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宝库的密钥

第四章开裂的地中海：藏宝库的密钥

无论是张骞出使西域还是郑和下西洋，都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一个强国的建立，光靠拉动内需是不够的，必须走出去，引进来，以物易物也好，以货换钱也罢，总之，开辟一条商业通道，不论是海上还是陆上的，都可以“走出条通天大道宽又阔”。

俄罗斯这个民族发展到基辅罗斯时代，连接亚洲和中欧、黑海和波罗的海，其国力严重依赖于商路，必须也必然要开辟这条通道。那么，这条路该怎么走呢？

首先，我们需要了解一下当时基辅罗斯及其周边的地理环境。

那个时候，基辅罗斯的幅员远不及当今俄罗斯辽阔，主要集中在现在的俄罗斯西部几大城市和白俄罗斯一带，也就是东欧平原地区，疆界东起喀尔巴阡山，西到布格河和涅漫河流域，北起波罗的海和拉多加湖，南到黑海北岸的第聂伯河口，面积约100万平方千米，北边是芬兰人，东边是蒙古人（那个时候叫鞑靼），西边是法国的前身查理帝国，南边是拜占庭帝国。这条通商之路如何打开，的确是个问题。

东拓：需要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伏尔加河，然后呢？东面是剽悍无比的蒙古人，一不留神，就被弄去放马了——此路不通，所以长久以来，基辅罗斯也只是与蒙古做些皮毛牛羊交易。

西进：走陆路很是方便，越过边界，就是今天的英、法、德等几个西欧国家。但作为欧洲文明进程相对较快的西欧国家，又较早接受了基督教的洗礼，是很看不起生活在草原森林中的东欧人民的。对于基辅罗斯来说，西边的贸易是引进来为主。

北上：这个时候，北欧的诺曼人正处在氏族制瓦解向阶级社会过渡的军事民主制阶段。所谓军事民主，其实就是诺曼人的军事领袖率领亲兵，乘船沿水路进行广泛的军事远征，最初具有浓厚的掠夺性质，有点像当初不断侵扰我国北部边境的匈奴，烧杀抢掠，让人躲都躲不及的。

南下：这是个不错的选择，长期以来，拜占庭帝国都是一个很好的贸易伙伴，基辅罗斯沿着黑海，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和达达尼尔海峡，进入地中海，向地中海沿岸输送亚麻、大麻、皮革和奴隶，也购入大量的葡萄酒、香料、丝织品、宝石、钢刀等，市场前景一片繁荣。

其次，地理环境决定了战略地位。

我们可以看到，此时的基辅罗斯，由于位于第聂伯河及其支流构成的水路交通网络的中心，位于北方森林平原和南方开阔大草原这两种地理、文化地域的交汇处。

一是已经逐渐发展成抵御草原游牧民的要塞。

二是交汇了三条重要商路。一为水路，经第聂伯河连接波罗的海沿岸与黑海；二为东西向的陆路，黑海—基辅—弗拉基米尔—克拉科夫—布拉格—雷根斯堡，连接世界与中欧、西欧；三为海路，从黑海通过海峡进入地中海，乃至红海，连接欧、亚、非大陆。

我们都知道，一旦成为要塞，就将是兵家必争之地，数百年之内，俄罗斯一直遭到来自南方、东方和西北方向的外族入侵。俄罗斯地势平坦一望无垠，无边无际的草原，培育了俄罗斯民族宽大深远的情怀，宽阔的视野，但这种没有屏障的疆域，在外族入侵时，便显现出了其祸患。

所以，俄罗斯必须寻找一个屏障，天然的、富庶的，易守难攻还能带来经济效益的，这，就是地中海。

地中海，被北面的欧洲大陆、南面的非洲大陆和东面的亚洲大陆包围着，东西长约4000千米，南北最宽处大约为1800千米，面积251.6万平方千米，是世界上最大的陆间海。西部通过直布罗陀海峡与大西洋相接，东部通过土耳其海峡（达达尼尔海峡和博斯普鲁斯海峡、马尔马拉海）和黑海相连，是欧亚非三洲之间的重要航道，也是沟通大西洋、印度洋的重要通道。

这个位于欧、亚、非三大洲中心地带的交通枢纽，是大西洋、印度洋和太平洋之间往来的捷径，因而在经济、政治和军事上都具有极为重要的地位。长期以来，地中海成为列强争夺的场所。

在没有空军也没有海军的中世纪，掌握了地中海，就等于扼住了欧亚非三大陆的咽喉，所谓打蛇打七寸是也，这无疑是一个上佳的选择。

在交通方面，地中海作为陆间海，风浪较小，加之沿岸海岸线曲折、岛屿众多，拥有许多天然良好的港口，成为沟通三个大陆的交通要道。

在经济方面，地中海从古代开始海上贸易就很繁盛，促进了古埃及文明、古希腊文明、罗马帝国等的发展。

在海事方面，地中海沿岸的腓尼基人、克里特人、希腊人，以及后来的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都是航海业发达的民族。著名的航海家如哥伦布、达·伽马、麦哲伦等，都出自地中海沿岸的国家。

在资源方面，地中海是欧洲主要的亚热带水果产区，盛产柑橘、无花果和葡萄等，还有木本油料作物油橄榄；地中海冬暖多雨，夏热干燥，海水温度较高，蒸发作用非常旺盛，使海水含盐度高达39‰左右，盐业生产成了沿岸各国的一项重要经济活动；及至数百年后，西班牙、西西里、利比亚和突尼西亚沿岸发现了石油，亚得里亚海发现了天然气。地中海更成为一个宝库。

正因如此，18世纪初，英国曾把地中海当做自己的“内湖”。19世纪初拿破仑横行欧洲时，就曾想夺取英国对地中海的控制权。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地中海成为交战双方海军积极活动的地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意海军同英国的海军在地中海进行过激烈的争夺。

时至今日，西方大国正在地中海进行着日趋激烈的争夺。从第二次世界大战迄今，美国第六舰队一直以地中海为根据地，西方一些大国的海军舰只也经常在这里游弋，加剧着紧张气氛。从舰艇数量看，今日的地中海，已成为一些西方军事大国军舰凑集密度最大的海域。为了保护国家的主权与安全，沿岸国家纷纷提出“地中海是地中海沿岸国家的地中海”，要求军事大国的舰队和军事基地全部撤出地中海。去年，地中海沿岸的利比亚、叙利亚依然不是那么太平。

对于俄罗斯来说，它不是地中海沿岸国家，但却又不得不通过地中海与西欧、中欧，乃至亚洲、非洲发生联系。上帝是仁慈的，他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必然会留下一扇窗，这扇窗就是黑海。黑海以及其西南方的土耳其海峡，正是俄罗斯打开地中海这个宝库的密钥。

正如我们在第一章中提到的，那艘疑似沉没在神秘的黑海海底的诺亚方舟，它一直秉承上帝的意旨。这个俄罗斯南部唯一的入海口，给俄罗斯乃至整个东欧带来了好运。

还在六七世纪，俄罗斯人的祖先就从黑海乘船通过土耳其海峡首次出现在地中海。他们多次和拜占庭海军一起参加意大利、西西里、克里特和叙利亚海岸的军事行动。往后的几个世纪俄罗斯舰队继续向爱琴海和小亚细亚沿岸远征。由于这些远征，他们同地中海各国人民保持了政治、贸易和文化联系，并从此走向繁荣富强，逐渐成为一个影响国际的重要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