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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下)

时间:2023-03-04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上一讲我们讲了齐家和治国的关系,谈到了齐家的四大基本原则:崇家法、辨善恶、明节度、正本末。遍览古代家规、家训,齐家的核心任务一般锁定在三个目标:振兴家道、养成家风、维护家声。齐家目标下的人才培养最重要的是两方面:严和明。家风特指良好的家庭、家族风范。从齐家层面而论,家风养成涉及两个方面:对内传承世业;对外待人处世。简言之,诗书传家不仅是做官的阶梯门径,还是养家糊口的技艺,更是养成良好家风的法门。
齐家(下)_中国家法:家风家教

上一讲我们讲了齐家和治国的关系,谈到了齐家的四大基本原则:崇家法、辨善恶、明节度、正本末。这些基本原则反映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目标追求?历代家法又通过何种措施来达成目标的呢?

遍览古代家规、家训,齐家的核心任务一般锁定在三个目标:振兴家道、养成家风、维护家声。

先看第一大目标,振兴家道。所谓家道,一般是指成家立家、发家兴家、持家保家之道,最重要的两大要素就是财富增长和人才培育。关于财富的积累、管理、使用,我们在“家政”篇中有详细讲解,本讲我们重点解读齐家之道中的育才。齐家目标下的人才培养最重要的是两方面:严和明。严是指严格要求、严格管理;明是指教育子弟明白世道人情及其应对之道。

人才,既是家的希望,也是国的未来。一般人家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皇家子弟本身就自比龙凤,所以人才培养更加严格。

清代史学家赵翼的《檐曝杂记》讲到了他在内廷亲眼所见的皇家家法。皇子读书必须在五鼓进书房。五鼓是什么时候?相当于今天的凌晨四点左右。那时候大多数成年人都还在梦乡里,皇子就进入读书房,按照排定课程读经典,背诗文,写作文。一直到未时,就是下午三点钟才结束汉学课程。稍事休息,满文师傅入场,教习满文和骑射,一直到傍晚才能回宫休息。[1]赵翼衷心感慨:清朝皇家家法之严,单纯就皇子读书这件事上,就已经超越古今。[2]

作为著名史学家,赵翼熟悉前朝旧事,对本朝皇子教育更有亲身经历。从他的叙述中,我们还可以看出两点:一是清代皇子的教育除了正规的文史经典、诗文书画、骑射礼仪等外,还有一项就是学习满文和满文经典,个别皇子还学外语、几何;二是赵翼所讲的皇家家法,皇子们不仅要遵守,还要学习,是每天的“日课”。这种家法范围极广,既包括历代祖先制定的法律,还包括各种祖训、宫规和实录。如此繁重的课程设置,远非一般百姓子弟可比。

清代皇室为什么如此重视皇子的教育?最直接的驱动力就是借鉴晚明的惨痛教训,避免乾坤颠覆。晚明皇家教育时盛时衰,关键就看家长的督导力度。前面讲到明孝宗宠溺皇子朱厚燳,家教失败。后来很多皇子教育流于形式,长于深宫之中,育于保姆之手,娇懒怠惰,几成常态,从身体素质到知识结构再到性格、人格都渐次扭曲,大明王朝虽然代代都有人即位嗣统,却无力也无心驾驭朝政和大臣,最终江山易主,社稷覆亡。

这是严,再看明,就是教育子孙知人知世,明断世务,修习存身、保家的功夫和智慧。比如,怎么对待小人、恶人、坏人?司马光主张,如果不能一举消灭小人,那就包荒、涵忍,静待时机。千万不能以身试险,挑逗毒蛇,调戏虎狼,否则,自己丧身,家人遭殃,朋友受累,善类为之一空,国家也随之覆亡。[3]他说:

天下有道,君子扬于王庭,以正小人之罪,而莫敢不服;天下无道,君子囊括不言,以避小人之祸,而犹或不免。——《资治通鉴》卷五十六

这“囊括”两个字很形象,是指眼里看得清,心里想得明,但不轻易表态,不轻率动手。司马光的观点是,清正廉明的时代,君子奋志于朝廷,矫正、惩治小人,天下无人不服,不敢不服;但到了昏暗污浊的时代,就应该睁开眼、闭上嘴,惹不起、躲得起,避免招惹小人引来祸端。

