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睁到了最大,试着适应黑暗。脚下软绵绵的,耳边是一阵低低的虫鸣声。
“噗”的一声,眼前忽然有了光亮,我眯起了眼睛,再慢慢睁开,逐渐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这是一个宽阔如旷野的巨大厅堂,脚下是杂草丛生的土地,周围甚至还有不少低矮的小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青草香味,与虫鸣交织在一起,就像在野外。
金色小怪兽就站在我面前,尾巴上挑着一盏闪亮的提灯,红眼珠儿转了转,嘴角儿微微上翘:“你终于来了!”
它居然会说话!
金色小怪兽向我招招手:“跟我来吧!”它蹦蹦跳跳地在前面带路,提灯在尾巴上一摇一晃。
我跟了上去。
一会儿,小怪兽停了下来,它并不回头,而是伸出爪子向上一指,尖声叫道:“看!看!看你的头顶!”
我抬起头,发现这个屋子竟然没有屋顶,头上就是浩瀚的星空。
就在星空下面,悬浮着一座小型金字塔,它是用暗色小砖块垒成的,发出绿色荧光,像云朵似的轻微起伏。
“那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小怪兽喷出一团火球:“哈!那就是大秘密!”它一下蹦到了我的胳膊上,把脸凑到我跟前,我几乎能闻到它身上的火药味儿。
它嘶哑的声音压低了:“一个老师不会告诉你们的秘密!”然后,顺着我的身体滑落到地上,“让我们来看看它吧!”它的尾巴忽然直直地竖了起来,对准小金字塔射出一束红光。
“啪”的一声轻响,金字塔上开了一扇小门。
我禁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怕从里面跳出什么东西来。
小怪兽嘻嘻地笑了:“别怕,别怕!下面就看你的了!”它把提灯挂到了我的手腕上,蹿入了黑暗里。
小门里响起一阵沙沙声,伸出来一架小软梯,它慢慢地垂挂下来,一直垂到了我的面前。
我抓住软梯两边的绳子,感觉又滑又软,韧劲儿十足。
黑暗中传来小怪兽的声音:“踏上去,你离那个大秘密越来越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双脚踏上了绳梯。
大厅的灯光同时熄灭了,屋子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连金字塔的荧光也消失了。只有头顶的星光微弱地洒下来,给周围的一切勾上模糊的轮廓。
我感觉自己在动,原来绳梯竟然在自动上升,移动得十分平稳。
我看见过楼梯或小房间那样的电梯,这种“软绳电梯”真是头一次看见。
我离金字塔越来越近,几乎能触摸到了。这时,我忽然发现,那些组成金字塔的长方体,并不是什么砖块儿,居然是一本本厚厚的精装书,封皮五颜六色,黑色、暗红色、深褐色、墨绿色,那个教室大小的金字塔就是用它们搭建的。
软梯把我送到了金字塔前面的台阶上,无声地缩了回去。
我一低头,发现台阶两边是悬空的,能看见几十米以下的大厅地面,让人直发晕。
我试着叫了一声:“有人吗?”
黑暗里传来小怪兽的声音:“只有你!快前进吧!”它呵呵地笑了起来:“摔下去就变成人肉汉堡包了!”
我咬了咬牙,沿着台阶向金字塔里面走去。
迈入金字塔的一刹那,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的台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走到了这一步,就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
金字塔里非常明亮,高高的台阶一眼看不见顶,光芒就从最高处射来,把整个金字塔照得通体透亮,能闻见一股淡淡的香料味道。
我边向上爬,边看那些组成墙壁和地板的书。所有的书脊上都印着金色的字和图形。图形就是窗玻璃上那些神秘的昆虫,每本一只,各不相同。文字古怪极了,根本认不出写的是什么。
小怪兽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它兴奋异常地蹦来蹦去:“我又来啦!又回到这儿来啦!”它用尖细的爪子用力推我,“快点儿,快点儿!”
我终于爬到了台阶顶部,这里的光芒格外刺眼。地面、墙壁都被照得白晃晃的。我微微眯起眼睛,观察周围的一切。
这里有一个小平台,也是用书本搭成的。正中央凸起,嵌着一大块半透明的厚玻璃,强光正是从这里射出来的。
在玻璃上面,平放着一本巨大的书,足足有桌面那么大,深蓝色的封皮正中是个烈焰四射的金色太阳图形,下面是两个金色的字:黑翼。
这是什么意思?是一句咒语?或者是谁的名字?
