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际互动与老年人死亡风险

除了子代对亲代的单向支持、亲代对子代的单向支持，代与代之间的双向互动也是衡量代际关系的重要内容。前文的文献回顾揭示，代与代之间的互动可以增进老年人的福利，有利于其身心健康，从而降低其死亡风险。在这一小节，我们将检验代际互动与老年人死亡风险的关系。

一、历次调查代际互动情况

表4.5列出了历次调查代际互动的情况。

表4．5　2002—2011／2012年代际互动情况单位：%

表4.5表明，随着老年人年龄的增大，老年人与子女之间的日常联系更加频繁，这一比例从2002年的六成略低一点上升到2005年的将近九成，在2008年和2011/2012年达到九成五以上。老年人与后代在过去一年的物质互动上则表现得比较稳定，都在25%上下浮动，历年相差不超过4%。这反映出在代际互动上，老年人与子女之间的联系日趋紧密，但物质方面的互动变动较小，前者可能与老年人随着年岁的增高、身体机能下降，需要与后代保持更多的日常联系有关，后者可能是由于此阶段老年人的经济能力有限，没有更多的经济能力提供给后代。本研究的分析结果也表明，在2002年调查中，后代给老年人的平均钱数为1 236元，而老年人给后代的平均钱数为196元，约有92%的后代给了老年人钱，而只有24%左右的老年人给了后代钱。

二、代际互动对老年人死亡风险的影响

像亲代支持一样，在这一小节，我们先就反映代际互动的两个变量是否对老年人的死亡风险起到显著作用做一个统计检验，其次做Kaplan-Meier生存函数图，随后做Cox回归分析。

从卡方检验的结果来看，在0.001的显著性水平上，代与代之间是否有日常联系、是否有物质互动在老年人的死亡风险上存在显著的不同。另外，通过做Kaplan-Meier生存函数图，得到图4.5和图4.6的结果。

图4.5和图4.6分别表明，与子代有日常联系、与后代有物质互动的老年人的死亡风险远远低于那些与子代没有日常联系、与后代没有物质互动的。

图4．5　是否日常联系生存函数图

由于没有考虑其他因素的影响，同样无法检验日常联系和物质互动对老年人死亡风险的影响是其真实效应还是混杂了其他因素。与亲代支持小节类似，下面逐步将社会人口、健康、生活方式和交互作用引入模型进行Cox回归分析，同时考虑加入与不加入frailty因子两种不同的情形，得到表4.6的结果(同样，这里只列出了部分模块的结果，也没有列出标准误)。表4.6中各个模型的设置如下：模型1是只包含日常联系和物质互动变量的模型；模型2是包含日常联系、物质互动及虚弱度因子的模型；模型3是包含日常联系和物质互动、控制变量和交互项的模型；模型4是包含日常联系和物质互动、控制变量和交互项、虚弱度因子的模型。

表4．6　2002—2011／2012年代际互动对老年人死亡风险的影响

注：＋＜0.1；∗＜0.05；∗∗＜0.01；∗∗∗＜0.001；为节省篇幅，LL值只精确到小数点后1位。

从表4.6可以看出，在没有加入任何控制因素之前，无论是否加入frailty因子，日常联系和物质互动都显著降低了老年人的死亡风险，只是在模型2中，物质互动在0.1水平上显著。模型2中的frailty因子显著地增加了老年人的死亡风险，对照模型1和模型2可以看出，虚弱度因子显著地影响了日常联系和物质互动对老年人死亡风险的作用。另外，在没有控制其他因素的情况下，加入了frailty因子的模型2中各因素系数的绝对值小于没有加入frailty因子的模型1中各因素系数的绝对值。通过对模型1和模型2进行检验，结果报告卡方检验显著小于0.001，说明模型2中考虑了frailty是适当的，能更好地拟合数据。

当我们控制所有变量后，未加入frailty因子的模型3显示，日常联系和物质互动的单独作用显著且其作用方向与模型1中的一致。另外，日常联系的交互作用显著但物质互动的交互作用不显著。这说明，物质互动单独对老年人的死亡风险具有显著影响而日常联系与同住具有交互作用。具体而言，那些与子女同住且与子女有日常联系的老年人的死亡风险较不与子女同住的高；从物质互动的单独作用来看，那些与后代有物质互动的老年人的死亡风险是与后代无物质互动的85%。另外，从模型3到模型1，加入各控制变量后模型检验的结果表明这些控制变量是值得加入的。

模型4不仅加入了与模型3相同的控制变量，还加入了frailty因子。对照模型2和模型4，其结果显示，模型2中日常联系和物质互动的单独效应虽然方向一致，但已经不再显著。而且只有日常联系的交互作用显著，这说明物质互动对老人死亡风险不具有显著影响，而那些与子女同住且与子女有日常联系的老年人的死亡风险较不与子女同住的高。

对比模型3和模型4，总体而言，各自变量对老年人死亡风险的作用方向大体一致，只是在加入了frailty因子的模型中变得更加不显著，而且加入了frailty因子后各系数的绝对值有增大的趋势。在模型4中，虚弱度因子也显著地增加了老年人的死亡风险。通过对模型3和模型4的检验，结果表明在模型中加入frailty因子是值得的。

出于同样的原因，这里对各个控制因素对于老年人死亡风险的作用不展开阐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