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灵的召唤

直到上魔法机械课的时候，我们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汪小旺一打喷嚏就会喷出几尾小银鱼，我的喉咙里又苦又涩，我们成了全校的笑柄。

小羽得意极了，她不知怎么搞到了一条乒乓球大的小章鱼，身体能变成各种颜色和花样儿，她把它放在球形玻璃瓶里，捧在手里看个没完。

本来今天的魔法机械课非常有意思，以前我们只是制作一些魔法工具，会学狗叫的闹钟，自己走路的拖鞋等等，孙喵喵就做过一个古怪的茶壶，能随时倒出热巧克力来。可不知哪儿出了毛病，那茶壶显得非常抠门，它总是从人家手里把杯子夺过来，自己再咕咚咕咚地喝下去。

这节课，我们要做一个真正的魔法机器人！

同学们都带来了自己事前准备好的毛坯材料——各式各样的机器人，趁上课前的几分钟，大家好奇地互相参观，议论个不停。

朱格格的机器人简直就是个芭比娃娃，身材纤长，光亮的头发一直披到脚踝，大眼睛就像两颗紫水晶。她甚至让机器人穿上了镶嵌着毛皮和亮片的丝绸裙子，脚上是鹿皮的小靴子。

“你在干什么？”苏小阳凑过来上下打量，那表情好像在看怪物，“你以为这是家庭缝纫课吗？”

朱格格涨红了脸：“那你的机器人在哪儿呢？”

苏小阳神秘地笑了，他摊开双手，手掌里竟然静静地站着十来个微型机器人，他们只有甲虫大小，但看上去四肢灵活，行动敏捷。

“这是我的机器人部队！”苏小阳压低了声音，“当魔法赋予了它们生命之后，我就变成了机器人首领。在静悄悄的夜晚，我可以偷偷把它们派出去，偷看别人的日记，偷听别人的梦话，甚至窃取名贵的钻石……”

朱格格听得目瞪口呆。

“这种机器人根本不可能成功！”汪小旺忍不住插嘴。

苏小阳撇了撇嘴：“嘁！当然了，以你的成绩，别说机器人了，恐怕连个电动牙刷都做不好。”他忽然瞪圆了眼睛，表情夸张地大声嚷嚷：“哎？那堆垃圾是哪儿来的？”

他指的“垃圾”，就是我和汪小旺的机器人。

这几天，我们俩整天都在想马戏团的事儿，干什么都心不在焉。这两个机器人是我们昨晚熬夜赶出来的，材料用的是两个坏了的闹钟和一辆破自行车，看上去实在寒酸可怜。

好多人都被苏小阳的话吸引了过来，不管我们怎么阻拦，他们还是像苍蝇似的围着乱转，有人还伸手摇机器人肩膀上的铃铛，丁零零一阵脆响。

汪小旺急了，耳朵快速扇动着：“别动，碰坏了谁负责！”

苏小阳有点儿得意忘形了，他眨巴着眼睛：“这样还不够好玩！”他把手搭在两个机器人的肩膀上，嘴里喃喃地念着咒语。

这是我们“魔法机械课”的作业——魔法机器人，朱格格做的那个太逗了。

周围安静了下来，大家微笑着看热闹。我的感觉可糟糕透了，想冲过去阻止他：“别闹了行不行？”

大个儿孙喵喵却拉着我不放手：“没事没事。”

苏小阳的古怪咒语发挥作用了，两个机器人的身体先是微微颤抖，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随即他们挥动胳膊，迈开双腿，竟然向前走起来了。

同学们发出一片惊呼，连我也呆住了。

苏小阳假装谦虚：“没什么，我就是事先预习了一下课本。”

两个机器人越走越快，像是赛跑似的，到最后竟然飞奔起来，而且是傻乎乎地径直向墙壁撞过去。

“拐弯儿！拐弯儿！”我和汪小旺大叫起来，苏小阳却现出为难的样子，“我还没学会这个……”

“砰、砰”两声，机器人狠狠地撞上了墙壁，零件四处飞溅，他们四仰八叉地跌坐在地上，脑袋里蹦出好几截弹簧来。

教室里静了几秒钟，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哄笑声，大家乐得前仰后合的，好像完全忘了我和汪小旺的惨重损失。他们把苏小阳簇拥在中间，当成个英雄似的。

“待会儿再跟你算账！”汪小旺气哼哼地说。

我叹了口气：“走吧，看看能不能再重新装起来。”

