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力征收工作

“直筒裤拆迁工作法”：给力征收工作

吴　浩

引言：

虹镇老街位于虹口区境内，东起新港路，西至虹镇北街和飞虹路交界处全长约500米左右。这条街道在上海很“出名”，倒不是因为这条街道的商业繁华，而是因为这一带违章搭建多，环境脏乱差，甚至曾一度成为上海“棚户区”的代名词，其中绝大部分居民住在危棚简屋内，许多居民至今仍在使用马桶，群众苦不堪言，急切盼望通过动迁来改善居住环境。“十一五”期间该地块被纳入市政府四大重点改造旧区地块之一，根据规划，虹镇老街将要改造拆除房屋建筑面积达到130万平方米，动迁居民总量25800户。面对如此繁重的拆迁工作，虹口区委、区政府在拆迁工作方法上，改“喇叭裤”为“直筒裤”，给力动拆迁工作。

一、“喇叭裤拆迁工作法”举步维艰

随着各地城市化进程步伐加快，旧有的街区逐渐在城市栋栋新建的高楼面前消失。虽然城市规模的扩大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人民群众改善居住的愿望，但是由于在拆迁过程中存在一些制度漏洞，导致在一些地方出现了“先拆先倒霉，后拆撞大运”的奇怪现象。这些现象的产生严重损害了党和政府的形象，扭曲了群众对公平、公正的价值追求，更为后续拆迁工作埋下了隐患，甚至有学者提出拆迁工作已经变成政府和被拆迁户的“博弈”。

在动拆迁工作的实际执行过程中，一些钉子户、老赖户却在动迁中得到了“大实惠”，常言道“会哭的孩子，有奶喝”。在动拆迁工作中，这些钉子户、老赖户经常会提出一些过高的要求，动拆迁部门为了求得稳定，息事宁人，所以对于他们往往都予以满足，无形中又进一步刺激了某些群众心理欲望的极度膨胀。动拆迁工作中出现的“喇叭裤”做法，也就是政策前紧后松，补偿标准前低后高。并没有赢得其他拆迁户的支持，反而让后续动拆迁工作举步维艰。

如何化解动拆迁矛盾，让人民群众在动拆迁中得到实惠，改善民生，这是一道摆在基层政府面前的一道大难题。既要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又要在动拆迁过程中最大限度增加和谐因素、最大限度减少不和谐因素，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持区域经济社会良好发展。

二、“直筒裤拆迁工作法”得民心促和谐

虹镇老街作为全市最大的旧城改造项目之一，2013年年内动拆迁的1号、7号，两块地块，共计要动迁3084户居民。动拆迁任务之重，可想而知。虹口区委、区政府在虹镇老街动拆迁项目实施上，坚持公开、透明的原则，“直筒裤”穿到底，赢得了广大拆迁户的支持与拥护，使得后续的动迁地块签约率一路飙升，其中1号、7号地块二次签约率均突破85%。“直筒裤”拆迁法简单地说，就是坚持民主、公开、透明的原则，拆迁补偿标准实施中“不走样”。

（一）动拆迁实施前的“民主、透明”

在以往的动拆迁工作实施中，被拆迁户总是处于“被动”地位，在拆迁实施、拆迁补偿方案、拆迁安置上都没有发言权，而导致在动迁过程中充满了矛盾和对立。不少群众在动拆迁过程中因担心动拆迁补偿的政策前后不一致而采取观望的态度，导致动拆迁工作陷入瓶颈。被拆迁群众在动拆迁项目上的矛盾心理，就在于自己的权利不受侵犯，而权利得以保护就需要被拆迁群众在动拆迁项目上拥有发言权。动拆迁工作唯有最大程度地吸收各种意见，才能使最终决策方案减轻执行阻力。