这种人生态度是不是投机骑墙,猥琐屈从?不是。这是教会子孙应有的应世策略和人生智慧。

明代著名思想家、河东学派创始人薛瑄也认为:善恶不两立,但选择斗争得注意方式方法。只要不是大的原则问题,能包容就包容,能矫正就矫正。即便要除掉小人,也应当有理有节,不失公允中正。

薛瑄的观点是,疾恶如仇,这态度必须有。但应当冷静思考,审时度势,谨慎从事。切忌动不动就拍案而起,金刚怒目,自己先失去理性,否则就会产生两种后果。

一是损德。世间万事,善恶难辨,是非难明,一旦出现君子小人之争,很容易陷于偏激、过激,有损德行。宋真宗庆历年间的宰相贾昌朝告诫子孙:为官从政,绝不能以自己的喜怒爱憎变黑为白,以是为非。要那样,小人就真的得志了,有人愿意敲边鼓,有人愿意当后台,有人给你当先锋。当你被小人包围,你还能成为纯粹的君子吗?贾氏子孙绝不能成为这样的人。[4]

二是招祸。即便面对的是真小人,也得看时机和能力,否则除不了小人不说,还引火烧身,要么被小人暗算,要么自己悔恨交集。前面讲到的申屠佳就是典型。晁错是不是小人我们不评价,但问题是,政敌晁错还好好的活着,申屠佳却气得呕血而死,真正不值。

比较之下,薛瑄更赞同韩安国、娄师德等人的智慧,能忍辱含垢,能见机待时,能包容涵括。他有两句话说得很贴切,后来成为齐家教子的经典名言:

必能忍人不能忍之触忤,斯能为人不能为之事功。

自古大智大勇,必能忍小耻小忿。

——(明)薛瑄:《薛子道论·下篇》

能够忍受一般人所不能忍受的耻辱冒犯,才能建立一般人所不能成就的功业。

自古以来,大智大勇的人,都能忍受小耻小忿,不做匹夫之怒。

看得清,行得正,忍得气,容得人,这是一种明断功夫,也是一种处世技巧,更是一种涵容智慧!

第二大目标,养成家风。家风特指良好的家庭、家族风范。从齐家层面而论,家风养成涉及两个方面:对内传承世业;对外待人处世。

为什么很多人家在齐家方略中会选择“诗书传家”?这和家风养成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方面,修身立品,扬名显亲。诗书传家传递的不仅仅是父祖的事业,彰显父祖的事功,还是养成家风的最重要手段。今天所谓的书香世家、儒雅、书卷气,都是来自家族文化的熏陶。

汪辉祖谈到子孙职业选择的时候力主“业儒”。他的理由是:子孙每天接触圣贤的道理精义,听多了,想多了,自然爱惜名声,不至于流为败类。运气好,可以通过科考做官,即便科考不顺,也可通过就馆教书、充当文案糊口养家。哪怕是务农经商,都会爱惜羽毛,注重节操。简言之,诗书传家不仅是做官的阶梯门径,还是养家糊口的技艺,更是养成良好家风的法门。[5]

汪辉祖早年科考不成功,只好当师爷谋生,成为一代名幕。他从成本投入和利益产出的角度提出了一个观点:读书胜于经商谋利。首先,家藏万贯,最多三代人就消耗殆尽,但文字却可以传播美名,流传千古,子孙代代受益。其次,你家再土豪,大不了就在本地牛气冲天,文字则可以遍流天下,广为人知。最后,一般人家,家产光了,子孙就只能返贫,几代人才能恢复。但诗书传家,子孙还可享受父祖辈的余荫。[6]所以,汪辉祖的结论是:

君子之泽,以业儒为尚。——(清)汪辉祖:《双节堂庸训》

大凡君子人家家风流播,家业传递,都以诗书传家为首选。

另一方面,入孝出忠,经世济用。为什么历代家法都特别注重保护读书种子?真正的原因是:凡读书人家子弟,一般都性格温和,彬彬有礼,居家孝悌,为官忠义,扬名显亲外,还可经世济用,一展胸中抱负,利国利民,利己利家。

