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海军陆战队在中国的任务;和他们撤离有关的各种因素

三十一　美国海军陆战队在中国的任务;和他们撤离有关的各种因素

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三两栖部队于1945年9月初继日本投降之后在华北登陆。这支部队的任务是：(1)占领并确保华北若干指定的港口和机场——天津、北平、秦皇岛、青岛和烟台^[1]——以便中国政府军进入这一地区;(2)协助对日军的受降工作和解除他们的武装;(3)管理和保护投降部队及其装备,并在可行的条件下尽速移交中国当局;(4)就占领区日本军人和平民的处理和遣返问题向中国当局提供帮助和咨询;(5)协助释放和遣返占领区美国和盟国战俘及被拘平民;(6)采取措施以调查和拘捕战争罪犯。除保障海军陆战队自身的安全外,他们的任务还包括明确规定的下列职责：(a)确保塘沽与秦皇岛之间交通线的安全;(b)确保(天津与秦皇岛之间的)唐山、林西地区开滦矿务总局所属各矿及其设施的安全;(c)为北平、天津、秦皇岛地区运煤列车提供警卫;(d)确保青岛、北平和天津飞机场的安全;(e)确保天津、秦皇岛、塘沽和青岛港口的安全。

正如杜鲁门总统12月15日对华政策声明所阐明的,美国政府作为它和中国政府战争合作的继续并本着波茨坦宣言的精神,正在并将继续协助中国政府解除在华日军的武装和把他们遣返,美国海军陆战队在华的目的正在于此。参谋长联席会议下达驻华美国武装部队总司令的指令规定,美国武装部队在华占领的各地只许移交给中国国民政府,而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使命是和这项指令相关联的。

美国海军陆战队在华登陆的原计划需要使用六万二千人的一支部队,但是后来由于减掉了一些部队而人数有所减少,那些部队或者是从未离开太平洋上其他某些地区,或者是从未在中国登陆。因此,登陆时的陆战队总兵力大约是五万五千人。我于1945年12月到达中国时,就把我关于减少驻华北海军陆战队兵力百分之二十的决定通知了驻华美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到了1946年2月初,华北的海军陆战队兵力是四万五千人左右,按计划这个数目还要再削减到大约两万八千人。与此同时,由美国海军陆战队积极参与军调部的遣返计划的方案正在拟订之中。这一计划设想由海军陆战队在登船的港口把日军解除武装,并把日军的装备和军需物资开列适当的清单负责收藏保管。要求海军陆战队看管这些装备,直到对它们的最终处置作出决定为止。这里所说的遣返计划是由几个方面的代表协商拟订的,他们分别来自中国军政部、中国最高统帅部、盟国最高统帅部、美国第七舰队和美国海军陆战队。当时以为有二万八千名官兵也就足够执行军调部所制订的遣返活动计划了。

由于军调部在北平成立而产生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在华北的另一项重要职责,是为军调部的美方人员提供后勤支持,并为军调部的执行小组提供空运。为运煤列车和运送美国供应物资的列车提供警卫,以及为塘沽、秦皇岛和这一地区各煤矿之间的铁路线提供警卫,对于华北、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的经济生活都具有绝对的、命运攸关的重要性。如果没有海军陆战队的警卫,这些线路就会不可避免地被游击队切断,华北和上海—南京—汉口地区的中心城市和铁路的供煤量就会急剧减少,如果不是彻底断绝的话;这又会使这个国家所面临的经济困难变得更加严重。

在2月和3月那一段时期内,考虑到中国战区很可能要在5月1日撤销,我曾满怀希望地以为我会有理由建议,除了空运、营房管理和少量地方警卫部队以外,开始早日撤退全部海军陆战队。驻华美国武装部队研究了这一问题之后主张,除了军调部所需的一个空运大队、一个步兵营,必要的营房管理人员和启运港口的遣返工作组以外,在华的美国海军陆战队人员全部撤回,并且提议,以4月1日为这一计划开始执行的规定日期。

4月17日,驻华美国武装部队总司令向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三两栖部队司令凯勒·E·洛基将军发出一项经过批准的指令。该指令规定了海军陆战队在驻华美国武装部队总司令作战指挥下的最后任务,同时,并规定了海军陆战队的作战指挥权将被移交给美国第七舰队司令,时间定在5月1日,也就是撤销中国战区的预定日期。指令规定：

