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人类与自然世界》
读完《人类与自然世界——1500-1800年间英国观念的变化》,这是一本由职业历史学家写的英国博物学思想史的著作。作者基恩·托马斯是牛津大学的现代史教授,1988年被封爵。本书以大量的史料(300页的正文,120页的注释),生动的揭示了在这三百年间,英国人的博物学观念如何由人类中心主义走向所谓的“新感性”——鉴赏植物、同情动物、亲近自然。
译文也很不错,唯一遗憾的是,书中多处把natural history译成“自然史”,不伦不类。近二三十年来,由于博物学传统的被贬低、遗弃直至遗忘,汉语学术界连这个词的正确译名也一起忘了。中国学术界在1980年之前都能够把natural history正确的翻译成“博物学”或“博物志”,到了今天却越来越多的人连词典都不愿意查,就望文生义地译成“自然史”,实在是一大倒退。这就好比,由于某种野蛮时代的到来使天文学传统被国人所遗忘,新一代的翻译家根本不查词典就自以为是地把milky way译成“牛奶路”,而不知道正确的译法应该是“银河”。错误的根源在于翻译家不知道history这个词在这里根本就不是“历史”的意思,而是希腊文和拉丁文historia的本来意思,即“调查、研究、探询”。作为一种“科学”传统,它有别于数理科学所代表的natural philosophy传统。它强调的是详细而具体的记录、命名和分类,而不是追究事物背后的普遍原理、原因。natural history不是history of nature。
与natural hisory相关的几个词的翻译也很混乱:
natural historian,应译成“博物学家”,而不是“自然史家”
local history,应译成“地方志”,而不是“地方史”
medical history,应译成“病历”,而不是“医学史”
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或者natural history museum,应译成“自然博物馆”,而不是“自然史博物馆”
naturalist,应译成“博物学家”,而不是“自然主义者”
history of bird,应译成“鸟类志”,而不是“鸟的历史”
history of animal应译成“动物志”,而不是“动物的历史”
有几本世界名著的名称都应该更正过来:
1,普林尼的《博物志》
2,布丰的《博物学》
3,吉尔伯特·怀特的《塞耳彭博物志》,而不是《塞耳彭自然史》(花城出版社)
查近几年出版的翻译的带有“自然史”字样的著作,其译名均莫名其妙:
1,阿克曼的《感觉的自然史》(花城出版社),应为《感官志》
2,阿克曼的《爱的自然史》(花城出版社),应为《情爱志》
3,古尔德的《自达尔文以来:自然史沉思录》,应为《博物学沉思录》
4,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高煜翻译的《趣味自然史系列丛书》应为《趣味博物学系列丛书》,其中包括《引诱的博物志》
5,《大自然的猎人——生物学家威尔逊自传》(上海世纪出版集团),应为《博物学家》。完全背离了本书的主要思想,把一位博物学家扭曲成了一位攻击自然的猎人。
6,休谟的《宗教的自然史》,应为《宗教志》
7,《陌生人群:一部经济生活的自然史》,应为《一部经济生活的博物志》
8,《蓝色星球:海洋自然史》,应为《海洋博物学》
(文章来源 吴国盛新浪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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