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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古希腊流源

时间:2023-08-27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智慧还来自于对于绝对理念的把握和洞见。然而,柏拉图的“理念”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这个辐射学说意味着作为精神最终基础的存在是最有力量、是持有万物的力量中心,而物质则被设想为非存在。人类通过寻求接近这种终极基础,来达到灵魂与“太一”的合一。

2.2.1 从伦理说走向认识论:两个古希腊流源

1.柏拉图:通过“一”把握“多”——鹰式洞察与理念流射

柏拉图(Plato)只是这位哲学家的一个绰号,意思是宽阔,因为他是一个肩宽背阔的美男子,年轻时在摔跤场上的杰出表现而获此名。他公元前427年出生在雅典一个富裕的贵族家庭,是一个人见人爱的美男子,还是一个很有天赋的诗人。在一次去参加诗歌大赛的赛场外,他意外地被苏格拉底的演讲所吸引,苏格拉底哲学中所蕴涵的宁静与安详及其对当时充满混乱与背叛、战争与失败、革命和恐怖的时代的冲击,使这位年轻贵族毅然烧毁了诗集,追随这位身世清贫的先哲。当时,在与斯巴达的战争中,雅典的民主制度失利,随后“三十僭主上台”执政,“三十僭主”旋即又被新的代议制取代,这个政府在公元前399年处死了他所敬爱的老师苏格拉底。这种现实使柏拉图对相对主义的模棱两可产生了怀疑,他把当时的民主制视为是政治衰败的表现,于是他转向斯巴达去寻找他“绝对理念”的理想国。(7)

柏拉图认为,“善”与“实在”是没有时间性的,一个理想的国家有着最低限度变动和最大限度静止,并能模仿天上的样本的那种完美国家,其统治者应该是最能理解永恒的“善”人,即一个哲学家;“善”人必须经过知识和道德这两种训练,如果允许没有经过这两种训练的人去参与政治的话,必然导致政治的混乱;要造就一个好的统治者,必须经过多方面的教育,其中最重要的是几何学和数学的教育,没有数学就不可能有真正的智慧;而闲暇乃是智慧的主要前提,因为智慧不会在那些为了生存而奔波的人的头脑中自动产生。

智慧还来自于对于绝对理念的把握和洞见。然而,柏拉图的“理念”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在早期阶段,柏拉图紧随其老师,认为概念性的知识是通过反思来到我们身边的,我们天生就具有这些知识,并通过理性的思维来发现它们。(8)在中期阶段,他试图说明理念的独立存在,即真实是由概念或形式构成的(如椅子这个概念),在遍及宇宙的灵魂中永生不死,而属于物质的实物是短暂的虚幻的(如椅子这个实物随着时间推移必然要腐烂)。(9)第三阶段,为了解决理念和共相(10)问题,他详细阐述了辩证的认识论。(11)在“巴门尼德篇”里柏拉图根据不同假设(即一是有,或一是无),继续对“一”的概念进行了辩证的检验,把一与其他,一与自身,一与多联系起来。(12)在这部分对话中,柏拉图展现了他哲学中最重要的部分,即思想的辩证过程,这一过程把我们引向思维的边界,那里是所有事物出现的本源,我们是无法讨论和表达它的(这很像庄子所说的那个大一)。然后理念从源头射出一道光,转身蜿蜒而“下”,经过原则论和科学理论,不同的理念以不同程度相互结合,一直到光线消失在多样和混乱的感觉中(表象)。根据这种观点,我们对理念的传统解释就像“龟”式洞察法:“从下面”,即从事物和感知世界,通过抽象“朝上”看见光线和本源。我们的这种分析理性在柏拉图看来是狭隘的,只有摆脱了分析理性,我们才能获得“鹰”式的洞察法,从本源通过理念的世界“朝下”看感知的世界。(13)这样他就能在那个混乱的表象世界中,看到真实、看到次序,即通过“一”这个绝对理念来把握“多”的世界。

新柏拉图主义者,生活在埃及亚历山大港的普罗提诺(Plotinus,公元205~270)对柏拉图主义做了一种偏离二元论的理念论的解释,把宇宙设想为一个由光明和黑暗构成的等级关系;宇宙的核心是不可表达的“太一”,它是我们通过自己的理性能够接近但无法描述的——它是宇宙的最终基础。它将存在投射到万有,像光源一样照亮四周:光线随着它从光源辐射出去而逐渐减弱,直至消失在黑暗中。这个辐射学说意味着作为精神最终基础的存在是最有力量、是持有万物的力量中心,而物质则被设想为非存在。因此,这是一个等级结构,从非物质的不可言传的终极基础(即“太一”),往下到越来越物质的可朽的现象。人类通过精神本性可以寻求接近这种终极基础,作为一种肉体存在的人分享了非物质的存在,在灵与肉中就有一种紧张感。人类通过寻求接近这种终极基础,来达到灵魂与“太一”的合一。

