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准备仍然去钓孔雀鲈,昨天刚尝到点甜头,很有点食髓知味的贪婪。但昨天晚上法国人约瑟夫和狄娜在餐桌上说,他们后天就要离开营地回去了,明天准备去热带雨林探险,再去探访印第安原住民,希望我和他们一起去。葡萄牙人裘里奥后天也要走了,说要去就大家一起去。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和法比奥说明天你就休息一天,后天我们接着玩。
约瑟夫和狄娜其实并不是法国人,他们都是捷克人,苏联解体以后,他们就移居法国,后来入了法国籍。这两个年轻人热情开朗,和他们相处心情很愉快。在餐桌上我们谈起了各自的国家,我问他们你们知不知道布拉格之春运动?知不知道谁是杜布切克?他们一脸的茫然,说似乎以前听父母提到过,但实在是不太清楚。是啊,年轻一代似乎总是远离民族的苦难,就和我女儿不明白“文化大革命”一样,跟她说起以前的种种苦难,她总是一脸惊异:真有这种事情?
裘里奥也是个有趣的宝贝,他说他以前到过夏威夷,波利尼西亚人跳的火舞让他叹服得五体投地,还特意花了钱跑去跟人家学了两个星期。正巧我以前也去过夏威夷,也看过那种所谓的火舞,其实只不过是一根绳索两头绑了燃烧的火把,前后左右盘旋舞动,跟舞蹈几乎不沾边,最多算是一种杂耍而已,不知道为什么裘里奥会对它如此倾心。他打开数码相机,让我看了一段大约五分钟的录像,那是他跳的火舞,也不过就是那一套东西。我其实是不好意思说,在墨西哥街头玩这套把戏讨钱的小混混,这一套都玩得出神入化了,至少人家在盘旋飞舞后,还有将东西抛上天后人在地上打个滚爬起来再接住的绝活。
今天带我们去雨林的是另一个印第安小伙子阿莱拉,他看上去不像是纯印第安后代,做导游这行已有七年多,是营地里资格最老的导游。不过可能导游当久了,有点职业疲劳,解说和带队都有点心不在焉,马马虎虎,大家背地里都很不满意,私下里说不要给他小费。
小艇开出去一个多小时,越过了黑河的一条大支流,停在一个小水湾里,导游带领大家弃舟步行,沿着前人踩出来的小路渐渐地进入了热带雨林中。雨林中的空气潮湿闷热,大多数地方都是绿荫遮天,枯叶盖地。导游一边走一边指给我们看哪一种树叫什么名字,树叶和树皮能治什么病,听多了也就没了兴趣,但有几样东西倒是印象深刻。一是金鸡纳树,它的树液提炼物奎宁可以治疗疟疾,俗称金鸡纳霜。二是野橡胶树,是现代橡胶树的远祖,割开树皮,就流下乳白色的树液,熬煮后就是橡胶生坯。
我和约瑟夫、狄娜以及裘里奥。
雨林中一景。
黑河的一条支流。
昆虫和蚂蚁似乎是雨林中最常见的住客,种类繁多,导游说我给大家看一种印第安人的天然驱虫剂,他把手放在一个长在树上的蚁巢上,轻轻一敲树干,顿时成千上万的蚂蚁倾巢出动,爬满了他的手,他把手快速抽回来,来回对搓,一下子把那些蚂蚁都搓死在手上,然后伸手过来让我们闻,那蚂蚁的体液有一种奇特的香气,昆虫闻到后纷纷避而远之。我忍住害怕,也照着做了一次,但手搓得太慢,有几只蚂蚁逃到我的衣袖里去了,在里面又爬又咬,搞得我一个上午没有太平过。导游指着地上的一个洞穴让我们看,他说里面有世界上最大的蜘蛛塔兰泰拉,他摘了一根草茎,在自己的脸上沾了一点汗,伸进洞里慢慢抖动,抖着抖着就爬出来一只螃蟹一样大的蜘蛛,吓得大家直往后退。这是世界上最大的蜘蛛塔兰泰拉,有剧毒,人被咬后半小时致命。他上去轻轻一按,从背后捏起来给大家看,这小子真是贼大胆。我大着胆子上去摸了摸它那长满金色茸毛的腿,那真是一种充满了恐惧感和刺激感的体验。其实这小子还是忽悠了我们一把,后来查找资料,才知道这种巨型的蜘蛛叫食鸟蛛,有毒,但没有他讲得那么毒,而且这种蜘蛛还是雨林印第安人的一种很平常的食物。他们把它抓来,串在树枝上放火上烤熟了吃,味道如何我想象不出来,但营养价值很高那是肯定的,因为有科学家指出,在所有的生物中,昆虫所含的蛋白质是最高的,人类不去开发昆虫作为高营养的食物实在是可惜。
