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瑾
近10年来，地处乌蒙山全国集中连片贫困地区的毕节赫章新增核桃基地面积150万亩，新增产量2.75万吨，按20元/kg计算，果农新增核桃产值11亿元，惠及农户15万余户近62万人。
赫章县财神镇李富贵家，过去土坯房，今日小洋楼，李富贵是村里有名的核桃土专家，村民有关如何嫁接核桃、如何为核桃树施肥等问题都向他请教。他常感叹：“得感谢‘潘核桃’啊！我这些技术，都是他手把手教的！”
“核桃”教授 走遍88个县市区选育良种
李富贵口中的“潘核桃”，就是贵州大学农学院教授潘学军。
到贵州大学任教前，在读硕、博士期间主要从事葡萄研究的潘学军，对核桃知之甚少。
2006年，贵大与赫章县合作，计划发展核桃产业脱贫攻坚，校领导鼓励潘学军去尝试这项研究。“山区要脱贫，发展果树的潜力巨大，而我是党员科技工作者，就应该有这份担当。”他相信核桃树也能成为千家万户摆脱贫困的“摇钱树”“养老树”。
为了选育优良核桃品种，潘学军开始走访贵州各个县市区调查资源，从最基础的气候、土壤开始调查。
“每次进山，我为了防止蛇咬，不仅要带上蛇药，还要用绷带从脚缠到大腿。”长期待在野外工作，干面饼、山泉水就成了他在山里的食物。自带的干粮吃完后，总有淳朴的老乡邀请他去家里吃烤土豆。
“他们的淳朴让我非常感动，但他们家里的贫穷更让我心酸，这更激起我想帮他们早日脱贫的愿望。”
两年时间，潘学军走遍了全省88个县市区。回来后便撰写了《赫章县核桃产业发展规划》，直到现在，这个规划依然是指导赫章核桃发展的纲领。“我的愿望是，让农业强起来，让农村美起来，让农民富起来。”
2009年，他选出了最好的几个核桃品种，国发二号文件还把大力发展核桃产业列了进去。“黔核5号适合做核桃乳，6号含油率高，7号适合做带壳核桃销售，8号的颜色很漂亮……”说起核桃，潘学军就像说自己养育的孩子。
用方言给老乡讲解 与赫章血肉相融
赫章是国家级重点贫困县，2006年时还不通高速，从花溪贵大校区乘汽车去赫章县城要花十几个小时，且路途异常崎岖。
潘学军曾在途中命悬一线，幸得悬崖边一棵歪斜的粗树卡住了车门。
潘学军抵达赫章县城常常很晚。赫章县核桃局局长曹景富说，不论潘学军多晚到达，只要当地人有问题和他商讨，他都很乐意，“他很欢迎我们随时‘骚扰’！”
最开始搞核桃嫁接试验的时候，潘学军遇到过很大的瓶颈。
“76棵试验树，到头来活了7棵，心里很伤感。”后来潘学军发现，贵州春天寒冷，核桃嫁接后，因伤流液（如同人受伤了一直流血无法愈合）太多，“伤口”被水泡着的树基本不能活。他设计“导流棍”“放水枝”来放干伤流液后，又耐心地将此方法交给老乡们。
为了使老乡们更好地理解，这些年下来，他学会了很多赫章“土话”，比如他会这样告诉老乡，好核桃的标准就是“胀不胀、白不白、香不香”（“胀”在当地方言里就是饱满的意思）。
近年来省内多家媒体曾对其先进事迹进行报道，其中有则报道忽略了其贵大教授职务，称其为“赫章县科研技术人员”，他很满意这个称谓。
十年光阴，他已经和这片土地血肉相融。
“十年汇成一个字：值！”
潘学军坚持每年用近三分之二的时间带着农户干。
他是北方人，黔地的潮湿和多年上山下坡的辛劳，使他患上了严重的关节炎。
2012年，他去可乐乡牧场村寻一树“串核桃”（一枝挂十五六个核桃的树），“坐了2个小时车、走1.5个小时山路，他走路一瘸一瘸的，一看到那棵树，激动得不行，加快步伐一头扑在那棵树上，嘴里连连说：‘跑这么远，值了值了！’”赫章县核桃局局长曹景富如是回忆。
潘学军还坚持亲自实地测量不同核桃树的土壤、根茎、枝丫、果实……他告诉学生们：“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测量方法失误或者稍有误差，育出来的种品质可能会不好，而一旦劣质的种大面积种植，不知会害到多少老百姓。”
蓝图设计得很美好，到了实践时却困难重重。
尽管免费培训种植方法、免费发放肥料，但很多老百姓还是不让潘学军“动”他们的核桃树。
核桃树下，潘学军（左一）在和老乡们聊收成。（谢朝政/摄）
“当时从没听说核桃还可以嫁接、核桃嫁接了还可以活。”农户李明朝说，“现在看来，原来是我们的意识落后了。”据他介绍，村民们都从最开始的抵触转变到现在争先恐后地学习核桃嫁接技术。
李富贵是最早接受核桃嫁接的，刚建核桃苗圃时，李富贵喜欢北方早挂果的“香玲”品种，有点排斥潘学军的“黔核”核桃，但4年后看到“香玲”病害严重，8月份就落叶掉果，而从本地选育的“黔核”却长势健壮，他由衷感叹：“还是潘老师的黔核核桃好啊”。
很多人问他：“潘学军，你在赫章带着农户种核桃，一干就是十年，到底图个啥？”
女儿也常说：“爸爸，你的心里永远只有核桃，就是没有我和妈妈。”
潘学军说：“其实，他们说的什么意思我都明白，我的信念就是让赫章老百姓早日种出好核桃，早日脱贫致富，早日过上幸福生活。赫章的核桃现在已经小有规模了，健全的话估计还有十年。如果再有十年，我的黔核系列品种，应该都会挂果。十年汇成一个字：值！”
（2016年09月26日当代先锋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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