驻华美国海军陆战部队处于中国战区总司令作战指挥下的日期将到5月1日为止,以后,将在第七舰队司令的作战指挥之下。在此期间,执行下列任务：

a﹒保持守备部队,其任务仅限于在下列地区保护部队本身、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军需物资和设施：

(1)北平、天津,在这两个地区为了本身补给的需要而驻有这样一些分遣队的地区。

(2)青岛地区。

b﹒继续为军调部提供协助和后勤支援,直到被驻华美国武装部队接替时为止。

c﹒继续协助驻华美国武装部队遣返朝鲜和日本人员,直到遣返完毕为止。

d﹒协调由中国政府军接替在华北承担保安任务的美国海军陆战队(为其本身的安全和支援所需的陆战队除外)的工作。由驻华美国武装部队总司令负责会同中国政府安排所需的中国部队,并会同马歇尔将军谋求他们调动的批准。

e﹒不进行损害美国基本原则(不支持中国政府打内战)的活动。但不排除美军司令官认为是保护美国财产和美国人员生命安全时所采取的此种行动。

f﹒为海军陆战队的撤离拟订计划,并准备依照海军作战部部长的指令执行这一计划。

3月28日,中国战区美国武装部队总司令魏德迈将军曾通知蒋委员长,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兵力将以日益加快的速度大幅度削减;并且问他,可以为接替海军陆战队的中国部队作些什么准备,而这些准备又不致构成违反1月10日停战协定的部队调动。对于魏德迈将军上述备忘录的答复是直到4月26日才收到的。那一天,作战局致送给魏德迈将军一份备忘录,要求为中国政府的第五军和第二十六军分别前往天津和青岛提供水上航运,以便他们去接替驻在那里的美国海军陆战队。

由于1月10日停战协定包含有禁止部队调动的条款,在实行这种调动之前就必须取得中国双方的同意。因此,在得知中国的请求之后,我就在4月25日就这一问题给周恩来将军送去了一份备忘录。我在备忘录中指出,由国民政府的部队接替驻华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项计划正在拟订之中,并且提到了为此目的而准备使用的两个军。在说明了我本人希望尽早开始撤出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意愿之后,我问到为此目的而实行的政府军调动是否可以获得他的许可,或者,他是否认为有必要在三人小组会议上加以讨论。

4月26日,周将军给了我一份备忘录作为答复。他在这份备忘录中说,他看不出在国民政府部队调动和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撤离之间有什么联系。他觉得,北平、天津地区的政府军在数量上已经足够,不再需要作任何的补充。最后,他要我转达国民政府代表,他反对拟议中的部队调动。

由于周将军的答复和在华北缺乏足够的政府军来接替美国海军陆战队,这时也就无法按照愿望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来实现海军陆战队的撤离。为了解决国民党和中国共产党之间的分歧的谈判,正在继续进行。美国海军陆战队的撤离在这时势必会对这些谈判产生重大的影响,因为这种撤离很可能会由于共产党力图占领海军陆战队即将离去的像山东的港口青岛那样的据点而使得战火蔓延。青岛的国民政府军队没有足够的兵力抵御一次像6月间实际威胁过那座城市的那种共产党的坚决进攻。

然而,在5月份,悄悄地实行大幅度削减驻青岛海军陆战队兵力的计划还是制定出来了,削减的行动将从6月10日开始。在这一行动方面,像在其他类似的情况下一样,也竭力避免了公开的宣扬。

在宣布休战期将从6月7日开始的同时,中共在山东境内铁路沿线发动了全面的进攻,严重地威胁着青岛,而防卫该城的国民政府军队却不足五千人。尽管6月7日就达成了休战协议,共产党的进攻仍延续到了6月15日。其后果是,国民政府从海上向青岛赶运增援部队(第五十四军),从而开始了为1月10日协定所禁止的对华北部队的全面增援。

