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百科知识 敦煌壁畫兵器研究綜述

敦煌壁畫兵器研究綜述

时间:2023-08-20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自1944年2月1日國立敦煌藝術研究所成立以來,專家學者對敦煌壁畫的研究成果斐然、蔚爲壯觀。壁畫中兵器的研究較爲少見,可以説是一個比較新的課題。防護裝具方面,有甲和盾牌,此外,騎兵還要裝備長柄的馬矟。

伏奕冰(蘭州大學)

敦煌莫高窟存十六國至元代壁畫45000多平方米,内容主要以佛教題材爲主,天上人間,過去未來,髮飾服裝,飛禽走獸,古代建築,將弁文武,兵甲器械等,可謂包羅萬象,實爲一部巨大的“百科全書”。自1944年2月1日國立敦煌藝術研究所成立以來,專家學者對敦煌壁畫的研究成果斐然、蔚爲壯觀。由於敦煌壁畫絶大部分内容爲佛陀、菩薩、天王、力士、飛天、供養人等,所以壁畫的研究成果也主要以佛教題材内容爲主。壁畫中兵器的研究較爲少見,可以説是一個比較新的課題。

楊泓先生撰寫的《敦煌莫高窟壁畫中軍事裝備的研究之一——北朝壁畫中的具裝鎧》[1],以及《敦煌莫高窟壁畫中軍事裝備的研究之二——鮮卑騎兵和受突厥影響的唐代騎兵》[2]兩篇論文爲姊妹篇,是目前爲止學界爲數不多的專門討論敦煌壁畫中軍事裝備的論文,具有重要的參考價值。

《敦煌莫高窟壁畫中軍事裝備的研究之一——北朝壁畫中的具裝鎧》主要以莫高窟西魏洞窟285窟及北周洞窟296窟中南壁上繪製的官軍重裝騎兵圍剿步戰的“群賊”、“群賊”終成佛的壁畫故事爲引子,進而論述魏晉南北朝時期戰馬的護具——具裝鎧。文章通過大量傳世史料及考古發掘資料的討論,得出以下結論:漢末三國時期,具裝鎧開始出現;魏晉南北朝時期,得到廣泛的運用與推廣。文章認爲,騎兵用來保護戰馬的馬鎧——具裝鎧,目前所知最早的運用應是東漢末年曹操與袁紹的官渡之戰,經過三國、兩晉時期的發展,到東晉南朝時期已經非常普遍,軍隊中裝備的數量日益增多,由以十、百計,發展到以千、萬計。文章根據考古發現,將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具裝鎧在考古類型學上分爲三型:一型以草廠坡一號墓陶俑和冬壽墓壁畫爲代表。當時的具裝鎧對戰馬全身的保護比較完備,包括面簾、雞勁、當胸、馬身甲和搭後。最有特點的是面簾,由馬額至馬鼻是一條居中的平脊,向左右兩側擴展出護板,遮護住馬頭。二型以元邵墓陶俑和丹陽南朝墓拼鑲磚畫爲代表,這一時期的面簾已與一型的有所不同,採用整套套在馬頭上的樣式,雙目、雙耳處有洞孔。三型以韓裔墓陶俑和鄧縣畫像磚爲代表,這一時期的面簾又由二型的套頭式改變成半面簾的形式,但和一型不同,雙耳仍由面簾的耳孔中伸出,面簾由頭頂蓋到鼻端,兩側護額部分呈弧曲妝。

由此可見,魏晉時期重裝騎兵戰馬護具的發展總體變化不大,主要是面簾的變化,這個變化由繁重變爲輕便,由複雜變爲簡單,由全護馬頭變爲半護馬頭,從而客觀上爲唐代以後輕騎兵的興起奠定了基礎。文章的最後討論了重裝騎兵與輕裝步兵戰鬥的問題,即一般條件下,重裝騎兵是可以較容易地戰勝輕裝步兵的。

《敦煌莫高窟壁畫中軍事裝備的研究之二——鮮卑騎兵和受突厥影響的唐代騎兵》主要以莫高窟285窟和296窟中騎兵戰鬥畫面爲主並參考其他北朝騎兵圖像,與唐代騎兵圖像進行比較研究,得出如下結論:北朝時期的騎兵以重裝騎兵爲主力,而唐代騎兵深受突厥騎兵的影響,主力由重鎧騎兵改變爲輕裝騎兵,使中國古代盛行重鎧騎兵3個世紀之久後,擺脱了鮮卑系統的重鎧護馬影響,騎兵恢復了輕捷迅猛的特點。在敦煌唐代壁畫中,我們看到的騎兵圖像,人披戰甲而馬不披,也是側面證明。

隋唐以來,大幅經變畫增多,壁畫内容非常豐富,所描繪的軍事場面和兵器也更多。關於唐代軍隊裝備的各種兵器,李筌《太白陰經》有較詳細的記録,從中可以看出當時軍隊主要裝備的兵器是槍、刀(佩刀和陌刀)和弓箭,這是每個戰士都配備的兵器。另外,還配備有少數弩和棓。防護裝具方面,有甲和盾牌,此外,騎兵還要裝備長柄的馬矟。關於唐軍的常備武器之一的陌刀,鄭炳林先生有過詳細的論證,其《敦煌寫本〈張淮深變文〉所見兵器陌刀考》[3],通過對《兩唐書》《宋史》《三國志》《北齊書》《南齊書》《梁書》《陳書》《晉書》《漢書》《北史》《唐六典》等史料細緻爬梳,詳細考釋了陌刀的起源、别名、最早使用、作用威力四個主要方面。文章得出結論:陌刀來源於斬馬劍,實際上在劍的基礎上將劍身加長,便於步兵持之斬馬,這樣發展的結果是刀身長,施雙刃。陌刀的别名是大刀,大刀最早見於《漢書·楊惲傳》,記載楊惲曾持大刀,大刀爲其常用隨身護衛兵器。陌刀使用最早見載於隋末杜伏威的起義軍中。陌刀在唐軍開拓疆域、平定周邊民族反叛的戰爭中起了巨大作用,且在很多戰爭中發揮了巨大威力。吴薇、郝麗梅《簡論敦煌邊塞詞中的兵器意向》[4]亦涉及相關兵器。