明代永乐年间江西籍进士陈昌英年早逝,他对妻子的遗嘱就一条:

汝惟善视两儿,不可令断绝读书种子耳。——(明)杨士奇:《陈孟京墓志铭》

你要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就是好好照顾两个儿子,让他们读书成业,千万不能断了陈家的读书种子。

明清之际的大名人傅山,两个儿子天资都不错,傅山很欣慰地说:

我家读书种子,要在尔两兄弟上责成。凡外事都莫与,与之徒乱读书之意。——(清)傅山:《霜红龛文·家训》

傅家的读书种子,就是你俩兄弟了。你们只管读书,其他任何事都不用参与,省得扰乱读书的心态。

为什么成为种子?因为可以岁岁播种,代代结果,世泽绵绵,永享福禄。

除了传承世业,家风养成中还需注意训导子孙为人处世。比如很多家庭都推崇的一个目标:宽和。

宽和是一种仁德,是一种恕道,更是一种心态和涵养,是彰显家庭风范的显性标志。傅山教诲子弟说:

容受地窄,则自隘自蹙,损性致病。——(清)傅山:《十六字格言》

一个人要是器量太小,必然狭隘偏激,这有损养性之道,还会带来心理和生理的疾病。

换言之,一个人要是不宽厚、宽和,就会产生两方面的毛病:一是器小易盈,自高自大;二是忌刻不容人,甚至嫉妒抑郁。

这是就个人品德修养而论,应当宽和自处。薛瑄则从处世的层面谈到了宽和的重要性:

接物宜含宏,如行旷野而有展步之地;不然,太狭而无以自容矣。——(明)薛瑄:《薛子道论·下篇》

待人接物应当宽大为怀,有如旷野行步,来去自如;如果偏躁苛刻,哪怕你功高盖世,才绝古今,别人难以忍受,自己也难容身,甚至招来横祸。

我们看看天下奇人刘伯温的事例。刘基是明朝的开国功臣,身材修伟,一口大胡子,慷慨大义,又精通天文地理,还善于识人,最终辅佐朱元璋争霸天下。朱元璋对他恭敬有加,比同张良,每次都不直呼其名,而叫“老先生”。民间传说中,刘伯温更是玄而又玄,直逼诸葛亮,俗语称作:天下三分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

就是这位知天知地知人的刘伯温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性格缺陷:不宽和。《明史》上说他“性刚嫉恶,与物多忤”。——性情刚直,疾恶如仇,跟很多人合不来。李善长罢相后,朱元璋想拜杨宪为相,这人是刘伯温的好朋友。刘伯温否决了,说杨宪“有相才无相器”——有丞相的才智、才能但没有当丞相的器量。朱元璋又提到汪广洋,刘伯温很轻蔑地说:他比杨宪还心胸狭小,性子急躁。朱元璋又问,那胡惟庸怎么样?刘伯温打了一个很形象但很得罪人的比喻:

譬之驾,惧其偾(fèn)辕也。——《明史·刘伯温传》

偾,是败坏、跌倒的意思。辕是古代车上最重要的两根直木,用它来固定车架和牲畜。刘伯温的意思是:要是让胡惟庸当丞相,就好像马拉大车,跑着跑着,辕就断了,翻车是必然的。[7]

朱元璋又试探着问,他们三人都不合适,那就只有请老先生亲自出马了?刘伯温明显不满意朱元璋把他列在三人之后,坚决推辞,理由朱元璋也理解、接受:

臣疾恶太甚,又不耐繁剧,为之且辜上恩。——《明史·刘伯温传》

我这人性刚气傲,容不得一点沉渣;加上生性疏懒,最怕打卡坐班,成天处理繁杂事务,如果我当丞相,只能让你失望透顶。

谋天划地的刘伯温自己很清楚:正如刘邦对陈平的戒备一样,朱元璋对他口头上赞赏有加,内心却深加提防。虽然刘伯温知道这一点,但还是死于三个字:不服气!