小怪物这时却安静下来,它小心翼翼地走到大书跟前,恭敬地弯下了腰,目光里充满了崇敬。
我蹲下身,轻轻抚摸书。
当我的手指一接触到书的封皮,从地下射出的强光马上变得柔和极了,就像倒映在水中的月光那样洁白透明。
我的手慢慢地从书上划过,柔软的封面似乎是用皮革制成的,布满细密的纹路。
小怪物凑到我耳边,低声念叨:“打开它。”
周围传来了一片低低的应和声:“打开它,打开它。”
我伸出手,扳住了大书边沿。
这么大的书,分量应该非常重,可我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大书竟自然而然地翻开了。
大书的半边缓慢地在空中画了条弧线,“啪”的一声,平平地摊开了,恰好是从正中翻开的。
我低下头,发现书页里竟然是一片空白,一个字也没有。
小怪物欢呼起来:“好啊!好啊!”
周围的声音也跟着大喊:“好啊!好啊!”
小怪物贴近我的脸,嘴角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你干了一件大事情!一件改变世界的大事!”它狂笑着跳走了。
一阵温暖的微风吹过,书页轻轻飘动,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声音越来越大,不光是书页,整本书都跟着颤动起来。
张开的书竟像一对翅膀那样用力挥动起来,挣脱了我的双手,腾空而起。
那是一本有生命的书!
我吃惊地站起身,仰视悬浮在空中的大书。
大书发出夺目的亮光,紧接着,一个巨大的金色光球从书页里缓缓升起,就像腾起一朵闪光的蘑菇云。
墙壁和地板上出现了无数灼灼发光的亮点,色彩缤纷。光点儿来自那些组成金字塔的书,是书脊上的昆虫图形在闪亮,它们似乎在和空中的光球相互应和着。
光球发出“呜——”的长啸。声音悠扬悦耳,余音缭绕。
从四面八方的光点儿里传出呼应的鸣叫声,有的声音细小清脆,有的声音低沉浑厚,有的短促有力,有的像细雨般轻柔。
我眼前的金色光球正慢慢扩大,变得半透明,发出的光亮逐渐柔和。光球里面隐隐出现一对美丽的翅膀,上面覆盖的鳞片闪闪发光。翅膀微微张开,遮住了后面的身影。
翅膀后面传来了满意的叹息声,声音很小,却能传到很远的地方。
我的心狂跳起来:我到底干了什么大事,能改变世界?
光球悬浮在空中,慢慢转动,既不升高,也不降低,稳稳当当地停留在原处。光球中的翅膀微微扇动,藏在后面的身影似乎随时会出现在我面前,我紧张得攥紧了拳头。
那后面会藏着一张什么样的脸呢?
漂亮的?或者面目狰狞?
墙壁四周的光点儿更亮了,像是漫天遍地的彩色霓虹灯。
金色光球忽然停止了转动,有节奏地发出一明一暗的光芒。
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目不转睛地抬头注视着。
那对美丽的翅膀抖动了一下,猛地一扇,竟然瞬间从光球里跃了出来,飞升到空中。翅膀中刹那闪现出强光,我的眼睛被刺疼,只能看见漫天的雪白。
耳边传来一声长啸:“黑翼回来了!”这次,他的声音非常洪亮,震得我耳膜嗡嗡响个不停。
谁是黑翼?
周围的昆虫也跟着鸣叫应和,汇成一股声音的洪流,力量之大,简直能在瞬间把人冲得无影无踪。
我努力站住,可脚下的地面、身边的墙壁都剧烈地震颤起来,像被龙卷风包围的小木屋颤抖不停。
我隐约看到一本本书从四面八方飞出来,如翅膀般地张开,从里面跳出一个个光芒四射的小彩球。它们飘浮散落在空中,互相碰撞、裂开,从里面跳出一个个闪光精灵,正是玻璃画上出现过的奇异昆虫。它们飞翔着,跳跃着,聚集到了那对美丽翅膀的周围。
整座金字塔已经四分五裂,地面、墙壁晃动个不停,就像正在发生大地震。我的脚下、周围不断出现一个个大裂缝,甚至深不见底的空洞。
跳出的光球便失去悬浮的能力,从金字塔里噼噼啪啪地向下掉落。随着光球不断出现、裂开,我脚下能踩到的地面越来越小了,几乎只能单脚站立。
终于,最后一本书从我脚下飞了出去,我从高空迅速下坠。
失重让我觉得四肢无力,喘不过气来。在坠向黑暗的过程中,我失去了知觉。
有人轻轻拍打我的脸,“喂,醒醒!”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光线从正面射过来,把站在我面前的两个人照成了黑色剪影,我看不清他们的脸。
那个较矮的人凑了过来,贴近我的脸。他的鼻子圆乎乎的,眼睛是黑色的两弯小月牙儿,头发剪得短短的,平整得像足球场的草坪……
居然是汪小旺!
旁边那个高大的人影也弯下腰,不满意地哼哼着:“快醒醒!到处乱跑,看都看不住!”