塔兰泰拉蜘蛛。
护卵的林间大蜥蜴,人一靠近它就用尾巴来抽打驱逐。
在雨林里跋涉,又累又辛苦,脸上沾满了不知哪里挂到的蛛网。就在大家走得上气不接下气、口干舌燥之时,突然听到了犬吠和人声,印第安村落到了。
村子很小,只有三四户人家,男女老少都出来欢迎我们。这是个离文明世界最近的印第安村落,村民们靠渔猎为生,空闲的时候,他们也做旅游这一行,让人们来参观拍照,以便赚些钱财。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印第安人,他们和文明世界早有来往。但是人们普遍认为,在雨林深处人迹罕至的地方还有许多尚不为人知的印第安种族,他们是真正的雨林之子,一辈子从未走出过雨林,也从未见过文明世界的任何东西。当然这些神秘的原住民,不要说我们游客,就连巴西当地人都无缘得见。
盛装的印第安男子。
他们友善地请我们喝他们用热带雨林野果做的饮料,为我们表演他们的歌舞。其实是很简单的,无非全家人手挽手,嘴里哼哼唱唱,往前走三步,再往后退三步,如此而已。可是在他们的民族节日里,他们竟可以这样前三步后三步乐此不疲地跳上一天一夜。
我们最感兴趣的是他们的一种狩猎工具,叫作吹箭。那是一根中通的树枝或是竹子,长达两米以上,放入用树刺加鸟羽绒或野棉花制成的箭,肺活量大和使用得法的人可将箭吹出三四十米,用以射杀鸟类和猴子之类绰绰有余。如果对付大型的动物,他们就在箭头抹上毒药。这毒药有三大来源,分别是雨林树蛙、有毒昆虫和各种有毒的树藤。各个种族各有自己的秘方,最毒的是一种三类毒药混合的鸡尾酒,大型的动物被射中后只要十秒钟即毙命。他们拿出毒药来给我们看,示意我们可以用手触摸,甚至吃进嘴里,只要不进入血液,什么事都没有。但我们没有一个人敢以身试毒,大家都觉得最好的态度还是君子动眼不动手比较靠得住。我们拿起他们的吹箭筒乱吹一气,但没有一个人可以吹出十米之外。我们让他们表演,他们举起吹箭筒,站平,立稳,深吸一口气,啪一声将箭吹出,十几米开外的小小野果,一箭对穿而过,真是神乎其技。但是这种致命的武器有个遗憾,它擅长的是向上攻击,目标是停在树冠上的猴子和鸟类,如果用于平射,在这种到处是树枝和藤条的雨林里显得笨拙和难以驾驭。向上瞄准是个技术活,吹箭筒既无准星又有弯曲度,往往吹上几十次才能击中一次。但目标一旦被击中,毒性即刻发作,踡成一团像石头一样往下坠落,想想都觉得可怕。
我在一些旅游杂志里一直看到有专家告诫,参观落后的地方千万不要给孩子们钱,以免过早地弄脏了他们纯洁的心灵,但是离开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在小女孩的手里塞了一些钱,因为她实在太可爱了!
今天回到营地累得半死,吃了晚饭倒头就睡,明天还要继续钓鱼呐!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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