7月间,我通知美国第七舰队司令,要求他继续进行对驻青岛海军陆战队的削减工作,只留下一小支警卫部队以保卫海军的岸上设施,一个航空队以保证必不可少的空中交通,并留下必要的保养部队以照料和处理不能随部队撤走的大量资产。削减工作在尽可能是静悄悄的条件下进行而未作任何宣扬。

在这一时期内,发生了一系列与中共部队袭击美国海军陆战队人员有关的事件,其动机显然是要在美国煽起要求从中国撤出海军陆战队的舆论。这些事件中的第一起是,中共部队于7月13日在河北东部俘虏了七名美国海军陆战队人员,并把他们拘留到7月24日。在军调部小组进行了努力和美国方面向中共提出了正式抗议之后,他们才在那一天获得释放而未受任何伤害。严重的安平事件于7月29日发生在北平、天津之间的公路上,共产党部队伏击了由美国海军陆战队护送的为军调部和联合国善后救济总署运送物资的一支车队,海军陆战队人员有三名被击毙,另有十二名负伤。8月间又发生了几起身份不明人员射击海军陆战队人员的事件。然而,这些事件的实效却未如共产党人所望,因为美国的新闻界整个看来似乎认为,虽然美国海军陆战队在完成其本身任务之后就应尽快撤退,但是不应对这一类袭击屈服,面对着这样一种策略,美国海军陆战队就不应该撤退。

华北冲突的蔓延和国民政府增援部队向这一地区的调入,使我作出决定,要由中国政府军队来代替负责保护运煤列车和铁路桥梁的美国海军陆战队。因此,8月22日,我把我的决定通知了美国第七舰队司令柯克海军上将,并且向他指出,国民政府正把额外的一个军从台湾调往华北,如果由这个军和华北其他政府军队共同接管海军陆战队的职责,将是极为适宜的。因为这可以收一举而两得之效,既有助于海军陆战队的撤离,又可以使得国民政府军的部署向南而不是向着我担心就要发生严重战事的热河和满洲。

第二天,柯克海军上将通知华北美国海军陆战队司令官洛基将军,要他对当地的国民政府军司令官施加压力,促使国民政府部队尽早接管当时仍处于海军陆战队保护之下的所有桥梁、运煤列车和煤矿的警卫职责。他受命通知国民政府军司令官：这一行动将使得驻在秦皇岛、塘沽、天津和北平的美国海军陆战队有可能集结;并且指出,如果没有国民政府军接防,全面的内战就会由于即将实行的海军陆战队的撤离而爆发。8月28日,由于担心国民政府军司令官有可能拖延接管,我指示洛基将军为计划中的撤离拟定一份合理的时间表,并把它仅仅交给有关的国民政府军司令官作为对这一问题的一项意图声明。

8月28日,洛基将军电告我,国民政府军司令官已原则同意由国民政府军接替海军陆战队的建议。国民政府军司令官已接管部分运煤列车的警卫任务,并且允诺,其余部分的接管将在9月5日前后完成。国民政府军司令官向洛基将军解释说,由于国民政府军在这一地区的进攻战已下达命令,预期将持续到9月21日左右,在此期间,将没有部队可供接替海军陆战队之用。和国民政府军司令官的商谈结果取得协定如下：海军陆战队总部会同国民政府军第九十四军,为桥梁和煤矿警卫的逐步换防拟订一个计划。

8月31日,洛基将军通知柯克海军上将和我,他和国民政府军的司令官们已就桥梁和煤矿的警卫换防工作从9月23日开始到10月15日结束的一份时间表达成协议,并问对这样的时间表是否满意。我告诉柯克海军上将,仅仅以一场使我们感到遗憾的军事行动为理由就把单单是一个桥梁或矿山的接防工作推迟达三个多星期之久,我以为是不可接受的。由于这些情况,我和蒋委员长讨论了这个问题,并且告诉他,把接替陆战部队的工作推迟到9月23日是不能容忍的。蒋委员长表示,他将立即发出指示,为接替陆战队迅速作出安排。9月3日,我把这次谈话通报给柯克海军上将,并要他让洛基将军采取类似的行动加速作出安排,而不必考虑他先前对于9月23日这个日期的承诺。9月7日,柯克海军上将通知我,他和洛基将军已于那一天和国民政府军司令官们进行磋商,后者已经同意把接替陆战队的时间提前到9月15日开始,并要求我向蒋委员长申请再增加一些军队来完成这项任务,但是我婉言拒绝作这种申请,因为这将牵涉到军队配置,而且和我作为调解人的身份不相符合。