可没等我们走过去，一对大脚忽然从门口迈了进来，脚趾就像西瓜那么大，脚步声惊天动地。它不偏不倚正好踩在我们的机器人身上，把那两个可怜的小家伙彻底踏成了碎片。

大家都愣住了，教室里静悄悄的。

我们抬起头，发现面前站着一条巨大的金属“裤子”，两条腿几乎要顶到天花板了，脚上的皮鞋也是用铁皮做成的，上面铆着钢制的大钉子，看上去能在几秒钟之内踹塌整个教室。

段小克从“裤子”后面闪了出来，满脸是笑：“怎么样，这个效果够震撼的吧！”

“震撼个头！”汪小旺的耳朵都红了，“你们也太过分了，肯定是合伙的！”他冲上去，把段小克手里的遥控板打掉在地上，用脚使劲踩。

段小克猛地推开汪小旺，又给了他一拳：“就是成心的怎么啦？不就是废铜烂铁吗，垃圾箱里有的是！”他的那些小喽啰也在周围跟着起哄。

汪小旺气急败坏地向段小克挥拳，我拼命拉着他，结果我们俩身上都挨了好几下，脸上挂了彩。

“张校长来了！”苏小阳高声叫着，同学们稀里哗啦地一阵乱跑，段小克带着他的大裤子回到座位上，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等张校长走进来的时候，只有我和汪小旺还站在教室前面，狼狈地捡地上的碎片。

“这儿怎么啦？”张校长皱了皱眉头，他一连几天都在医院忙碌着，眼圈儿都发黑了。

“他们把我们的机器人弄坏了，而且是故意的！”汪小旺直起腰来生气地嚷嚷。

段小克有点儿紧张，他举手示意，要反驳汪小旺。

“算了。”我向汪小旺摇摇头，比起丁立立的事情来，这件小事儿算不了什么。我转向张校长：“我们的机器人本来就不结实，大家都是无意的，我们会再制作一个的……丁立立怎么样啦？”

“他们好像越睡越沉了。”张校长的脸色阴沉沉的，“我不知道自己的方法是不是真的有效。”

我们的心也跟着沉下去，汪小旺也不吭气了。

我的脑子乱糟糟的：难道这个谜团永远没法破解啦？丁立立他真的……

“我们先上课吧，”张校长让我们回到座位上去，他走到讲台上，“今天，我们班上要增加一位新同学。”

大家面面相觑，汪小旺苦起脸来：“难道是她？”

没等我回答，小羽已经蹦蹦跳跳地从门口跑了进来，大方地向大家打招呼：“你们好！我叫小羽！”她发现了我们，兴奋地挥着手。

大家认出小羽就是早晨大闹食堂的女孩，偷笑着低声议论。汪小旺捂住了脸，我也觉得心烦意乱。

张校长继续说：“小羽可能要在我们班待上一段时间，希望大家能和她好好相处，多帮助她熟悉环境。”

小羽仰起头来：“我坐哪儿？”

张校长在教室里打量了一圈儿，目光落到我身边丁立立的空位子上。小羽也发现了：“那儿有个空位！”她大步跑过来，毫不客气地在我身边坐下了。

“这是丁立立的位子，他还要回来的。”我站起来。心里很不舒服：丁立立的位子被别人占了，就好像他永远不会回来了似的。

小羽抬起眼睛望着我：“他现在不在啊！”

“你不能坐在这儿，也许明天丁立立就回来了！”汪小旺一本正经地说。

“那我明天再搬！”小羽从兜里掏出装着章鱼的玻璃瓶，放在桌子正中间，摆出安家的样子。

张校长犹豫了一下：“小羽……就坐在那儿吧！”

汪小旺还想说什么，被张校长用目光制止住了。

小羽得意地朝我们挤了挤眼睛，汪小旺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她。

大家都看出来了，张校长今天讲课心不在焉，总是走神儿，有时甚至还会忘了自己想说什么，磕磕巴巴地站在讲台上发呆。好几次，他把橡皮当成了粉笔，在黑板上蹭来蹭去。我们必须很仔细地听讲，才能明白机器人魔法和咒语的内容，他平时讲课可不是这样。

