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拉圭河的日子还剩两天。
昨天下了大半天的雨,使我提心吊胆了一宿。记得刚来的时候,也是一场雨加一场寒流,结果搞得三天钓不到鱼。今天早上起来一看,气温并没有降低,暗自松了一口气。怎么安排这最后的两天,我考虑了很久,用拟饵,该钓的鱼都钓到过了,只有这个拖钓,费的时间最多,收获却最小,唯一能看得上眼的,也就是一条苏鲁宾。和阿尔西迪斯商量,他说在巴拉圭河,大型的鱼类差不多都是鲇鱼一族,除了夏乌、夏乌贝洛、苏鲁宾之外,还有巴尔巴多、比拉伊巴和阿尔芒。不如把剩下的两天都放在拖钓上,这也符合您钓大鱼和多钓鱼种的愿望。我觉得他的话很有说服力,就这么定了,不过我提了个要求,每天出门,把船锚带上,碰到好的钓点,我们可以停下来钓。我承认,这种拖钓是个送货上门的好钓法,但是有时候守株待兔也有它的优点,不妨试试。
上午还是去了昨天那个新开辟的战场。我一直很好奇那条河叫什么名字,阿尔西迪斯说没有正式的名字,当地人都叫它维尔黛河,维尔黛在葡萄牙语里是绿色的意思。被他一说倒也真有这种感觉,这条河两岸的植被确实要比我去过的其他河流更茂密苍翠。阿尔西迪斯说这地方鸟和动物特别多,所以来这里的人大多是冲着看鸟和动物来的,其实此地钓鱼并不输给米兰达河,只不过一般人都不知道而已,而且这条河里的阿尔芒和比拉伊巴特别多,看看我们的运气吧。
在巴拉圭河所用的最小号鱼钩。
正说着话,阿尔西迪斯突然收小了油门,一个大回转,往回开去:“翁萨(豹子)!李,你的运气来了!”小艇慢慢往岸边靠去,顺着阿尔西迪斯手指的方向看去,哟,真有豹子!二十米开外,有一棵树很特别地耸出雨林树冠,但那是一棵死树,没有叶子,所以爬在上面的豹子看得特别清楚。引擎的声音惊动了它,那豹子就摆出一副戒备的凶狠样子,然后又有一只小豹子爬了上来,就像一只大猫一样憨态可掬。以前在南非的克鲁格国家公园看过豹子,拍过豹子,不过这可是真正的纯野生南美豹子,太可贵了!我赶忙手忙脚乱地去取照相机,心里直后悔今天怎么没有把长焦镜头带出来。自动镜头正在嘶嘶地对焦,两只豹子却一前一后转身往树下窜去,一霎间没入绿色的树冠不见了,叫我空欢喜一场。
阿尔西迪斯说,这是一母一子,豹子生性孤僻,除了交配的几天外,从不合群。在巴西雨林里有三种豹子,有金钱花纹的,有龟背花纹的,还有纯黑的南美黑豹。我说那太危险了,有没有豹子伤人的事情发生?阿尔西迪斯说那倒很少,以前有过,因为现在豹子的数量越来越少了,但是咬死牛的事情屡有发生。按巴西的相关法律,牛被豹子咬死,牛主可得相当于100美金的补偿,但为了这100美金,牛主人要骑马或开船几个小时到区上去请兽医,兽医看过死牛,确认是豹子作的案,开出证明,政府才会支付这笔钱。太麻烦了不是?为了这100美金,不值得这么折腾,所以,当地人的做法是拿了枪,放出狗,找到了豹子就一枪把它干掉。管它什么保护动物不保护动物,只要大家守口如瓶,政府明明知道也无法可施,可怜的豹子,数量就这么一天一天地少了下去。
毒性很大的巴拉圭河昂刺鱼,每次钓到都有些提心吊胆。
一条多拉多。
我们把小艇开到绿河的中间,按我的要求,阿尔西迪斯在前后都下了锚。我打了一副抛竿,叫阿尔西迪斯给我照应一下,自己拿了根路亚竿,向四面八方钓了起来。一连打了几十竿,才在9点半左右,钓到一条多拉多,很一般的大小,拍完照就放了。其间阿尔西迪斯倒是起竿频频,钓上来的都是花纹奇特的小型鲇鱼,我把它叫作巴拉圭河昂刺鱼。阿尔西迪斯说小心啊,这刺有毒的,虽然不会毒死人,但保证能让你叫上半天的娘。