后来的结果,三个人当丞相都没好下场,刘伯温算是料事如神!但算来算去,他却忽略了自身的安危。虽说是为国选才,但刘伯温评价人的语气、方法确实有伤厚道,有违恕道,这就产生了三个严重的后果:一是与胡惟庸结下死怨,招来暗算和仇杀;二是自己生气、怄气、叹气,患上疾病;三是影响了后代子孙的脾气性格,招来横祸。

朱元璋任命胡惟庸任职丞相,刘伯温恼怒恼恨恼火,说:但愿我说过断辕翻车的话不要应验!按照正史的说法,胡丞相没度量,没气量,谋杀了一代奇人。刘伯温患病,丞相大人特派医生前往。刘伯温吃了药,肚子里始终都有一块拳头大的东西没法消散,毒发身死。[8]

悲剧的必然性就在于,即便胡丞相不出手,依刘伯温自己的个性,也会像申屠佳那样活生生气死自己!

更可悲的是,刘伯温的两个儿子都是横死。长子刘琏被胡惟庸党人胁迫,坠井而死;次子刘璟刚直过头,因反对明成祖朱棣篡位被捕,吊死在监狱。两个儿子是自杀还是他杀,至今都难以解谜。

刘伯温家族的悲剧告诉我们:宽厚家风可以养德,可以和家,可以怀人,还可以免祸。

第三大目标,维护家声。家声,就是一个家庭、家族的社会声誉。晚明时期的吴麟徵认为,家族声誉高于家族产业。他对自己儿女要求并不高,但特别看重家声:

家业事小,门户事大。——(宋)吴麟徵:《家诫要言》

齐家的根本不在于家族产业有多大,而在于家族声誉是否良好。

家声的评价标准有很多。一般无外乎忠信、孝义、宽仁、勤俭等,其他三方面我们都讲过,这里我们说说孝义。

孝义,意味着孝道不仅仅是一种伦理美德,还具有一种美学上的惊赞感甚至悲壮感。历代被皇家赐封为义门、孝义之家的,大都有比较震撼人心且足以规范当世的义行、孝行。

古老中国有一个禁忌:杀孝子不祥,会给自己带来灾祸。东晋孙恩之乱,叛军攻城略地,有个叫潘综的人跟父亲一起逃命。父亲年老跑不快,要潘综独自逃命。潘综誓死保护老父,义不独生。后来叛军追上来,潘综挡在父亲身前。有个叛军上前就砍老人,潘综赶快把父亲压在自己身下。叛军恼怒地连砍潘综四刀,潘综当场晕厥。这时候,其他叛军赶过来,立即谴责凶手:别人保护亲爹,你还下得了手?杀孝子是要遭报应的。那叛军只好罢手,潘综父子由此保全性命。[9]

宋代黄庭坚在《家戒》中主张孝义立家,也就是以孝义为齐家根本。为什么呢?黄庭坚认为,一个大家族,人口日渐增多,利益纷争就会越来越激烈。如果不倡导、弘扬孝义,子孙必然会堕落为“人面狼心”,家业也会“星分瓜剖”。子孙要么返贫,要么流于低贱,要么触犯法令陷身牢狱,所谓的“家声”也就从正面转向负面。反之,如果一户人家能够保全孝义,必然家庭和睦,美名外扬,不仅内部雍熙肃穆,还能避免各种意外和灾难。他讲到唐代一户姓李的人家,孝义传世,家声很好。安禄山、黄巢两次战乱,烧杀抢掠,残灭人家无数,但两次都绕开李家,还大张旗鼓地表态:“不犯义门”——不侵害孝义之家。黄庭坚的感慨是:

此见孝慈之盛,外侮所不能欺。——(宋)黄庭坚:《家戒》

这种慈孝之家,声名远播,连盗寇兵匪都知道尊重、回避。

揭开历史的帷幕,无数的精英人家正是因为坚守了正确的齐家原则,振兴了家道,养成了家风,维护了家声,世世代代嬗递不绝,子孙品行优良,家庭和谐美满,既传承了优秀的家族文化,又推动了国家的繁荣昌盛,成为中华历史天幕上耀眼的星斗!

