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老楼住过十几年,现在还能清晰地回忆起它的样子。
老楼是深灰色的,前面有一条破旧的水泥马路,路两边有几盏歪歪扭扭的路灯。灯光很暗,走夜路的人们只能模糊地看到脚前巴掌大的地方。
天黑以后这儿是孩子们的天下。大一点儿的孩子聚在一起,率领我们这些屁大点儿的小孩子在黑暗中折腾。其中大家最喜欢做的是讲鬼故事。有时候讲累了,会换个花样,把目标转到马路上,见到骑车人小心翼翼地驶过来,大孩子会朝路上扔个小石子,石子像在水面上那样,打着漂儿消失在黑暗中,然后准确地飞向自行车——石子撞在车轮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弹到一旁去了。这时候大家会若无其事地继续讲故事。被击中的骑车人往往很疑惑。在幽暗的灯光下,车子被突然撞一下,多少有些吓人,骑车人往往会望着眼前这些孩子,然后满脸狐疑又很不甘心地离开。
这时,大孩子们发出一阵哄笑,好像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看到大孩子们兴高采烈,我们这些小屁孩儿也会受感染,跟着笑起来。
这样的恶作剧不是每次都成功。有一次被一个大胖子识破了,他喊着脏话,丢下车恶狠狠地追过来。我们这帮孩子立刻作鸟兽散,很多人一口气跑出一里路,跑得满眼冒金星。
在这条街上,很多大人都被我们捉弄过。老六是例外。
老六是个很高大的汉子,有一双特别大的巴掌。我记不得第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只有个模糊的印象,他那双直勾勾又很严厉的眼睛瞪得我浑身发抖,我于是哇的一声哭出来。母亲忙把我扯到路旁,拉着我的手快快地走了。
“以后见到那个人离他远点儿,明白吗?”母亲叮嘱说。
我听了个半懂,记住母亲不让我靠近那个人,却又不明白为什么。从那以后,我见到老六就会远远地逃走,他的眼神让我害怕。
老六是个让每个孩子都感到害怕的大人,就连孩子头儿崽儿也不例外。我们在马路边讲故事,可从不敢向老六扔石子。当昏暗的灯光照在马路上,老六慢吞吞地走过来时,大家讲故事的声音会像没了电的收音机,突然静下来。老六也总是停下脚步来,默默地朝我们望一望,那目光冷森森的,好像能把我们所有人的眼神一下子都吸进去,连我们的呼吸也一起摄去。每回孩子们都呆呆地望着他,又恐惧又敬畏,直到他缓缓地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远了,大家才长嘘一口气。我感觉到,在那一瞬间,空气中散发着一种紧张的气味,有几个大孩子已经做出准备逃走的姿势,就像上次我们逃避那个骑车的胖子一样。如果老六再靠近我们一步,大家的神经就会崩溃。可老六从没有靠近我们。他总是转身走,然后到马路尽头时又突然回过头,朝我们骂起来。于是大伙儿立即哄笑着跑散了。老六站在那里骂够了,才拐进他那座炉灰墙里的大院里。
老六有病!旧楼里的几个老太太说,挺可怜的一个人,原来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后来在“运动”中受了些委屈,变魔怔了。
楼里的妈妈们达成了协议,让所有的孩子离他远一些。
这样一禁止,孩子们反而更喜欢接近老六,因为这样做既好玩儿又神秘。有的时候我们偷偷地在老六的身后学他走路的样子,模仿他谨慎而警惕的表情,当他突然回头时,大家马上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等他消失在炉灰墙后,再爆发出阵阵大笑。
老六是唯一可以让孩子们开心的大人,尽管没有一个人同他说过话,大家却都觉得他是我们中间的一分子。
我对他居住的那个炉灰墙里面的大院更感兴趣,原因是墙上探出的一枝桃花。
二
春天,我又长了一岁,虽然成绩不拔尖,但在班里也不算差等。母亲看过我的成绩单后很高兴,把我的布书包换成了绿军挎。这样的书包在班里还是第一个,它引来同学们羡慕的目光,因此我对学习比从前上了心,很少再同别的孩子一起搞恶作剧。
但是每次路过那面高大的炉灰墙,我仍然喜欢停下来,呆呆地站一会儿。
院子里的桃花开得好艳,有一根粗大的花枝探到墙外来,招摇地在微风中摆着。我注意它有好些日子啦。我看着那些花苞一天天地大起来,直到完全绽放,然后又像雨一样,一片片地落在地上。
同班的几个男生,抢着拾起那些花瓣和残缺的花朵。他们把花瓣汁涂抹到小震子的脸上,然后嘲笑了他一番。还有人把残花送给女生,想搞个恶作剧。出乎意料的是,平时见到我们总爱喊“讨厌”的女孩子,对这些花并不感到讨厌,弄得献花的几个倒有些尴尬了。
我可没有心思去抢那些掉下来的花。
我的心在院子里。
那里一定开满了桃花,一定美得让人睁不开眼,香气熏得人头昏!我很想爬进去看一看。
