里;上下板块的木纹走向也不同,上一块斜向上,下一块斜向下。

图3是匾的背面。上下两块板拼合成一个“禅”字,上块板的字显得丰腴,下块板的字划稍小,字显得纤弱;在颜色上,上块板深,下块板浅;风蚀的程度也不同,上块板坚挺光滑,刀痕深而圆润,没有自然风蚀的痕迹,而下块板嶙峋斑驳,刀痕浅而孱弱,字划边缘及板面满是岁月侵蚀的微小裂痕(不知道此匾的正面如何消去这些裂痕);下块板的右边缘落款清清楚楚刻着“建吉旦”三个字,上块板相对应的地方按理还应有半截关于立匾时间的落款,但一个字也没有。

综观这块残匾,有几点不成熟的推论罗列于下,以求正于读者。至于书法家的看法,本人不在行,不敢妄加评论,还请读者见谅。

一、这《万山第一》匾是由两块原是独立的残匾拼凑成的。两块残匾规格稍有不同,上残匾比下残匾稍大稍长稍厚。摹制的年代也不同,上残匾摹制的时间要比下残匾晚得多。上残匾确实是被人毁掉,而下残匾则没有被人毁坏,属自然风蚀裂开断掉。

图2:《万山第一》残匾正面(局部)

二、上残匾被毁掉的时间应该在当代,很大的可能是在西津水电站建成并发电后,因为其上有电锯遗留的印记。由于上残匾比下残匾稍大稍长稍厚,拼合起来笔画对得不严,便用电锯磨薄上残匾的背面,越往下磨得越厉害,最终磨光“禅”的下半部字迹,使之能与下残匾厚薄相当,又能与下残匾的残字模糊对接,同时也磨掉了可以验明正身的立匾年月日(如果有立匾时间的话)。然后在确保正面“一”字完整的前提下锯掉左边的“囗囗囗”三个字,以毁掉长度、色差及字距等诸多不同触发的视觉冲击。

图3:《万山第一》残匾背面(局部)

三、尽管此匾正面“万山第一”以近乎完美的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但其背面“禅囗囗囗”的存在,却完全否定了前人的记载。前人记载的所谓建文帝“手迹”或摹建文帝手迹的匾有三块或四块:一是明朝嘉靖元年(1522年)横州人传说建文帝曾在“南面江北背城”的横州南门寿佛寺(即今马鞍街一带)隐居,写有“寿佛禅寺”四大字;二是嘉靖庚申年(1560年)横州举人陆舜臣编《横州志》,把他任雷州司马时拓雷城镇天宁禅寺苏东坡的“万山第一”四个字带回来挂在南山寿佛寺;三是万历丙午年(1606年)横州举人邓国材在南山寿佛寺挂过一块《万山第一》匾(也有可能是陆舜臣的原匾或摹陆舜臣的);四是万历己未年(1619年)当地人施怡又署自己的名字挂一块《万山第一》匾。但都没有说这些匾的背后还刻有字。此后,不论是续编横州志书的明朝横州举人甘若馨,还是匆匆过客郭巩、徐霞客,就算编造建文帝居南山寿佛寺十五年的清朝横州人陈奎等,同样没有编说建文帝在《万山第一》匾的背后写过“禅囗囗囗”四个字,也没有编说有人摹制过《禅囗囗囗》匾。据此,这块匾不是上述古人制作的匾,更不是陆舜臣说的建文帝当年题写并悬挂的那块“万山第一”原装匾,因为陆舜臣说那块匾早已被州守携去。

四、退一步说,即使当年编故事时千虑一失,漏说了建文帝写“禅囗囗囗”四个字,这拼合匾也不能肯定就是三百多年前施怡翻新的《万山第一》匾。分开讲,上残匾肯定不是,尽管它入木三分刻上施怡的名字,但其生也晚,不足以承载如此悠久厚重的历史积淀;下残匾也不能肯定就是施怡翻新的匾,它虽然面目沧桑但其上没有施怡的任何标记,连制作时间也没有。

2015年1月10日

补记:本文定稿不久,我于横县档案局资料室搜索到横县文物管理所于1986年编的《横县风物志》,其中有一则文字似乎专为弥补前人千虑一失的漏说而作:“建文帝御书‘万山第一’四字匾升于八角楼前门额上,再书‘禅关烟景’四字匾升于该门后面之上。”只是,除了说“禅囗囗囗”为“禅关烟景”外,编者说的仍是彼此分开的两块匾,不但没能完全释却今南山寺《万山第一》匾之疑,反而增添新的疑问:当年吕惟诚先生“经反复揣摩仍不可端倪”的三个残字,《横县风物志》根据什么认定是“关烟景”?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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