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中国的文化大部分是贬官文化。仔细一想,也许有一定道理。笔者在司马迁《报任安书》看到:“盖西伯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膑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
在每一个人的生命中,被贬是人生的一次挫折,也是人生的一大不幸,而文人们往往都是“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所不同的是,有人因此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有人因此而炼就了旷达的情怀。而柳宗元和刘禹锡就是这两方面的典型代表。贞元九年(793),刘禹锡与柳宗元同年进士及第,从此相识而成莫逆之交。
刘禹锡的身世与柳宗元极为相似,于公元 772 年出生一官宦人家,字梦得,洛阳人氏,祖籍为中山(即河北定县)。据资料考证,他是匈奴族的后裔,七世祖刘亮随魏文帝迁洛阳,始改汉姓。刘禹锡自幼好学且博闻强志,童年时代曾受到着名诗僧皎然与灵澈的指点,贞元六年(公元 790 年)游学长安,于贞元九年( 793 年)与柳宗元一并进士及第,从此,两人因同道而相识,由相识而相知,由相知而成莫逆之交。
当时王叔文、王伾实行改革的时候,因触犯到宦官与藩镇的利益,不但为一批宦官痛恨,还为不少大臣所贬义和反对。到了唐宪宗即位,大伙纷纷攻击“二王”。支持王叔文改革的八个官员,也都被看作是王叔文的同党。仅仅半年,革新便惨遭失败,宪宗下诏书把八个官员一律降职,派到边远地方当司马(官名),历史上把他们和王叔文、王伾合起来称作“二王八司马”。柳宗元和刘禹锡便是“八司马”之一,刘禹锡被贬为连州刺史,柳宗元被贬为邵州刺史。
屋漏偏逢连夜雨,在被贬的行进途中,又接到朝廷的圣旨,加贬刘禹锡为朗州司马,加贬柳宗元为永州 司马。随后,还下诏规定:“纵逢恩赦,不在量移之限。”从此,“刘柳”跌至政治漩涡的深渊,也让两人年轻时“励材能,兴功力,致大康于民,垂不灭之声”的理想一步步走上破灭。
为此,柳宗元曾在《冉溪》一诗中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少时陈力希公侯,许国不复为身谋。风波一跌逝万里,壮心瓦解空缧囚。缧囚终老无余事,愿赴湘西冉溪地。却学寿张樊敬侯,种漆南园待成器。”
两个人分别在朗州和永州一住就是十年。元和十年,一个好消息终于从天而降,当年的“八司马”除了韦执谊、凌准已死于任上,其余六人都被一纸诏书召回京城,重新委派工作。刘禹锡和柳宗元终于又回到了长安。
一次,刘禹锡应友人之邀,在京城里有一座有名的道观叫玄都观赏桃花。过了十年的贬谪生活,再次回到长安,刘禹锡看到玄都观里新栽的桃花,很有感触,于是便写了一首诗《元和十一年自朗州召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诗作很快在长安传唱开来。刘禹锡的文学才华在群星灿烂的李唐皇朝的文坛上,虽不拔尖,但也有不可动摇的地位。《升庵诗话》里赞之曰:“元和以后,诗人全集之可观者数家,当以刘禹锡为一。其诗入选及人所脍炙,不下百首矣。”《四库全书总目》对他的评价道:“其古文则恣肆博辩,于昌黎、柳州之外自为轨辙。”由此可见,其诗之影响之大。其诗作自然也为朝廷的某些官员所关注,此诗被朝廷某些官员认为是讽刺当时新提拔的权贵的,上奏唐宪宗。
刘禹锡再次被派到播州(今贵州遵义市)去做刺史。刺史比司马高一级,看似是提升,但是播州地方比朗州更远更偏僻,在当时还是荒凉之地,不适宜人居住。刘禹锡去也罢了,可他家还有八十老母需要人伺候,若跟刘禹锡一同到播州,如何受得不这苦。
柳宗元是一个执着的人,他性格中刚直峻切、固执信念的成分很重,在被贬之后,仍然想回朝廷做一个政治家,因而即使想超然也难以超然得成。其出游山水,往往是“暂得一笑,已复不乐”,在“步登最高寺,萧散任疏远”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赏心难久留,离念来相关”;刚刚领略到一点山水的乐趣,马上又被牵拽到了“去国魂已游,怀人泪空垂”那永远的现实悲患之中。
