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晋崤之战《左传》

鲁僖公三十三年(公元前627年),秦国和晋国发生了著名的殽之战。秦国本是西方一个不起眼的小国,但到了秦穆公时期,国力日益强盛,开始向东方发展,欲称霸中原。在秦国东进的过程中于晋国发生冲突,尤其在晋文公死后,秦穆公就动了独吞郑国的念头。战幕终于拉开了。

提起战争,似乎就意味着厮杀,《秦晋殽之战》不然,它没有一处从正面描写这次大战,而是记录一些与战争有关的片段,让人们清晰地感受到这场大战的前因后果,幕前幕后各色人物的主张、部署等,从头至尾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战争气氛。

杞子①自郑使告于秦曰:“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②,若潜师以来,国可得也。”穆公访诸③蹇叔。蹇叔曰:“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师劳力竭,远主备之,无乃不可乎? 师之所为,郑必知之；勤而无所④,必有悖心。且行千里,其谁不知?”公辞焉。召孟明、西乞、白乙⑤,使出师于东门之外。蹇叔哭之,曰:“孟明,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公使谓之曰:“尔何知? 中寿,尔墓之木拱矣⑥。”

蹇叔之子与⑦师,哭而送之,曰:“晋人御师必于崤。崤有二陵⑧焉:其南陵,夏后皋⑨之墓也；其北陵,文王之所辟风雨也。必死是间,余收尔骨焉。”

秦师遂东。

①杞子:秦国大将,烛之武劝退秦军后,杞子被秦穆公留在郑国,帮助抵御晋国。 ②管:钥匙。 ③诸:兼词,“之于”。 ④勤而无所:劳苦而无所得。 ⑤孟明、西乞、白乙:秦国将领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 ⑥中寿,尔墓之木拱矣:倘若你只活到一般老年人的寿命,你墓地上的树木已经合抱了。中寿,一般老年人的寿命。供,两手合抱。⑦与(yù):参加。⑧二陵:崤有南北两山(即二陵),相距三十五里,故称二殽。其山上有峻坡,下临绝涧,山路奇险,不能容两车并行,故为绝险之地。⑨夏后皋:夏代的君主,名皋,夏后桀的祖父。辟:同“避”。

三十三年春,秦师过周北门,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孙满尚幼,观之,言于王曰:“秦师轻而无礼,必败。轻则寡谋,无礼则脱；入险而脱,又不能谋,能无败乎?”

及滑,郑商人弦高将市于周,遇之。以乘韦先,牛十二,犒师,曰:“寡君闻吾子将步师出于敝邑,敢犒从者,不腆敝邑,为从者之淹,居则具一日之积,行则备一夕之卫。”且使遽告于郑。

郑穆公使视客馆,则束载、厉兵、秣马矣。使皇武子辞焉,曰:“吾子淹久于敝邑,唯是脯、资、饩、牵竭矣。为吾子之将行也,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囿也。吾子取其麋鹿,以闲敝邑,若何?”杞子奔齐,逢孙、扬孙奔宋。

孟明曰:“郑有备矣,不可冀也。攻之不克,围之不继,吾其还也。”灭滑而还。

晋原轸曰:“秦违蹇叔,而以贪勤民,天奉我也。奉不可失,敌不可纵。纵敌患生,违天不祥,必伐秦师。”栾枝曰:“未报秦施而伐其师,其为死君乎?”先轸曰:“秦不哀吾丧而伐吾同姓,秦则无礼,何施之为? 吾闻之,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谋及子孙,可谓死君乎?”遂发命,遽兴姜戎。子墨衰绖,梁弘御戎,莱驹为右。

夏,四月,辛巳,败秦师于崤,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遂墨以葬文公。晋于是始墨。

秦伯素服郊次,乡师而哭曰:“孤违蹇叔以辱二三子,孤之罪也。”不替孟明,曰:“孤之过也,大夫何罪? 且吾不以一眚掩大德。”

1.解释下列加点词。

(3)蹇叔之子师__________ (4)敢犒从者,腆敝邑__________

(7)吾还也__________ (8)秦违蹇叔,而以贪民__________

(9)不可失,敌不可纵__________ (10)可谓君乎__________

(11)彼实吾二君__________ (12)师而哭曰__________

(13)且吾不以一掩大德__________

2.翻译下面的句子。

(1)劳师以袭远,非所闻也。

译文:__________

(2)轻则寡谋,无礼则脱；入险而脱,又不能谋,能无败乎?

译文:__________

(3)武夫力而拘诸原,妇人暂而免诸国。堕军实而长寇仇,亡无日矣。

译文:__________

3.下列对原文有关内容的概括和分析,不正确的一项是 ( )

A.蹇叔对战争的预测表现了他的料事如神,他不顾被嘲弄的耻辱和杀身的危险,用“哭师”的形式净谏,表现了一个老臣的忠诚、慈父的悲切和智者的执着。

B.秦兵路过周时,王孙满的话从侧面写出了秦兵的骄纵轻狂,这也从另一个角度揭示了秦兵此行必定失败的原因,同时也强化了蹇叔论断的正确性。

C.秦的蹇叔和晋的先轸,都是本国的元老重臣,他们都忠于各自的国家,都有着深谋远虑的政治卓见,但是两个人的个性却大相径庭。

D.本文记叙的是战国时期秦晋郑三国争霸天下的矛盾斗争,本文重点不在“论战”,而在“叙战”。精彩的描写使史传文学超越了简单的历史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