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垣在《脾胃盛衰论》之前注曰:“五行相生,木、火、土、金、水,循环无端,惟脾无正行,于四季之末各旺一十八日,以生四脏。四季者,辰、戌、丑、未是也。人身形以应九野,左足主立春,丑位是也;左手主立夏,辰位是也;右手主立秋,未位是也;右足主立冬,戌位是也。戊湿,其本位平,其兼气温、凉、寒、热,在人以胃应之。已土,其味咸,其兼味辛、甘、酸、苦,在人以脾应之。脾胃兼化,其病治之,各从其宜,不可定体;肝肺之病,在水火之间,顺逆传变不同,温凉不定,当求责耳。”(《脾胃论·脏气法时升降浮沉补泻之图》)
此言是整个《脾胃盛衰论》的文眼,是李东垣对古老的五行学说作了深入研究后得来的。这段话包含了五行学说中的三层重要概念。
第一,相生相克概念,这是最通俗的概念,“五行相生,循环无端”。
第二,时空概念,五行是一种了解自然的时空观,是数字化的时空概念,“四脏应四季,脾以主时”,“人身形以应九野,左足立春,丑位;左手立夏,辰位;右手立秋,未位;右足立冬,戌位”。
第三,五行中,土为主,以生其他四行,主其他四行;在人体便是脾居五脏之主,以生其他四脏,以主其他四脏,“脾无正行,于四季之未各旺一十八日,以生四脏”。
《脾胃盛衰论》通篇所讲,总括起来不外一句话,“脾衰则百病丛生”,而此句正来源于第三点。正是由于李东垣认为脾是五脏的根本,同另四脏不是一个层次,所以脾衰导致五脏六腑俱衰;而五脏六腑俱衰,当然就百病丛生,从而也导致一身俱衰了。所以在治疗学上,他顺利地推导出“脾胃兼化,其病治之,各从其宜,不可定体”,也就是说,治疗时,当然是从脾着手,但顺应疾病发生在什么部位、脏器,相应的采取不同的方法,所谓“各以其宜”。这就是李东垣的基本理论体系。
其实,李东垣开篇的这一句点睛之笔来自于《黄帝内经》。
“帝曰:脾不主时,何也?岐伯曰:脾者土也,治中央,常以四时长四脏,各十八日寄治,不得独主于时也。脾脏者,常著胃土之精也。土者,生万物而法天地,故上下至头足,不得主时也。”(《素问·太阴阳明论》)
张志聪注“各十八日寄治,不得独主于时也”曰:“春、夏、秋、冬,肝、心、肺、肾之所主也。土位中央,灌溉于四脏,是以四季月中,各主十八日。是四时之中皆有土气,而不独主于时也。五脏之气,各主七十二日,以成一岁。”
李东垣充分理解了这一段话,以此为依据,经实践摸索,总结出了他的一套卓有成效的治疗方法,开启了中医学中的一大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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