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关于冰淇淋的记忆总归是美好的,里面不见得有哈根达斯的影子。
20世纪80年代,那种火炬式的蛋筒冰淇淋并不多见,大部分时间吃的冷饮是雪糕和冰砖。与那些赤豆雪糕、牛奶雪糕、盐水棒冰相比,敦实的冰砖是小朋友们奢侈的甜品,方方正正的一块,最好放在碗里用勺子舀着吃,丝毫不用担心它会融化。有的时候故意拿勺子将冰砖搅和成奶昔状的冰糊糊,里面加一点罐头水果,那个味道,怎一个美字了得。每次大人拎了红色的保温瓶去买冰砖的时候,我们都要喊一句:“要买光明!”因为蓝色壳子的光明牌冰砖味道最好,纸壳里还包一层隔热的纸头,撕开以后纸上有一层凝结成霜的奶渍,特别甜。还有一种黄色纸壳的白熊牌冰砖,味道也好。
虽然那时吃冰砖是主流,但是小孩子天生还是对球状的冰淇淋向往。淮海路长春食品商店里,曾经有一个地下咖啡室,供应咖啡、刨冰和冰淇淋。大热天,大人去那里喝咖啡孵空调,顺便带小孩去吃冰淇淋。粉红色、巧克力色、香草绿、奶白的冰淇淋圆球被盛在铝制的碟子里,里面还铺了一层冰冻绿豆汤,就着冰淇淋一起吃,十分爽口。这种款式的冷饮,会让小朋友吃得很慢,或许是生怕这一片“雪国”被太快吞没,冰淇淋好似“小雪人”,被一口口炽热又稚气的亲吻感动融化。奇怪的是,以前那咖啡室里每一把调羹上面,都挖了个洞孔,据说是为了防盗。吃的时候,冰汁从那个小洞缓缓流走,于是这吃的速度就是快不起来,大人在旁边聊一个钟头,小孩也不觉得沉闷。
到了1990年左右,最让人难忘的是一种叫娃娃雪糕的冷饮。一张娃娃脸上,尤其好吃的部分是可可味浓郁的头发、眼睛、鼻子、嘴巴,每一口咬下去,那张娃娃脸就仿佛变一个表情,那种童趣是含在嘴巴里的。有人说:“现在的小孩真可怜,没吃过娃娃雪糕。”想想,好像的确是这样。
吃冰淇淋的时候,该是感受到一点身临童话的错觉的,长大以后吃过很多回冰淇淋,却找不到那种感觉。
2005年的一天,在乌鲁木齐国际大巴扎的路边小摊上,我发现一种用蜂蜜、冰还有牛奶制成的冰淇淋,一块钱一个,口感里有一股天然的纯美。买了一个握在手里,坐在阳光底下一小口一小口吃,满眼都是仿佛从《一千零一夜》里走出来的人。那一刻,我在蜂拥而至的陌生里获得了突如其来的温暖,感受到了那种幼稚而剔透的甜蜜。身边一位当地人十分不解:“这有啥好吃的?难道你们大上海没有?” 我肯定地回答:“现在没有!”
1985年,念高中的西苓,周末回家。她遗传了爸爸妈妈高个子的基因,豆蔻年华已经有一米七几,像个大姑娘。她忍不住烫了卷发,华师大二附中校规严苛,不允许女孩子打扮摩登,她只能把波浪头发扎起来,弄出简朴的样子。摄于1985年,南昌路。
吃冰淇淋时的幸福感,貌似唾手可得,实则如年少时看见雪绒花时的惊喜,那一刻的悸动随着年岁见长,越来越发现它是千载难逢的。某位朋友,每个周末都要带儿子去小区对面的商业广场吃意大利冰淇淋,老婆喂儿子吃,他陪在一边默默地吃完另一客。问他吃的时候在想什么,他说,每次都在想,要不要和小三分手。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