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维君
2013年7月11日至12日,习近平总书记到河北省考察和调研,在省级领导班子成员座谈会上,对调整产业结构、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给予了重点关注。总书记从世界经济大势、调整结构的紧迫性、经济转型的路径和方法,以及河北省在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过程中面临的主要任务和主攻方向等问题,作了重要指示,并提出了具体意见和要求。学习和领会总书记的讲话精神,我们既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又感到了破解问题的重要性和可行性;既看到了河北发展未来的希望,也看到了河北省发展肩负的重大区域责任。
一、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是一道必答题
我国历经近30年的高速发展,取得了震惊世界的发展成就:综合国力大步越升,告别物质短缺,迅猛的城镇化进程,成功融入世界经济体系。以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为标志,我国经济步入增速下降、整体性产能过剩、外贸拉动受阻的减速调整期。表面看,这是供求关系引发的市场变动,其实质是结构性矛盾在经济生活中的投射。这不得不让我们反思,原有增长方式下的发展路径能否依赖,能否持续,这条路还能走多远?经过多年的实践探索和理论积累,特别是党的十八大关于科学发展观的完整论述,表明我们已经在一些重大理论与实践问题上初步形成了共识。
第一,转型升级是无法逾越的阶段性任务。从发展动力学角度看,现代化过程一般要经过资源推动、资本推动、创新推动和财富推动四个阶段,每一阶段推动经济社会发展的主体力量是不同的,因而每一阶段的经济发展方式也是不同的。其实,经济发展方式的核心问题就是“靠什么”来实现经济增长,当一个经济体从一个发展阶段过渡到另一发展阶段,经济增长的动力结构也随之更替,动力更替的过程就是经济转型的过程,积极自觉的转型表现为升级、适应和再生,消极被动的转型表现为落伍、不适和消亡。国际上正反两方面的案例都反复印证了这个道理。目前我国整体上处于由资源和资本双推动向创新推动过渡的转型期,由过去习惯了的依靠资源消耗、人力消耗和政府主导的投资拉动型经济增长,向依靠体制创新、科技创新、管理创新、改革开放实现经济增长的转变,这种转变不是意识形态问题,不是政治觉悟问题,而是生存发展问题。可以说,转型升级是每一个经济体面临的共性问题。对此,没有借口可以回避,没有捷径可以省略,没有手段可以逾越,它不是选择题,而是必答题。
第二,转型升级是一场深刻而系统的革命。转型升级的实践已经有10多年的历史,为什么效果不理想,究其原因,一个是分灶吃饭的财政体制不支持转型,一个是过低的能源、原料产品价格不支持转型,一个是GDP唯上的政绩观不支持转型。这三大原因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相互勾连共同作用的,再加上其他一些因素,使得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困难重重。所以从转型升级的难度上看,可以说是一场革命。另外,既定的经济增长方式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它是特定发展阶段政治、经济、文化体制以及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综合而成的产物,这表明转型升级是一个系统工程,任何一个方面的单独改变都无济于事。总书记用“过结构调整的坎,爬转型升级的坡”这种形象说法,提醒我们要充分认识转型升级的艰巨性。
第三,转型升级是未来发展获得战略优势的必然选择。不同经济体之间的竞争,从长期看,就是战略优势的竞争。战略优势是指能够在较长时期保证经济快速稳定发展的有利条件,既可表现为自然优势,也可表现为产业分工优势,还可表现为体制机制优势,又可表现为科技创新优势。战略优势具有基础性、先进性、持久性和带动性四个属性,因而只能在新的经济发展方式中获得。需要注意的是,这个道理不难理解,但真正做起来会遇到很多实际的困难和障碍。转型升级伴随着放弃和阵痛,内含着损失和牺牲,这就看谁能够下“狠”手,“挺”得住,用一时的痛苦换来长久的发展。如果不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在转型升级过程中偷奸耍滑,到头来还是要受落后发展方式的拖累,加倍偿还转型升级的账。
二、河北省转型升级的紧迫性
总书记在河北省座谈会上的讲话中非常明确而具体地指出:“河北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区域发展不平衡,城乡发展不协调的状况尚未改变,经济发展结构性矛盾比较突出,科技创新能力不强,经济增长过度依靠资源、能源消耗,安全生产和食品安全形势依然严峻。”针对这些问题,总书记提出了具体办法,也特别强调:“大力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尤其把调整优化产业结构,作为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主攻方向,做大、做强、做优先进制造业,培育壮大战略性新型产业,不断提高产业能级。河北三年内要削减4000万吨煤,近1亿吨钢,任务艰巨,也是势在必行、迫在眉睫。”总书记的讲话,统揽全局,寓意深邃,一方面切中了河北发展的要害,完全符合河北发展实际;另一方面,进一步强调了河北转型升级的紧迫感与责任感。这是因为:
