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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美协插图艺委会

时间:2023-08-16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彦涵端详着刻刀,心中感慨不已。这是人民政府第一次释放战犯和第一次给右派分子摘帽。忽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彦涵!彦涵感到有些意外。这次增订《革命烈士诗抄》,萧三根据读者的意见,要在书中搞些烈士肖像作为插图,插图想搞成木刻的,于是想到了几位木刻高手:李桦、古元和彦涵。彦涵全力以赴,开始了创作。不久,增订版的《革命烈士诗抄》出版了,出版社给彦涵寄来了样书。

一九五九年秋天,中国文联党组根据彦涵的身体状况,批准他回到北京,留在美协里做些抄抄写写的工作,也就是跑腿打杂。白炎和东东也一同回到北京。

房子也退回来了。收拾房间的时候,彦涵照例在桌上摆上了笔墨纸砚,还有一盒刻刀。他要以新的心态,开始今后的生活。

刻刀盒里有一个油纸包,他顺手打开。里面包着三把刻刀,刀上涂了厚厚的防锈油。他一下子认出,这是五月大扫荡留下来的那三把刻刀。时隔近乎二十年,刀锋依然闪亮。

彦涵端详着刻刀,心中感慨不已。那次扫荡是多么残酷啊,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体力虚弱到了极点,随时都会倒下来……可是他最终闯过来了。当时哪来的那么大的力量呢?精神!关键是精神没有垮!如果那时候精神稍一松懈,肯定完了。看来,人在逆境中,最重要的是精神不能垮。

现在,自己不正处在逆境之中吗?要想不被别人整垮,首先是自己在精神上不能垮。要挺直腰杆,决不能自暴自弃,枪林弹雨都过来了,还在乎一顶帽子!发表作品的权利可以被剥夺,但创作的权利谁也剥夺不了。五月大扫荡之后,自己几乎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了这三把刻刀,还不是照样创作!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把那三把刻刀擦干净。今后,他不会再使用它们了,但是他仍把它们摆在刻刀盒里。这样,每次打开盒子,就能看见它们,以激励自己。

彦涵审视着桌面,觉得桌旁还应该有一条座右铭才好。他一下子想起了贝多芬说过的一句话,随即用毛笔写下来,贴在了桌旁——

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它决不能使我完全屈服!

大约是一九五九年底的一天早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送了一条重要消息:人民政府释放了一批战犯,并给一批右派分子摘去帽子。这是人民政府第一次释放战犯和第一次给右派分子摘帽。

当这条消息从千家万户的收音机里传出的时候,东东背着书包正穿过院子去上学。邻居家的收音机里传来一长串的名字,其中有溥仪。忽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彦涵!

广播里能念爸爸的名字,东东认为是件好事。他高兴地转身跑回家,推门就喊:“爸爸!爸爸!”

全家人正一边吃早饭,一边默默地听广播。

“爸爸,广播里念了你的名字!”

“喊什么!”已经上了高中的彦冰(即白桦、四年)呵斥道,“有什么可高兴的!”

“广播里念了爸爸的名字!”

“你懂什么!上你的学去!”

东东懵懵懂懂挨了顿训,又懵懵懂懂地上学去了。他才十一岁,还不大明白广播里的事。

彦涵什么也没说。他事先不知道这个消息,当他从广播里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既不喜也不惊,只是觉得把自己和战犯们列在一起,心里有些别扭。

过后,他找来当天的《人民日报》,重读了那条头版头条的消息,呆呆地想了好久。

为什么要给自己摘帽?是认为划错了吗?显然不是。除了在右派前面加了“摘帽”一词之外,并没有从根本上澄清是非。是因为他改造得好吗?也不是。他压根就没同意过对他的处理决定,何以谈得上改造得好与不好?也许,只有一点好解释:给他摘帽,主要是为了体现党的政策英明伟大。

他苦苦一笑,认定今后的境遇并不会有多大的改善。

果然,摘帽之后,他的党籍、工作、级别、工资待遇都没有恢复,跟没摘帽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人们仍以歧视的态度对待他。他每天上班下班,在院子里进进出出,除了张悟真和钟灵之外,几乎没什么人和他打招呼,甚至都不拿正眼看他,哪怕走个正对面,也装作不认识。他很知趣,既然别人不愿理睬,他也绝不主动和人家说话,免得叫人家为难。

他仍旧在美协里跑腿打杂,抄抄写写。他待的那个部门是美协会员工作部,他主要负责会员通讯录的登记,写写信封,发发材料。这工作轻闲得很,没有多少事好干。他不想虚度光阴,便坐在办公室里练习钢笔字。大概与他的心境有关,他常看郑板桥的字,一笔一画地研究,给会员们写信封,登记会员通信录,一律板桥体。

同室的一位画家见了很惊讶:“想不到你的硬笔书法这么好,这是板桥体呀!”

