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媒介的特征及分类

第二节　传播媒介的特征及分类

一、媒介及传播媒介

媒介是传播学中的核心概念之一。但是，在不同的学科、不同的语境中，媒介指代的对象及其含义均有所差异。即使是在新闻传播学科中，媒介的术语名称和含义也有很大的变化，比如，在新闻传播学科中，经常出现“媒介”、“媒体”、“传媒”等相似的名词术语，并且在不同场合，这些术语的含义并不相同，有时泛指一切传播媒介，有时专指新闻媒体，如广播、电视、报纸等，有时又指新闻工作机构。

“媒介”一词，最早见于《旧唐书·张行成传》：“观古今用人，必因媒介。”此处的“媒介”是指使双方发生关系的人或事物^[7]。在英文中，媒介“media”是“medium”的复数形式，其本义也是指使事物之间发生关系的介质或者工具。广义的“媒介”则指，凡是能使人与人、人与事物或事物与事物之间产生联系或发生关系的物质都称为媒介。就社会信息的传播而言，媒介首先表现为社会信息得以在空间上移动、在时间上保存的载体，是扩大人类社会信息交流范围和能力的中介物。比如，德弗勒认为“媒介可以是任何一种用来传播人类意识的载体或一组安排有序的载体”。还有一些学者认为，“传播媒介是负载、传播信息符号的中介性物质实体”^[8]。在实际工作中，媒介通常用于指称书籍、报纸、杂志、广播、电视、电影、网络等及其生产、传播机构。因此，在日常的讨论中，媒介常常具有两种含义：既指信息传播的工具和手段，比如文字、图像等抽象的符号，以及报纸、书籍、光盘、电话、电视、电脑等承载信息的物质实体；也常常指“从事信息采集、加工、制作、传播的机构，例如，我们常说的‘新闻媒体’”^[9]。然而，将承担信息内容采制与传播服务的机构和传播物质载体及符号均统称为媒介，容易将媒介与传播者混同，不利于对媒介概念的界定，也不利于对媒介本身进行系统和深入的研究。

由于上述因素的影响，对于传播媒介由什么组成，大家的认识并不统一，有时指抽象的符号，如文字、图案、有象征意义的物体等，甚至常常将媒介等同于符号；有时指承载着信息的物质实体，如报纸、书籍、电话、电视、电脑等；有时是指传输途径和手段，比如，互联网、通信电缆，甚至是声波、光、电波；还有的时候则是指从事信息采集、加工、制作、传播的机构，如报社、出版社、电台、电视台等，比如，人们在会场上常说的“新闻媒体”，实际上主要指的是报社或者电视台及其工作人员。可见，媒介的组成要素是多方面的，不仅仅是它的物质要素，也包括其符号、内容的，甚至社会的要素，因此，对媒介的认识往往也是多角度和多层次的。

不仅如此，传播媒介还是一个完整的体系。在传播的不同阶段，大家感受到的媒介是不同的，在采制阶段，使用的主要媒介是表示媒介和存储媒介，比如，信息表示是文字表示，还是图表表示，或是音像表示？存储是记录在纸上，还是记录在电子媒介上？打算用什么工具处理信息？到了传输阶段，就得考虑用什么传输媒介，是用有线电缆，还是用无线电波，或是用纸张和光盘？而在信息阅读和使用阶段，显示媒介就变得很重要，是电脑上播放和浏览，还是下载打印后阅读，或是以其他形式阅读？特别是在传播活动的各个不同阶段，涉及的媒介，既有相同的，也有不同的。比如报纸既可作为记录媒介，也可以作为传输媒介，还可以作为阅读媒介，存在于整个传播活动的各个环节。而光盘就不同了，光盘不能直接识读，需要借助特定设备才能被识读。因而，光盘可以作为记录媒介和传输媒介，但无法作为独立的阅读媒介，需要借助播放系统或者计算机及其显示装置才能完成阅读服务。

关于媒介的含义，还有一个重要问题需要讨论。是已经记录了信息的载体称为媒介，还是具有记录信息能力的载体称为媒介？这是常常被忽略的问题。当人们称书报刊为媒介时，实际上是将记录了信息的载体称为媒介，换句话说，是将信息或者说信息符号本身视为媒介的组成部分。