第一,转型升级关系河北经济未来的命运。河北省传统产业占全省工业比重为85%,钢铁、石化、建材占规模以上工业51.6%,资源型重化工业特征明显,是典型的资源依赖型增长模式。这种模式引发的结构性矛盾非常突出,集中表现在产业结构、城乡结构、技术结构、收入结构以及空间结构的不协调与不平衡,由此造成河北省结构调整面临许多阻力:一个是内生封闭的增长模式,天然排斥优质新兴产业要素;一个是资源类粗加工的产业传统,形成了狭隘的财富路径;一个是产业替代的软硬环境,传达着倾向于传统低端产业的价值取向。多年来,河北省产业结构一直在原有老路上不断重复积累,经济结构“久调不动”、“僵化固化”的状态难以扭转。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发生大的改变,不完成根本性的思路设计来实现转型,一定会陷入找不着出路的“僵局”、“死局”。所以,我们在转型过程中与其消极观望、被动犹豫地坐以待毙,不如要有先“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远景目标和心理准备,以更大的决心、更有效的措施,全力加速经济发展方式的根本性转变,才有可能重获新生,迎来经济持续稳定发展的“第二春”。
第二,转型升级是提升产业市场竞争力的内在要求。全球金融危机尚未消退,美国次贷危机仍未见底,欧债危机正扩散蔓延,但国际垂直分工格局并没有根本改变,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经济体仍占据着产业价值链高端,中国“世界工厂”的发展模式令人悲观。以现实为例,长安美泰玩具在中国生产的“芭比娃娃”制造价值仅1美元,但在美国沃尔玛的零售店价格却是9.99美元。无独有偶,河北钢铁产业的市场表现被形象描述为“一吨不如一斤”,同样折射出传统型资源加工类在与市场竞争中,难逃产业链价值低、商品价格低的窘境与尴尬,也暴露出河北经济大而不强、大而不优,经济运行质量与效益不高的软肋。由此可以得出如下结论:“中国越制造,老外越富美,打工越贫微”。所以,河北一定要站在新的历史方位,以科学发展的胸怀审视国内外发展环境,着力解决影响企业转型升级的关键因素与主要矛盾,不断优化产业结构,提高产品的内在质量和价值,努力促使转型升级在新历史条件下取得重大实质性进展。
第三,转型升级肩负着改善和优化区域生态环境的重任。由经济发展持续的高增长引发的生态环境危机,已严重影响到我国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能力。据2011年相关数据显示:国内80%江河湖泊断流枯竭;3亿多农村人中喝不到安全的水,4亿多城市居民被动呼吸污浊的空气。在国内生态环境普遍面临压力的大背景下,河北由于特殊的区位,生态问题更加凸显。国家环保部2013年7月31日公布6月份及上半年74个城市空气质量状况:6月份,74个城市空气质量超标天数占比35.6%,京津冀空气质量最差。上半年,京津冀所有城市均未达到PM2.5年均值二级标准。环保部在今年公布的空气质量十大污染城市的排行榜,河北省就占了7个。除了汽车尾气和地理环境特点这两个因素,不得不承认,传统的高能耗高排放产业结构和以煤为主的能源生产和消费方式,是造成区域生态环境恶化的主因。在这种情况下,河北必须承担责任,在未来发展中,坚决不上影响区域生态环境的建设项目,努力发展绿色产业,营造绿色屏障。这是关乎北京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国际交往中心国家形象的问题,更是关乎京津冀都市圈人民群众身心健康与生态安全的重大民生问题。所以,河北省一定要下大力气,采取一系列政策与工程措施,把空气污染防治和空气雾霾治理,提到重要的议事日程,并在转型升级中一揽子加以解决。
三、牢记嘱托,不辱使命
面对河北省转变经济发展方式这道历史难题,总书记给出了破题之策:“河北尤其要把调整优化产业结构,作为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主攻方向。通过消化、转移、整合、淘汰等方式,过结构调整的坎,爬转型升级的坡,打好调整经济结构,化解过剩产能这场攻坚战役”。
消化就是用新的技术、新的产品和新的效益替代落后产能,在不影响整体效益的前提下完成产业升级和转型。对河北而言,这是转型升级的主体内容,因为传统产业比重大,涉及地方财政收入和就业,一下子都砍掉恐难承受,消化是一种长期稳妥的调整方式。消化的重点有三个:一是用先进技术改造传统产业;二是保证新增产能的先进性;三是“消化”要有明确目标和时间表。需要强调的是,消化落后最不易落到实处,“形势好了不愿消”,“形势不好无力消”,“形势平稳懒得消”是普遍存在于地方政府和企业的问题,所以要特别强调整体设计、层层推进、落实到位。
转移包含两层含义:一层是企业在空间位置上的变动。对那些无法放弃的高耗能、高排放、重污染产业,转移到环境容量大、远离人口聚集区的地方。在这方面,河北不但要整体规划省内的企业转移,还承担着京、津二市的企业转移责任,通过合理布局,从根本上实现京津冀区域的生产力空间结构优化。另一层是产业形态的变动。要制定政策,鼓励企业放弃落后技术和产品,积极寻找新的增长点,用新兴产品和技术替代老旧主业。对河北省来说,后一种形式的转移更加重要,这关系到全省产业活力的增强和现代产业意识的觉醒,是一件寓意深远的大事。
整合是指产业在调整中重组和提升,使先进的产业壮大,落后的产能削弱或消失。对河北省而言,整合的方式主要有三种,一种是产业组织结构整合,强并弱、大吃小、优替劣,要采取有效办法,解决市场中的“劣币驱逐良币”问题。一种是产品技术整合,把落后过时的产品技术淘汰掉,把可利用的要素并入有市场效益的产品技术中。一种是市场整合,从市场准入、市场价格、产品标准等方面统一规范,净化市场环境,理顺市场秩序。
淘汰是放弃或消灭落后产能。放弃是企业自主行为,消灭是政策强制行为。理论上讲企业有经营自主权,政府不应干涉。但是,一个不容回避的事实,是有些企业的生产经营行为有明显的负外部性,造成了其他企业和人群的利益伤害,其后果已经超出了市场边界。对这类企业,就是要强制淘汰。在这个原则下,河北更要注意淘汰的“柔性”配套,在淘汰强度、淘汰方式、损失补偿、转移支付、人员安置等方面,周详规划,把握分寸,稳步推进。
河北是一块希望的土地,河北有7200万勤劳朴实的人民。我们有理由相信,河北人民一定会牢记嘱托,克服困难,打赢转型升级这场硬仗,向党中央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作者单位:河北省社会科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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