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诗现场
精灵第七猜呀么第七猜，
那个精灵种子种呀么种在墙壁上，
……
哎呀，不对不对，不对！
猜猜看，它到底是长出土豆还是鸡蛋？
反正嘛，精灵嘛该成啥样就是啥样！
精灵第八猜呀么第八猜，
那个精灵泡沫围呀么围在胡子边上，
……
哎呀，不对不对，不对！
猜猜看，他到底是放屁还是放鞭炮？
反正嘛，精灵嘛该成啥样就是啥样！
精灵第九猜呀么第九猜，
那个精灵的放大镜挂呀么挂在树梢上，
……
哎呀，不对不对，不对！
猜猜看，看到的风景里是人多还是鬼多？
反正嘛，精灵嘛看成啥样就是啥样！
精灵第十猜呀么第十猜，
那个精灵陀螺转呀么转在鼻尖上，
……
哎呀，不对不对，不对！
猜猜看，它们到底是superstar（超级明星）还是流浪汉？
反正嘛，精灵嘛装成啥样就是啥样！
精灵十一猜呀么十一猜，
那个精灵翅膀粘呀么粘在胳肢窝下，
……
哎呀，不对不对，不对！
猜猜看，它到底是近视眼还是势利眼？
反正嘛，精灵嘛鼓捣成啥样就是啥样！
精灵十二猜呀么十二猜，
那个精灵草稿纸飞呀么飞在空气里。
……
哎呀，不对！不对！不对！
猜猜看，这些数字能不能用柴火烤着吃？
反正嘛，精灵嘛吃到啥样就是啥样！
精灵十三猜呀么十三猜，
那个精灵猜想在时间柜子里躲起来，
……
哎呀，不对！不对！不对！
猜猜看，精灵一到十三到底存在不存在？
反正嘛，精灵嘛你说是啥样就是啥样！
沐阳讲述
我去年做了个梦，大致是这样的——
一开始就有个很小很小的怪物，长得圆溜溜的，在屁股后面拼命地追着我跑来跑去。
起初我觉得好玩，根本就不跑，只是绕圈子，因为我觉得那个怪物样子可爱啊。不过其实我也看不清这个怪物的样子，只是感觉她毛茸茸的、有点奇形怪状——我为什么说她呢？因为梦里的好像就是个女的小怪物，而且最有意思的是，她一边追着我，一边居然叫着：“齉！齉！齉！”
（哎呀，我居然还记得这么难的字啊！我在梦里是怎么做到的？哎呀，现在清醒的我都忍不住为自己点个赞！）
我呢，记不清楚在梦里是不是回头了，是不是回答这个女怪物了。
（我外婆说过，做梦的时候不要回头，可是关键是我怎么才能记得提醒自己不要回头呢？）
不过我记得在梦里，我走到拐角那里，有个楼梯，很长的、拐上去的楼梯一旁还有扶手。已经有好多人在那里了，他们都在楼梯上面画着什么东西，就像在教室课桌上画画一样。那个楼梯看起来像是木头的，可是它却能像衣服一样飘来飘去！
（我的妈呀，这是不是鬼的专用楼梯啊？）
那个楼梯飘啊，飘啊，我好不容易抓住了飘过来的扶梯，然后立刻在楼梯扶手上面写上了数字“36”。我写了好多的“36”，那些“36”好像立刻变成了小怪物的样子，跟在我屁股后面跑啊跑……
（喂喂，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写“36”吗？我自己都觉得梦里的李沐阳好聪明啊，因为我前面提到的小怪物说的“齉”字，它的笔画有36画啊！哈哈！）
我写完了以后，又接着跑啊跑，这个时候，我突然感到自己和刚才不一样了，为什么呢？因为我的鼻子里，突然长出了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自己也看不见！
（难道你不照镜子就能看见自己鼻孔里长了什么东西吗？）
可是，等等！我看到什么了？我看到自己的鼻子里长出来的东西了——原来，是两根葱！
而且，这两根葱一下子就越长越长，最好玩和最要命的是，它们可不是一般的吃的葱——它们一个是X，一个是Y！哈哈哈，它们难道是坐标轴上逃出来的X轴和Y轴变成的？！
……
我醒了以后讲给我妈听，我妈听了直说“啧啧啧”，她说：“怎么会这样？简直太有趣了！超级有趣！哈哈哈！李沐阳，你的梦怎么这么好玩，好玩得简直一塌糊涂啊……我怎么就没有做过这样好玩的梦？我小时候也没有啊，什么被怪物追来追去，而且，鼻子里长出什么X轴、Y轴的两根葱！啧啧，超一流的梦！”
……
现在一年过去了，我对我妈说：“妈妈，你还记得我去年那个鼻子里长葱的梦吗？”
我妈说：“呵呵，我当然记得啦！”
“可是，这根本不算什么，妈妈，”我说，忍不住得意的心情，“你要是听了我接下来讲的昨天刚刚做的梦，保管会大吃一惊！”
我妈连忙说：“快说！快说！！什么梦？”
然后我就跟我妈讲了一遍。然后，她立刻站起来对我说：“沐阳，你再讲一遍，我给你录下来。”
