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卡皮查的秘密
彼得·卡皮查(1894—1984),苏联物理学家。
1978年因为低温物理方面的基本发明和贡献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
苏联物理学家卡皮查
卡皮查巧说卢瑟福
1921年卡皮查到英国访问时,认识了剑桥大学卡文迪什实验室的主任卢瑟福。这个实验室当时是全世界物理学家朝拜的圣地,卡皮查非常希望卢瑟福能收他为研究生。
但是,卢瑟福明显地表示出冷淡,并说明这是因为实验室人员已满。
卡皮查灵机一动,问了一个似乎与此完全无关的问题:“请问,你们实验室做实验的精度要求是多少?”
卢瑟福觉得很意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了?他谨慎地回答说:“3%的误差是可以接受的。”
卡皮查高兴地说:“那好呀,你大约有30个学生,所以您如果再收我一个,您也可以接受的,因为我正好在您的可以接受的误差范围里。”
卢瑟福对卡皮查所表现的机智和十足的厚脸皮印象很深,心想这个家伙也许真的能够做出一点大事来。于是接受了他的请求。
卡皮查留下以后,果然不同凡响,在制备强磁场与制备液氦两方面作出了重要的贡献,他的实验开创了低温物理的新领域。卢瑟福对他极为赏识,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别的学生不敢说的笑话,卡皮查都敢当着卢瑟福的面说,据说他还给卢瑟福取了一个绰号——鳄鱼。胆子可真是不小!
你为什么比以前聪明一些
卡皮查在剑桥大学获得博士学位以后,碰到了卢瑟福。卡皮查故意以生硬的口气问:
“卢瑟福教授,您是否发现我看上去要比以前聪明一些?”
卢瑟福对卡皮查奇特的问话产生了兴趣:“你为什么要看上去比以前聪明了一些?”
“我刚刚变成了博士”,卡皮查回答说。
卢瑟福立刻表示祝贺,连声说:“好,好,你看上去的确比以前聪明多了,再加上你刚刚理过发。”
听完,卡皮查放声大笑起来。
在卢瑟福面前如此放肆,通常是很危险的,他可能会马上叫你难堪。但卡皮查似乎是整个卡文迪什实验室唯一敢和卢瑟福开玩笑的人。卡皮查曾有好多次开这样放肆的玩笑,每逢这时,卢瑟福总是先一怔,随之呵斥道:“你这傻瓜!”或者“你这笨蛋!”
呵斥声中不无赞赏的味道。这说明他们师生感情是很好的。
实验室其他同仁对卡皮查的小调皮何以常常奏效,实在百思不得其解。而卡皮查在写给妈妈的信中得意地写道:“当我看到‘鳄鱼’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时,觉得实在有趣极了。”
证明卢瑟福有点疯
在一次用餐时,卡皮查与卢瑟福同桌。卡皮查刚看完一本书——《天才与疯癫》,于是卡皮查对另一位同桌的人讲:每一位大科学家或多或少沾一点疯气。
不料卢瑟福听见了,就问他:“依你看,我也疯吗?”
“是的,教授。”
“你怎么样证明这一点呢?”
卡皮查的兴致来了:“很简单,也许您还记得几天前您对我讲起您收到一封美国来信,是一家美国大公司寄来的。这家公司答应给您在美国建一个大型实验室,并付给您优厚的薪水。但您只嘲笑他们的好意,却没有认真考虑这个建议。从一个普通人的观点出发,您的行为就好像是一个疯子。我想,您会同意我的分析吧?”
卢瑟福大声笑起来:“不论怎么说,你也是正确的。”
李白诗云: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失还复来。
这天才的诗句,不也带一点“疯气”吗!
“鳄鱼”外号是一个秘密!
