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名气，还来自辫子
有这样一个故事，说学校的教导主任和郭芳芳这一天同时出现在镇上的电影院里。当郭芳芳出现在电影院时，四周顿时响起一片喊声：“郭芳芳！郭芳芳！”
那气势，就像某个大牌明星来了，让一些大人疑惑今天放的电影是不是就叫《郭芳芳》。
郭芳芳还没有走到她自己的座位上，就被别人拽了去。
没有一个学生喊主任，连一声礼节性的招呼都没有。
主任毕竟是老师，他是有修养的，他就对着电影票去找自己的座位。主任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发现他的座位上坐着人了，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男子的旁边是一位同样年轻的女子。两个人头挨着头，亲昵地说着话。
主任对男子说：“这是我的座位，你是不是坐错了地方？”
想不到男子没好气地说：“你没看见我正跟我女朋友谈恋爱吗？你是没谈过恋爱怎么的？”
主任只好讪讪地离开。
主任就一直站着看了一场电影。在他站着看电影的过程中，他不时被别人训斥，要么让他把头偏一些，要么让他把头低下一些，要么让他到别处去。主任一气之下，电影也没有看完，就离开了电影院。
这件事情让主任有说不出的郁闷：他是学校的教导主任呀，经常主持校会，经常跟学生讲话，那么多学生难道不认识他吗？那个郭芳芳的名气怎么比他还大？
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进一步考证。
但有一点绝对是真的，那就是全校的老师都认识郭芳芳，全校的同学都认识郭芳芳。
一个学生名气这么大，大得超过教导主任，并且这个学生还是一个女孩子，那么这个学生是不是非常了得呢？是不是有吓人几跳的本领？
首先，郭芳芳不是班干部，她身上什么头衔也没有。这就说明，郭芳芳暂时还不属于老师十分宠爱的学生。
做学生的都知道，这样的学生很容易默默无闻，因为他们没有上台领奖的机会，也没有上台发言的机会，认识他们的人自然就比较少。
其次，郭芳芳不是那种让老师头疼或血压升高的学生。让老师头疼或血压升高的学生，也是容易出名的，就像动物园的猴子，它们上蹿下跳，想不被人注意都难。
郭芳芳的名气，主要来自于一首歌，歌的名字叫《山路十八弯》。这是一首具有土家族民歌特色的歌曲，奔放热情，声音跌宕起伏，是女高音唱的歌。学校教音乐的老师都不敢唱，但郭芳芳敢唱，并且敢在全校那么多老师和学生面前唱。
要知道，郭芳芳在全校老师和学生面前敢把这首歌唱出来的时候，还只是一名小学一年级的学生呀。
那天是教师节庆祝大会，大会的过程中有一部分时间是文艺表演。大会是在学校操场上进行的，“舞台”就是一块空白的平地。郭芳芳走向舞台的时候，谁也没有把这个小不点放在眼里。
由于郭芳芳的个头离麦克风还有一段距离，她的班主任就拿来一张小凳子，让她站在凳子上唱。
看到郭芳芳站到凳子上，会场发出一阵嘻嘻的笑声。
想不到郭芳芳一亮嗓子，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被郭芳芳的声音镇住了！郭芳芳的声音宽厚而响亮，并且丝毫不怯场。
“郭芳芳唱得比电视上的歌星还要好！”这句话是许多同学那天对郭芳芳作出的评价。
“简直就是天生唱歌的料！”这是许多老师对郭芳芳的评价。
全校的老师，全校的学生，一下子都认识了郭芳芳。郭芳芳的名字顿时在校园里如雷贯耳。
于是，郭芳芳立刻进了学校文娱队，成了文娱队的一名最小的队员。虽然是最小，但不是一般的队员。
