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在2015年底开始加息,美元强势回归,甚至一开始有几乎肯定的预测,2016年美联储至少要加息4次以上。美元币值翻转,不仅对新兴市场货币构成了巨大压力,也对发达市场的货币构成步调不一致甚至错位的压力。如果我们还要向前探几步,美联储加息的靴子尚未落地,预期与传闻已经压垮了很多具有资源型经济特征国家的货币,从阿根廷到委内瑞拉,甚至从阿塞拜疆、哈萨克斯坦到俄罗斯再到非洲的尼日利亚,本币大幅贬值,通胀率攀升。中国的人民币也出现了小幅贬值。这一方面显示了美元本身的影响力,同时在另一方面也显示了,美元升息的预期效应比美元升息本身的事实更强大。因此,我们虽然不能说,美元升息就意味货币战的爆发,但围绕美元升息预期的货币战,在更早的时段已经开打了。问题在于,美联储加息只是开了个头,后续究竟如何动作,还会产生什么样的更大影响,这个围绕美元升息预期的货币战争,何时会告一个段落,是节奏徐缓,还是愈演愈烈,是仅仅起源于美国结束货币宽松政策推动美国经济复苏的金融动作的衍生品,还是另有一箭多雕的可能,抑或多种考量兼而有之,目前还看不分明,但说是谁都不能掉以轻心的新型货币战在事实上的开始,应该不是一种杞人忧天。
美国的货币战
美国经历过打货币战的历史,美元替代英镑是一回,只不过办法比较原始——你抗击纳粹缺钱,我借给你钱,完事之后你还不上债,自然只能把英镑的世界货币地位让出去。20世纪80年代出现的对日“广场协议”就有些技术含量了,搞的是“围攻”下的日元贬值,让你有苦难言。30年过去了,美国对中国也打人民币升值战,主要是着眼于美国减少贸易逆差,挫挫中国商品的出口锋芒。后来美国因为次贷危机发生并引发了更大面积的金融危机,有些自顾不暇,也就一门心思去印票子搞货币宽松政策。因为它是目前唯一生产世界货币的国家,生产多少,流通多少,向哪里去,又怎么回笼,又怎样通过不断变化的汇率差价,在一来一去的轮回中赢得巨大利润,都是它说了算。美国生产经营国际货币的这种一言九鼎的垄断地位,决定了它对最高商战形式货币战的喜爱与热衷,而金融业在美国GDP增加值中占了近70%份额的地位,也决定了它的这种经济行为取向。
对于美国利用美元在国际贸易和投资的垄断地位牟取自身经济利益最大化的方式,人们惯常用一种比喻,即用“剪羊毛”来形容,像牧羊人养羊一样,羊毛长了剪去,剪去了再养,美元就是青饲料,羊毛则是收获物,这其中的差价也就成就了美国的国力。“剪羊毛”的过程,大体分为三个段落,一是在美元最低值时自然输出美元,饲羊喂羊,收取羊毛,美元流向哪里,哪里就一片繁荣,而这也是各国竞相引进外资的原因;二是美元升值,售出羊毛,完成了攫取剩余价值的一个简单的轮回;三是美元贬值,再去输出美元饲羊喂羊,营造新的一轮繁荣,收取新的羊毛。对美元周而复始的一贬一升盈利效应,有学者称之为“货币殖民主义”,是有一定道理的,老殖民主义和新殖民主义做不到的事情,美元轻而易举地做到了,这也是美国为什么一定要维护美元霸权的终极原因。
美国利用美元在国际贸易和投资的垄断地位牟取的不仅是自身经济利益的最大化,也是美国国内发生经济危机输出通胀或通缩转嫁危机的有效途径。美国国内美元多了,自然会引起通胀,美元在降息中低价流出,全球经济呈现涨潮,风险资产价格上升,在升息中回流,全球风险资产价格濒临崩溃,一片萧条。在美元币值一升中输出了通胀,减轻了债务,在美元币值一落中输出了通缩,重新流入廉价的美元。然后再次进入新的过程。在这些连续不断的过程里,美国摆脱和转嫁了危机,全球经济却会因此受到无辜的伤害。
美国热衷于美元的升值与贬值游戏的原因,一个是周期性经济危机不断发生使然,另一个重要原因是美元霸权得之不易。虽然说1944年7月美国从英国手里接过“霸权”,包括国际政治体系、世界贸易体系和金融体系的“霸权”,但真正用得得心应手,还要有一个过程。金融霸权的形成,也还经过了20多年。布雷顿森林体系并没有让美元真正称霸,因为在1971年以前,美元还得与黄金挂钩,意味着拥有多少黄金储备才能印制多少钞票,不是想通胀就可以通胀,想输出多少就输出多少的。流动性这个词在后来的金融术语中才出现,本身也说明了这个问题。美元霸权的正式出现是在20世纪70年代之后,其标志一是美元与黄金脱钩,布雷顿森林体系宣告瓦解;二是1973年美国使欧佩克国家接受以美元为石油贸易唯一结算单位的条件,出现了“石油美元”。从此,美元去黄金加石油,石油垄断加上美元垄断,开始颐指气使,获得了不受制约的货币操纵权。20世纪70年代后,美国先后连续对拉美国家、对日、对欧盟、对亚洲小试牛刀,瘾还没有过够,怎么说不用就不用呢?
