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落叶

秋冬时节，往往是树叶凋零，花草衰败，树木花草为安全越过寒冷的冬季收拾起张扬的枝叶，变得含蓄收敛的时节。如玉兰、银杏、桃树、木棉等树木，黄馨等灌木，绣球、风信子等草本植物，都会在秋冬叶黄枯萎，据说是植物为了抵御寒冷，感知季节的一种自然规律。

可有谁知道，温暖的春季也有树落叶的现象。

有人说，樟树四季常青，往往在春天时节，老的树叶变红凋落，树梢上嫩嫩的黄绿色的新叶却生机勃勃。老树叶的脱落，为的是新叶更好地生长。樟树在春天落的叶，是极少的，除了能看到地面上极少的落叶，是难于发现树端叶片的减少的。

可这里要说的是，有一种在春天落叶的榕树，每年温暖的春季，满树的树叶短短几天便发黄，纷纷落叶，树枝霎时变得光秃秃的。如果一条不长的道路的拐角，有几株榕树，在温暖的春天，一下子满地发黄的落叶，只剩树枝，仿佛时光穿梭，转入深冬的萧条。没几天，树梢冒出浅黄的嫩芽，萌发出的新叶由浅黄变得碧绿，渐渐地，长满整个树梢枝干。

这种在春天树叶全部凋落的树，名为大叶榕树，榕树的一种，在西南地区很常见，本地人常称之为黄桷树，实为黄葛树。由于根系发达，可深深地扎入地面下，因此，生命力十分旺盛，无论是在悬崖边、贫瘠的土地上，还是繁华的大都市，都可见其身影。黄葛树树木高大，树冠茂盛，像伸着的巨大伞面。盛夏时人们常在其下纳凉庇荫，或在梅雨季节躲避风雨。

黄葛树有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落叶期不定，经常能看到临近的几棵黄葛树，一棵光秃秃的，一棵却长满绿叶，一棵正在萌发新芽，还有的树却旧叶尚存。

黄葛树也是一种四季常绿的植物，只是每年的春节，有不少树会更换新叶。当旧的树叶纷纷落尽，给人一种萧条落寞感，感到惋惜的同时，也无不讶异。因为彼此相邻的树，却是有的光秃无一丝树叶，有的枝繁叶茂、绿意葱葱，还有的光光的粗枝干，却在树梢处长出许多新叶苞。有人说黄葛树的换叶是不定时的，传说黄葛树是在什么时候种植，就会在什么时候落叶。比如三月中旬种植，就会在来年的三月中旬落叶；九月种植的，就会在来年的九月换叶。这一说法很浪漫，因为树木换新叶，为的是更好地生长，它却由着本性，而不是随季节的更新而换叶，向世人宣告着生来如此，这是多么的有魄力。

但细细想来，春天是万物生长的时节，也是黄葛树感知气温迅速变化的季节。春天的落叶，是黄葛树这种品种的树木自然生长的规律。只是叶落时间的短暂、迅速生长出的新叶，使得同一种类的树木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会同时发生叶黄、脱落、光秃树干、满树新叶，就像一天的早中晚，或是深夜，气温就会不同。

经过冬天的寒冷，初春的乍暖还寒，四五月份的西南，已是桃花凋零，杏花飘雪，枝头上可见如青豆般大小的果子。人们脱掉深色的冬衣，换上暖色的轻便服装，爱漂亮的女士穿上艳丽的大花裙。这时的黄葛树，露出了顽童般惯用的伎俩，换上新装，焕然一新，从树梢到树干，悄然冒出棕红色的新芽苞，宛若天边繁星般的仙子，矗立在高大的树冠上，没几天，芽苞绽放，嫩绿的树叶，霎时“开满”枝头。不久，新叶便铺满整棵树枝，嫩绿的新叶，在高大的老树干上，随风摇曳，非常迷人。

那种崭新的绿，矗立在风中，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