文娱队一年至少要在全校师生面前表演两次。元旦一次，“六一”一次。除此之外，一些重大的节庆活动，都少不了文娱队的文艺演出。文娱队的指导老师叶老师有一次跟郭芳芳的班主任陆老师说，郭芳芳这个孩子有发展前途，说不定以后能成为一名红歌星。这句话被听到的同学告诉了郭芳芳，之后郭芳芳就说她的理想是当一名歌星。
一个以后要当歌星的人，校园里还有谁不认识她呀？
郭芳芳的名气，还来自于她的辫子。
郭芳芳有一头黑亮的头发，她的小姑常为她变换花样扎辫子。自从潘小元拉过她的辫子后，她就不再央求小姑为她扎辫子了，自己草草地扎了，怕小姑扎得太好看，又惹得潘小元用手来拉。
那一次她顶着一条独辫子来上学，好多女生见了，都夸好看。扎独辫子是不稀奇的，稀奇的是郭芳芳的独辫子先向上翘一截，然后再垂下来。这一翘一垂，谁见过呀？潘小元也没有见过，他走过来，朝郭芳芳的辫子歪头望望，说：“我来给你把它拉直了。”话到手到，是狠命的那种拉呀，拉得郭芳芳头昏眼花。
看到郭芳芳的眼泪流出来，潘小元居然还说：“谁要你扎这么好看的辫子？你敢扎这么好看的辫子，我就要拉！”
既然现在潘小元不再拉她的辫子了，郭芳芳又把辫子扎了起来。这一回扎的是三根，在后脑勺的两边各有一根，头顶上还扎了一根。多别致呀，更妙的是分别用了红、紫、蓝三色的绸子系了三个蝴蝶结。看上去，那蝴蝶结像活了，一跃一跃的。
这天郭芳芳一走进校门，就把女孩们的目光拉直了、拉长了。
“郭芳芳，又是你小姑扎的吧？”有女孩问，并向郭芳芳跑来。
“是呀，是我小姑扎的！”郭芳芳向对方抖抖头上的辫子，快活地说。声音脆脆的，像豆子一样向问话的女孩蹦去。
于是有一拨一拨的女生围上来看，其中有不少曾认为她是潘小元马屁精的同班女生。
“你们谁有绸子？我给你们扎。”郭芳芳热心地说。
那些女生有的没有像郭芳芳一样的头发，有的虽然有合适的头发，却没有红紫蓝的绸子，所以她们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遗憾。这时，李萍突然眼珠一转，惊喜地说，干脆不用绸子，用橡皮筋。说完，李萍飞跑着去学校的小卖部。不一会儿，又飞跑着来了，手上果然有了几根橡皮筋。
郭芳芳就在校门旁替李萍扎辫子。没有梳子不要紧，郭芳芳用五个手指代替梳子。
郭芳芳身边围的人越来越多。男生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也跑来了。
一个不是班干部的学生，怎么能这样风光呢？王涛心里不是很舒服，他撇撇嘴，说了一句“臭美”，就走开了。
潘小元生性爱热闹，这种场面自然少不了他。他跟着王涛也说了句“臭美”。不过他没有走开，他的手痒了，他朝郭芳芳的辫子伸过手……
郭芳芳早注意他了，见手伸过来，一偏头，忙用一只手挡着潘小元，睁大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说：“你说话要算数，你说你不再拉我的辫子……”
潘小元犹豫着缩回手，似乎在回想自己是不是说过。
别人笑了，郭芳芳也笑了。郭芳芳一笑起来，嘴巴的两边就出现了两个玲珑的小酒窝。
又过了两天，郭芳芳头上的辫子又变了，不是三根，而是八根，细细的。郭芳芳对同学说：“好多外国人都喜欢编这么多辫子。你们知道他们为什么编这么多辫子吗？……因为他们的头发太多了。我像外国人吧？”
郭芳芳尽管不是班干部，可她的快乐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郭芳芳完全忘记了关于桃子的事，她再次走进了小巷。
2.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郭芳芳今天再次走进小巷时，跟以往是不大一样的。