不管怎么说,美国也是很善于开打货币战的。在美联储加息前后,人们不约而同地想到美国的霸主史。在“二战”中期,美国还是一个“门罗主义”掌控社会思维的国家,闷声不响地大发交战国的“战争财”,但“二战”之后,不仅因为参与领导了“二战”的军事胜利,成为首屈一指的军事强国,也顺势利用庞大的待偿债务,迫使英国最终让出了老牌全球霸主的地位。如果说,军事战争是它的强项,货币战争是它的另一个强项。美、英霸主地位的交替自然不会以军事战争形式出现,但金融战争、货币战争也同样有效。苏联的崩溃其实也是一种货币战的结果,只不过那一次使用的是“石油美元”这样一种特种武器。苏、美在中东、在世界各地不断角力,导致了一场一时分不出输赢的战争,但是,一场石油价格战,终于使同样是能源大国的苏联败下阵来。最终成为导致苏联解体的经济原因。战争和代理人战争难以奏效的完胜,货币和价格武器做到了,可见美国战略家们的心机之深。他们并不完全是那么牛仔化的。其中最深刻的原因是,美国已经把全世界的货币纳入它的金融体系之中,管你是什么主权国家、是什么独立主权政府,统统离不开美元的摆弄。
美国的货币战不仅用来对付敌对国家,也用来对付和平衡同盟国家和“后院国家”。最典型的就是对付日本的“广场协议”和对付欧洲国家的“卢浮宫协议”,以及对付阿根廷的金融战。1971年前后,美国经济也开始出现“空心化”,GDP的贡献绝大多数来自金融业而不是制造业,即以目前来看,美国18万亿美元的经济规模,只有5万亿美元来自实体经济。由于美元的大规模流出,那时的拉美经济进入了一个相对的繁荣期。日本的制造业更是如日中天,甚至日元也颇有取美元而代之的势头。1979年,美国开始一轮货币升息,美元回流,拉美国家投资骤然减少,资金链开始断裂,经济出现麻烦。阿根廷首当其冲受到冲击,危机中政变上台的军政府决定挑起“马岛战争”。在这场战争中,原来承诺中立的美国转向支持英国,美联储继续加息,美元加快回流,阿根廷经济和拉美经济完全崩溃。拉美资本撤到了美国,美国汇股两市迎来了大牛市,美国接着又抄底拉美国家的贬值资产,赢得了一个大满贯。
与此同时,美国东西出击,先后又用“广场协议”和“卢浮宫协议”收服日本和巩固欧洲列国,使美元霸权走上了登峰造极的地位。为什么日本经济一蹶不振而欧洲挺了过来,因为德国的制造业有欧洲市场的支撑,欧洲国家又一并发起了欧元区,化解了美元的攻势,但日本始终是被动的,也就由此失去了最少10年的发展。
但是,美国并没有就此而收手,1997年又把目标对准了“四小龙”和亚太发展中国家。美国连同日本、欧盟、瑞士推出了负利率,驱赶避险资金,一场恶性竞争终于引发了亚洲金融危机。如果不是中国出手稳定汇率和利率,承诺人民币不贬值,为人民币赢得了国际信誉,美国又会大获全胜。处理亚洲金融危机是中国的一笔宝贵的战略思维财富,至今值得我们研究与思考。
美国玩美元玩过了头,虚拟经济泡沫破裂,终于引发了自身的次贷危机,导致了长达七八年的经济停滞和三轮货币宽松。宽松是什么?就是不断降息与美元贬值,就是开机印钞票,搞通胀。首要的操作目标是驱赶投机资本,开始了新一轮美元输出。为振兴经济,美国又接着推出一套连环措施,一是“振兴制造业”,二是回流资本,三是为了继续回流资本,急不可耐地开始加息。这一切都环环相扣,其中一个潜在的最大动机在于这是一次更大半径的“剪羊毛”。这一次要剪的是谁呢?剪刀到处都要剪,比如能源与资源国家,已经被剪得不成模样,俄罗斯作为资源输出国家也受伤不轻,但最理想的目标自然是经济规模排到第二位的中国。只是,事情刚刚开始,剪到剪不到中国,剪到的是浮毛还是乱丝什么的,还要再说。