【注释】

[1]赵翼《檐曝杂记》卷一《皇太子读书》:“本朝家法之严,即皇子读书一事,已迥绝千古。余内直时,届早班之期,率以五鼓入,时部院百官未有至者,惟内府苏喇数人(谓闲散自身人在内府供役者)。往来。黑暗中残睡未醒,时复倚柱假寐,然已隐隐望见有白纱灯一点入隆宗门,则皇子进书房也。吾辈穷措大专恃读书为衣食者,尚不能早起,而天家金玉之体乃日日如是。既入书房,作诗文,每日皆有程课,未刻毕,则又有满洲师傅教国书、习国语及骑射等事,薄暮始休。然则文学安得不深?武事安得不娴熟?宜乎皇子孙不惟诗文书画无一不擅其妙,而上下千古成败理乱已了然于胸中。以之临政,复何事不办?因忆昔人所谓生于深宫之中,长于阿保之手,如前朝宫庭间逸惰尤甚,皇子十余岁始请出阁,不过官僚训讲片刻,其余皆妇寺与居,复安望其明道理、烛事机哉?然则我朝谕教之法,岂惟历代所无,即三代以上,亦所不及矣。”

[2](清)赵翼《檐曝杂记》卷一:“本朝家法之严,即皇子读书一事,已迥绝千古。”

[3]《资治通鉴》卷五十六《汉纪四十八》:“孝桓皇帝建宁二年(己酉,公元一六九年),臣光曰:‘天下有道,君子扬于王庭,以正小人之罪,而莫敢不服;天下无道,君子囊括不言,以避小人之祸,而犹或不免。’党人生昏乱之世,不在其位,四海横流,而欲以口舌救之,臧否人物,激浊扬清,撩虺蛇之头,践虎狼之尾,以至身被淫刑,祸及朋友,士类歼灭而国随以亡,不亦悲乎!夫唯郭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申屠蟠见几而作,不俟终日,卓乎其不可及已!”

[4](宋)贾昌朝《戒子孙》:“复有喜怒爱恶,专任己意,爱之者变黑为白,又欲置之于青云;恶之者以是为非,又欲挤之于沟壑。遂使小人奔走结附,避毁就誉。或为朋援,或为鹰犬,苟得禄利,略无愧对耻。吁,可骇哉!吾愿汝等不厕其间。”

[5](清)汪辉祖《双节堂庸训》:“子弟非甚不才,不可不业儒……治儒业者,不特为从宦之阶,亦资治生之术。”

[6]汪辉祖《双节堂庸训》:“不特此也,文字之传可千古,面藏镪不过数世;文字之行可天下,而藏镪不过省、郡;文字之声价,公卿至为折节,而藏镪虽多,止能雄于乡里;文字之感孚,子孙且蒙余荫,而藏镪既尽,无以庇其后人。故君子之泽,以业儒为尚。”

[7]《明史·刘基传》:“及善长罢,帝欲相杨宪。宪素善基,基力言不可,曰:‘宪有相才无相器。夫宰相者,持心如水,以义理为权衡,而己无与者也,宪则不然。’帝问汪广洋,曰:‘此褊浅殆甚于宪。’又问胡惟庸,曰:‘譬之驾,惧其偾辕也。’帝曰:‘吾之相,诚无逾先生。’基曰:‘臣疾恶太甚,又不耐繁剧,为之且辜上恩。天下何患无才,惟明主悉心求之,目前诸人诚未见其可也。’后宪、广洋、惟庸皆败。”

[8]《明史·刘基传》:“未几,惟庸相,基大戚曰:‘使吾言不验,苍生福也。’忧愤疾作。八年三月,帝亲制文赐之,遣使护归……基在京病时,惟庸以医来,饮其药,有物积腹中如拳石。其后中丞涂节首惟庸逆谋,并谓其毒基致死云。”

[9]《宋书·孝义传》:“潘综,吴兴乌程人也。孙恩之乱,妖党攻破村邑,综与父骠共走避贼。骠年老行迟,贼转逼,骠语综:‘我不能去,汝走可脱,幸勿俱死。’骠困乏坐地,综迎贼叩头曰:‘父年老,乞赐生命。’贼至,骠亦请贼曰:‘儿年少,自能走,今为老子不走去。老子不惜死,乞活此儿。’贼因斫骠,综抱父于腹下,贼斫综头面,凡四创,综当时闷绝。有一贼从傍来,相谓曰:‘卿欲举大事,此儿以死救父,云何可杀。杀孝子不祥。’贼良久乃止,父子并得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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