由此可以看出，传播媒介不仅仅是物质载体，还应该包括表示符号，以及相应的识读条件和环境。概括地说，所谓传播媒介，是指被用于能实现信息表示、记录、传输、识读的物质载体以及相应的符号和技术系统。

1.物质载体

物质载体是传播媒介得以存在的基本要素。没有具体而实在的物质载体，信息符号及内容就无所依附、无法传播。即便是电子时代，媒介数字化了、虚拟化了，那也只是媒介的物质形态变得肉眼看不见了，依然是一种物质的存在。

2.可承载的符号系统

传播媒介的另一个构成要素是符号。符号既与信息内容关联紧密，又独立于内容。可承载特定的符号是传播媒介与其他物体相区别的重要标志之一。需要指明的是，一定的物质载体总是与特定的符号相对应。抛开符号特征，单独讨论所谓传播媒介的物质实体就缺乏意义了。此处的符号是指与物质载体紧密结合着的符号体系，比如刻在石头上、写在竹简上的文字或者图形符号系统，以及与广播电视媒介相关联的声音、影像符号系统。当然，符号要成为媒介组成要素，需要技术的支持。即便是最原始的媒介，也需要人们之间的某种约定。这种约定就是一种技术，并且是一种媒介技术。

二、传播媒介的基本特性

传播媒介的特性是多方面的，既有自然属性、社会属性，还有技术属性。传播媒介的自然特性，也就是其物理特性，比如，有重量，有硬度，有电磁场，甚至还有生命周期，显示出媒介是一种物质实体，或者称为实体性。同时，传播媒介也有其社会属性，记录一定的社会符号和社会信息，具有负载性和中介性。此外，传播媒介还有一定的技术属性。广义地讲，技术属性也属于社会属性，但还是有其特殊性，符号的约定和设计，载体的生产制造，媒介实体的控制都是在一定技术条件下实现的。概括起来，传播媒介的基本特性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1.传播媒介的物理特性

传播媒介的物理属性也称为媒介的物质实体性，具有一定的形状、大小、重量、材质。无论何种媒介总是体现其一定的物理特性。即使是一些传播媒介，如自然条件下的口语传播媒介依然具有其特定的物理特性。不同的物理特性决定了不同媒介的应用场合、生命周期、保存条件、社会接受程度等。摩崖石刻的物理特性决定了只能以在地传播、纵向传播为主。传播的范围比较小，但时间上可以传播得比较久远。

2.传播媒介的信息特性

在一定技术条件下，传播媒介具有表示信息、记录信息的特性。在功能和作用上，传播媒介也主要是担负着记录信息、呈现信息、传输信息的任务。

3.传播媒介的传播性

传播媒介的传播特性主要表现为载体在时间上和空间上的传递性。当然这种传递性可以是有形的，也可以是无形的。由于物质载体重量、传递速度的不同，不同的传播媒介具有不同的传播特性，特别是，不同传播媒介在时空维度上的传递特性有很大的差异，于是，出现了时空偏倚，形成了时间偏倚媒介和空间偏倚媒介两个大的类别。

4.传播媒介的系统性

从系统论的角度来看，社会信息的传播是一个完整的社会系统，而传播媒介本身也是一个系统，甚至传播媒介系统中还可以有更多的子系统，比如符号系统、载体系统等，还可以有电子媒介系统、户外媒介系统等。传播媒介的系统性说明了媒介的各个组成部分、各个不同层次之间是有机联系的，不是孤立存在的。

5.传播媒介的独立性

传播媒介的独立性是指媒介一旦形成，可以离开传播者独立地存在，也不会因为没有受众而消失。比如，一块石刻、一本图书、一张报纸，除去自然因素，不会因为离开了传者或者受者而不存在。另一方面，同一种媒介可以记录不同信息内容，反过来，同一个信息内容也可以采用不同的媒介，比如一首诗既可以写在纸上，也可以刻在石头上。虽然媒介形态有所不同，但是其符号系统和信息内容没有发生本质的变化。