以他的散文为例,《小石潭记》写他沉浸在石潭的美景中只那么一会儿,便“以其境过清,乃记之而去”;《愚溪诗序》的山水处处有作者无法排遣的忧愤。大凡他独游山水的时候,便是他最孤独的时候,是他被弃感、被拘囚感和生命荒废感最沉重的时候,是他心灰意冷最感绝望的时候。正是由于柳宗元从根本上做不到超然解脱,所以才在遥遥无期的谪居生涯中,经受了比一般人剧烈得多的精神折磨,并由此一步步导致他的性格变异,执着使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刘禹锡则是一个旷达的人。在失意面前,他没有以泪洗面,灰心丧志,也没有隐逸江湖,傲啸林泉,更没有留连诗酒,嘲风弄月,甚至也没有停留于呼冤叫屈,倾泄激愤,而是以豪迈乐观的态度对待生活,有悲而不哀,有怨而无悔,绝不沉沦,绝不颓废。在贬谪的诗文里,他寄情的山水是明丽清新的。他纵目洞庭,看到的是“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在迁谪远州的漫长的二十三年里,他虽然也难免有过感伤和悒郁,但往往能在思索中积极振起,始终对自己的政治前途充满希望与信心。
我们知道,历经安史之乱后的李唐王朝,已是一个风雨飘摇、朝不保夕、危机四伏的颓废的朝廷,到处是宦官专权、冗员沉积、官府横征、藩镇割据,百姓是十室九空、民不聊生。刘禹锡、柳宗元等为了匡扶大唐社稷,为了救生民于水火,在王叔文、王伾的支持下,于永贞元年( 805 年)进行了一场气势浩大的变革运动――这就是历史常言的“永贞革新 ” 。但是,由于革新触及到了宦官与藩镇的利益,于是,遭到强烈抵击,半年后,革新失败,王叔文、王伾被逼身亡,刘禹锡贬为连州刺史,柳宗元贬为邵州刺史,被远远地逐出了长安,离开了他们施展才华与抱负的用武之地。
命途多舛,厄运接踵而来,他们还在行进途中,朝廷又传圣旨,加贬刘禹锡为朗州司马,加贬柳宗元为永州司马。随后,还下诏规定:“纵逢恩赦,不在量移之限”。从此,“刘柳”跌至政治漩涡的深渊,从官爵显赫的红人滑变成了新政的阶下囚,成了名符其实的闲人。对此,柳宗元曾在《冉溪》一诗中不由自主地感叹到:“少时陈力希公侯,许国不复为身谋。风波一跌逝万里,壮心瓦解空缧囚。缧囚终老无余事,愿卜湘西冉溪地。却学寿张樊敬侯,种漆南园待成器。”
柳宗元与刘禹锡的情义之深,韩愈的《柳子厚墓志铭》中曾记述了这样一件事,刘禹锡与柳宗元于元和十年同被召回京城,不但未能起用反而再度遭贬,柳宗元得知自己被贬至柳州,而刘梦得远谪播州时,不禁大哭起来:“播州非人所居,而梦得亲在堂,吾不忍梦得之穷,无辞以白其大人,且万无母子俱往理。”于是,柳宗元立即“请于朝,将拜疏,愿以柳易播,虽重得罪,死不恨。遇有以梦得事白上者,梦得于是改刺连州”。可见,柳宗元与刘禹锡二人的确是肝胆相照,亲如兄弟。
命途多舛,厄运接踵而来,他们还在行进途中,朝廷又传圣旨,加贬刘禹锡为朗州司马,加贬柳宗元为永州司马。随后,还下诏规定:“纵逢恩赦,不在量移之限 ”。从此,“刘柳”跌至政治漩涡的深渊,从官爵显赫的红人滑变成了新政的阶下囚,成了名符其实的闲人 。对此,柳宗元曾在《冉溪》一诗中不由自主地感叹到: “少时陈力希公侯,许国不复为身谋。风波一跌逝万里,壮心瓦解空缧囚。缧囚终老无余事,愿卜湘西冉溪地。却学寿张樊敬侯,种漆南园待成器。 ”
坎坷的仕途,使刘禹锡与柳宗元年轻时的那种 “励材能,兴功力,致大康于民,垂不灭之声 ” 的理想一步步破灭时,不约而同的将自己的精力与志趣转移到了文学与哲学上来,认为“ 贤者不得志于今,必取贵于后 ”。于是,他两这对政治上的失意文人, 并没有因政治的沉沦而潦倒下去,却是互相鼓励,相互支持,在文坛上撑起了另一片蔚蓝的天空。
柳宗元与刘禹锡的情义之深,韩愈的《柳子厚墓志铭》中曾记述了这样一件事,刘禹锡与柳宗元于元和十年同被召回京城,不但未能起用反而再度遭贬,柳宗元得知自己被贬至柳州,而刘梦得远谪播州时,不禁大哭起来:“播州非人所居,而梦得亲在堂,吾不忍梦得之穷,无辞以白其大人,且万无母子俱往理。 ”于是,柳宗元立即“ 请于朝,将拜疏,愿以柳易播,虽重得罪,死不恨。遇有以梦得事白上者,梦得于是改刺连州 ”。可见,柳宗元与刘禹锡二人的确是肝胆相照,亲如兄弟。
其实,我们检点《柳宗元文集》时,也可从其相互间的题赠得到印证,柳宗元题赠刘禹锡的诗文达 10 篇之多,是柳文中题赠最多的。其最具凄凉之意的要算他俩于衡阳分路时的情景。两人依依不舍,但又不能不别,只好题诗相赠,以寄心中情思。柳宗元于离别的船上感慨万千: “二十年来万事同,今朝歧路忽西东。皇恩若许归田去,晚岁当为邻舍翁。 ”(《重别梦得》) “同是天涯沦落人”,此时的刘禹锡,内心也是同样的悲苦,而在其酬《答》中却是对柳宗元进行劝解与宽慰: “弱冠同怀长者忧,临歧回想尽悠悠。耦耕若便遗身世,黄发相看万事休”。 这何尝不是血的文字?