2.亚里士多德:从感觉出发——思维的组织能力

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年出生在马其顿,17岁时来到雅典,成为柏拉图学院的学生,在那里一待就是20年。在柏拉图死后,他离开学院,并提出了许多与柏拉图相佐的有力主张,在哲学领域里产生了与其恩师齐名的深刻影响。他的思想还跨过了哲学的边界,影响到如天文、物理、宗教、美学、生物学、修辞学、政治学和心理学等学科,在广泛的领域里留下了亚里士多德的印记。也由此界定了现在叫做西方文明的所有内容和方向,其作用超过了其他任何思想家。(14)

后来的学者把柏拉图看做是理想主义者的先驱,而把亚里士多德看做是现实主义的先驱。柏拉图注重理念,喜欢从上往下的鹰式洞察;亚里士多德则注意众多的特定现象,喜欢归纳推理。柏拉图试图建立一个永久完美的理想国理论,要在超越已有的秩序中追求崭新的秩序;而亚里士多德却从考察已经有的国家形式入手,试图在这些国家中找到一种能够实现的最好的模式,他是要从已有的秩序中寻求最好的秩序。

和柏拉图鹰式洞见的求简方程相反,亚里士多德开创了另外一条截然相反的路线。因为柏拉图说只有理念是自明的,而亚里士多德却认为独立存在的是个别事物(或“实体”)。实体具有属性,而属性作为实体的属性才存在。如红花,花是实体,红色是属性,红色因为花这个实体而存在,离开了花(或其他个别物体),红色就不可能独立存在。属性还分为本质的属性和非本质的属性,前者体现的是实体的特征(如玫瑰是木本植物,有花瓣等),后者对实体则不是很重要的(如花的颜色、花的大小等);根据本质属性我们就形成了对种的概念,如玫瑰的概念就是由玫瑰的本质属性构成的。因此亚里士多德声称,只有“实体”是实际存在的,“属性”和“种”只是相对存在的,相对于它们存在的实体(即个别事物)中。这样亚里士多德就把柏拉图的理念拉回到个别事物的层次上。(15)

由此出发他就对经验性证据和仔细观察产生了一种如饥似渴的偏好,他不仅不认为感觉是虚幻和不可信的,而且将它视为是知识的基础;他认为除数学这类抽象的知识外,对真实事物的直接观察才是理解的基础。他努力理解知觉是如何发生的,由于当时还不知道测验与实验,也没有人体解剖,所以他只好依靠形而上的解释。他得出结论说,我们感知到的事物,更重要的是感知其内在的属性,如黑白、方圆等,它们都是非物质的“形式”。当我们观察它们时,它们就在人的眼睛里得到了重新创造,它唤起的感觉通过血管(16)传送到意识层面(17)。他还认为通过内在的感觉(即“共有”感觉),我们就可以综合从不同的感官得来的各种感觉(如红、圆、柔等),而把它还原为一朵红花。并且我们的意识能在一系列的物体中找到共性,从这些共性中再找到普遍性。这就是通向最高知识和智慧的途径,这样理智或知识就可以对感官材料产生作用,形成一种积极且有组织的力量。

所以,对于亚里士多德来说,获知求简(信息)的第一步是用我们的感觉器官来经验个别事物,第二步是从偶然性中抽象出本质和共相。这样在定义中我们就把握了事物的“本质”和“共相”,如对花这个“种”的定义。一旦我们有了对一个种的本质属性的定义,我们就获得了一种较稳定和本质的东西。因此,亚里士多德和柏拉图不同,把获知求简的过程看做是一个从感觉经验到本质洞见的过程,而后者则认为要先洞见本质(理念),而后再把这种高层次的洞见向下流射到处于低层次的个别现象。这样,我们就能更可靠地对现象进行把握。亚里士多德是从多样、繁多和变化中抽象出某种“简单”、稳定的形式。柏拉图主张要先把这种简化过的、稳定的“形式”赋予多变的物体,基于“理念”或“形式”上的观察会更简单、可靠和有效。

亚里士多德一方面把感觉作为获取普遍性原则的起点,一方面也把它作为审美的起点。他认为人的天性中有一种从感知中获得和体验快乐的欲望。美学一词就来自于希腊语感知(Aisthanestihai),不论是艺术家,还是观赏者,当我们看到事物崭新的一面,或者是对经历过的事物有新的体验,或者认出看过或体验过的事物,都能获得愉悦的美感。但是,艺术家不仅模仿现实存在的事物,他还要模仿应然之物,因为艺术的功能不仅在于表达,而且还在于净化(Catharsis),即纯净的情感和心灵。他的这种净化观根源于古希腊文化的内在和谐观,即宇宙本质上是和谐美丽的,丑陋和邪恶都是不和谐的。作为个人,打破自然的和谐与平衡表现出来的“自负”会受到上帝的惩罚。而良好的社会也是内在和谐的社会,即自足和自我管理的社会,它不超出自然所规定的范围。以损害他人发展自己,或超出自己的自然能力和潜力,滥用自然资源等都会破坏自然的和谐与均衡。根据这种和谐观,亚里士多德把艺术的功能归结再造精神的均衡,人们通过体验艺术品,重新找回和谐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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