有天放学后,我又站在炉灰墙下。同楼的同班同学小震子也在我身边停住脚步。
“小震子,你说墙那边的桃花是啥样子?”我故意问。小震子比我机灵,主意也比我多。我想,如果偷偷爬进院子,怎么也要拉个朋友来壮胆吧。
“那还用说,里面一定开满了桃花。”小震子突然收住话题,他琢磨着我的话,很快明白了我的用意,“这院子可不能进,里面有老六啊。让他逮住可就惨啦。”
“瞧你那个胆儿,像女孩子一样。”我知道小震子最怕别人这样说,因为他长着一张女孩子的脸蛋儿,平时大家总用这话挤对他,“你不去我自己去,我要折一串新鲜的桃花带到班上,准保他们都看傻眼。”
我的话对小震子起了作用,其实他对墙里的桃花也充满了好奇。于是他不说话了,默默地跟在我身后,向炉灰墙走去。
这面墙有我两个人那么高,但是对我来说,要爬上去也不太费劲儿,因为很多年没有人维护了,墙上露出一道道口子。这片楼的孩子们平时喜欢把墙当成画板,在上面随便涂鸦,比如:张小二,还钱!还钱!!王飞飞在此留念;李明明是大肚子蝈蝈儿……为了画画和书法,孩子们习惯就地取材,在墙内抠点儿没有燃尽的煤核,把它们当蜡笔用。天长地久,炉灰墙上留下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洞。现在,这些残损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台阶。
我的身子靠在墙边的一棵树上,用手和脚抠在墙上的洞里,不一会儿就爬到了墙顶上。
“哇,真是太美啦。”我高兴地大叫起来。
“看见啥啦?”墙外的小震子不停地问。
最后他也忍不住了,顺着我用过的“梯子”爬了上来。
三
炉灰墙内是个美丽的花园,里边有三四棵老桃花树,枝头层层叠叠地开满桃花。清香的花朵有的洁白里透着粉红,有的开得红艳艳的,像云朵一样,更像是一片花的雾。树下面是一层花瓣铺成的地毯,铺满院子的每个角落,有些地方可以清晰地看到人走过的脚印。
在院子另一边,长着两棵不知名的树,花有硕大的白色花瓣,不像桃花那么鲜艳,也没那么招摇,只是静静地开在那里。
炉灰墙里放着一堆砖头,可能是用来维修院子的吧,正好给我们一个天然的台阶,我和小震子悄无声息地顺着那些砖爬了下去。
我们往院子里走去,更是一片眼花缭乱。
一排整齐的葡萄架,上面爬满绿油油的藤,在夏天里,这里一定是个纳凉的好地方。
葡萄廊两侧,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盆。这些花奇形怪状,看不出是什么品种,有的已经露出了花苞,有的刚刚长出叶子。看得出来,花的主人对它们很呵护,按照开花的次序,把花盆码放在阳光下。
院子当中有一口井,上面有一个铁做的压杆辘轳。我和小震子试了一下,汩汩的井水顺着小水渠流到花园里去了。
“这里真像公园。我要折一根最大的桃树枝带回去。”我说。
“我也要一根。”小震子说。
我们刚才还有些紧张的心情,现在变成了兴奋。谁能想到,老六会住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里呢?看他那个样子,根本无法维护这么大的一个苗圃。我们高兴地跑到桃树下,伸出手臂去扭桃花最多的一根树枝。树枝水分很足,很难折断。
我正忙着的时候,感到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在碰我的脚。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在我们身后,一只大猫正警惕地盯住我们,它不停地发出喵喵的叫声,用爪子抠我们的鞋跟。我这才注意到,桃树下有一个隐蔽得很好的猫窝,几只小猫咪正躺在窝里睡大觉。可能是我们离它们太近,让老猫感到不安。
老猫的毛色是黑白相间的,像是只野猫,可又不怕生人,看样子是家猫自己加入了流浪的行列。我把老猫拉到怀里,哄着挠它的下巴。这个家伙闭上眼睛,喵喵地叫起来,对我们没有了敌意。
我和小震子费了半天的力气,还是没有折断一根桃树枝,索性摘了几朵最大的花,一朵别在耳朵上,几朵放在课本里,作为我们到过这里的佐证,以便回去后把故事讲给大家听。
总算满足了心愿,我们准备撤退。
在院子的另一个方向,有一扇红色的大门。我想,在老六出现之前,我们可以大摇大摆地从这个大门出去了。
四
我和小震子有说有笑地走到门前,准备扭动门上的撞锁。
我的手刚刚举起来,门突然砰砰地响起来。我和小震子不由得向后跳了一步,伸出的手在空中不知该怎么办好。
“开门!快开门!”门外传来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他用力捶着那扇大铁门,发出隆隆的声响。
“怎么办?”小震子说,“我们跑吧,不然会被抓到的。”