过去郭芳芳走路总像小鹿一样蹦蹦跳跳，嘴里哼着歌，头上的辫子甩起来，蝴蝶结飞起来。可是今天怎么啦？郭芳芳的嘴巴紧闭着，低着头，没情绪地走着，很慢。她的辫子还是昨天的样子，而且头发有些乱，显然今天她的头发没有梳。脚下有一颗石子，郭芳芳看着不顺眼，就使劲用脚踢去。石子滚出好远，好像很委屈地说：“我可没惹你呀！”
石子的声音，逗出了那条小花狗。大概由于多日没有看到郭芳芳了，小花狗摇着尾巴，跑过来，一个劲儿地用头蹭着郭芳芳的腿。
“去去去，没看见人家不高兴呀！”郭芳芳说。
怪了，郭芳芳那百灵鸟一样的声音哪去了？怎么听上去有些沙沙的余音？
可能小花狗也感觉到了，它仰着脸，迷惑地望着它的好朋友。
郭芳芳不理它，继续慢慢地往前走。
小花狗不甘心，又跟了郭芳芳一程，见郭芳芳还是不理它，只得没精打采地回去。
不要说小花狗了，就是自己的同学，郭芳芳都不想理。想一想吧，郭芳芳的心里有多沉重！
到了学校，郭芳芳径直往自己的教室走去。郭芳芳仍然紧闭着嘴。上早读课了，别人用嘴巴读书，书声琅琅；郭芳芳是用眼睛“读书”，悄无声息。在那么多的声音里，少了一个人的声音，同学们应该是不容易察觉到的。
同学们感觉不到，不等于老师感觉不到，何况是比较喜欢郭芳芳的陆老师呢！细想起来，陆老师和郭芳芳之间还有交情呢。陆老师是上学期来到青河镇中心小学教书的，而且一来就教郭芳芳。她第一次出现在班级时，郭芳芳问：“你找谁呀？是找你弟弟还是妹妹？”
陆老师笑吟吟地说：“我既找小弟弟，又找小妹妹。”
“哇，小弟弟小妹妹都有呀？我什么也没有。他们叫什么名字？我带你去找。”
陆老师笑得更厉害了，她看着郭芳芳的辫子，忍不住伸过手摸了摸，并且说：“好漂亮呀！你自己扎的？”
“是小姑扎的。”郭芳芳说。
“我要是也有一个小姑——也会扎辫子的小姑多好哇！”
到了上课，见了老师，郭芳芳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原来那个找小弟弟小妹妹的大姐姐竟是自己的老师。
陆老师看见郭芳芳，老熟人似的一笑，还眨眨眼睛。
要知道，陆老师更小的时候和郭芳芳一样，爱唱爱跳爱笑，也爱美。陆老师今年二十几岁，仍然爱唱爱跳爱笑爱美。在陆老师看来，二十几岁与十来岁，就像一棵高一点的树与一棵矮一点的树，没有什么区别。
陆老师看见郭芳芳手捧着书，嘴巴紧闭着，脸上不开心的样子，感到十分奇怪。
陆老师轻轻地走到郭芳芳身边，问：“郭芳芳，是不舒服吗？”
郭芳芳还是闭着嘴，摇摇头，她的眼里已经盈满了泪。
为了不影响早读，陆老师只好又回到讲台旁。一下课，陆老师就来到郭芳芳身边，关切地问郭芳芳怎么了。
不问不要紧，这一问，郭芳芳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流下来了。
“是有人欺负你了？”陆老师问。
郭芳芳摇摇头。
“是数学作业不会做吗？”
郭芳芳还是摇摇头。
“是你爸爸妈妈……”陆老师问了一半就不问了，下面的话是不合适问出来的。
“是你爸爸妈妈离婚了吧？”潘小元不管这些，他把陆老师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郭芳芳再次摇摇头。
“你说话呀，你怎么不说话？”陆老师急了。
“我……”郭芳芳开口了。这是她早上走出家门到现在，对别人说的第一句话（小花狗不在内），只有一个字。
听了这一个字，陆老师吓了一跳——“我”的发音差不多成了“五”，像患了感冒一样。
原来郭芳芳的牙齿少了一颗，就在下排牙齿的中间。
“是不是摔了一跤，把牙摔掉了？”陆老师关心地问。
“不是，是它自己掉的。”
“哦，别怕，是换牙。”陆老师安慰她说。
“我换牙时从来不哭。”潘小元说。
“真娇气！”王涛说。
“换牙有什么可怕的？”别人说。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郭芳芳的脸上滚落下来，别人怎么能知道郭芳芳的心思呢？