可小羽听得全神贯注，专心极了。

“我们先来看个例子。”张校长从衣兜里取出教具——一只破旧的打鼓小兔，他顺手往放电池的盒子里塞进一块儿水果糖。

“张校长大概又糊里糊涂地搞错了。”大家面面相觑。

“那不是电池。”小羽大叫起来，看我们瞪她，嬉皮笑脸地吐了吐舌头。

“哦，我忘了说，这是机器人心脏。”张校长补充，他双手放在小兔的肩膀上，口中低低念着咒语。

大家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讲台。

小兔的棕色玻璃眼珠儿忽然闪了一下，毛耳朵扑棱棱地晃起来。

“它动了！”同学们都兴奋起来。

小兔把肚皮上的鼓放到了一边，伸胳膊蹬腿地活动身体，然后一个跟头从讲台上翻了下去，在教室里四处乱跑，一会儿在人家肩膀上折跟头，一会儿又跑到灯管上走钢丝。大家都被它逗得咯咯直笑。

小兔子爬上了高高的柜顶，像个跳水运动员似的摆出预备跳的姿势，眼看就要掉下来了。

张校长迅速向它伸出手去，活蹦乱跳的小兔子突然一动不动了，僵硬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而那颗糖果心脏重新出现在张校长手里。

张校长蹬上椅子，把小兔取了下来：“机器人就是这样。它们能动会说，甚至有自己的性格，可不懂危险，没有生命，全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张校长给小兔重新挂上西洋鼓，把它小心翼翼地收好，有点儿疲惫地坐到了椅子上。

“我们可以现在就试试吗？”段小克按捺不住地兴奋。

张校长点点头：“当然可以。这节课剩下的时间都是你们的。但大家要记住两个要点：给机器人一颗跳动的心脏；把咒语丝毫不差地念出来。”

段小克迫不及待地点点头。其他人也七手八脚地忙开了，教室变得十分热闹，简直变成了一个机器人的世界。只有我和汪小旺闲着没事儿干，无聊地东张西望。

“小羽哪儿去啦？”我忽然发现身边的座位空了。

“谁顾得上管她！”汪小旺没好气地抱怨着，“那个小疯丫头，说不定跑到哪儿捣乱去了，我们正好清静一会儿！”

朱格格的芭比机器人叮叮当当地跳了过来。它踮着脚，舞步轻盈，裙子随风摆动，身体里还发出清脆悦耳的八音盒乐曲。朱格格完全被它迷住了，只会傻乎乎地张着嘴吸气。

我的脖子突然十分刺痛，伸手一捏，一只甲虫机器人在我手指里拼命挣扎着，用大钳子恶狠狠地戳我的指甲。苏小阳正慌里慌张地赶过来营救。

“窃听！”我和汪小旺互相使了个眼色，禁不住露出了微笑。

我打了个哈欠：“哪来的虫子？真烦人！”手指轻轻用劲儿，小机器人顿时变成了扁片儿，我毫不客气地把它弹了出去。

苏小阳看得目瞪口呆，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们竟然……”

我装作万分惊讶的样子：“啊？是你的机器人啊，真没想到，怎么像跳蚤四处乱蹦！”

苏小阳沮丧地咧着嘴：“这种零件可贵了，你得赔！”

“是吗？那我们的机器人更贵！零件用的都是古董，每一件都是国家一级文物，你们打算怎么赔啊？”汪小旺咄咄逼人地说。

苏小阳张口结舌了：“耍……耍赖！”

“出什么事儿啦？”段小克走过来，“大裤子”像保镖似的跟在他身后。

苏小阳像看见了救星：“你来得太是时候了！他们故意弄坏了我的机器人，还耍赖不赔！”

“哦？告诉老师！”段小克向讲台那边看看：张校长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

他露出一丝坏笑：“看来就得我这个班长来管管了！”他说着，在遥控器上乱按一气。金童童和叶建建马上围了过来，摆出一副要看热闹的神情。

汪小旺警惕地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金童童笑眯眯地说：“我的遥控器好像坏了，‘大裤子’的行动可没法负责了！”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大裤子已经腾腾地冲到了眼前，狠狠地踢了我们一人一脚！

我的膝盖火辣辣的，汪小旺疼得弯下了腰。

“你们现在打算道歉啦？”段小克伏下身问我们。

“呸！”汪小旺跳起来，反踢了“大裤子”一脚，却戳疼了自己的脚指头，疼得直哼哼。

苏小阳和段小克得意地大笑起来，周围的人跟着喝彩。

“大裤子”一步步地逼近了，抬起了大脚丫瞄准了我们踩下来。

“用焰火魔法烧他的脚！”汪小旺急匆匆地说。

“你忘了？它是金属的，根本不怕烧！”我说。

大脚越来越近，我们被逼到了墙角，身上笼罩着巨大的黑影。我不由自主地用手臂遮住脸，闭上了眼睛。耳边传来了咯吱咯吱的破裂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被压成粉末儿。大脚冰冷地压在了我的肩膀上，而且还在继续用力，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了……