问题还有,此番美联储加息的时机和酝酿过程就颇有点蹊跷,蹊跷的不只是在于加息时点是否操之过急,尤其是在全球经济出现两种异常的情况下。一个问题是石油价格暴跌不休,同样作为石油大国的俄罗斯受到严重的拖累,陷入经济困难之中,美元作为石油定价的秤砣与砝码,自然会是一种可资利用的武器。另一个是发达经济体经济复苏的步调并不一致,美国经济复苏也并不如他们预料的那么好。急匆匆要在2015年底加息,并从2014年就大声嚷嚷着要加息,而且加息的指标只是一个与金融指标并不直接相干的就业率,此中究竟又有何奥妙,是不是“一石数鸟”,也同样不能不令人多思。一般地讲,无论是升息还是降息,为了防止市场投机和不必要的市场波动,动作前保密还来不及,哪有大锣大鼓地到处扩散的?要不是动员各路强人闻风而动,代美元去打先锋,又怎么解释?也就是说,除了美国要振兴制造业,需要资本更多地回流,有没有想到,似乎是要先造成一种紧张空气,招来一些嗅得搏杀味道的大鳄小鳄们冲在前面撕咬,然后再来打扫战场。至少,这会对多少有些“分崩离析”之意的盟友施加些压力,对新兴经济体尤其是希望世界经济秩序多极化的国家,给一些颜色看。如果说,这是一种对美元“神圣殿堂”的大不敬和随意猜测,后面发生的“做空中国”的事情,却又是千真万确地发生了。
20世纪80年代中期的美日货币战例也给出了参考答案。当年日资大举进入美国之时,美国出现了严重的财政与贸易双赤字。一时间,日元大幅升值,日本购买美国的议论甚嚣尘上,但时隔不久,美联储实行了新的货币政策,日美贸易摩擦激化,终至日、美、英、法、德五国财政部长和央行行长在纽约广场饭店商讨美元贬值日元大幅升值问题,并签署了那份著名的“广场协议”。“广场协议”签署之后,日本央行先后五次下调基准利率,实施了货币宽松政策,货币大幅贬值,但由于没有及时调整经济结构,日本“经济泡沫”终于破裂,至今没有完全恢复。从此以后,日本不敢再有异想,跟着美国又有其他甜头,也就成为美国的坚定“附庸”。
人们都知道,美国的贸易制裁战是颇为厉害的,真正“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武器莫过于“货币”。人们往往只看到美国有战争和经济的两手,殊不知经济的这一只手有好几个指头,有的是“兰花指”,如拉拢一些国家加入经济战略伙伴关系,有的则是“一指禅”,如经济制裁,但利率汇率战更像是“大手印”,在冥思中出了一记恶招。至于这一招首先祭出的利率汇率武器会伤及多少国家,它是不会去想的,因为它只要结果不要过程。更何况,货币战的基本要领就是以邻为壑,大水漫灌,不管他人或鱼鳖。
应对可能的货币战
事实上,美联储加息虽有重点指向,首先伤害的是世界经济,无论是发达经济体还是新兴经济体,都会卷入对美元升值本币贬值的“六道轮回”。这种状况在资源型国家已经十分普遍而且典型地显现,在以制造业为主的国家也相继出现为了保出口而推出的“货币贸易战”。美联储要让美元升值,而且想的不是升一次升两次,是想着升到世界上所有的货币都要再次拜倒在美元脚下。
也是因为这个道理,联合国贸发会议发布的《2015年贸易和发展报告》呼吁,必须对现有国际货币和金融体系实行全面改革,建立更加稳定和多样化的国际货币体系。但这显然需要一个过程。在那之前,在美元还占据世界金融统治地位的情况下,只能说是一个世界性比较普遍的诉求。诉求实现不了,你还得承受下去。
2015年底迄今,人们普遍关注的是这样三个问题,其一是美元利率和其他主要货币对美元汇率的走向。其二是全球许多国家发起“去美元化”行动以什么样的模式持续,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结局。其三是中美之间会不会出现激烈的货币战,或在这场或明或暗的货币战中,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会不会受到严重影响,人民币会不会发生大的贬值,美元升值预期驱动下的投机资本会不会因此而大大得手?