3.掉牙和说谎有关吗
那是郭芳芳早上起床后刷牙时发生的。刷着刷着，郭芳芳的一颗牙一疼，她顿时感到嘴里少了什么，又多了什么，低头一吐，一颗牙蹦了出来，还有些血。
“我的牙！”郭芳芳大叫一声。由于少了一颗牙，郭芳芳的声音听上去怪怪的，好像她突然被谁咬了一下。
这一声产生的效果是妈妈来了，小姑来了，奶奶也来了。
郭芳芳张大着嘴，让她们看。
妈妈看着郭芳芳的牙说，没事的，换牙了。
小姑也看看说是换牙。
既然妈妈和小姑说换牙，郭芳芳也认为是换牙了。
奶奶看了看，却说：“芳芳，奶奶没有听你说这颗牙要掉呀！”
以前，郭芳芳牙齿松了、动了，都要跟奶奶讲，还张大嘴给奶奶看，而且不止一次。
郭芳芳忽闪着眼睛，看奶奶：这和说不说有什么关系呢？
“在这之前，你的牙是不是松动了，快要掉了？”奶奶问，并拾起地上的那颗牙。
郭芳芳摇摇头，说没有。
“再使劲想想。”奶奶说。
郭芳芳从奶奶的神情里，感到事情非同小可，于是她就偏着头，使劲地去想。
“好像没有……”郭芳芳犹豫着说，过了一会儿又说，“好像松动了……”她实在没有多大的把握。
“坏了坏了，你一定说过谎了。”奶奶着急地说。
牙齿掉了和说谎有关系，这可是郭芳芳第一次听说。
“我没有说谎。”郭芳芳分辩道。
“没有？牙齿好好的就掉啦？你好好想一想。”奶奶的眼睛盯着郭芳芳。
郭芳芳再一次偏头去想。
“好像没有……好像……”郭芳芳想不出什么来。
奶奶对郭芳芳的模棱两可很不满意，她遗憾地摇着头。奶奶还有话要说，但上学的时间快到了，妈妈催郭芳芳去洗脸吃早饭。后来小姑要来为郭芳芳扎辫子，郭芳芳已经没有了扎辫子的兴趣。
在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情，能告诉陆老师和同学们吗？不能。那样一来，大家岂不是都认为郭芳芳是个会撒谎的孩子？
郭芳芳的眼泪只能像断了线的珠子。
直到下午放学时，郭芳芳的心情才一点一点好起来。不是说郭芳芳已经想起来她撒过谎，而是她从李萍的口里知道奶奶的那句话是迷信。
这一天的课间，郭芳芳差不多向二十位女生打听过她们掉牙的事，其中有五个人说她们的某一颗牙也是突然一下子就掉了，好像掉牙之前也没有松动过。而这五位同学好像都不是会撒谎的人。
有了这样的事实做基础，郭芳芳就把心中的疑问对李萍讲了。
在讲之前，郭芳芳对埋头作业的李萍说：“哎呀，你写的字这么好看呀，比我的好看多了。”郭芳芳好像第一次发现李萍的字写得比她好。这是李萍第一次听到郭芳芳夸自己的字，她的脸不由得红了。所以当郭芳芳拉她到外面去时，李萍毫不犹豫地放下了笔。
“我好像听人说，人只要一说谎，牙齿就会掉，不是换牙的那种掉法，是不声不响地掉。”在别人听不到她们谈话声音的地方，郭芳芳对李萍说。郭芳芳当然不会把奶奶的话原封不动地对李萍说，她是装作很随便的样子把话说出来，好像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是迷信！我就说过谎，牙齿怎么没有掉？”李萍快人快语地说。
“是呀，是呀，我也觉得是迷信。牙齿掉就掉了，怎么会和说谎有关系？”郭芳芳轻松地说，但她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这可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哩！
4.黄奶奶开心地笑了
这天早晨，郭芳芳一到学校，就找到潘小元。那时潘小元正跟几个男生趴在地上玩玻璃球。
“潘小元，你过来。”郭芳芳喊。
“有什么话，你说——”潘小元仍趴在地上。
“以后不许你摘黄奶奶的桃子。”郭芳芳严肃地说。