不用说,他就是雷达大爷。
他们怎么会在我身边?我向四周看看,不由得吃惊地“啊”了一声:我竟然又回到了那个宽阔的大厅里。
可好像又不是那个我刚才见到的大厅,虽然大小、高度都差不多,可地面上连一根小草也没有,而是铺着厚厚的绒地毯,破旧不堪。
抬头往上瞧,天花板上悬挂着华丽的水晶吊灯,落满了尘土。既看不见星空,也没有浮动的金字塔。而且,时间根本还没到晚上。从大门看出去,满天是粉红色的云彩。
那刚才的星空是怎么回事?地上的草丛跑到哪儿去了?
我迷惑极了,茫然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汪小旺表情夸张地和我比画着:“你想想,我能扔下你不管吗?我一口气跑到了学校门口,把雷达大爷叫来了。赶到这儿一看,房子的大门紧关着,你又不见了,我急得够呛,硬着头皮推门进来了,就看见你躺在地上,还睡得挺香。”
雷达大爷把我拉起来,他的神情有点儿紧张:“唉,你们怎么跑到这儿来了,这回可闯大祸了,你们知不知道?”他严厉地盯着我,“你没有在大厅里四处乱跑吧?”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我刚进来就晕过去了!”
雷达大爷舒了口气:“那就好。”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把怪模怪样的大锁,形状像是个闭着眼睛的狗头。
汪小旺好奇地摸了摸:“这个锁可真逗!”
雷达大爷得意地比画着:“你可别小看它,它厉害着呢!”他随手把锁挂到了旁边的一根铁链子上,咔嗒一声锁住了。锁上的狗顿时睁开了双眼,目光咄咄逼人。
雷达大爷把锁递到我们面前:“你再摸一下试试!”
我和汪小旺都自觉地缩回了手:“算了吧!”
雷达大爷:“那你们看着啊!”他伸出食指,飞快地点了一下狗鼻子。大狗张开大嘴狠狠地咬过来,擦着雷达大爷的手指尖滑过去了,没咬到就大声狂吠起来,声音大得能把耳朵都震下来了。
我和汪小旺都吸了一口冷气:“真厉害!”
雷达大爷从兜里拿出了一个金属骨头,往大狗嘴里一塞。大狗一口咬住,马上不叫了,锁也应声打开。
汪小旺羡慕地咂巴着嘴:“我要是有这么一把锁,就把我爱吃的东西都锁起来,谁也别想偷!”
我还想着刚才的事儿,便趴到地上仔细看,试着想找点儿线索,可雷达大爷拽住了我的衣服领子:“干吗呀?又想捣什么乱!”他硬拉着我往外走。
就在我站起身的一刹那,我感觉脚尖碰到了什么硬东西,一低头,地毯边沿鼓起一块,露出深蓝色的一角。
“我掉东西啦!”我大声嚷嚷起来。
雷达大爷一愣,放开了我。
我急忙蹲下身,掀开地毯,下面居然放着一本蓝色封皮的厚书,只有巴掌那么大。
在书封面正中,印的正是那个熟悉的金色太阳图形。
我只觉得心脏一阵狂跳:刚才的经历不是幻觉,至少不全是!我把书塞进了口袋里,拉起汪小旺:“走吧!”
站在房子大门口,我和汪小旺等着雷达大爷锁门。
我忍不住问雷达大爷:“这座房子是干什么用的?干吗要建一道松墙把它挡住呢?”
雷达大爷说:“唉,这房子的历史可久了。很早以前这是座图书馆,可好啦!里面放着好多魔法、咒语的书。直到那一次,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他忽然闭上了嘴,好像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急着追问:“出什么事啦?”
雷达大爷的回答变得含含糊糊的:“我也不太清楚。小孩子,就不要瞎问啦!”他挺直腰,摆出一副严厉的表情,“但是记住,再也不许到这儿来了!这是禁区!”
禁区?!那就是明摆着这里藏着一个大秘密喽!
黑翼,黑翼,这个名字不停地在我心中回荡着,它应该是那个总把脸藏在翅膀后面的家伙吧!
我的脑袋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可不管我怎么追问,雷达大爷再也不肯多说些什么了。
雷达大爷一直把我们押送到学校门口,然后朝我们挥挥手:“赶紧回家吧!”
汪小旺一眼看见了门口那只小板凳,它的油漆有点儿脱落,四条腿又短又粗,样子再普通不过了。
其实这可不是一般的板凳,它是雷达大爷的“宠物”,叫“板板”,平时和我们可好啦!动不动就凑到裤腿边儿上来乱蹭,有时还翻出木头肚皮来,让我们帮它挠痒痒。
一看见它,汪小旺和我都来劲儿了,连声地招呼它:“过来!板板,过来!”