“我们帮他们开门吧,不然他们进不来的。”我说。心想,玩够了,顺便帮个忙吧。
小震子不再同我说什么,他转过身,飞快地朝砖堆跑去。他一跑我就慌了神,下意识地跟着他跑了两步,但还是站住了。那些人一定很着急,我应该回去帮他们把门打开,我想。于是我转过头,向大门走去。此时的小震子早就忘记喊我,他从墙头的那棵大树上连滚带爬地滑下墙去了。
我镇定了一下,向大门走去。这时候大门已经被敲得摇晃起来,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个撞锁的铜纽拧开。当门敞开的时候,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群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的脸。一只粗壮的手狠狠地扭住了我的衣领。
“臭小子,谁让你锁的门?”说话的是个中年男人。在我眼里,他非常强壮,头发有一半谢顶,一绺头发因为愤怒在不停地颤抖着。
“我,我,没有,我是来给你们开门的。我听见敲门声……”
“还抵赖!”门口一位阿姨打断我的话,“我们上午离开时门没有锁的。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以编瞎话呢?说,你是哪个学校的?”
听了这句话,我完全崩溃了。这让我联想起班主任老师拉长的脸,家长会上父亲沮丧的神情。我使劲儿挣扎着,希望挣脱那只手,可那个男人对我来说实在是太壮了。
“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有锁门,请你们不要告诉我的老师。”
“你没做亏心事,为什么怕找老师?你这个孩子真够坏的,捣乱还不承认。”阿姨的嗓门儿更大了。
“我敲了那么半天,你为什么不开门?”中年男人狠狠地搡了我一把,我差点儿摔倒。
“我,我真的没有锁门,我是来开门的。”我的绿挎包掉在地上,几朵桃花从里面摔出来。我想伸手去抓,却被中年男人一把提起来。
“好啊,你还偷花。把你送到派出所去,你这个孩子需要好好管教一下。”
听到这话,我哇地哭出来,声音那么大,抓我的中年男人都被吓了一跳。
在我心里,进了派出所是会被戴上手铐,送到监狱里去的。于是我大声喊起来:“我没有锁门,我没有锁门——”我一边喊一边双腿不停地跳着,那个男人几乎抓不住我。
“送派出所!”男人高声吼道。
“我们大家都能作证,是你把我们锁在外面的。”阿姨叫道。
周围的几个大人紧跟着附和。看来他们都因被关在外面感到很生气。
就在我急得说不出话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小震子。他逃出院子后顺着围墙绕到门口来,看这边的情况。
“小震子,小震子,你给我作证。我没有动那把锁,我没有把叔叔阿姨们锁在外面,对不对?”我唯一的希望都在小震子身上,我知道只有他可以为我作证。
此时的小震子脸色惨白,好像刷过白粉一样。他惊恐地看着这些人,使劲儿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中年男子转过身,狠狠地瞪着小震子:“你们是一起的?”
“不是,不是,我、我来看看。”小震子转过身撒腿跑开了。我唯一的希望,也随着他那单薄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们是坏人,你们冤枉我!”我愤怒地叫起来,感觉头发都竖了起来。
我的话把人们激怒了。他们的声音嘈杂,我气得已经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从他们的表情我可以猜到,他们要把我送到派出所,没有一点儿商量的余地。因为我的抗议,他们甚至暂时忘记了该办的事情,希望严惩我这个坏孩子,来发泄一下今天下午这个意外给他们带来的不快情绪。
我的衣服已经被扭得乱七八糟了。在不断的挣扎中,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地瘫软下来。
“松手!”我的身后传来一声洪亮的嗓音。老六出现在我的身旁,他拍了那个中年人一下。那个人惊了一下,松开了手。
“对一个孩子,何必啊。”他说。
人群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发泄对我的不满。老六对大家喊:“快到后院领东西吧,都已经分好了。”
大家这时候才恢复了常态,他们三三两两飞快地向后院跑去。那个中年男人,临走时回过身对我喊:“今天饶了你,以后你可要学好啊。”然后他加快脚步,追赶前面的人去了。
我瘫软在地上,伤心地哭出声来。
老六走过来,捡起我的绿军挎,拍拍上面的土,说:“嗬,不错的挎子,让我看看里面有什么?这么多课本,放学后来我这儿的?”