突然，巨大的压力消失了，我趔趄了一下，坐到了地上。

“看！”汪小旺气喘吁吁地惊叫，“那是什么？”

我抬起头，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一条宽大的白色带子紧紧地缠绕在“大裤子”身上，令它丝毫动不得。带子的一头深深地扎进了大机器人的身体中，最后竟像条巨蛇般地蠕动着，钻了进去。

“大裤子”像发了疯似的到处乱跑，又踢又踹，把桌椅都踏成了碎片，墙上都是凹洞，白灰四处弥漫，同学们惊叫着躲到了教室外头。

“那个真的是……”我犹豫着不敢说出口。

“大裤子”挣扎着，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突然僵直了。“布带”从它的身体中探出头来，昂首扫视着周围。

没错，那真的是羽蛇！它的身体瘦得近乎扁平，嘴里叼着“大裤子”的“心脏”——黑得发亮的保龄球，还在突突地跳动着。

段小克和苏小阳都吓傻了，一步步地向后退着。

羽蛇绷紧了身体，全身用劲儿。“轰”的一声，大裤子应声裂成了七八块，各种螺丝和小发动机撒了一地。

一声清脆的哨响，小羽微笑着出现在我们面前，羽蛇驯服地趴在了她的脚下，用尾巴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肩膀。

汪小旺吃惊地看着小羽：“羽蛇？它不是已经……”

小羽得意扬扬地晃着脑袋：“我让它复活了！”她向我们扮个鬼脸，“帮了你们大忙了吧。”

汪小旺站起来掸身上的土：“嘁！根本用不着你帮忙，我们俩完全没问题，多管闲事！”

小羽撇着嘴正要反驳，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我们背后响起：“这是怎么回事儿？人都哪儿去啦？”

张校长板着脸出现在大门口，瞪视着我们。同学们悄悄地从他身边溜进来，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教室已经被折腾得一塌糊涂，好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剧烈的原子弹爆炸，屋顶上开了好几个大窟窿，桌椅都缺胳膊少腿儿，玻璃黑板上满是裂缝。

“芭比……”朱格格发出一声惨叫，哆嗦着从地上捡起那个舞蹈机器人：它美丽的脸已经不复存在，裙子被扯成了碎布条，身体里依然传出变了调的音乐。朱格格趴在地上抱着机器人呜咽起来。

“都是你干的？”张校长注视着小羽。

小羽向后退了半步，垂下了脑袋。羽蛇感到主人受到了威胁，它立起身子腾空而起，向张校长发出“嗬嗬”的威吓声。

张校长也吃了一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抬手打了个响指，羽蛇突然静止在半空中，一动不动了。

张校长从羽蛇身上拔下一根白色羽毛，仔细地打量了一会儿，皱着眉问小羽：“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个？”

小羽不情愿地咕哝了句什么，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宿舍里的鸭绒枕头。”

我突然醒悟过来：这条“羽蛇”是假的，是小羽造出来的机器人！

段小克也明白了，他凑上去踢了羽蛇一脚：“吓唬谁啊，原来是个破机器人！”

小羽猛冲上去推开他，“走开！你想亲自试试吗？”她拿起哨子，试图再次启动羽蛇机器人。

张校长从小羽手里夺过了哨子，高高举起：“别胡闹了。”

小羽蹦跳着要抢回来，却怎么也碰不到。

“是段小克他们先挑衅的！而且他们还……”我替小羽辩解。

“不管是谁的错，魔法学校不能有这么危险的机器人存在。”张校长打断我的话，向僵硬的“羽蛇”伸出了双手——他要取走它的心脏。

“不！”小羽发出了锐利的尖叫，“你不能那么做！”

张校长摇头：“我必须这么做，否则后患无穷，你会明白的。”

小羽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不！不！不！我永远都不明白！我好不容易把银闪救活了，难道你又要杀死它？”

张校长的手颤抖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犹豫。

“张校长，”段小克忽然开口了，“这个机器人的力量太大了，谁也控制不了！一旦有嗜血成性的坏人利用了它的力量……”

