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经济全球化的扩散效应
全球经济是全球政治、全球社会的基础,由它释放出来的巨大的世界生产力动能,是推动世界巨变的根本动力,伴随着经济全球化,出现了政治与社会的全球现象。经济全球化为国际体系转型,以及国际社会向全球社会转型,奠定了良好基础,发挥了示范效应。
经济全球化的扩散效应是多方面的:第一,传统国际社会存在的主要问题是战争与和平的问题,这一问题在传统国家利益框架内难以根治。经济全球化的迅速发展,促使全球主题从和平向发展,特别是经济发展扩展。这一全球重心的转移,使国家间的经济交流规模更大、频度更高、依存更深,国际关系中的合作、竞争与冲突越来越集中于经济层面,而相互依存的经济关系能够使它在制度和法律的框架内得到较好的规范和处理,这不仅使全球经济得以良性运行,而且奠定了全球范围内各种合作的坚实基础,有利于整个国际关系的良性转化。
第二,经济全球化具有多极化效应。它既蕴含巨大的风险,更提供历史性机遇,大大加强了发展不平衡规律的作用。在经济全球化进程中,大国实力发生相应序列位移的可能性与幅度都较以前增大,一些国家的地位相对下降,另一些国家的影响与作用相对上升,发展中大国的崛起已是不争的事实,这样,作为全球核心结构的国际格局就会发生力量对比的重大调整。新兴大国不断创造出新的多元力量的空间,促进了世界大国的多元化,进而促成国际格局多极化。迄今为止,正在进行中的国际格局的转换是和平进行的,这种渐进或缓进的方式,大大延长了从两极格局向多极格局过渡的时间,多极力量及其战略取向和相互关系远未定位,尚未形成相对稳定的全球结构,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次国际格局的和平转移是可以实现的。因为经济全球化时代是极与极之间逐渐趋向高度依存的时代。过去的极相互割裂,呈绝对性,今天和未来的极是相对的,都是相互依存的全球经济的一部分,简言之,它们之间的高度相互依存性是绝对的。极与极之间关系的这种变化是十分深刻的,面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它们成了利益相关者和合作者,从而限制了冲突,使战争更加行不通,彼此间拥有的越多,反目为仇的自我损害就会越严重。全球形势迫使它们共同致力于建构合作性制度,协调和合作成为主旋律,多极格局高度依赖于经济全球化,而经济全球化也需要国际格局多极化来为它扫清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第三,经济全球化形成一股跨国的力量、全球的力量,冲击着世界民族国家体制,国家主权权力被自主限制或自主让渡,国家界限被不断超越,国家行为越来越多被置于一个共同的制度框架,国家保有建构共同新制度的权利,以及制定实施全球制度规范的规则的权力。经济全球化最终体现为全球性制度的发展水平。其中,对国际社会的核心要素——国家主权的影响最为深远。随着经济全球化、区域一体化的进展,国家必须实行对外开放,融入世界,接受同一规范,自主限制或让渡主权权力,其国内社会管理职能受到深刻影响,综合安全问题越出国家掌控范围,国家的转型刻不容缓。从结果看,经济全球化不仅是人类经济联系的全球化,以及多元化主体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价值观念、行为方式、社会结构等在全球交往中被认可和合法化,还是传统国际社会向未来全球社会转型的过程。民族国家愈来愈被包容在一个全球化的网络之中,没有一个国家的发展可以脱离全球整体,也没有一个国家的内部问题不受到全球因素的影响,国家共同面临的公共问题、公共事务及其治理之道,都已经突破了威斯特伐利亚体制的紧身衣。全球整体性凸现使各自为政的国际政治和国际关系处于急剧变革和转型之中。
第四,经济全球化为全球制度的建构和世界秩序的重构创造了客观环境与基本动力。全球制度建构是经济全球化时代全球秩序的唯一选择。全球秩序适应了国际体系转型期特殊的秩序需求,有助于逐步超越霸权,从霸权稳定论向制度稳定论方向转化。它蕴含着时代呼唤的理念创新、道德诉求和进步精神。全球制度的基本价值指向是国际法,即把全球秩序建构在法律基础之上,由全球社会共同制订出具有法律性质和规范效力的统一制度,来有效地规范多元化主体的国际责任、国际行为和利益协调,强调只有实现了法制化,才能实现全球秩序的合理化,增强全球秩序的可预见性、可控性、有效性、权威性与稳定性。这是一个逐步走向完善、公平与正义的漫长过程。全球制度建构对世界的重要性在于它导向共赢型秩序的全球实践,应用于全球秩序的理性选择和重构。这正是全球制度的基本价值之所在。
总之,经济全球化已经投射到全球社会的各个领域,外化出各种浓厚的非经济现象。在人类思考的观念层面,经济全球化促使人们用全球思维和视角,来思考人类面临的所有重大的政治、经济、社会和文化现象。在人类活动的空间层面,经济全球化使多元化主体以及各层面的活动,都具有全球空间的规模。在人类相互关系的深度层面,经济全球化使处于分散状态的威斯特伐利亚体系开始转型,世界的相互依存和内聚力日益深化。经济全球化成为走向全球社会的起点和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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