衡阳一别,刘禹锡越过五岭,南下连州,而柳宗元沿湘江而上,然后再由湘入漓,最后到达柳州,从此,天各一方,只能凭窗了望,以书信往来聊寄相思。
来柳州任刺史,已不再是一个闲职,而是一级行政长官,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实现自己的某些政治主张,于是,柳宗元大兴教化、释放婢奴、发展生产,本想大干一番。可是,由于南方气候的潮湿,以及内心的极度憔悴,身体日趋恶化,明显感到一天不如一天。自知将不久于人世,料想难以完成书稿的整理任务,于是,写下遗嘱,要仆人在他死后将书稿交与中山刘梦得君,并于信中说:“我不幸卒以谪死,以遗草累故人 ”。
元和十四年十一月八日 ,遗响千古的大文豪――柳宗元就这样油尽灯灭,客死在柳州任上。
当刘禹锡收到柳宗元病故的噩耗时,泣不成声,悲痛至极,一边立即派人前去料理柳宗元的后事,一边含泪给韩愈写信,希望能为好兄弟柳宗元撰写墓志铭。然后,自己又花毕生之力,整理柳宗元的遗作,并筹资刊印,使其得以问世,从而以告慰黄泉之下的柳宗元的灵魂。
刘禹锡与柳宗元之间的这种挚友之情,有如夜空中的明月,有如黑暗中的烛光,千百年来,一直照亮着中国文坛与政坛的一片天空。
刘禹锡虽然在群星灿烂的李唐皇朝的文坛上还不算顶尖级的人物,在开宗立派、领袖群伦方面无法与李白、杜甫、韩愈、柳宗元、白居易相并提,但是,从《四库全书总目》对他的评价上看,“其古文则恣肆博辩,于昌黎、柳州之外自为轨辙”,其影响也足见了得。
刘禹锡虽然在群星灿烂的李唐皇朝的文坛上还不算顶尖级的人物,在开宗立派、领袖群伦方面无法与李白、杜甫、韩愈、柳宗元、白居易相并提,但是,从《四库全书总目》对他的评价上看,“其古文则恣肆博辩,于昌黎、柳州之外自为轨辙”,其影响也足见了得。
刘禹锡在连州开坛讲学,开连州文脉,使得后来连州在唐代 “科第甲同省”(广东50进士中38连州人),并关心农耕,推广科学治病,其提出的“功利存乎人民”的为政思想为后世景仰。
来看这首《乌衣巷》。
朱雀桥边野草花,
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王谢堂前燕,
飞入寻常百姓家。
他赞美经过砥砺,重为利刃的佩刀,“故志复还,宝心再起,既赋形而终用,一蒙垢焉何耻?感利钝之有时兮,寄雄心于瞪视。”借此表达他百折不挠的劲节与待时而起的雄心。谪居朗州五年后,他曾收到元稹赠送的一根壁州竹鞭,便写诗酬赠说:“多节本怀端直性,露青犹有岁寒心。何时策马同归去,关树扶疏敲镫吟。”借咏赞竹鞭,表达自己坚贞、正直的耿介个性,寄托重返长安的迫切愿望。直至晚年,诗人依旧保持着积极进取的锐气和坚贞不渝的志节:“闻说功名事,依前惜寸阴”、“在人虽晚达,于树似冬青”的自强不息;“莫羡三春桃与李,桂花成实向秋荣”的通脱识度;“马思边草拳毛动、雕眄青云睡眼开”的豪迈壮烈。他甚至还有闲心写《游玄都观》和《再游玄都观》讽刺那些得宠的新贵:“玄都观里桃千数,尽是刘郎去后栽”、“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
最后再欣赏刘禹锡另外两首佳作。
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
巴山楚水凄凉地,二十三年弃置身。
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
酬乐天咏老见示
人谁不顾老,老去有谁怜。
身瘦带频减,发稀冠自偏。
废书缘惜眼,多炙为随年。
经事还谙事,阅人如阅川。
细思皆幸矣,下此便翛然。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以上可以看出,刘禹锡与柳宗元的性格、人生际遇值是得我们思考的。而刘禹锡这种豪迈乐观的性格,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同时,他和柳宗元的友谊也是值得我们借鉴的。刘禹锡对柳宗元文集刊行于世,《江雪》、《渔翁》、《捕蛇者说》、《三戒》、《天对》、《封建论》等经典美文至今为人们所传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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