板板热情地跑过来,正要往我的腿上爬,却突然停住了。它后退几步,咝咝地在我身上闻着。
这可不像它平时的表现。
我神情紧张地拍拍汪小旺:“好像不太对劲儿,板板……”
板板已经开始大声吼叫,支棱着四只短腿向我们猛扑过来,那副样子完全像个凶巴巴的看门狗。
我和汪小旺吓坏了,虽然没看见板板的尖牙长在哪儿,爪子有多尖,可谁都看得出来,要是被它扑中,那滋味肯定好受不了。
我们在前面拼命逃跑,板板则在后面紧追不舍,木头腿在柏油路上碰得嗒嗒作响。
慢慢地,汪小旺落在了我后面。他东张西望瞅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向路边跑去,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树,一点儿磕绊都不打。
我都看呆了,体育课上考爬杆的时候,他急得满头大汗,围着杆转了十来圈儿,就是爬不上去。可现在,他利落得像爬杆冠军。
板板跟着他向大树跑过去。
我不能扔下汪小旺不管,而且也真的累得够呛,便跟着停下来喘口气。
板板向树上汪汪直叫,又使劲儿向上又跳又蹿,但每次都灰溜溜地滑了下来。
树上的汪小旺得意忘形了,向板板吐舌头,还呼扇耳朵:“上不来了吧!”
板板围着树转圈儿,喉咙里还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声。
我好心劝它:“算了吧,上不去了!”
这下惨了,板板一错眼珠,发现了站在旁边的我。
我可离它太近啦,只有不到一米远。
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一面向它友好地微笑,一面和蔼可亲地打招呼:“板板,是我啊,怎么不认识了?”我顺手摸出裤兜里的足球巧克力,骨碌碌地向它滚过去。
板板被巧克力球吸引住了,抬起前腿,像运动员停球似的踏住了巧克力,这可是它最爱吃的零食。
我讨好地笑着:“可好吃啦,快尝尝!”我空吧嗒了几下嘴。
汪小旺在树上也不闲着,吸着鼻子闻巧克力味儿:“还有吗?也扔给我一颗!”
板板伏下身,咝咝地一阵闻。
我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
板板犹豫了一下,不客气地把巧克力球踢了出去,凶狠地“汪”了一声,撒开四腿,向我追了过来。
真不讲理!
我拼命地迈大步,胳膊挥得像狂风里的风车,肯定跑出我个人的最好成绩啦!可板板还是越追越近。它热乎乎的鼻息好像都吹着我的小腿肚子了。
慌张之中,我跑上了一条窄窄的小道,它笔直地通向游泳池。
我回头看看,板板还在紧追不舍,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四脚腾空,好像根本不觉得累。
游泳池已近在眼前,一点儿选择也没有了,我只好捏住鼻子,“扑通”一声跳进了游泳池。
板板没半点儿犹豫,也跟着跳进来。
我嘴角冒出一串串的气泡儿,慢慢地沉到了池底。
板板在水面上一个劲儿地扑腾,可它是木头做的,怎么也沉不下去,一会儿翻个儿,一会儿屁股朝天,就是潜不到水下来。
我在水底下忍不住吐着泡儿笑了。
板板湿淋淋地爬上岸,原地甩干身上的水,在池边站定了。
这家伙可真狡猾,它一心一意要等我上去。
我的肚子越来越鼓,胀得像个小圆气球。有无数的小气泡在喉咙里、嘴巴里钻来钻去,顶得我直想张开嘴。
我好像已经看见板板站在岸上,咧开大嘴露出一口尖牙来,冲我阴森森地笑了。
我的头昏昏沉沉,里面挤满了空气,都要从耳朵和眼眶里钻出来了。就在这时,从水面上隐隐传来清亮的口哨声,“呜——呜呜”,一长两短。
板板凝神细听,汪汪地叫了几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几乎在同时,我哗啦一声从水里蹿了出来,扒着池边大口吸气,把灌进嘴里的水吐出去。
不远处,雷达大爷拍着板板的脑袋,嘴里念叨着:“跑哪儿玩去了?怎么不在这儿好好地看门啊?”他轻轻地挠板板的脑门。
板板四腿一趴,就地卧下,舒舒服服地躺倒了。
汪小旺跑到游泳池边上来,探头问:“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把脑袋伸出水面,使劲儿地摇晃,把头发上的水珠甩了他一脸,“是谁刚才把我扔下了?”
汪小旺讪讪地笑了,舔舔鼻尖儿上的水珠儿,“我又不是成心的。你说板板今天是怎么啦?它平时从来不这样!”
“大概是咱们今天倒霉吧!”我沮丧地爬到岸上。
汪小旺严肃地摇摇头:“不对,我猜它是闻见咱们身上的怪味儿啦!”
“怪味儿?”
“对,”汪小旺肯定地点点头,“就是从那座恐怖之屋带出来的怪味儿!”
谜题2
米楠的肚子都快要胀破了,可是他为什么还在不停地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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