虹镇老街动拆迁工作组在对虹镇老街制定动拆迁工作方案中，坚持最大限度地听取和采纳群众意见，让被拆迁群众变“被动”为“主动”。动拆迁工作组先后组织召开了三场千人居民大会、召集了近百次居民座谈会，听取了居民提出的合理化建议和意见，优化动迁操作方案。在意见征询过程中，为了让被拆迁群众都有发言权，动拆迁工作组在动拆迁意愿度征询上，一改传统的无记名投票方式，全部实行实名制，并且予以张榜公布，减轻群众对动拆迁工作的疑虑心理。区领导也多次深入被拆迁群众中，直接与群众面对面交流，了解群众的实际困难，倾听群众的诉求。急群众之所急，想群众之所想，通过广泛听取群众的意见与建议，对拆迁方案进行不断补充与完善。在虹镇老街拆迁地块征询意见中，动拆迁工作组为了消除群众认为拆迁方案只代表一小部分人利益，自己的利益“被代表”了，而产生抵触心理。动拆迁工作组在召开动拆迁工作座谈会时，在拆迁地块居民区予以广泛告知，不再要求居民推选代表参加座谈会，而是修改为“凡是拆迁地块的房屋业主均可参加”，扩大了群众参与度，保护了被拆迁群众的利益，尤其是动拆迁户中的弱势群体的利益。

（二）动拆迁过程中的“公开、透明”

被拆迁群众对于动拆迁是既盼又怕，盼的是自己的居住环境终于能够得到改善了，怕的是自己的利益被“捣糨糊”了，补偿标准不一致而吃亏。为了消除广大群众的疑虑，动拆迁工作组在三块地块拆迁过程中实施了全程公开，并且在全市率先引用科技手段，确保动拆迁补偿标准不会出现千差万别。在虹镇老街拆迁基地中被拆迁居民都会收到红、黄两张单子。其中的“红单子”（又称安置方案告知单）主要包括该户基本情况、房屋面积、评估单价、各类补贴、奖励标准、安置总价等，事先发给居民。在第二轮意见征询结束时，凡是认可安置方案即“红单子”的居民，就可以与动拆迁工作组签署动迁安置结果审批单即“黄单子”，作为正式签约依据。

但是在以往的拆迁工作中，“白纸黑字”并不能让群众吃下一颗定心丸，因为群众担心后签协议的会有“花头”和“猫腻”。针对上述以往拆迁工作中的缺陷与不足，虹镇老街动拆迁工作组采用“电子协议”确保了动拆迁工作的顺利实施。在被拆迁群众与工作组签订黄单后，还需和工作组签订电子协议，而该协议的补偿方案都是预先设置的，一旦出现了补偿方案标准超过了电脑中预设的补偿标准，电脑就会报警，电子协议也无法签署。如果符合电脑中预设的标准，一旦签署后，就被电脑立即自行锁定，任何人都无法修改数据。动迁工作组为了让每位拆迁户心中有本明白账，在动拆迁小区设置了电子实时查询台。拆迁群众可以再触摸显示屏上轻轻点击就可以详细了解自己的左邻右舍有几户未签约、有几户已签约、拿了多少补偿款、安置了什么房、政策依据是什么，一目了然，居民可随时查询。通过科技手段，让被拆迁群众意识到动拆迁中没有暗箱操作的空间，也铲除了在拆迁过程中某些干部吃拿卡要的腐败土壤，确保了拆迁工作中风清气正的好作风。在动拆迁工作中，居委会干部更是率先做表率，在第一轮征询意见后就主动与动拆迁工作组签订了拆迁协议。不少群众也纷纷与工作组签订拆迁协议，他们认为，“居委干部都签了，后面肯定没花头了。”所以在1号地块在第二次意见征询后一次签约率就达到了85%。

（三）动拆迁全过程强化监督

旧区改造作为一项重大的民生工作，直接关系到群众的切身利益，影响到社会的安定和谐。群众利益无小事，只有在动拆迁工作中确保群众利益不受侵犯，才能赢得群众的信任和尊重。而在现实中，由于缺乏监督，拆迁中工作人员以权谋私，随意改变补偿标准，导致了滋生腐败的空间。另一方面由于缺乏群众监督，致使拆迁工作方案多变成一厢情愿的空文，难以取得群众的支持和拥护。只有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才能够消除腐败，确保群众的合法利益不受损害。在节节攀升的上海楼市房价面前，多1m²少1m²，都将是一笔不小的补偿款。在虹镇老街的动拆迁实施过程中，动拆迁监督小组与动拆迁办公室人员同时进驻拆迁基地办公，这支动拆迁工作监督小组成员既有专业的法律人士，也有社会公信人士，还包括社区干部以及监察人员。他们在进入拆迁小区后主动公示个人联系方式，随时接受拆迁群众的来电、来访。监督小组成员深入拆迁群众家中，详细了解拆迁群众对于已公布的拆迁补偿安置方案的建议与意见，并及时将他们的意见反馈给拆迁领导小组，使得拆迁补偿方案能够反映广大群众的合理诉求。拆迁监督小组成员来自于各个不同的工作岗位，联系广泛，能够及时捕捉到群众对于拆迁工作小组成员工作作风的评价，及时纠正在拆迁工作过程中出现的腐败苗头与损害群众利益的做法。

