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跨国恐怖主义
20世纪90年代末,出现了一种新型的恐怖主义,人们把它定义为跨国的或国际的恐怖主义。由于“国际”这个术语经常被用做“国家之间的”同义词,而恐怖主义这个新的身份的基本主体意义是非国家的(“社会的”)行为体,其行为不受国籍的约束,不受国界的限制,因此把这一新现象定义为“跨国恐怖主义”更为确切。
在1998年2月的坎大哈会议上,在“世界伊斯兰阵线向犹太人和十字军发动圣战宣言”中,胡萨姆·本·拉登确定了新一代跨国恐怖主义的基本原则,其政治和思想目标如下:削弱西方、以色列以及其他阻碍实现宣言目标的国家,首先是美国,迫使西方“占领者”离开中近东地区;摧毁穆斯林国家或其他某些穆斯林居民占多数的国家或地区的世俗制度,建立全世界统一的遵循伊斯兰教法典的穆斯林哈利法国家。
新一代恐怖主义更具宗教性。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基础,今天的跨国恐怖主义信徒对伊斯兰教规教义进行了极端主义的解释。但十分重要的是,世界上大约10亿穆斯林居民中的大部分人,他们信仰伊斯兰教,信奉其基本教义,却不赞同跨国恐怖主义的观点,经常谴责它并起来与之作斗争。一个明显的事实是,大多数信奉伊斯兰教的穆斯林都不是恐怖主义分子,但当代跨国恐怖主义的大多数拥护者所信奉的,是被进行了极端主义的和歪曲了的解释的伊斯兰教。为了表示这种重要的不同,人们经常使用“伊斯兰极端主义”、“伊斯兰恐怖主义”的术语。新恐怖主义者企图把所有对当代恐怖主义的打击活动,都看做对那些信仰伊斯兰教的人士的迫害,企图以此加剧不同教派之间的对立,使之有利于恐怖组织新成员的招募工作。
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新一代恐怖主义在基本手段方面无所不用其极。它同以前的各种恐怖主义的区别,首先是暴力活动的范围明显扩大。如果以前几代恐怖主义者追求的目标是尽快使社会舆论注意到他们的要求,那么,新恐怖主义的目的则首先是造成最大规模的损失以削弱对手,恐吓并摧毁居民的意志,进而削弱各国政府的决心。由于各国政府用来公开打击恐怖主义的武装力量占有优势,新恐怖主义有意采取不对称的方法来对付普通居民。
一些大规模的恐怖活动正好符合使普通居民受到巨大损失的目标。比如,1998年对美国驻肯尼亚和坦桑尼亚大使馆的炸弹袭击,1999年莫斯科的居民楼爆炸事件和2004年莫斯科的地铁爆炸事件,2001年借助劫持的班机撞毁纽约世贸中心双塔大楼的“9·11”事件,2002年以及2005年发生在巴厘岛(印度尼西亚)疗养区的爆炸事件,2004年西班牙的火车爆炸事件,2004年别斯兰中学的人质事件,2005年伦敦及沙姆沙依赫的爆炸事件等。近几年来发生的恐怖主义活动的数量与20世纪90年代相比,没有发生变化,然而恐怖主义单个活动造成的伤亡数字却明显上升了。虽然这个伤亡数字要大大少于诸如在内部武装冲突中伤亡人员的数量,然而恐怖主义的影响却是巨大的。这种影响带来了一种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不安全感。不仅在“热点”地区,而且几乎在每一个国家,每一个城市,在飞机上、火车上、地铁中,最后,也可能在个人的住宅内都会弥漫着这种不安全感。
恐怖主义的另一个重要后果,不仅仅在于其造成的破坏所引起的经济损失,而且更主要的是恐怖主义行径对国家经济,在更加广泛的范围内,甚至对世界经济都会产生影响。例如,众所周知的2001年9月11日的恐怖主义袭击,造成直接和间接的损失约为500亿美元。在此之后,准备搭乘飞机飞行的人数大为减少,这又给世界航空公司的运输业造成了大约相同数目的损失,这里还应当加上保险公司的损失。受害的还有旅游业。恐怖主义活动还加快了证券市场有价证券比价的下跌过程:1年内的损失达2万亿美元。私人公司、组织以及某些公民用于安全保障的开支也大大地增加了。巴厘岛恐怖袭击之后,旅游业的亏损开始了灾难性地增加。法国油轮“林堡号”在也门爆炸之后,税务部门大幅度提高了进入这个国家港口的船只的税率。在中近东和北高加索,恐怖主义活动降低了对这些地区进行投资的吸引力。
暴力活动范围的扩大同恐怖主义活动在地理上的全球化紧密地结合在了一起。中近东地区的大部分国家、俄罗斯、中亚、欧洲、西半球、东南亚和非洲,那里的恐怖主义活动正在酝酿和实施之中。实际上现在没有任何国家可以保证自己免遭恐怖主义的袭击。
新恐怖主义采用了一种本质上全新的组织结构。这个结构是根据本·拉登及其同伙在组建“阿尔—卡伊达”(“基地”)时制定的原则建立的。这首先是跨国原则或组成人员的独特的“国际主义”原则。近年来抓获的3 300多名“基地”组织成员,是在97个国家中被抓的,分别属于47个国家的公民。就其原始成分而言,“阿尔—卡伊达”恐怖组织的成员多半属于逊尼派,然而它却同什叶派的恐怖组织有着密切的联系。本·拉登及“阿尔—卡伊达”恐怖组织的领导层在维护自己在思想上和战略上的领导地位的同时,按照能够自治并主动地开展独立活动的支部网络原则,组织跨国恐怖主义活动。这些支部的宗教文化性质为一些国家的专门机关对其安插卧底造成了困难。2001年9月11日之后,有将近2/3的“阿尔—卡伊达”恐怖组织的高级领导人和重要成员被捕或被击毙。然而,恐怖组织却很快就得到了恢复,还扩大了自己的队伍。据估计,“阿尔—卡伊达”恐怖组织大约在全世界100个国家里拥有“休眠”的网络和同盟组织。
这些网络和组织之间的联系,是通过因特网借助数码联络、加密电话、转播盒式录影带的方式来实现的。资金的转移则采用在中近东及其居住在世界各地的移民中广泛流行的被称为“鼓”的非正式资金结算系统。借助这一系统,只要在地球的某个地方把资金交给“黄牛”或地下银行家,在经过相应的联络之后,几乎是在瞬间便可从另一处得到资金。这些业务是没有文件记载的,它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础之上。而相互结算要稍微晚一些,通常在进行其他的交易时再进行交割。“鼓”系统之所以对恐怖分子具有吸引力,是因为国家和国际监督组织无法跟踪和监督这样的资金流动。
在阿富汗被截获的“阿尔—卡伊达”恐怖组织的电子版文件,以及在逮捕这个组织在英国的某个成员时发现的教科书《进行反霸斗争的军事准备》,证明了恐怖主义分子的训练有一个组织严密的系统。这些军事准备包括思想教育、爆破技术、伪造文件、投毒、审讯方法、拷问人质技巧、侦察以及反侦察工作。随着恐怖主义分子的培训基地被摧毁,在培训恐怖主义分子时便把更多的注意力转向了“操作训练”,即在准备和实施具体的恐怖活动过程中,由年长的恐怖分子向新手传授经验。
最后,新跨国恐怖主义的另一个特征是,它能够使不久前分散在世界各地的与它有亲缘关系的组织服从于它,将它团结在自己的周围,并为它们的活动注入新的活力,使之具有伊斯兰圣战的新思想,实质性地提高恐怖主义在它们的活动中的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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