他笑笑:“闲来无事,学着写写。”

下了班,回到家里,门一关,悄悄开始刻木刻。

回到美协的头一年,也就是一九六〇年,他刻了《风暴》、《怒潮》等,刻完之后只能锁在抽屉里。没人敢发表一个右派的作品,尽管是摘了帽子的。无论是他还是别人,大家心里都清楚:摘了帽的右派,仍然是右派。

但他并不气馁。夜深人静时,他大量地看书,看那些描写伟大画家的传记。看米勒,看梵高,看戈雅……他读这些书,主要是想从中学习这些伟大画家对人生、对挫折的态度。这些书使他对苦难有了新的认识。连伟人们都遭受过那么多的苦难,自己所遇到的那点挫折打击,又算得了什么呢!苦难是财富,对于搞艺术的人尤其如此。

他的心态越来越平和了。他静下心来,苦读画论,磨研木刻的技巧和刀法。他相信,早晚会有一天,他会重新发表作品,彦涵这个名字,早晚会出现在报刊里和展览会上。他要为东山再起做好准备。

日子平静地到了一九六一年。春季的一天,彦涵家里突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我们是中国青年出版社的美术编辑。”客人递上介绍信说道,“现在我们社准备再版萧三同志主编的《革命烈士诗抄》,这次是增订本,里面要增加一些插图。我们想请您刻几幅书中烈士的肖像,作为插图。”

彦涵感到有些意外。他看过《革命烈士诗抄》,那是一本政治性很强的诗集。让一个摘帽右派给这样的书刻插图,有关方面会同意吗?

“我的情况,你们可能知道,这恐怕得要有关部门的批准才行。”

“没关系,出版社和美协领导都同意了。”

“是吗?”彦涵更是意外,“让我来刻,这当中恐怕有些阻力吧?”

“有阻力是难免的,不过都过去了,有些人想顶也顶不住。”

“为什么?”

“请您刻插图,是萧三同志亲自点的名。”

“萧三同志?”彦涵又是惊讶,又是兴奋。

“是的,萧三同志。”

接着,两位编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番。这次增订《革命烈士诗抄》,萧三根据读者的意见,要在书中搞些烈士肖像作为插图,插图想搞成木刻的,于是想到了几位木刻高手:李桦、古元和彦涵。这个想法一提出,有关方面的领导就说,这本书政治性很强,彦涵是右派,让他刻插图不合适,有李桦和古元就够了。

萧三不听那一套,说:“我不管他右派不右派,我就是要请他来搞,因为他搞得好!”

这话也只有萧三敢说。萧三不光是有名的诗人、翻译家,更重要的,他是毛主席的同乡、同学和好友,资历老,名气大,腰杆子硬得很。他如此坚持,别人便不好再反对了。

彦涵听了,心里十分感动,也意识到,这是重新发表作品的一个机会,一定要牢牢抓住!他从内心感谢萧三和出版社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当即答应了下来。

《革命烈士诗抄》插图:叶挺1962年

按出版社的计划,三位版画家每人刻六幅烈士肖像,分给彦涵的六幅是:殷夫、吉鸿昌、何叔衡、刘伯坚、叶挺、罗世文。

彦涵全力以赴,开始了创作。在他看来,这次创作实际上是一次战斗,一次争取重获发表作品权利的战斗。他情绪振奋,一鼓作气,完成了六幅肖像的创作。出版社和萧三看过,十分满意。

过了一些时候,彦涵在美术编辑引见下,见到了萧三,提起插图的事,他对萧三说:“萧三同志,谢谢您……”

“不,我要感谢你,给我们刻了那么好的插图。”

“萧三同志,您可真大胆哪,我是个右派,您怎么敢让我搞呢!”

萧三把手使劲一挥,大声说道:“我才不管他那一套呢!请你搞,是从工作考虑,你搞得好嘛。今后还要请你搞!”