冥符魔！

我的心跳顿时加快了：上次冥符魔就是利用羽蛇伤害了丁立立，甚至杀死了大吼蛙！

张校长显然也想到了这件事，他不再犹豫了，开始默默念咒语。

小羽大哭起来，她拼命地摇晃张校长的肩膀，试图阻止他。

“羽蛇”的喉咙忽然一阵蠕动，猛地张大了嘴。

段小克和苏小阳忍不住缩紧了身体，连连后退。

一个亮晶晶的玻璃球从羽蛇口中飞了出来，正是那个装满了水的小鱼缸，它径直向地面坠去，哗啦一声摔成了碎片，清水淌了一地。

与此同时，羽蛇软绵绵地掉落到了地上，鸭毛纷飞。

“你把它杀了！你是凶手！”小羽的眼睛通红，声音嘶哑。

“机器人是没有生命的，你应该知道。”张校长劝慰着。但小羽像头凶猛的小豹子似的蹿起来，把张校长的脸都抓伤了。

“这个小野丫头！”段小克冲了过去，但没等他抓到她，小羽忽然身子一软，昏倒在地了。

一直到晚上，小羽都沉沉地昏睡着，她在梦中喃喃自语，有时还痛苦地皱着眉头。

“小羽精神过度紧张，情绪又受到了强烈刺激，她的身体现在非常虚弱，需要好好睡上一晚。”张校长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小羽，轻声叹了口气，“也许我不该弄坏那个机器人！”

软绵绵的羽蛇机器人就放在小羽床头，好像就守卫着主人。

小羽忽然蜷紧了身体，肩膀颤抖着嘟哝：“冷……”

“我去拿条毯子来。”张校长转身离开了。

几乎在他离开屋子的同时，小羽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她突然睁开一只大眼睛，向我们做了个鬼脸。

“你……醒啦？”汪小旺吃了一惊，“张校长，小羽她……”

小羽把食指竖到嘴边，“嘘”了一声：“别叫他！”

“你一直在装睡？”我问。

小羽狡黠地笑了：“你们要保密：我的目的就是混进医院里来！”

“医院？”我和汪小旺都觉得莫名其妙。

小羽点点头，抑制不住地兴奋：“对啊，这样才能救你们的朋友，我已经有主意了！”

我正要追问，张校长拿着毯子走了进来，小羽立刻闭上了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

“你怎么啦？”汪小旺盯着小羽，“刚才不是还在……”

我使劲儿踩了下汪小旺的脚，他“哎哟”一声不说话了。

尽管张校长有点儿怀疑，但小羽装睡的技术真是太逼真了。

半夜，我听见一种非常特殊的声音。

“嘚嗒”、“嘚嗒”、“嘚嗒……”

就像是几个小个子精灵穿着木拖鞋，在费劲儿地爬着楼梯。

“嘚嗒嘚嗒”声音变得急促起来，而且越来越响。

我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楼道里，眼前的景象真让人大吃一惊：一些模样古怪的小家伙正从墙壁中钻出来，聚在一起向楼梯口拥过去。这当中有“眼镜蓝兔”，还有“大角天竺鼠”，甚至还有好多我根本叫不上名字的精灵兽，数量惊人。它们一律穿着木头的小靴子，头戴小蓝帽子，恭敬的神情就像要去朝拜。

忽然，我的脚腕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原来是一条圆滚滚的刺鳄鱼从我身边爬过，急匆匆地冲过去。平时，眼镜蓝兔和大角天竺鼠都是它的美味佳肴，可这回，刺鳄鱼却老老实实地排进了队伍里，跟随它们前进。

“扑棱棱……”拍打翅膀的声音透过玻璃窗，清晰地传进来。

我慢慢走到窗口。

一片厚厚的“乌云”瞬间遮住了月亮的光芒，又快速地滑开了——那竟然是由一群身形巨大的罗刹鸟组成。在皎洁的月光下，它们的宽阔的翅膀变换着鲜艳夺目的色彩，有时甚至会印出花卉的图案。它们正向校医院的方向聚集。

这些精灵兽怎么都跑到魔法学校里来啦？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一阵似有似无的歌声，就像是幽灵的召唤：

你会在黑暗中看见我；

你会在沉默中听见我；

你会在迷雾中找到我；

我就在这儿，

静静地等着你。

谜题8

小羽跟小罗老师请假回禁林，小罗老师担心她的安全不想准假。灵机一动，小罗老师笑眯眯地说：“我写两张字条，一张是‘同意’，一张是‘不行’，你只能抽一张，能不能回禁林，就看你的运气了。”小罗老师写完后，小羽快速地选了一张吞进肚子里。小罗老师沮丧地说：“好吧，我输了，准假。”请问，小罗老师为什么说自己输了？

【正确答案在186页，快去验证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