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非传统安全及其特点
从本质上来说,安全是指人类的生存、繁衍、昌盛免受威胁的状态。而传统安全通常是指,在国际政治或国际关系范围内,一般政治与军事意义上的国家安全,所以,它是特定意义上的安全概念。现代国家安全概念起源于现代国际体系。长期以来,国家是体系中唯一的行为者,也是体系的中心,在国际无政府状态及自助体系之下,维护国家安全成了体系的核心命题。因此,传统安全观是国家中心主义安全观,以军事手段维护国家安全是它的基本特征,它主要研究战争与和平、权力与均势等问题。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传统安全只是狭义的安全,人类及其社会的安全才是广义的安全。从传统安全到非传统安全,是安全观念上一次质的飞跃。
广义的安全问题,是在全球化以及国际体系转型的历史背景下,快速显现的。全球化作为一种历史大趋势,使得各种要素和因素在全球范围内自由流动,它的主要作用在于推动人类的整体发展,以及人类社会的整合,这意味着挑战主权,跨越国界,超越领土安全,扩大了国家安全边界,国家要保护的不再仅仅是按地理和政治划分的国界安全,而是全方位的安全;全球化增强了国家间的交往和相互依存,强化了国际合作机制和国际组织,世界各国谋取国家利益的途径和手段多样化了,这使得国际间大规模战争锐减,军事力量在维护传统国家安全方面的作用随之下降,更多地承担起国内外抢险救灾、人道主义援助,以及维护国内秩序、反恐怖、反跨国犯罪、缉毒等项社会责任;在全球化过程中,新的不安全因素却在快速滋生,它们涵盖社会与社会、社会与自然、人与社会三大领域,已经成为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的严重障碍。生态恶化、恐怖活动、武器扩散、跨国犯罪、网络犯罪、疾病流行、毒品泛滥、金融危机、资源枯竭、能源紧缺、粮食危机以及贫困、人口、难民、移民、走私、洗钱、海盗等全球公共问题日趋尖锐化。这些全球规模的问题,不仅成为国家安全的重大威胁,超出了国家控制和治理的能力范围,而且,更重要的是,它们已经成为威胁整个人类生存、发展的安全隐患。全球问题的产生,突破了传统安全的框架,导致非传统安全的出现。现在,传统安全威胁与非传统安全威胁相互交织起来,构成了全球社会的综合安全问题。这使安全的概念、主体、目标、手段和机制发生了全面而深刻的变化,它将掀起21世纪人类社会的一场大变革。
非传统安全的出现,并且给国家和人类的生存发展带来了越来越大的威胁,标志着安全范围已从军事安全扩展为涵盖威胁人类生存与安全的所有领域。而传统安全论者认为,这种极端拓宽的安全研究是一种冒险,可能摧毁安全研究所积累的知识连贯性,使它在想办法解决这些重要难题的任何一部分时,都变得更加困难[3]。更多的学者认为,原有的安全研究领域过分狭窄,现在安全不再等同于军事问题和武力使用,已从政治、军事层面扩展到经济、社会、环境等非传统领域,所以,应该扩大安全研究领域。
非传统安全是相对于传统安全的一个概念,它是指除军事、政治和外交冲突以外的,对国家乃至人类整体的生存与发展构成威胁的安全问题。非传统安全包括经济、社会、文化、科技、信息、环境等领域的安全。这是人类社会过去没有遇到过的,或只是局部、偶然遇到过的非军事侵害性安全问题,现在逐渐凸现出来,并成为整个人类的安全威胁。
非传统安全比起传统安全来,有其自身的特点。
1.非传统安全价值主体的多层次性。传统安全价值主体是单一层次的,其关注的核心是国家。而非传统安全强调安全的多层次性,将人的安全、国家安全、区域安全、全球安全结合起来,并在它们之间保持适当平衡,突出人类安全是终极目标。这种以人类为本的新的综合安全观,昭示着安全发展的新方向。
2.非传统安全理念的合作性。传统安全遵循传统国际政治的逻辑:国际无政府状态——自助——制衡——安全困境——零和博弈。非传统安全遵循合作的逻辑,它认为全球社会是世界各国和整个人类共有的,安全是共同的、相互的、综合的,因而是合作的、共赢的,脱离人类整体共存的安全是不存在的。