正像时间表所规定的,秦皇岛和塘沽之间煤矿和铁路桥梁的海军陆战队接防工作于9月15日开始而在9月30日全部完成,每一处的海军陆战队都由国民政府部队替换。这时,在华北的海军陆战队都集中到了北平、天津—塘沽、北戴河—秦皇岛和青岛。继续进行的驻华海军陆战队的逐步削减,到9月24日已使该部队的总数减少到一万四千三百六十七人。

中国共产党对于美国海军陆战队驻在中国的攻击,现在得到了苏联人的配合,他们批评美国海军陆战队继续留驻中国。9月24日,(中国)外交部长的一位代表在电话中把有关驻华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份苏联官方声明通报给我,并就中国政府将为此而向它在巴黎的代表发出指示一事征求我的意见。我表示,我最好先听一听国务院的意见,这位中国代表说,他们的指示必须在当晚用电报发往巴黎。因此,我建议,只要发表一个事实声明就足够了——美国海军陆战队是在中国政府许可之下来到这里的;他们根据停战协定承担的最初的任务是为遣返日本人员提供方便;这种遣返任务实际上已告完成;海军陆战队目前正在保证天津—秦皇岛之间铁路的安全运行,以保障国计民生所必需的煤的运输;他们并且还要为北平的军事调处执行部提供安全保障;海军陆战部队的人数正在不断地减少。这位外交部代表表示,在中国政府所发表的任何声明中,将不会使用有关铁路任务的种种事实以及可能的其他细节。

在9月和10月这一时期涉及中共和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事件日益增多这一事实,足以表明共产党对于海军陆战队继续在华北留驻的不满。这些事件中包括对于看守铁路桥梁和军火仓库的海军陆战队哨兵的狙击。军事装备的显然短缺导致了一起中共部队对于塘沽地区海军陆战队一个孤立弹药库的有组织的袭击。其他的事件中还包括对于海军陆战队搜索人员的袭击;10月20日发生的这样一起事件,竟然达到了解除一个小组的武装和拘留这一小组两名陆战队员的结果,直到11月7日,经过中共和美国海军陆战队双方代表拖延很久的谈判和我本人向周恩来将军提出了抗议之后,被拘留的人员才获得释放。

在10月31日完成了大批遣返日本人员的任务和9月30日完成了从煤矿、运煤列车和铁路桥梁撤走全部警卫部队的行动之后,11月华北美国海军陆战队的职责就缩减到：为军调部的美方人员提供后勤支援和安全保障,以及为青岛的美国海军训练机构保持必要的警卫力量。所以,我在这时就提请柯克海军上将和吉伦将军为驻华海军陆战队进一步可能的削减向我提出意见和建议。

华北的美国海军陆战队这时正为军调部美国方面提供继续执行任务所不可缺少的下列物资供应和服务性支援：向美方人员和为军调部三方提供空运便利的美国陆军部队运输中队供应所需要的粮食;向航空和地面部队供应所需要的全部汽油;以及把这些物品从塘沽码头运到北平的必要的服务性工作,这种工作包括驳运、装卸、储藏、看管、运输和分发。为了保证这些工作的进行,海军陆战队又必须有警卫、通讯、医务和供应的分遣部队,而陆战队的这些服务性部队则分别驻在北平、天津、塘沽(供应物资的进口港)、秦皇岛(备用港),此外,还有一个分遣小部队驻在北戴河。

柯克海军上将把他的基本设想通知我,他认为,只要军调部继续存在,海军陆战队就必须继续以维持塘沽—天津—北平地面交通线和青岛—天津—北平空中交通线的方式为它提供后勤的和战术的支持。根据这一设想,并且为了及早实现驻华海军陆战队的削减,他建议,可在一个较早的日期撤退大约四千名官兵。他提出了与此种撤退有关的困难,包括可能前往地点的接待和营房方面的准备工作,为必不可少的军需物资和装备提供安全保障和运输,以及为这种运输取得必要的船舶。

