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刑人员未成年子女保护教育的“石家庄模式”之六种特质

北京大学博士生导师　夏学銮

我认为石家庄市司法局对服刑人员未成年子女的保护教育的新探讨，填补了国内外研究的空白，创造了石家庄模式。在我看来，经验多少还属于感性的范畴，而模式已进入了理性的范畴。模式既具有经验的意蕴，又具有理性的意蕴，是理论指导下的实践经验的再升华，它开始于某种理论假设，经过实践，取得了经验，最终又概化为某种理论形态。

第一是国家未来模式或民族希望模式。这是一个认识问题，是把未成年人摆在什么位置上来认识的模式，通过昨天李局长和中心老师的发言，我们看到，石家庄党政领导和司法局的领导对这个问题是清醒的，摆的位置是对的，青少年是我们祖国的未来，是祖国的花朵，对他们教育的程度如何，关系到我们国家的命运和未来。之所以花那么大力气做这个工作，就是认识到位。

第二是公共财政或行政机制模式。我走了全国许多地方，看了很多的政府对青少年教育情况，有发达的，有不发达的，即使在沿海发达城市，像石家庄这样用公共财政来办中心，来养活那么多人，从开始流浪儿童，到现在拓展到服刑在教人员未成年子女，来办这个教育，是行政机制，不是市场机制。这个模式，就这一点，全国各地都应该向石家庄市政府、向石家庄市司法局学习，在儿童问题上所做的工作，关系我们国家的未来和希望，你们做得很好，是德政工程，非常好。要向全国各地宣传，要他们向你们学习。这一点应该得到肯定。

第三是保教结合模式或者以教为主模式。我们这个中心的特点，它不仅仅把流浪儿童、没人管的孩子收养过来进行保护，最重要的还是重教育，在中心就完成六年级的义务教育。昨天我听他们介绍经验的时候，在底下纳闷，想一个问题，到这儿来孩子们受教育怎么落实，有义务教育法吗？郭主任就解释，我们在这有教育，我们中心六年级就完成了，中学到附近中学，一人发一辆自行车到那上学。以教育为主，不是养活就完了。这是一个非常有特色的模式，这个和其他地方不一样。

第四是上游水清模式或者提前干预模式。这一点不仅是在国内具有先进性，而且在国际上也有先进性。我考察了美国和英国、澳大利亚的教育，他们有社区服务、宿舍、各种各样的感化官、OFFICE，这些都在青少年犯罪之后来进行一些感化教育，我们这是在最上游做工作，提前干预，我们这是事半功倍，在国际上是没有的，是先进的。

第五是理论建构模式和理念先行模式。先是以理论实践入手，先有理念，做什么也有理念在先。我们思想在先，我们按照思想付诸行动来检验我们的思想是否正确，从理论出发，经过实践，再上升到理论，这是非常宝贵的。

第六是因人制宜模式。在社会工作教育上叫做个别化，在贯彻个别化教育的社会化时，做得非常到位，非常准确，不是千篇一律的一个模式，一个口吻，一个腔调，而是根据不同人的不同需求，不同孩子的心理特点，因材施教。这是非常不易的，也是值得肯定的，是符合社会工作的价值理念，符合社会价值学的理念。

因为教育对象的特殊性，对象心理的脆弱性、敏感性，服刑在教儿童是弱势群体中的弱势群体，我们的教育方式方法要更加注重细节，不是说细节决定成败。一定要照顾每个人脆弱、敏感的心理，教育不要像家长管教孩子似的教育，要润物细无声，和风细雨地教育。这里的老师已经做得比较好，我在这里只是做一下强化。

要坚持正常化的理念。因为我们的教育对象是服刑在教人员未成年子女，所以一定要正常化，不要把他们看作是服刑在教人员子女。他们的父母犯了罪，他们是孩子没有犯罪，区别开来就是歧视，他们心理非常脆弱，非常敏感，稍有异样眼光他们心里就受不了。一定要正常化，都是正常的孩子，一样的眼光，一样的待遇，不能区别对待，区别对待是错的。

我觉得我们中心工作特别要强调，也许在以前做过，就是采取走出去、请进来的方式，与社区青少年进行交流互动，进行联谊活动，让他们经常搞一些联谊活动，也可以制度化地设计一些“一帮一，一对红”的安排，让他们感到与正常孩子一样的办法和措施。仅仅在中心里头不行，中心地位平等还不够，还要跟社区的孩子一样。我考察过英国的监狱受到启发，监狱的犯人与社区（人员）一块打篮球，一块锄草，一块活动，以后回归到社会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们。我建议这样做一下。经郭主任介绍，我们经常采取外出活动的方式，释放孩子们的能量。应该进一步拓展，少先队的活动、手拉手活动要加强，让社会上的大人、社区上的孩子看他们用正常的眼光，与我们一样。这一点非常重要。

大手拉小手，小手拉大手，互相促进，有的孩子能促进正在服刑的父母的改造，父母的一句话能促进孩子在这里健康成长，互相鼓励。那天有个小朋友讲，“我等着你们回来”一句温馨的话能减刑两年、提前出狱，这是非常有效的，比我们管教干部讲很多话还要起作用。

跟进工作要及时。这里的跟进是广义的，包括我们这些孩子到社会上要进行跟进，这很重要，要负责到底，看他们在社会上表现如何，要继续教育；孩子发生了一些情绪波动，我们做了一些处理以后，也要跟进，教育工作要跟进；因为小孩子心理变化无常，像云彩一样，经常变化，要巩固，所以我们做工作的成果要跟进强化，一次，两次，三次，巩固了，确实没有反复了，我们再转移到其他的孩子上去。这是一个事半功倍的方法。如果我们不能及时跟进，产生反复，更不好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