我妈指的是用她的苹果手机录音——我很高兴，因为我最喜欢看我妈用这个手机录东西了，虽然她并不是每天都有兴致。比如有一回，我央求她录下我打嗝的声音和放屁的声音，因为我特别想知道它们在外面的声音和在手机里录下再放出来的时候，到底有什么区别。
可是我妈朝我翻着白眼，说：“去去去，什么要求！好无聊，低级趣味！”
我当时并没示弱哦，立刻说：“请问妈妈，什么是低级趣味？它和低级餐厅有什么区别？”
我妈疑惑地望着我。然后我接着说：“你忘记了吗？可是你昨天答应我在高级餐厅吃饭的，可是后来你又说，没什么的，餐厅反正都一样的，没有高级和低级的区别！结果呢？哼！”
我可不笨，大人都是变色龙，他们的话总是变来变去的，而且总是很狡猾地变得对他们有利！
而现在，我妈要给我录音了——我当然开心啦，因为她说她要用搞怪的夸张的声音说：“儿子，这绝对是个不朽的故事！我要记录下来，我要为你记录下来……等到你的玄孙，嗯，就是那个你喜欢的、会把你的肉松团团留给他的玄孙，等到他长大的时候，来评价一下他的祖太爷的梦吧……”
我想了一下，基本上同意了我妈的说法。下面就是我一边吃饭，一边录音的梦记录——
妈妈：（甜美地）听众朋友们，现在是晚餐时间，今天我们一起来听小沐阳的噩梦经历——
沐阳：（嚼饭菜的声音）吧唧吧唧……
妈妈：（小声音提示）开始了，沐阳，我们已经开始了。
沐阳：（吞口水、清嗓子的声音）咳咳，开始了啊？
妈妈：（小声音）可以一边吃一边说的。
沐阳：（清晰的，带笑意的，还有一点小紧张的）让，让我想想……就是那个，不知道从哪个视角看，然后那个……
妈妈：（小声插嘴）最开始啊，从最开始讲起……
沐阳：嗯，对。然后那个火车，那个火车下面垫着的东西叫什么？那个长长的垫在轮子下面的东西啊？
妈妈：铁轨。
沐阳：对对，铁轨。我梦见那个铁轨，就是火车下面的那个轨道。火车开始很正常，开着开着那个铁轨就裂开了，结果火车很快就掉到下面去了，好像是个悬崖，就滚到下面去了，然后……
妈妈：然后怎么样？你在哪里？
沐阳：我啊？我从火车里出来啊……然后，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又下到了不知道……（嘴巴嚼饭菜的声音）哪个轨道上。我们到了一个很大的地方。那里有一架飞机。就在这架飞机旁边，有我们好多人。
妈妈：好多人在干吗？
沐阳：好多人在等什么东西。可是等着等着，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妈妈：那你还不跑？还傻等啊？飞机呢？
沐阳：哎呀，你别插嘴啊，妈妈……我等了一会儿，结果这时候，后面突然出现一只飞龙，然后，我就知道那个飞龙是飞机变的……（忍不住的笑声）嘿嘿……
妈妈：飞机怎么突然变飞龙了？那个飞龙飞走了？
沐阳：没有！那个飞龙拿着刀，一边向我逼近，一边恶狠狠地说：“你想死吗？”
妈妈：什么？飞龙拿着刀？它用爪子拿的？它还会说话？
沐阳：是的啊，我也记不得它用哪只爪子拿的刀……反正我就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想死，不想死，然后那只飞龙就走了。哈哈哈。
妈妈：哈哈哈。原来这只飞龙只是想要个答案啊！（我和妈妈一起大笑，还有勺子碰碗的声音）
沐阳：嘿嘿嘿！然后，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又开始乱跑，一边跑一边哭。（嚼饭菜的声音）
妈妈：为什么要哭呢？
沐阳：最后，我们都跑到了燕塘（应该是“天堂”，因为嘴巴在嚼东西听不清楚）……（吞咽的声音）天堂的经历最恐怖了。（喝汤的“噗噗”的声音）我看到了一个，（勺子刮碗的声音）我看到了一个和妈妈很像很像很像的……人，结果我就从那个跟厨房一样的天堂里走了出来。
妈妈：什么什么？什么叫“跟厨房一样的天堂”？
沐阳：嗯，是的，从那个跟厨房一样的天堂走出来了。
妈妈：你是说样子吧，样子？
沐阳：嗯，长得像厨房……但是我想我还是在天堂里。
妈妈：（忍不住笑）嘿嘿。天堂厨房。
沐阳：然后，我看了一下妈妈和那个跟妈妈长得很像很像的人，比较了一下。（吃饭的声音）我当时还以为，我分不清哪个是我的妈妈，我仔细看了一下，就说里面的妈妈是假的，然后，我就把里面的妈妈涂黑了。但是还是不管用，因为她动来动去的，涂不好！结果，里面的那个妈妈就变成了一个魔鬼的样子，说……