11月16日,我通知国务院,我和柯克海军上将当天在南京的一次商谈中对于把驻华海军陆战队立即削减五千人而留下大约一万人的问题,已经取得了一致意见。准备撤离的是那些驻在塘沽以北、秦皇岛—北戴河地区的部队,北平的一个航空中队和天津的一些部队。我已经发出指示,要求海军陆战队的司令官们在这一天以后的短时期内就在北平同吉伦将军磋商,以决定可以从那里和天津撤走而不至于损害到军调部的供应和保安工作的人数。如果以后的事态发展使得军调部的继续存在成为不切实际,除青岛的一个警卫分遣队以外,海军陆战队的全部撤离就将是适宜的。最后我指出,立即撤离的这些部队的大部分都有船装运,但是海军部和美国太平洋舰队总司令对我们在中国取得一致意见的这份撤军计划尚未获得过目的机会。

与此同时,我通知在北平的吉伦将军,海军陆战队的司令官们将和他讨论为了军调部的继续工作,以及一旦爆发公开的内战和这一机构被撤销时,为美方人员的安全撤退预先作好合理准备所需要的最低限度海军陆战队人数。我指出,目标仍然是以不影响他的工作和(或)撤退为原则,在可能的最早时刻全部撤出海军陆战部队。

11月18日,代理国务卿通知我,在华盛顿,对驻华海军陆战队兵力的削减本身并没有压力,但是在各种不同的场合已经有人对他们的在华使命和撤离日期提出问题。他表示,国务院支持这种观点：海军陆战队继续留在中国的首要理由是保护补给线和交通线,以及为军调部提供安全保障。他并且表示,如果军调部解散,其中的美方人员撤离,把海军陆战队的驻华兵力削减成青岛的一个警卫和训练部队将会是适当的。

11月19日,我通知代理国务卿,我完全同意他在前一天电文中所阐明的国务院的观点。我接着说,由海军陆战队提供后勤支持和安全保障,以保证军调部的美方人员在该机构一旦解散时能安全撤离,这是不可规避的需求;为了澄清美国在中国的地位并在尚无要求这种行动的压力时做到这一点,我正在为最大限度地削减海军陆战队的在华人数,而又不至于损害军调部的工作和美国舰队在青岛时的海岸警卫能力而努力。最后我表示,超出这些需要的兵力,完成任何大的任务都嫌太小,却又会引起不断发生的意外事件。

11月18日,吉伦将军通知我,他和海军陆战队的司令官们在北平商谈后一致认为,单单为了保证军调部继续工作及其美方人员的安全撤离而满足最低限度的后勤和战术需求,美国海军陆战队驻华北的全部兵力估计需要四千零五十五人。

11月20日,柯克海军上将在发给我的一份电报中表示同意吉伦将军的电报所阐明的那些需求,并且表示,除已估计的为支持军调部的工作所必需的最低需求之外,海军陆战队的司令官们还会需要一个八百七十五人左右的服务性团队,其人数将逐渐减少,直到陆战队过多的物资被运往他处或被宣布为剩余物资为止。他接着说,驻华海军陆战队的人数削减,包括和我在11月16日讨论过的那五千人在内,估计会接近一万人。他又说,除了一个服务营将在过多的和剩余的物资处置完毕后撤离外,这种削减并不打算使陆战队的机构和驻青岛的兵力发生任何变化。他认为,这份电报中所陈述的进一步削减是在现有条件下所能设想的最高限度,因为剩下的人员已经是支持军调部和处置多余或剩余物资所必需的最低限度兵力了。

11月21日,我通知国务院,我们已经一致同意把海军陆战队再削减大约五千人,削减总数达到一万人左右;这将使得驻华海军陆战队的兵力下降到接近五千人的水平。我说明,这个兵力的分布将如下述：主体部分将驻在天津,以保证供应物资的调运和塘沽、北平间交通线的安全;其余部分将分别驻在北平和青岛,并以一个分遣队驻在塘沽港。我表示,第一批五千人的撤离,在得到海军部的批准之后差不多就可立即实行,只要那时有必要的船只可用,但是第二批五千人的调动将视以后的船运安排而定。