6.传播媒介的技术性

尽管传播媒介有其自然物理特性的一面，但传播媒介在本质上是人类社会技术进步的产物，具有明显的技术特性。姑且不谈现代的电子媒介和互联网是当今高新技术发展的产物，即便是古代的口语交流媒介、烽火传信，在现代人看来，似乎是“纯自然”的媒介，也包含着特定的符号约定，应该说是当时技术成就的体现。

7.传播媒介的社会性

传播媒介的社会性主要表现为社会的中介性，为不同的社会群体内部和群体之间所使用，能体现传受群体的威望和社会分层；其负载的信息是社会信息，还原的也是社会图景；担负的是社会成员参与社会事务的平台和媒介。

三、传播媒介的分类

作为传递信息的载体和工具，媒介的形态随着技术的发展而不断演变，从最早的实物传播、口语传播、结绳记事到文字传播、印刷术的发明以及报刊书籍的盛行，再到广播电视、数字网络媒介等新型媒介的发展壮大，满足了传播者和受传者的多种需要。到目前为止，形成了多种媒介并存的格局。为了深入分析媒介，有必要对众多媒介进行一定的分类。传播媒介的分类方法很多，既可以按传播范围划分，也可以按传播的阶段划分，还可以按媒介的物理特性划分。

在具体分类时，主要根据媒介的传播范围、传播方式、物理特性等指标进行划分。当然，也可以根据时空偏倚度、受众参与程度、传播速度、保存时间、传播公信力等指标对媒介进行分类。

按媒介在不同的传播环节担负的作用而言，可以将媒介分为表示媒介、存储媒介、传输媒介、识读媒介等。有的媒介既可以充当表示媒介，又可以充当存储媒介、传输媒介，比如图书、报纸、期刊等。有的则只能充当传输媒介，比如无线电。

按媒介形态和物质属性来划分，可以将媒介划分为实物借用媒介、印刷媒介、电子媒介、交互网络媒介等几个大的类别。此处的实物借用媒介是指自然存在的物体被用作媒介，比如，石刻、鸡毛信等属于实物借用媒介。

按照信息的表达方式来划分，不同传播媒介所用的符号不同，有的媒介依赖文字和形象图案的表达，有的则依赖声音的传递，或者活动图像的传递，有的则依赖文字、声音、图像、影像的综合运用。相应地，媒介也可以划分声音媒介、文字媒介、声像媒介、综合媒介。书刊、石碑一般被认为属于文字媒介。而现在的网站被认为是综合媒介，具有文字、图像、声像、动画的综合表现能力。

按受众数量和传播范围，媒介可分为大众媒介、中众媒介、小众媒介、个人媒介。比如，信函一般被认为是个人媒介，甚至电子邮件也被认为是个人媒介，尽管可以同时发送成百上千份电子邮件。而报纸、杂志、电视和广播则属于大众媒介。

按交互方式，媒介可以划分为单向媒介、双向媒介、多向媒体。比如户外招牌、书、报、刊、广播、电视一般被视为单向媒介，而口语交流、电话、书信、互联网一般被称为双向媒体。至于BBS、QQ等，由于可以同时有多个交互存在，可以说是多向媒介。

按照媒介的实际展示环境和方式，分户外媒介和非户外媒介。户外媒介是指暴露在开放的户外空间中的传播媒介，如霓虹灯、户外灯箱、车站灯箱、公共汽车车体，主要用于传播广告信息。至于楼宇、车内、船内等一些公共场所的媒介，无论是电子媒介还是其他媒介，应该都算是户外媒介的特例，或者说广义上的户外媒介。而需要特定条件下才能接触和识读的媒介，可以称为非户外媒介，比如书刊、缩微胶片等。

按照媒介的信息传播诉诸受众感觉器官的不同，媒介可以分为视觉（动态视觉和静态视觉）媒介、听觉媒介、视听混合媒介。电视是典型的视听混合媒介。

由此可以看出，从不同的角度和指标，可以对媒介作出不同的分类。而不同类型的媒介可以用于传播活动的不同环节、不同方面、不同目的。不同媒介的有序组合可以组成合理的媒介体系，形成合理的传播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