在区委、区政府领导的重视下，虹镇老街动迁工作被视为区内一项重大的民生工程。既依靠阳光、透明的政策，更依靠群众的理解支持，坚定不移地把“阳光政策”坚持下去，政府职能部门和拆迁公司严格执行新政规定，开好头，收好尾。在整个动拆迁工作过程中，透明公开始终贯彻其中，民主、公开、透明的工作理念经过拆迁工作人员传递到每一个拆迁群众心中，确保了“直筒裤”拆迁工作法不走样。

三、“直筒裤拆迁工作法”的启示

拆迁工作被誉为天下第一难的工作，由于补偿标准在实际执行过程常走样，导致缺乏群众的信任与支持，使得基层工作人员上门动员群众拆迁时常吃闭门羹。虹镇老街1号、7号地块实施动拆迁工作之前，区委领导就多次召开专门会议强调动拆迁工作关乎群众根本利益，不可徇私枉法，不可以权谋私，损害被拆迁群众的利益。强调谁主管，谁负责。在拆迁过程中因为个人原因而改变补偿标准，将依法追究责任，决不姑息迁就。正是得益于区委领导提前做好了各种准备工作，使得三个地块在拆迁过程中没有出现一件因补偿标准不一致群众上访事件。

一是依法规范拆迁行为、阳光操作。虹镇老街作为全市最大的旧改项目之一，涉及辖区面积之大，人口之多，与全市其他区县相比实属罕见。虹口区区委、区府领导通过实地调研，学习其他区县的先进做法，结合虹口实际，形成了“只穿直筒裤，拆迁不走样”的工作思路。在政策具体执行中，首先对于拆迁小区居民发放《拆迁告知书》，让群众对拆迁项目、拆迁方案、拆迁补偿标准，了如指掌、心知肚明。充分尊重群众的知情权，以平视的心态为群众办实事。其次是将拆迁工作纳入到法制化、规范化的管理渠道，邀请区司法部门、律师、社会公信人士参与监督，确保程序执行不走样、阳光操作，让群众利益最大化。最后是引入科技机制，将拆迁工作中人为主导因素最小化，缩小拆迁工作人员在拆迁工作中权力空间，不搞临时拆迁、随意拆迁，消除拆迁工作中的后遗症。这就直接将工作做到了群众的心坎里，拉近了群众与党员干部之间的距离，消除了拆迁工作中的不稳定因素。

二是服务工作贯穿于拆迁全过程。“直筒裤拆迁法”与传统的拆迁方法相比较，就在于拆迁工作人员在拆迁中不再是强制拆迁执行者的角色，而是转变为服务者的角色。在拆迁人员进驻拆迁基地之时起，就主动和居委会工作人员挨家挨户走访，详细了解每家每户的居住环境与生活困难。笔者在与动迁组工作人员座谈时可以发现，他们心中有本“明白账”，能够预测到可能几家在拆迁工作中会出现困难与阻力，在前期走访的过程中就制定出相应的方案，通过“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具体问题具体解决”既解决了某些群众在拆迁中的实际困难，又没有打破公平、公正的工作原则。在7号基地拆迁的过程中，有位A姓家庭一直抵触拆迁补偿方案，虽然在与A姓家庭协商过程中，A姓家庭提出的补偿标准远远超出了现行补偿方案，但是一个星期之后拆迁组工作人员再次登门时，A姓家庭主动提出要与拆迁组签署拆迁方案。原来这户A姓家庭夫妇有一个独子，说话有一点口齿不清，找工作经常碰壁，而且蜗居在家不出门。两位老人怕自己去世以后，孩子以后生活怎么办？因此在拆迁中提出了过高的补偿要求。其实在拆迁组与A姓家庭协商拆迁补偿方案时，拆迁工作组就已经了解到了A姓家庭的难题，所以经过多方联系，拆迁工作组帮A姓家庭孩子找到了一家超市理货员的工作，一下子解开了A姓家庭夫妇的心结。由于A姓小伙子在超市工作认真、努力，超市提前给他转正了，帮助小伙子提升了自信心，小伙子也不再沉默少语了，而且主动劝父母不要狮子大开口，因为他能够自食其力，所以也就发生了上文提到的那一幕。拆迁工作关系到被拆迁群众家中的每一位成员，有人说拆迁是一场博弈，倒不如说拆迁是一项情感工作，只有在拆迁工作中沉下去，深入群众中走访调查，唯有如此才能在拆迁补偿方案上有“发言权”，否则只能是盲人摸象，永远难以了解群众过高补偿价格背后的主导因素所在。