不久,增订版的《革命烈士诗抄》出版了,出版社给彦涵寄来了样书。彦涵打开了还散发着墨香的诗集,他看到,在他创作的那些木刻肖像上,赫然印着他的名字。

他很激动。这不是一次普通的署名,而是意味着从今往后,他又有了发表作品的权利,尽管这权利极其有限。

而且,在萧三写的序言里,有一段关于插图的文字,其中写道:“感谢我国著名木刻家李桦、古元、彦涵三位同志……”彦涵的名字后边加上“同志”两个字,这是他被划为右派以后,见诸文字的第一次。

禁锢的藩篱,终于被打开了缺口。缺口一打开,后面的事情便好办了。

这年下半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美术编辑秦萍、叶然找到彦涵,请他为李季的长诗《王贵与李香香》作插图。

他们对彦涵说,我们之所以请你,是因为你在陕北生活过多年,对诗中所描写的生活十分熟悉,另外,这本书准备参加在莱比锡举办的国际图书展,质量要求高,大家相信你一定会搞得很好。

还有一点他们没有说,但彦涵心里明白,那就是,秦萍是从太行出来的老同志,在华大美术系学习过,对彦涵很了解,也很同情,他和叶然都想尽力帮他一把。

彦涵想象得到,为了请他作插图,秦萍和叶然一定做了不少工作。在不少人对他避而远之的情况下,主动请他作画,既需要友情,更需要勇气。

秦萍和叶然还告诉彦涵,他们已经找过美协领导了。美协领导说,你们要请他画就请他画好了,这是你们的事情,用不着征求我们的意见。

彦涵很高兴。这么说来,现在的政治环境已经有所松动,对他,上面卡得不那么紧了。

一个多月之后,彦涵刻完了《王贵与李香香》的全部插图,共有十几幅。但他没有马上交稿,搁了几天之后,重又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这一看便看出了一些问题。当然,画稿就这样交上去,也肯定能过,但是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全部推翻,重新再来。

他明白,在没人敢找他约稿的情况下,能有刻插图的机会,实在难得,他必须倾尽全力,一炮打响。他相信,只要这炮打响,局面就会逐渐打开,以后找他刻插图的人就会多起来。另外,除了在一九五四年,他给孔厥的小说《新儿女英雄传》作过插图之外,以后再没搞过。他想就此好好钻研一下插图艺术,并在艺术上有所突破。

赵树理小说《李有才板话》1962年

赵树理小说《小二黑结婚》1962年

于是,他又反复阅读《王贵与李香香》,仔细揣摩,又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重新创作了插图。全部是套色版画,无论是艺术上,还是技术上,都相当精湛。这回,他总算满意了,拿出来交给了出版社。

第二年,在莱比锡国际图书展上,《王贵与李香香》受到广泛好评,获“世界插图”一等奖。《美术》杂志的陈伯平就这套插图的艺术特色,在《文艺报》上写了评论文章,大加称赞。许多人都感到惊讶:没想到彦涵的插图也搞得这么好!

局面打开了,各个出版社纷纷派人找上门,拿来各种书稿,请彦涵作插图。小说、散文、诗歌,都有。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李有才板话》,曹靖华的《花》,闻捷的《复仇的火焰》,海默的《四嫂子》、《宿店夜记》,巴金的《军长的心》、《团圆》,王老九的《走南山》,碧野的《情满青山》,李健彤的《刘志丹》,陈登科的《风雷》……彦涵一概来者不拒。他已经看到,为文学作品刻插图是他东山再起的一条捷径。道理很简单,尽管他的作品可以署名了,但要想单独发表作品,还会受到一种无形的限制,而插图是人家约稿,自然容易发表。

另外,他想通过刻插图多挣些稿费。全国正逢灾荒,吃的东西价格飞涨,而他的工资被砍了一半,且又上有七十多岁的老母,下有正能吃饭的两个孩子,生活十分拮据,他必须尽可能地多挣一些稿费,以养家糊口。

但是,这丝毫不会影响插图的艺术质量。他像创作独幅木刻一样,认真对待每一幅插图,力求在艺术上有所创新。他很清楚,无论是他的政治处境,还是他的生活处境,都要求他必须这样做。如果马马虎虎,应付差事,那就是一锤子买卖,以后就不会有人再找他了,等于自己断了自己的路,何谈东山再起!

随着这些独具特色的插图作品,彦涵,这个久违了的名字,又重新活跃在中国的画坛上。

一九六二年春天,中国军事博物馆美术组组长关夫生来到美协,说,博物馆准备搞一幅大型的美术作品,悬挂在博物馆的大厅里,内容是描绘人民解放军横渡长江,解放全国的壮阔场景,总政想请美协的画家来创作。

这是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美协领导蔡若虹和华君武亲自出面接待,就此事在会议室里进行商谈。蔡若虹让彦涵也参加了,做会议记录。

关夫生说到要请美协的画家来完成这幅作品时,两位美协领导很高兴。蔡若虹问关夫生:“这个任务很重要,你们准备请谁来搞呢?”