妈妈：（忍不住笑）嘿嘿嘿嘿。你怎么涂的，用什么东西？那个里面的妈妈怎么变的？
沐阳：然后，变成魔鬼的人恶狠狠地说：“嘿嘿，你不知道吧，我是10的3次方！”
妈妈：（大声笑）哈哈哈哈！10的3次方！
沐阳：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觉得，外面的那个妈妈，我真正的妈妈是11的3次方！”
妈妈：（笑得弯了腰）哈哈哈哈哈！
沐阳：结果后面不知道怎么了，那个魔鬼妈妈竟然就跟着真正的妈妈去了……
妈妈：去哪儿了？
沐阳：不知道去哪儿了。好了，没了。我的梦醒了。
……
老妈日记
一定要倾听孩子。这是教育家一直告诫我们的。教育家强调的倾听，是去充分了解和懂得孩子的语言，从而更好地理解孩子的内心，乃至贯彻教育孩子的目的。我知道这都是正确的。
可是有时候，作为妈妈，我常常希望我的倾听不是以教育为目的的，我甚至希望自己根本没有目的。我只是享受这个过程——听的过程，插话的甚至是争执的过程，彼此之间、话与话之间“打补丁”和“闹别扭”的过程。交流、陪伴、沟通和交锋，这本身难道不是教育的最终目的和最高境界吗？
我一直在想，对于作为父母的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比和孩子一起成长更令人惊奇的事情了。那些小精灵的脑袋里，总是有无数的稀奇古怪的想法冒出来——当他把“金陵十三钗”听成了“精灵十三猜”的时候，当他哭着喊着说坚决不去“低级餐厅”的时候，当他扮演卡通小人将眼睛拿出来当馒头蘸奶油吃的时候，当他指着我的头发说“只有疯女人才有这种发型”的时候，当他拼命敲着大门，粗声粗气地用南腔北调叫着“23C，23C，快递，快递”的时候……
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想到我还能成为11的3次方，而我的“双胞胎”10的3次方居然成了作为敌人的魔鬼！我这样想的时候，似乎能感受到自己成为了那个大的数字，在梦里面活灵活现起来！
我突然非常感动——那个晚上，我觉得我的手脚都跟平常不一样了，我从客厅走到卧室，好像自己的身体上有了数字的魔力，我的头发可以飘出数字，我的脚指头可以钩起数字；在和沐阳打球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比平时更柔软、更奇形怪状地来回动来动去。我就是一个大数字了，谁会说一个数字的扭动不正常呢？也许，有的时候，我还是比较长的数学难题，就挂在书柜附近，尽管谁都不知道这些难题，可是我自己还是不放弃……
我突然明白，小沐阳为什么那么喜欢数学，一个人迷恋的东西其实就是他投射最多感情的东西。那些在我们看来冷冰冰的数字，在沐阳眼里是那么的亲近和生气勃勃，仿佛家人一样熟悉！
当然，倾听之后呢，我还是得采取行动的，落实在具体的方式上——然后，经过深思熟虑，我决定以“抱怨”的方式来采取行动：每个周末上奥数课，我和其他家长一样，是“陪读”专业的。
走在路上，我常常当着沐阳的面抱怨自己“命不好”。我这样对沐阳说：“唉，我的命可真苦啊，沐阳，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你想啊，你还说我笔记记得不好，我都气死了！我不是心不在焉，我是真的不想听了，我头昏得要命！你想想看想想看，我好不容易学了十多年，考上大学，毕业了，考研究生，又毕业了，考博士，最后毕业了当了老师。你看看我读了多少书！我最怕数学，可是现在你又让我回来记数学笔记……上帝啊，这简直是让我返回数学的深渊啊……你要理解我，你得理解我这种害怕数学的人，懂吗？”
沐阳看着我，仔细检查我的眼睛，看我说的是不是实话，然后他说：“妈妈，你想说什么呢？”
我说：“我不想和其他家长一样帮你做笔记了，因为我真的做不来。你自己做，可以不？”
沐阳盯着我的眼睛，然后他眼睛聪明地一闪，接着就用十二分宽容的笑容对我说：“唉，算了，谁让你是个——超级无敌笨的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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