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9-29
我似乎是没搞清楚什么是“当代艺术”的。“当代”一词是个时间的概念,既然是时间概念,“当代艺术”就可以解释为当代艺术家搞的艺术。每个人都生活在当代,古人也生活在古人的“当代”,这样一来,岂不是无论是谁搞的艺术都是“当代艺术”了?这样用“当代”来做界别也就毫无意义了。
当然,提出“当代艺术”一词概念的人肯定不这样想,臆测,他指的应该是能代表当下这个时代的,以区别于过去的艺术吧。但因为人的知识结构不一样,理解也就不一样,“当代艺术”在各人的思维之中便自然会有很大的差异,所以“当代艺术”注定是能激发人的兴趣,引起话题的词汇。
我不知道自己搞的艺术算不算“当代”,我想我生活在当代,我的思维与艺术不可避免地会被烙上我们这个时代的烙印,而且是抛也抛不掉的。我曾经充满羡慕地想,自己要是生活在魏晋时代,笔墨里有那个时代特有的散淡的风韵,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然而,我清楚,无论我如何努力地追摹古迹,当代人的那份浮躁和自己的艺术惯性是改变不了的,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不是因为不够“当代”而痛苦,而是因为不够“古代”而懊恼。
总以为艺术是不是“当代”,是不是“现代”不重要,只有是不是“高级”才重要。低级的、粗俗的,即使再“当代”,也只是“当代”的垃圾,而高级的,哪怕是传统到有几分守旧的嫌疑,也终归是能够让人喜爱的。
我这样说,并不是要否定当代艺术,而是因为今天参观宁波第一届当代艺术展时,大家对“当代艺术”一词发表了各自的看法。一些老艺术家在看展的时候也说:“这样的作品我们也能搞,为什么把我们排除在外?难道我们的就不是‘当代艺术’?”这很难回答,这便是局限,或者说是代沟吧,我只能笑笑。
后来在午饭的饭桌上,大家继续讨论什么是当代艺术。对林邦德老师说的“当代艺术就是混搭”,我倒颇为认同。
比如,绘画原来是工匠的事,宋元开始,大量文人介入,便有了文人画。文人画便是把工匠的画技与文人诗、书、印上的才情进行了混搭,使画里的意味、情调更丰厚了,这在那个时代,应该便是那个时代的“当代艺术”。又比如清末民初时西风东渐,体现在画里便是许多画家用西方绘画的透视、明暗、色彩、构图等与中国画进行混搭,出现了像林风眠、徐悲鸿等这样一批画家,他们便是那个时代的“当代艺术家”吧。后来,在绘画内部混搭已经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了,就与其他艺术门类去混搭,比较多的如装置、影像,直至与生活混搭,被称之为行为艺术,于是,艺术再也难以搞清边界了。
但世界当代艺术是有个开始的标志的。杜尚把那小便池倒过来放在墙上,世界当代艺术便开始了。小便池之所以成为开始的标志,是因为它开启了“生活即艺术”这一个新概念吧。这个概念的最大意义就是模糊了人们固有的对艺术的单一、狭隘的定义。既然一个小便池挂在墙上都能成为艺术,那就好办了。一个更大的“混搭”时代就这样被开启了。
这次宁波的第一届当代艺术展,参展作者也很“混搭”,水平、观念混杂,呈现出多元的迹象。多元应该便是当代艺术的一个重要特征,展品中有几件用我的标准来判断是很当代的作品,成为我观展的兴奋点。
我只说王琛兄的这一件:巨大的宋代的锚,花了四五万人民币买来一地的模型车。视觉冲击力与思维的冲击力扑面而来。我说那密密麻麻的车,太有当下的生活感受了,今天参加开幕式的嘉宾们就是在一路的堵车中挤过来的,而巨大的锚被放在这个轮船码头改建成的宁波美术馆中,隐隐地与这地、这人、这时微妙地结合在了一块儿,作品中的古与今、堵与疏,可以引发多少不同的对社会、对艺术的理解。王琛说,艺术家只提出问题,不解答问题。是的,解答了似乎就只有一个标准答案,不解答便有无数个答案。让拥有不同生活经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这自然是最好的答案。
所以,我从前面拍,从后面拍,再俯拍,又凑近了拍,仿佛这样便拍出了无数的答案来。
走进宁波第一届当代艺术展展厅,会生出许多问题,很多话题,这样,办展览的目的便达到了。至于对问题的解答,还是用当代艺术的开启者杜尚的一句话来回答比较好:“艺术本来没有问题,也就无须找出解决问题的答案。”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