关夫生回答说:“彦涵。我们想请彦涵同志来完成这个任务。”

两位美协领导顿时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彦涵是个摘帽右派,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政治任务交给他呢?

两位美协领导互相看了看,却找不出任何理由来拒绝,何况彦涵本人也在场,话又不好明说。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显得有些尴尬。

彦涵却为之一震。他也没有想到,关夫生会指名要他来搞。他马上意识到,这又是一次机会。心想,只要让他来搞,他一定会搞得非常出色,他有绝对的把握。当然,让不让他来搞,得看两位美协领导的意见,他知道两位领导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们十分清楚,搞革命历史题材作品是彦涵的拿手好戏,让他搞,等于给了他一次出头的机会。这是他们很不愿意的事情。

彦涵也不说话,局外人似的摆弄着铅笔,且看领导如何答复。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闷起来。关夫生感觉到了,而且似乎猜到了两位领导的心理活动,便说:“彦涵同志有丰富的战争生活经历,艺术上又很有经验,肯定会搞得很成功,所以我们才决定请他搞的。”

当年,彦涵在八路军鲁艺分校当教员时,关夫生是美术系的学生,他了解彦涵。

两位领导更为难了,看来不同意是不可能了。

华君武脑子转得非常快,马上说:“这样吧,关夫生同志,彦涵可以参加,但我们想再找一位同志与他合作,两个人一起搞。”

此话的用意,彦涵一下子就猜到了:作品成功了,也是两个人合搞的,彦涵的作用只能占一半,影响会被冲淡。

华君武这样一说,关夫生不好再坚持了,便问:“那么找谁来和他合作呢?”

华君武回答:×××,那也是画坛上的一位高手。

关夫生想了想,只好说:“好吧,两个人合作也可以。”

两位领导马上表态:那好,那就这么定下来吧。

“不!”一个声音从会议室的角落传来。大家回头一看,说“不”的乃是彦涵。

彦涵明白,在这种场合下,他是没有资格说话的,他只是个记录的。但是话题既然谈到了自己,并被领导强加了意志,他就不能不说了。他心里十分清楚,领导上找人与他合作,就是怕他出头,其缘故既有政治上的歧视,也有艺术上的扼制。作为一个摘帽右派,他虽然没有权利要求创作任务,却可以有权利拒绝。拒绝就是抗争。

彦涵开口说道:“如果让我搞,我就一个人搞;如果是合作,我不想参加。”

两位领导一听,顿时呆住了,没了主意。

关夫生立刻表态:“那好,彦涵同志,就由你一个人来搞吧。”

关夫生这么一定,两位领导不好再说什么了,因为这是军事博物馆的事,得尊重人家的意见。就说,既然这样,下一步的事情你们自己商量吧。说完,两位领导有些不大自在地离开了会议室。

当即,彦涵与关夫生就在会议室里,商量起有关创作的具体问题。

“你们准备要多大尺寸的?”彦涵问。

“最少要两米长。”

“什么画种?”

“由你定。”

关夫生知道,彦涵不仅是版画高手,油画也相当出色,一九五七年,他就给军博画过《八路军东渡黄河》,以前还画过《豆选》、《以水代兵》,气势浑厚。

彦涵说:“我给你们搞一张两米长的套色大木刻,从来没有过的。”

“那好哇,木刻是你拿手的。”

“你们先替我备好料,我先画小稿。”

“好,就这么定了。”

彦涵绝对是个快手,只用了一天时间,彩色小稿就画好了,而且画了三张。三张小稿以三种不同的方案,描绘了解放军攻渡长江的壮观场面。

因为是美协接受的任务,所以小稿出来后,首先要送美协领导审查。蔡若虹和华君武一看,没说的,顺利通过。

送军事博物馆和总政宣传部审查时,大家都非常满意,认为三张小稿都好,斟酌再三,选定了一张。

1962年,彦涵去内蒙草原体验生活,画了大量反映牧民生活的水粉画。左边是画家张汝继。

两个月后,作品刻出来了。整个作品凝重热烈,气势磅礴,有一种史诗的意味,题名为《百万雄师渡长江》。

这是彦涵有生以来最大的一幅木刻,长一百八十四公分,宽六十二公分。拓印的时候因为画幅太大了,一个人印不了,彦涵七十多岁的老母亲还在一旁默默地帮着抻纸。

此画一共印了六张。军事博物馆两张,中国美术馆一张,中央档案馆一张,总政送给了来访的缅甸军事代表团一张,彦涵自己留下一张。

当《百万雄师渡长江》在军事博物馆大厅里悬挂起来的时候,彦涵和白炎都去看了。两个人都很兴奋。四年多了,彦涵的作品终于又可以公开展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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