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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老家的祠堂

时间:2023-08-14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老家的祠堂被生产队作为仓库以后,主要作用是堆放生产队的各种大型农具设备,农药,箩筐等等以及作为育秧子和收割稻谷时的场地,当然也是生产队每次“开会”的场所。于是众议一致向区“拆迁办”递交了关于申请保护祠堂有关事宣的报告,并将此报告一并递交给街道政府和村委会备案……

江南一带一般的庵堂寺院,大多是坐北朝南。可老家的祠堂却是坐西朝东,从建筑布局来看前后两幢,前面有楼是两层(包括旁边厢房也是上下两层),后面是气势雄伟的大殿。有着别具一格的地理位置:大殿向南的边门似乎成了正大门——因为出村的大道正好由西向东至公路,在祠堂的边门旁通过。而朝东的正大门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却不是开在正中间,而是在祠堂的最左边——给人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当然,个中缘故也许只有风水先生能够解释得清罢?

儿时听父母说过,祠堂的最后一次祭祖大概在20世纪的四十年末,村里同姓的每家派一个男丁为代表,按姓氏排行和长幼次序列队,一律穿青布长衫进祠堂,据说排在最后一位的是我大哥,那时刚进学。从那以后,我们这一支的同姓的先祖,再也享受不到后人的祭祀了吧——因为日前那东倒西歪破烂不堪的祠堂已面临着拆迁。

新中国成立前,祠堂除了安放着先祖的神氏牌位之外,一直是同姓族里的私塾,凡小孩到一定年纪都可去读书,而私塾里教书的先生却是族里“公请”的。我曾听母亲说过:她就在这个祠堂里面读过一段时期的书,而且是在嫁给父亲之后(所以当时是班里年纪最大的一个学生)。我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族里私塾的教学环境够宽松的啊!

解放初期,祠堂的族里私塾改为“德星小学”,由人民政府公派了一个老师继续对村里的儿童进行启蒙和复式教学。可惜到五十年后期,那老师被打成右派(直至八十年代才於以“平反”),祠堂里的小学也遭到解散。

人民公社化以后,祠堂成了生产队的仓库。老家的自然村有两个生产队,于是就把祠堂一分为二:前面的两层属于一个生产队,后面的大殿又属于另一个生产队。中间宽阔而平整的一律红石板铺地的“明堂”中间砌起了一堵砖墙作为分界线。

老家的祠堂被生产队作为仓库以后,主要作用是堆放生产队的各种大型农具设备,农药,箩筐等等以及作为育秧子和收割稻谷时的场地,当然也是生产队每次“开会”的场所。时间长了,虽然对祠堂的结构有所损坏(比如东开一道门,西开一扇窗),但实事求是地说:也有所修缮——因为毕竟是集体的仓库么!

回忆中,当年作为农村“基干民兵”的我也曾在祠堂值过班,守过夜。

祠堂的建筑结构遭受毁灭性损坏大概始于八十年代的分田到户以后,那时作为仓库的祠堂也分给了村里的“种田大户”作仓库,不过这倒还好——因为种田大户作为仓库也是放放东西而已。

然而可怕的是后来又被村里(不是自然村而是行政村,就是原来的“生产大队”把祠堂出租给个人老板开各样的小工厂)——于是,祠堂变得面目全非而千疮百孔了……那些贪婪的厂老板才懒得管你祠堂倒不倒呢!于是东拆一道板壁,西卸几根横条,甚至有的地方干脆来个偷梁换柱——把木料拿掉砌上泥砖……就这样一直使用到祠堂“摇摇欲坠”变成危房时,才统统“撤走”逃跑了!记得数年前有一次回老家我偶然有机会走进祠堂时,看到的已经是令人目瞪口呆的“风倒败楼”了!

当然,面临拆迁——后来族里同姓的后辈们也曾经聚集起来开会讨论过关于对祠堂拆迁问题所抱的态度——热心的族人也曾拍了祠堂的内外房屋的基本照片,也有人去区里市里的档案馆——查阅过解放初期五十年代时这个祠堂的土地证和房产证并复印回来。于是众议一致向区“拆迁办”递交了关于申请保护祠堂有关事宣的报告,并将此报告一并递交给街道政府和村委会备案……

遗憾的是:后来,那次召集族里同姓后辈们开会的老家有人来电告诉我:他们几次走访了区里市里的拆迁办等有关单位,了解有关祠堂拆迁的政策。但都没有“成效”,有关单位的答复倒也非常干脆: 因为你们族里并没有“大老板”出钱把祠堂修得富丽堂皇有民族特色,也没有出个“大官”要留纪念——凭什么要求保护?……

想想也是:你自己同姓族里并且没有能出巨资来修祠堂的老板,也没有那有魄力有影响能“登高一呼”的人物来筹措资金,自己族里根本就是人心涣散一盘散沙——谈何“保护”祠堂?

电话里还告诉我:本来那给拆迁办的申请报告的留底,同姓一族后辈们千百人的签名,档案馆里复印来的关于祠堂五十年代的土地房产证的复印件,以及祠堂未被破坏前的一些照片等文件材料,都保存在一个负责此事的人的工厂办公室桌子抽屉里,不料去年春上工厂突然失火——说是“一把火把办公室烧了个精光!”……我听了只觉得哑然苦笑:是不是有点像某个电视剧故事里面“烧毁”证据的情节?

另外,老家有人还告诉我:祠堂正大门两边那幅笔力雄浑遒劲,刀功气势不凡的雕刻在硬木板上的白底黑字的正楷对联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卸下盗走”了!那对联大概是回顾宗族历史的,至今还依稀记得,好像是:“家声延泾水 世系接嘉兴”。

……

有时也偶然从报刊上看到某某地方的祠堂保存得如何如何好,某某地方的祠堂如何如何修缮得焕然一新等等的报道——看到这类消息常常令我叹为观止:不但佩服那个地方的同姓族人团结一致同心协力保护祖先遗产的精神,也佩服那里的领导对民间风俗的重视和对百姓的关怀。

别了!老家的祠堂。

于2014年5月

2010年最后一次进祠堂时所见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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