在各项工作中坚持思想上尊重群众、感情上贴近群众、工作上依靠群众，把群众满意不满意作为加强和创新拆迁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直筒裤拆迁法”以做好群众服务工作为宗旨，将被拆迁群众在生活中所遇到的实际困难，通过其他渠道解决，而并非通过提高补偿标准，这一单一渠道来消化。由此既帮助被拆迁群众实际生活困难，又消除了其他被拆迁群众的攀比心理，反而更加显示出“公平、公正”的原则，以及以人为本的工作理念。

三是合理确定拆迁改造任务和进度。经常充斥于媒体的“强拆新闻”，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基层政府制定的硬性拆迁指标。在科层制的行政体系中，基层执行人员必须切实履行决策者的命令，所以在各地方爆发的拆迁事件中基层政府工作人员都充当了“急先锋”的角色。在“直筒裤拆迁法”中，虹口区区委、区政府在2号、9号、10号拆迁地块拆迁过程中，始终坚持“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坚持统一拆迁标准，所以在拆迁过程中不再是挨家挨户的谈判协商，而是在于做好服务。在拆迁中坚持以城市建设改造任务和进度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相适应，不下达硬性指标，既尽力而为，又量力而行。在拆迁过程中，坚持慎用公权力，通过调解化解矛盾纠纷，达成协议，正确处理城市建设与社会稳定的关系。

拆迁工作并不是一项简单的行政工作，而是一项关乎百姓居住环境改善，关乎党和政府在群众心目中的形象，更关乎到社会稳定与经济健康运行。在具体实践过程中应坚持以人为本，以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群众的根本利益作为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以群众是否满意为衡量一切工作的标准。在拆迁执行过程中，坚持一个补偿标准，“一碗水端平”。

思考题

1．直筒裤拆迁工作法，体现了哪些具有时代特征的工作特色与思想理念？

2．直筒裤拆迁工作法存在那些不足，如何进一步完善其不足？

案例分析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要坚持党的群众路线，坚持人民主体地位，时刻把群众安危冷暖放在心上，及时准确了解群众所思、所盼、所忧、所急，把群众工作做实、做深、做细、做透。要正确处理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现阶段群众共同利益、不同群体特殊利益的关系，切实把人民利益维护好、实现好、发展好。要认真贯彻落实中央各项惠民政策，把好事办好、实事办实，让群众时刻感受到党和政府的关怀。”

虹口区委、区政府领导在面对全区旧城改造任务重，涉及人口多等不利因素，因地制宜，坚持以人为本，将动拆迁工作视为一项重点民生工作予以高度重视。在动拆迁的方案制定上，汲取其他区县的好做法、好经验，结合本区实际，创新社会管理工作方法。将原先的动拆迁补偿方案中的缺陷与不足进行调整，形成了一套具有可操作性的科学、合理的动拆迁补偿方案，赢得了群众的支持和认可。在操作实施中，进行多轮被拆迁区域民意调查征集，尊重群众的自主选择权，确保拆迁补偿方案能够体现大多数人的利益诉求。在以往的动拆迁中，即使群众签约了，但是群众仍然会心存疑虑，因为无法知晓其他被拆迁户的补偿是不是有提高。虹口区的“直筒裤拆迁法”，做到尊重每一位被拆迁户的知情权，在“阳光”下操作，让每一户都在“清清爽爽”中完成动拆迁。在补偿方案的实施上，派出公检法和社会人士进行全过程监督，防止腐败问题的发生，确保了补偿方案在执行过程中不走样，维护了党和政府在群众心目中的良好形象。

“直筒裤拆迁法”，也体现了虹口区委区政府“拜人民为师”，尊重群众的智慧创造，进一步促进虹口区社会和谐建设。但是“直筒裤拆迁法”毕竟是一项区域性的政策措施，其法律地位层次较低，也存在一些法律漏洞。这就需要在今后工作中完善这项工作做法，待时机成熟，可以由区人大会议形成本区域的拆迁工作法规条例，以进一步树立这项工作做法的法律权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