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胸怀不及它的一角,如何容下辽阔的蓝和汹涌的波涛
三角梅
她站在海边,血液里有腥咸的味道
深扎于石头里的根须,尽力地
把往日的忧伤和痛苦,举起来
一一展开,这时候你看不到眼泪
她的语言,或粉红,嫩白,淡紫
每一个词都那样欢喜
她隐忍而淡薄的秉性
只有大海和天空深邃的蓝
才配得上,也只有云朵、海鸥的翅膀
明了她的愿望。风暴来临时
她这样平静地告诉你
一切汹涌而来的事物
都不可能长久,你唯一要做的事情
就是坚持,坚持,再坚持
老榕树
我一直把它们看成是一些老人
就像在我的老家,那些坐在树下
喝茶,下棋,抑或假寐的老人
他们已经阅尽了人生
对身边的生活,乃至生死,都已看淡
没有大悲,也没有大喜
他们把语言看得重如黄金
轻易不再付出,他们只是用微笑,或者迟缓的动作
解读着人世,给出暗示以及预言
如同这些老榕树,在我们头顶
张开巨大的绿荫,垂下万千裸露的根系
晃岩路36号
大铁门紧锁着,铁锁已生锈
我不知道,钥匙在谁手里
其实在谁手里并不重要
关键是锁已无法打开
如同锁上的历史,藏在历史
更深处的那些人物和故事
导游语焉不详的叙述
显然是一种演绎
就像趴在墙壁上的阳光和爬山虎
谁都不知道,它们下一步
要移向何处
在鼓浪屿留影
无论怎么选择
从哪一个角度
我都不可能把整个鼓浪屿
摆进相框,成为我的背景
选一棵老榕树吧
我的双脚,没有它的坚韧
可以深深地扎进岩石
选一处老宅
我怕自己的年龄和肩膀
支不起它过于沉重的历史
或者,背朝大海吧
可我的胸怀不及它的一角
如何容下辽阔的蓝和汹涌的波涛
最后,我拍下一株三角梅
作为留念和记忆。但我不敢
把自己置于主角的位置,也不敢
做它的陪衬
南普陀
与十年前相比
南普陀没有什么变化
既没有太旧,披染岁月的风尘
也不会太新,唱经声里
散发出新漆的气味
一切仿佛是开始
一切仿佛是结束
只是在简介里我发现
住持已经更替
还有,寺门外卖香烛的女子
已不是十年前的模样
而十年前我烧过的香
早已飘散,只是不知道
那些香灰,是做了某一株植物的肥料
还是被人拿去做了良药
反正,人间与自然界的病
还时常复发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