对于美元汇率走向,自然是两种看法,一种是继续升值,甚至一路升到1.375%以上,但更多的意见是已经接近见顶。因为现在的美元已经不是当年一言九鼎的美元,虽然在某个时点上往往会走过头,但美元大升值的年代过去了,并不会再现2014年出现的美元指数高达24%的涨幅,或者说,美元汇率已经透支了美国经济有所复苏和美联储削减其债务购买债券计划的机会成本,不可能产生更大的波动能量。多数国际投资者认为,“美元交易中没有太多油水可捞了”,他们更看重其他货币的相对价值。
全球许多国家确乎在发起“去美元化”的探索。伊朗曾经发起逃离美元强权并用其他货币替代美元的行动,俄罗斯与伊朗为了对付制裁,达成了与外国交易停用美元结算的协议。中国则出于人民币已经成为国际储备货币地位的选择,也与俄罗斯和其他国家在部分贸易中实行了非美元结算的做法。2015年10月,中国启动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首批有19家境外中资银行参与,这是人民币国际化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里程碑,带来了多元金融权利分享的过程。当然,“去美元化”的说法并不准确,也未必是最好的选择,准确一些的说法应当是“去美元霸权化”。所谓“去美元化”其实是对美元霸权的一种极端的反作用力。如果美元的霸权属性消失了,美元并非不是一种好的国际储备货币。人们或许会想到,当年萨达姆与卡扎菲都曾提出由黄金支持的“非洲单一货币”去替代美元,但不得善终,但那一幕现在还会重演吗?
至于美国是不是因大吵大嚷地加息而获胜,虽然还是一个未知数,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道理是有通用性的。美联储加息同样是一把双刃剑,美元加息有利于资本回流美国,但最终结果也会加速投机资本登陆美国股汇市场,形成新的问题。因为资本是分不同“兵种”的,产业资本要奔实业去,虚拟资本却要到股市债市和汇市里去翻滚。许多人认为,美联储首次加息是导致2016年初股市混乱的关键因素。就连《福布斯》杂志也认为,全球市场的动荡根源是美元而非人民币。因此,美联储在第一次加息以后,在继续加息的节奏上同样是谨慎的,在提高利率6周之后,美联储官员在加息政策会后改变口风,暗示如果股市继续下跌,全球经济继续疲软,他们可能放慢未来加息的速度。美联储确乎是最近一次世界金融海啸的始作俑者,尽管没有吹得天翻地覆,但也破坏不浅。因为在美元是世界货币老大的大局下,资金和资本在全球的分配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美元的表现和美国的货币周期,这连它们自己的股市也无可幸免。
事实上,不只世界经济形势堪忧,美国经济也再次显露放缓迹象。就在美联储加息的季度里,由于美元升值导致美国产品更加昂贵,全球石油投资下滑减少对钻井设备需求,美国出口与制造业增长乏力,消费开支降温,经济增速降至0.7%,在最后的三个月里几乎没有增长。2015年全年经济增长为2.4%,与2014年持平,凸显新一年开始经济增长渐失动力。
从美联储加填加息火药到点燃导火索,美联储内部“鸽派”“鹰派”争论不休,最后达成以就业改善为信号,但谁都知道,就业率的增减是一个介于经济与社会的后继指标。作为金融家们,不去寻找经济甚至制造业增长的第一指标而去拐弯抹角,不是掩盖什么就是有难言之隐。事实上,美国的经济增长一直并不理想,再工业化进程缓慢,奥巴马提出重振制造业六年来,制造业对经济的贡献率一直在下降,2014年制造业增加值占GDP比重为12.1%,比金融危机前的2007年还低0.7个百分点,因此,加息与其说是受了就业增加的鼓舞,莫如说是为了美元升值而让他国货币贬值,从而驱使更多的资本回流美国,带动美国制造业发展。且不说美元走强会不会引出冲击制造业的反效果,加息引起的首轮骚动和异动是投机资本的涌入,与产业资本回流并无直接关联,但搞乱了别人也就帮助了自己,那么也就在偏师借重中任索罗斯们去搅搅浑水。他们知道,这一干嗜血的“鳄鱼帮”是最见不得腥味的,只要出现一点儿时差机会和利差机会,就会冲上去撕咬,尽管他们也撕咬了美国股市,还要撕咬欧洲与盟国的股市,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也就横下心去干一场了。
