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下而上的内在动因:

2008年被称为志愿者元年、 公民元年[4], 这一年的5月12日的汶川地震,中国第一次大规模涌现了来自民间的志愿者。 据不完全统计, 累计有超过491万各地志愿者奔赴灾区, 以各种形式参与抗震救灾和灾后重建。 这次志愿服务参与者规模之大, 范围之广在中国历史上是空前的。 且真正出于个人意愿与中国政府政治动员的被志愿者存在本质不同。 同年8月举办的北京奥运会, 又有170多万名志愿者参与服务, 服务时间累计超过两亿小时。 紧随其后的是2010年的上海世博会, 这一次上海一共召集了大约220万志愿者提供服务。 志愿精神在中国大地萌芽开花, 公民意识已经悄然觉醒, 公民社会正在悄然成长, 让中国感动, 也让世界感动。 志愿者不再是一个普通的称谓, 更代表着一种使命和责任, 更有人已经把它当成一种生活方式。 志愿精神已经成为现代公民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逐渐在新兴社会治理中发挥重要作用, 引起了全社会从未有过的极大关注。

志愿精神崛起让我们在发展社会组织问题研究上, 开始审视自下而上的内在动因: 社会组织志愿者的参与动机。 从2008年志愿精神崛起的3个大事件来看,不能否认政府动员在志愿者招募中的重要作用, 研究者们认为以往的计划经济时代志愿者招募工作是 “中国共产党采用社会动员的方式, 广泛动员人力、 物力等资源以达成预期的目标。” 但是在当前社会转型条件下, 社会中的个体逐渐在分化、 孤立于旧有的社会体系之外在志愿服务日常化的新情况下, 离开了政府动员的招募手段, 人们为什么还会参加志愿者服务。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愿意参与到志愿者服务中来”, 这一问题的答案不仅普通人想知道, 而且政府官员、 政策制定者们也都对此产生了兴趣。

志愿精神崛起的同时, 各地社会组织的实际运营中, 更多的反映出志愿者流失的严重问题。 社会组织发挥作用, 更多的是依靠组织招募志愿者, 吸纳社会资源来展开工作。 成熟公民社会中, 公民积极参与社会组织活动本应是公民的自觉行为, 而在中国当下环境下, 志愿精神的崛起只能看作各地社会组织发展培育活动中的星星之火。 根据中国青年志愿者年的问卷调査发现, 全国已经参加志愿服务的青年志愿者流失率达半数以上, 上海青年小区志愿者协会的法律咨询志愿者, 年流失49%, 广州巿青年志愿者协会的流失率超过70%, 一般志愿的活动周期在3个月; 北京市惠泽人志愿者一年以上的注册率也仅有40%。 即使在志愿服务开展较早, 比较成熟的广东省也存在着这样的问题。 调查发现, 广东省的69.9%的志愿者从事服务的时间不到一年, 从全国来看, 志愿者从事志愿服务的时间, 超过半数是在一年以内, 坚持两年以上的仅占13.2%, 而且, 一年中从事志愿服务的时数, 少于40小时以下的超过半数,100小时以上的仅占11.7%。[5]我国大部分社会组织的志愿者招募, 基本处于 “需要时找、 使用时管、 用完就了的状态, 人员流动快, 缺乏稳定性, 流失现象严重。”

根据国际上的一些调查, 志愿者的流失率处于20%左右属于正常, 大于30%就意味着组织的发展遇到了挑战: 这不仅仅将增加组织的成本, 降低服务递送的效率, 同时可能使志愿者本人也失去了进一步理解和培养志愿精神的机会。但是, 根据已有的数据我们发现, 国内许多志愿组织志愿者的流失率已明显高于国际水平: 梁绿琦在北京青年志愿者行动调查中也发现: 志愿者自参加志愿活动以来服务的次数不超过10次。 另外, 在被访者中, 表示肯定会继续参加服务的人仅有47.3%, 而表示视情况而定、 不太可能和一定不继续参加的人数超过了50%。[6]此外, 我国志愿服务计量课题组对全国六省市志愿服务的调研也表明了类似的结果。 而除了学者的研究, 众多志愿者论坛、 民间组织网站以及报纸等媒体也纷纷讨论和报道着这个困局。 志愿者流失原因一般归于3个: 志愿者自身的原因、 外部环境、 组织管理的原因。 志愿者特别是关键岗位的志愿者, 是志愿组织的中坚力量, 他们在工作技能和工作经验方面具有优势。 他们的流失会使志愿组织面临某些工作瘫痪且后继无人的尴尬局面, 增加人才流失的置换成本。 需要重新招聘、 培训能够代替已流失的志愿者需要一个较长的周期, 其他人的临时代替可能要面临工作效率下降等风险, 形成置换和交替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