我点点头,心中的气顶到嗓子眼儿,艰难地说:“我没有、没有锁门,我、我是帮他们开门的。”
“我相信你。”老六说,“那门是个撞锁,一刮风就撞上,我有几次就被锁在外面了。你是从墙上爬进来的吧?”
我惭愧地点点头,很怕老六也会像那群人一样追究我。
“唉,你这孩子,岁数不大,本事挺大啊。要是爬墙摔断腿,你爸爸妈妈还不急坏了?以后可不要再这么干了。你爬进来干什么?”
“我喜欢这里的桃花。我的同学把这里的桃花瓣都分了夹在书里。”我脸上流着眼泪,抽泣着说。
“真的?”老六笑了。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见到他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那我就送你几朵最好的桃花吧。”说着他从花盆下面掏出一把修理花卉的剪刀,把最大最艳的几枝桃花剪给我,“可不要让你的同学都来折啊。花跟人一样,去掉多余的枝杈可以长得更壮,胡乱地修理是会伤身的。只有园丁,才知道哪里可以摘,哪里不能动。”
“这些花都是你种的吗?”我惊奇地望着老六。
“是啊,都是我栽的。开得还好看吧!”老六哈哈地笑起来,露出他那一嘴不太整齐的牙,那笑容就像我考了满分时那么灿烂。
“他们今天是冤枉我的,我只是想帮他们。”我希望老六能够理解我,我不希望他以为我来这里是捣乱的。
“有时候,”老六叹了口气,“人喜欢用自己的想法去想别人。男孩子嘛,要学会忍受一些不公平的事情,别像我一样……”
老六的话没有说下去。好一会儿我都没能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可他的话此时让我感到很宽心。
他带我走进他的花园,如数家珍地告诉我那些还没有开的花的名字。
时间悄悄地溜走。那些大人们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们都不知道。老六告诉我,这个单位已经基本解散了,只留下他看门,今天上级单位发放一些粮食和油,很多职工从几十里以外跑来领取,他们走了那么远的路实在不容易。
老六送给我一盆仙人掌,我很高兴地拿回家。后来,它还真的开了花,这是后话。
第二天,当我把整枝的桃花拿到班上的时候,大家惊奇的样子就像我在老六的院子里看到桃花树一样。嘴巴张得最大的要数小震子啦,他的表情像是一只吃了辣椒的青蛙,很是尴尬。后来他还偷偷地跑到我身边说:“别怪我,昨天我看你要吃亏,是想跑回家告诉你爸爸的。”
我没有回应他。这个小震子一向很机灵,吃亏的事情总落不到他头上的。况且,昨天我也让他跟着担惊受怕了。
五
我对老六多了一份敬意,不再跟着大孩子们在背后取笑他。
老六还是像以往一样,在昏暗的路灯下,目光呆滞地从我们面前走过。
大家还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唯有我例外。
我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在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却从来看不到回应。
有时他从我的身边走过去,甚至还狠狠地瞪我一眼。
所有的一切仍旧跟从前一样。老六向我们走来,停下脚步,默默地望向我们,那目光冷森森的,然后缓缓地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远。他从不靠近我们,总是转身走,然后到马路尽头时又突然回过头,朝我们骂起来,于是大伙儿哄笑着跑散了。老六站在那里骂够了,拐进他那座炉灰墙里的大院。
后来,有些大胆的孩子会躲在远处学他的腔调,模仿他的神态,高声地跟着喊。
我总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路上的孩子都走光了,浓重的夜色淹没了那几盏昏暗的路灯。
在我眼里,老六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那里时而阴暗,时而光明。曾经在阳光洒满的那一瞬间,他把那点点光亮送给了我,而这点儿光亮又稍纵即逝。
后来我又大了一岁,家从老楼搬走了。
等我再回到老楼来看看的时候,已见不到老六了。那面炉灰墙也变成了红砖墙,上面还扎满了碎玻璃。
望着高高的砖墙,我不知道那些桃树长得怎样,却连走进去看看的欲望也没了。
在那面墙后,留下的是我对老六的一点点记忆。
童年的这个片段,像书中的一片枫叶,把美好的瞬间留在我的心里面。
每当看到孩子们在花草丛中快乐地玩耍时,我眼前总会浮现出那一枝鲜艳的桃花,从高高的墙头探出来,在落日的余晖中自在地摇曳着。
作者的话
探出墙头的桃花,最容易给人无穷的想象,特别是对于好奇心、争胜心都很强的少年来说。其实墙里墙外很像一个人的内心,坐落着一壁隔阂的两个世界。幸运的是这个孩子在走进高墙之内的时候,看到了一幕艳若桃花的夭夭美景,这种稍纵即逝的美丽让他一直无法忘记。留在心里的美,其实才是一种格外绚丽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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