3.非传统安全的多元性。一是安全威胁源的多元性,二是安全领域的多元性。传统安全问题主要是国家之间的纷争与冲突,安全领域也较为单一,主要集中在军事和政治方面。非传统安全问题的威胁来源具有不确定性和多样性,它既可能是国家,也可能是个人或组织,还可能是自然因素。非传统安全领域几乎囊括除传统安全领域之外的全球社会的所有领域。
4.非传统安全的突发性与扩散性。传统安全问题通常有一个较为明显的冲突、危机酝酿期,而且往往表现为特定国家或国家集团在特定地域的对抗,范围有限。非传统安全问题在酝酿期往往不易觉察,不为人所重视,一旦爆发,立刻出现严重态势,或立即酿成危机,如不及时加以控制,很可能引发其他领域的连锁反应,最终演化为政治危机,而且,它往往从一个孤立的事件,迅速蔓延,引发地区和全球的动荡与不安。这是由于非传统安全具有高度的突发性、扩散性、嬗变性和多向度性所致。
5.非传统安全的跨国性。非传统安全问题大多属于地区性问题或全球性问题,它的威胁源、预警、影响、防治都是跨越国界的,加之,跨国的多层次安全纠合在一起,非传统安全的范围极不确定,或是多点状的跨国分布,或是连片状的跨国分布。
6.非传统安全治理的综合性和长期性。传统安全的治理手段较为单一,持续时间大多较短。非传统安全多元性和多层面交织的特性,决定了此类安全问题具有社会性、综合性和关联性,也决定了治理手段的多元性,非传统安全问题需要采取多种手段,加以综合治理。此外,这种治理是长期治理,有些非传统安全问题是长期积累而生成,慢性发作,持续时间长,长期应对是必然的,有些是突发的,治标易,治本难,它会隐伏下去,或变异,伺机再起。
非传统安全与传统安全构成了综合安全概念。这个综合安全概念,包涵国家综合安全,但是不等于国家综合安全,它是包括国家在内的整个全球社会的综合安全。综合安全的主体从国家扩展至人类及全球社会,使之成为一个多元的安全概念。综合安全目标也从单纯维护国家生存和发展,扩大为维护全人类及其家园的生存和发展。这充分说明,安全的重心从关注国家,开始转向对人类及其全球社会的关怀,核心是以人类为本。综合安全的维护手段与机制,也必然是多元的,对于综合安全保障来说,军事力量只是核心要素之一,而不是唯一的核心要素。
还有一些安全概念与综合安全概念相似或相近。共同安全概念强调安全的非零和博弈的相互依存性,任何一方不可能单靠自己获得安全,只能通过建立国际信任与机制性合作,才能摆脱安全困境,相互保证共同生存与发展。共同安全的基本内涵是,共同的安全观念、共同的安全利益、共同维护安全以及共同享有安全。合作安全概念包容传统安全威胁与非传统安全挑战,承认各方存在差异与冲突,但安全不能靠单边行动来实现,只能通过合作的方式,解决安全困境。它强调透明、对话,以及预防、管理、解决冲突的机制,以合作求安全。人类安全概念是一种把人类安全作为整体来考量的安全观,它是指人类的生命、生活、健康、人权不受威胁和侵害的安全状态。2002年1月,联合国秘书长安南正式宣布成立“人类安全委员会”,以专门负责应对“威胁世界和平的两大邪恶力量:匮乏与恐惧”。联合国努力使“人类安全”深入人心,并将联合国的全球管理作用提升到这一最高的层面。1994年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发表了《人类发展报告》,提出了人类安全的七大要素:经济安全、粮食安全、健康安全、环境安全、人身安全、共同体安全(文化特性的安全)和政治安全(基本人权和自由得到保护)。因此,人类安全具有普世性、相互依存性、预防性、平等性,以人类自身为中心。它使安全关怀的层次和高度得到了质的提升。复合安全概念“将人们的目光从国家安全和全球安全的极端关注中挪开,而将分析的焦点集中在地区层次”,因为在冷战后世界,国际关系呈现一种地区化趋向更为显著的特征[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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