放虎归山。
休息了一会儿,又打出拟饵,打到第四竿,突然手里就重了起来,那条鱼一下子就钻到船底下去了,既不像恶狗鱼,也不像多拉多,忽左忽右跑得好快。小心地收到船边,一看是条不认得的怪鱼,而且拟饵是钩在它的头上,哈哈又是强迫中奖。阿尔西迪斯一看,说这是阿尔芒的一种,说了个很长的葡萄牙语名字,真记不住。
阿尔芒的一种,这个倒霉蛋,强迫中奖。
在近11点,竿梢突然栽了下去,收线的时候觉得这条鱼有点分量,泄力器还短促地叫过两次,拉力属于那种猛拉猛停的三板斧型,没费多少周折就拉到船边上。一看到那灰色的鱼体,阿尔西迪斯说小心了,这就是阿尔芒,它的刺边缘上有锋利的锯齿,就像蓝波用的军刀一样,被它刺到的话至少要流二十分钟的血。我仔细打量,何止是胸鳍和背鳍,沿着身体一溜还有一道棘刺,简直是武装到家了。阿尔西迪斯说这个阿尔芒也是巴拉圭河里的大型鲇鱼之一,可以长到2米长,只因为数量并不多,所以很少有以它为专门垂钓对象的。钓到新鱼种了,心情很愉快,少不了要问一下这鱼的肉好不好吃。阿尔西迪斯说肉其实不错,刺也不多,但是当地人却不吃,那是因为和一个民间传说有关,但是卖到像圣保罗和里约这些大城市却很受欢迎,价钱倒卖得比苏鲁宾还要贵,奇怪吧?
一个上午就这么一条阿尔芒,阿尔西迪斯说我们下午再来吧,我也带家伙和你一起钓,这地方运气好的时候可以钓到比拉伊巴,那可是巴拉圭河里长得最大的鲇鱼哦!
下午回到老地方,心里觉得有点别扭。在亚马孙时,我那个小导游法比奥是24小时随叫随钓,可是在巴拉圭河,好像从来没有这种规矩,每天用在上午和下午一来一去的时间和燃料,真是天大的浪费,难道就不能早出晚归吗?不过入乡随俗,反正我也就剩最后两天了,就让这个想法烂在肚子里吧。
还是抛锚定点钓。阿尔西迪斯拿出他的家伙来,我还以为是什么秘密武器,原来也只是绕在线盘上的一大盘线,钩子奇大,铅垂奇重,防咬线是钢丝绕制的,看上去就是钓鲨鱼的钓组。想到在国内铅垂芝麻绿豆大,浮标是看二目,真是文雅得可以。而这里是一个铅垂差不多就要比国内钓上来的鲫鱼还要重,什么看二目,这里是人都要被拉下去了才起竿的。这样一想,心里觉得很滑稽,看看人家阿尔西迪斯,拿着钓组,在头上挥舞盘旋,嗖地一声丢出去,咕咚一声沉到水底,人家就是这样钓鱼的。
黑灰色的阿尔芒。
金黄色的阿尔芒。
金黄色的阿尔芒。
我还是用一把抛竿,听说有巨大的比拉伊巴可钓,一个下午我都老老实实地坐着,一门心思想要钓大鱼。可是一个下午除了一大堆巴拉圭河昂刺鱼,只钓到两条阿尔芒。奇怪的是同样是阿尔芒,颜色却不同,一条是金黄色的,一条是灰里带红色,阿尔西迪斯说他也说不出是什么道理。
阿尔西迪斯的手线好像没有什么建树,我看他猛收过两次,都没有收获。到了5点半,他说回去吧,就往上收他的手线,收着收着,叫声哎呀有鱼!一把又一把地猛收,就看见水面上有个六七十厘米的银灰色身体啪啪打着水挣扎,不知道是什么鱼。阿尔西迪斯说是比拉伊巴,您看好喽!正收着线,水面上浮过来一大堆水浮莲,不知怎么一来就和线给缠上了,阿尔西迪斯嘴里骂了一句,左抖右拉,就是脱不开来,眼看着水浮莲要漂远了,阿尔西迪斯手里一用力,啪地一声线断了。
我还是没能看到巴拉圭河里最大的比拉伊巴。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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