美元加息的第一声信号枪打响了,意味着一场事实的货币战争拉开了帷幕,此后的事情怎么演变,不是美元一家说了算的,还要再看货币体系的自身演变。人们还看到,在“超主权货币”很难在短期里出现的情况下,随着网络经济时代的发展,数字货币正在更多地被人们认同,网络是美国发明的,但网络会不会结束或者缩短美元的寿命,谁也不能肯定或否定地作答,但一种货币再牛,也牛不过时代的技术进步。终结美元霸权的,既不是一篮子货币中的哪种货币,自然也不会是它们极力想打压的人民币,而是一种真正有希望的新的世界货币体系。
应当说,就货币战的概念而言,货币战的说法已经流行了一段时间,不论各国如何表态,现在的事实是对事实货币战的升级程度的确认。事实货币战是一个客观存在,有大有小,有局部摩擦也有全面的冲击。事实货币战其实也有两种不同的性质,一种是被迫而起的本币自卫战与保卫战,这是无可厚非的。另一种却是蓄意谋之,以邻为壑,或为为一己之利随意发起。在目前这场看似混乱的事实货币战中,有的本币与美元挂钩的国家和地区,如墨西哥、智利、沙特阿拉伯、土耳其、巴西、科威特、阿联酋和中国香港地区随之被动加息,多数新兴国家的本币则出现持续贬值。持续贬值会引发通货膨胀,一些国家为了外贸而与之周旋,或者发起本币自卫战,都是本能的反应,也是一种正当防卫。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数十个主要国家货币从不同角度卷入了事实上的货币战,货币政策出现了重大分化,货币走向也发生分化。但是,与历来的军事战争有明显的不同,货币战不是两军对垒而是多方交错,尽管金融货币战云谲浪诡风云变幻,完胜者几无,不能以寻常战阵视之。对美国来讲,这是一场没有盟国的战争。与美元挂钩的国家和地区的本币升值并不意味着获胜,甚至会陷入更为尴尬的两难选择境地,不得不考虑是继续与美元挂钩还是脱钩,而传统的战略伙伴也不得不考虑本身国内经济走势,采取正向或反向操作的金融动作,比如日本就采取了负利率政策。即便是欧洲央行,在决定再次推动宽松之后,又犹疑不定地徘徊。但美元此番成为真正的寡头,也还是有史以来的头一回。
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研究人员曾经认为:2015年1月以来,以欧元区推出新一版量化宽松政策和瑞士取消瑞士法郎汇率下限并降息为标志性事件,新一轮全球货币宽松浪潮到来。中国货币政策的核心逻辑必然在于促进国内经济的稳健运行、物价合理上涨,国家收支平衡,努力避免人民币实际有效汇率继续上升,损坏出口竞争力。但人民币汇率上升好还是下降好,还是要走一条高难度的平衡木的,甚至其间会过过“过山车”,并不是推理就能推出来的。尤其是目前和可见的未来,能够保持一种本币对美元的动态平衡,需要不断跟进美元与其他主要货币之间特别是国际储备货币的汇率变化,这种平衡与变化最终还要受到美元币值变化的更为复杂的结构影响。因此,要想规避美元升息和升值的最终影响,无异于转着身子找影子。
出口竞争价格高低虽然很重要,但其重要程度决定于几个可变因素,其一是出口产品的品类和溢价力高低,如果出口产品属于劳动密集型的大路低档品,又具有同质化的一般特征,缺乏溢价能力,汇率变化对出口竞争力至关重要,相反的情况下,重要性相对降低。如果一种货币只与美元挂钩,美元的走强与走弱也很重要,相反的情况下,重要性同样相对降低。更何况,一国本币的贬值,需要有一个较大的贬值幅度才能对促进出口实现有效支撑。因此,按照常规的思维,随美元波动应声起落,未必能够起到扭转贸易乾坤的作用。也因此,在美元吵嚷多时终于落下升息靴子以后,与其用本币币值的升降来应对,莫如重新考虑今后世界货币形势的深刻变化与发展,从而找到一条属于自己要走的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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