陳康《敦煌壁畫射箭圖像研究》[5]以莫高窟壁畫北朝壁畫和唐代壁畫中“射箭”圖像爲研究對象,試圖還原當時的“射箭”場面。文章介紹了北周290窟窟頂的《射靶圖》,該圖真實生動地描繪了古代射箭運動的場景,且習射者多著胡服,反映出古代北方各民族的交流與融合。北周428窟《薩垂那練靶圖》是一幅不可多得的“騎射圖”,一位英姿勃發的射手,在飛馳的馬背上張弓搭箭,瞄射樹下的箭靶,非常逼真。西魏249窟的《狩獵圖》生動再現了當時的獵手:兩個獵手騎快馬飛奔,追逐一群野獸,畫面層次分明,具有透視效果,一人彎弓搭箭,回身射虎;另一人策馬縱横,追趕羊群,可以説是我國古代北方民族狩獵生活的精彩再現。盛唐130窟的《騎射圖》中,一個戰士騎馬飛奔,俯身彎弓,箭身一觸即發。這幅戰騎圖保存較好,色彩鮮明,是我們研究唐代軍隊騎射的重要資料。此窟中還有一幅跪射圖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唐代習射姿勢的發展。

李重申、李金梅長期專注敦煌體育文化與體育圖像的研究,其中也涉及兵器的内容,成果顯著,主要有:李重申《敦煌古代體育圖録》[6],李重申《敦煌古代體育文化》[7],李重申、李金梅《忘優清樂——敦煌的體育》[8]

王進玉《敦煌學和科技史》[9]一書中,第十四章《大漠疆場與軍事科技》第二節《石窟藝術中的軍事場面和兵器》有關於敦煌壁畫兵器的論述。文章認爲:在豐富多彩的敦煌壁畫、彩塑之中,保留了大量有關古代兵器的圖像資料,不僅有不同形式的交戰場景,而且有不少操練、出征和陣容設置。出現在歷代壁畫中的兵器就有手刀、長柄刀、腰刀、長矛、長槍、盾牌、戟、三叉戟、斧、金剛杵、弓、箭、寶劍、杖、鐵棒、鐵鉤、絹索、鐵爪籬等數十種,其中有些兵器在史册和圖書都不曾記載。文章對上述種種兵器僅提及而已,並没有展開深入的考釋和論證。除此之外,文章主要介紹了敦煌壁畫中的幾幅經典習射圖,與上述陳康文類似;書中關於具裝鎧的論述,主要採用楊泓先生觀點,故不再贅述。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看到,敦煌莫高窟壁畫中的兵器研究這一課題尚有待於更進一步的研究。既有的研究成果中,楊先生和鄭先生分别就具裝鎧和陌刀做了細緻深入的考證,就宏觀來看,屬於個案研究,有待於我們作全面系統的整理研究。陳康的文章,重點是壁畫中的戰爭場面而非兵器本身,當然也給予我們一定的啓示,就是將兵器本身與戰爭的結合研究。王進玉的文章由於是專著中的一小部分,對敦煌壁畫兵器只略有提及,没有展開論述。

總體而言,學界對敦煌壁畫兵器的研究還有待深入。莫高窟南北兩區現存大小洞窟735個,其中存有壁畫、塑像的洞窟492個。據筆者初步統計(筆者2014年年底在導師帶領下赴敦煌實地考察),在這當中至少有如下數個洞窟的壁畫中有兵器圖像,見下表:

莫高窟壁畫中所見兵器圖像表

續 表

上表所列僅僅是部分内容,筆者還需要再赴實地做更詳細的統計。這些壁畫圖像以生動的形象集中展現了古代中國冷兵器的種類及運用場合,是研究中國古代戰爭史的珍貴資料。當然,兵器圖像没有專門成爲一類壁畫,而是夾雜在各類壁畫當中,内容錯綜複雜,其研究纔剛剛拉開帷幕,需要我們抽絲剥繭、分門别類,在全面普查資料的基礎上做更深入而細緻的研究。

【注释】

[1]楊泓《敦煌莫高窟壁畫中軍事裝備研究之一——北朝壁畫中的具裝鎧》,收入《1983年全國敦煌學術討論會文集·石窟·藝術篇上》,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1985年。

[2]楊泓《敦煌莫高窟壁畫中軍事裝備研究之二——鮮卑騎兵和受突厥影響的唐代騎兵》,收入《1990年敦煌學國際研討會文集·石窟考古篇》,瀋陽:遼寧美術出版社,1995年。

[3]鄭炳林《敦煌寫本〈張淮深變文〉所見兵器陌刀考》,收入《慶祝寧可先生八十華誕論文集》,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年。

[4]吴薇、郝麗梅《簡論敦煌邊塞詞中的兵器意向》,《懷化學院學報》第28卷第10期,2009年10月。

[5]陳康《敦煌壁畫射箭圖像研究》,《西北民族研究》2003年第4期。

[6]李重申《敦煌古代體育圖録》,蘭州:甘肅教育出版社,2011年。

[7]李重申《敦煌古代體育文化》,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2000年。

[8]李重申、李金梅《忘優清樂——敦煌的體育》,蘭州:甘肅教育出版社,2007年。

[9]王進玉《敦煌學和科技史》,蘭州:甘肅教育出版社,2011年。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