“你说什么？”潘小元眨巴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他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郭芳芳怎么敢这样跟他说话？
郭芳芳把话又说了一遍。
潘小元吸了吸鼻子，一步一步走到郭芳芳跟前。
“你不怕我拉你的辫子？”潘小元凶巴巴地说着，伸出手。
“你要拉，我就告诉陆老师，连你那天摘黄奶奶桃子的事也说出来。”郭芳芳说。她看着潘小元走过来，眼皮都没眨一下。其实，在潘小元站起来的时候，郭芳芳的头皮就开始发麻了。
潘小元缩回手，“哼”了一声，又去玩了。
郭芳芳偷偷吁了一口气。
吃过午饭，郭芳芳丢下饭碗就去学校。郭芳芳一见妈妈要拉她，忙说：“我今天有十分十分重要的事情。”说完，冲奶奶快活而神秘地笑笑。
郭芳芳蹦蹦跳跳地走进了小巷。
郭芳芳到了黄奶奶家门口，停下了。她用手轻轻地敲门，里面有人问：“谁呀？”
郭芳芳故意不讲话，还躲在了门旁边。
听到脚步走动的声音，然后门开了。黄奶奶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好像有声音来着……”黄奶奶自言自语一通，就准备把门再关起来。
“黄奶奶——”仿佛从天上掉下来一样，郭芳芳一下子出现在黄奶奶跟前，两个小酒窝里盛满了笑。
“是芳芳呀！”黄奶奶惊讶地说。
郭芳芳眼睛骨碌一转，发现屋角有一把笤帚，便走过去抓在手里，她决定为黄奶奶打扫院子。扫了院子，郭芳芳又为黄奶奶抹桌子。她做得可卖力了，小巧的鼻子上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黄奶奶开心地笑了，那是真正的开心呀，眼睛都眯起来了，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说：“芳芳，你放下。芳芳，你快放下……”
郭芳芳也开心地笑了，就是不放下。如果今天不这样做，郭芳芳以后再看见黄奶奶，一定会脸红的。
看着黄奶奶满脸的笑容，郭芳芳想奶奶的话就是迷信，她也不后悔。
郭芳芳还想找一些事做一做，可是没有事情做了，黄奶奶是一个勤快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事让郭芳芳做呀？她自己还不够做呢。一个人到了像黄奶奶这样的年纪，就会知道，一个人有事做着，那才快活、实在呀。
郭芳芳也该走了。怪了，她不但没走，还低头到了黄奶奶跟前。
“黄奶奶，我错了，那天我知道的，应该告诉您，是潘小元摘了您的桃子。”郭芳芳说。明白了吧，郭芳芳今天来不是为了做事，而是为了对黄奶奶说这句话。掉牙和说谎当然没有关系，但不把这句话对黄奶奶说出来，郭芳芳心里会憋得难受，而且以后看见黄奶奶，她不可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
黄奶奶笑呵呵地说没啥没啥。
黄奶奶拿出又大又红的桃子，要给郭芳芳。黄奶奶家的桃子是早熟品种，往往她家的桃子一上市，很快就卖光了。到底是一年的第一批桃子，谁不爱吃呀？
然而，郭芳芳看见桃子，一抽身，跑出了门。
“芳芳——”黄奶奶追出门喊。
郭芳芳脸红红的，冲黄奶奶直摆手。她可不是来吃桃子的，尽管桃子很好吃。
恰在这时，同班同学谢明和隔壁班级的谢亮路过这里，看到这一情景，他们奇怪地问：“郭芳芳，给你桃子，为什么不要？”
“不告诉你们！”郭芳芳坚决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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