11月23日,柯克海军上将仍未获得海军部关于批准前一段文字所述削减计划的通知,我指示我在国务院的代表,要他尽力争取海军部迅速正式批准这一计划。

第二天,我的代表通知我,他已和海军部长讨论了这个问题,后者说,海军部已经致电柯克海军上将征求他对先削减五千海军陆战队人员那份原计划的意见,现在等待他的答复。这位部长显然有这样一种印象,以为我对问题可能有所误解,我之所以主张削减海军陆战队的兵力,纯粹是由于来自华盛顿方面的压力,而且,也许是违背我自己的良好判断的。我的代表向他保证情况并非如此,并且提请他注意我和代理国务卿之间有关削减在华海军陆战队人数的可取性的来往电文。

11月25日,收到这份电报之后,我又指示我在华盛顿的代表“通知一切有关方面”,根据我自己的最好的判断,立即把驻华海军陆战队削减一万人而使留下的兵力总数降至五千人的方案是个非常可取的计划,应该立即实行,以免再发生新的事件,而造成这种削减是迫于敌对性压力的印象。我指出,计划撤离的这一万人对改善当前的局势不能有所帮助而只能使之复杂化,因此,我主张采取迅速的行动。

11月30日,代理国务卿给我发来一份如下的电报：他已见到司徒雷登博士(支持立即削减驻华海军陆战队人数的)电报,他衷心同意我的观点,并已催促立即作出决定。国务卿、陆军部长和海军部长已表示一致同意我所提出的驻华海军陆战队的基本任务。他的态度始终是,执行规定任务所需海军陆战队的数目,是一个应该由驻华美军当局决定的问题,而柯克海军上将和我已经一致认为执行这种任务的适当数目是五千人。海军部长已通知他,海军部已经批准立即撤退大约三千四百名海军陆战队人员,并已要求柯克海军上将和我协商,以便进一步就最后削减数字提出报告。海军部认为,它仍然有责任审查柯克海军上将提出的建议。任何有关海军陆战队撤离的消息,都应该作为常规活动而在中国发布。

12月1日,海军部长通知我,我的代表已经把我关于立即削减海军陆战队在华兵力的观点向他转达,立即撤退驻北戴河和秦皇岛海军陆战队部队的命令正在发出。他接着表示,负责完成当时规定的海军陆战队在华任务的军官们应该决定完成这种任务所需要的兵力,所以,进一步削减的命令的发布将予推迟,直到这些军官提出报告,说明还能再撤走多少战术部队而不致损害他们履行军事职责的能力。

同一天,海军作战部部长指示美国太平洋舰队总司令,要他发出从秦皇岛—北戴河地区撤走海军陆战队部队的命令,并命令柯克海军上将,经与我商谈后,提出关于能够再撤走的海军陆战队战术部队的报告,这些战术部队的撤走并不妨害海军陆战队执行所指定的在华任务的能力。

12月3日,柯克海军上将电告我,他已接到美国太平洋舰队总司令的指示,要利用第七舰队所能提供的船只,撤走以上所说的那些海军陆战队部队。他并且说明,他当时所能支配的船只足够装运有关的人员,但是在收到关于如何处置重型装备的指示以前,还不能就货运起吊设备的需求作出可靠的估计。他继续说,现有全部可用船只都将用来把有关的首批部队撤运到美国,但这将需要两个月的往返,因而在3月1日以前,他的船只不能供海军陆战队作进一步撤退之用。他补充说,根据要撤走的装备的数量来考虑,在首批调动部队中再增加一个炮兵营可能是办得到的,他已准备提出这样一个建议。

柯克海军上将曾为他将在12月5日举行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发表的一份声明征求我的意见,我在答复中建议他声明,驻华海军陆战队兵力的继续削减正在进行,正在撤离的大约是五千人。大部分是驻在北戴河—秦皇岛地区的,一俟船运条件具备,其他的撤离即可进行。

关于驻华海军陆战队兵力削减的进一步发展,将作为本报告书的续篇再加以报告。

【注释】

[1]美国海军陆战队在华北登陆时,烟台已为中共部队所占领,因此海军陆战队并未在这一港口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