起初,卡皮查对卢瑟福十分敬畏,还在背地里给卢瑟福起了个外号——鳄鱼。卡皮查对这个外号的神秘性颇为得意,后来他曾对别人讲:
在俄国,鳄鱼是一家之长的标号,象征着一种敬畏和仰慕,因为鳄鱼有个硬脖子而且不能回头,它只是张着上下颚一往直前,就像卢瑟福钻研科学的精神那样。
在科学的道路上勇往直前,这正是卡皮查从卢瑟福那儿学来的精神。
可是卡皮查的妻子安妮娅却对人说,刚开始卡皮查非常畏惧卢瑟福,而“鳄鱼”恰恰是卡皮查所能想象的最可怕的动物。
但是,关于“鳄鱼”外号一直是大家喜欢讨论的趣闻。在斯蒂芬·温伯格写的《亚原子粒子的发现》(修订版)里,温伯格对于卢瑟福获得“鳄鱼”绰号的原因似乎极感兴趣,考证了这个绰号的五个来源。还说:“1962年我访问剑桥时,人们让我看到墙上的一幅鳄鱼雕像,据说它是卢瑟福的象征。”
这幅鳄鱼雕刻是卡皮查在卢瑟福的应许下,请埃里克·吉尔雕刻而成的。吉尔在20世纪30年代因性别的偏见和雕刻而闻名欧洲。卢瑟福专门为卡皮查建立的蒙德实验室,门外墙上的“鳄鱼”也明晰可见。
蒙德实验室及其墙上的鳄鱼
“鳄鱼”是卢瑟福的绰号没有什么的问题,但是到底是谁斗胆给他取这样一个绰号,和为什么取这样一个绰号,直到现在似乎还是没有一个肯定的说法。有人说是卡皮查取的,因为他与卢瑟福的关系非同一般地亲热,所以只有他有胆量给导师取绰号。卡皮查的确常常把卢瑟福称为“鳄鱼”,但是他似乎又没有承认过这个绰号就是他取的。
在卡皮查写给他妈妈的信中,他经常是“鳄鱼”长“鳄鱼”短的,几乎用这个绰号代替了卢瑟福的本名!在一本苏联学者凯德洛夫写的《风雨兼程九十年——卡皮查生平及其发现》一书中,凯德洛夫也提到绰号“鳄鱼”一事:
鳄鱼雕刻近照
卡皮查在信中把卢瑟福称为“鳄鱼”,这是因为卢瑟福说话就是大嗓门,而且没法使声音降下来。他在走道上粗声大气地对碰到的人讲话的声音,对各个实验室里的人无疑是一种警告,让人们知道:他来了。于是大家便从容地做准备,“集中思想”,等待他来。人们还会从卢瑟福的很重的脚步声联想到儿童剧《彼得·潘》中那只被鳄鱼吞在腹中的小闹钟。惧怕鳄鱼的孩子们只要一听到滴滴答答的钟声,便知道鳄鱼来了。
对于这一传说,凯德洛夫还写道:
不过,卡皮查本人从来没有提到这个故事。
温伯格在他的书里另有说法:
科恩的说法不同,他说在中世纪时,鳄鱼是炼金术的象征,而卢瑟福喜欢自比为炼金术士,他有一本著作就是《新炼金术》。在卡文迪什他的办公室里,墙上就挂着一幅炼金实验室的木版画,画中的炼金设备上方挂着一条剥制的鳄鱼。
物理学家皮帕德有另外一种说法,在卡皮查的母语——俄语中,鳄鱼的发音是“老板”(boss),而那时学生叫导师都叫“老板”。
对于以上种种说法,温伯格很想与卡皮查当面考证一下。
机会来了,有一次在德国、奥地利和瑞士交界的康斯坦茨湖开会时,他遇见了卡皮查。他抓住机会问卡皮查:绰号“鳄鱼”到底有什么样的含义。原以为这一次一定可以弄个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吧。哪里知道这个卡皮查居然诡秘地回答:“这是一个秘密,无可奉告!”
天哪!这是哪门子秘密呀!真让人扫兴!
不过,温伯格也有自己的发现,他从伊夫(最早为卢瑟福写传记的物理学家)写的卢瑟福传记里,找到了卢瑟福与鳄鱼之间关系的唯一文字记载。伊夫认为,鳄鱼可能象征卢瑟福的敏锐和果敢,因为鳄鱼从来不后退。
以上四种说法,是温伯格在1982年写《亚原子粒子的发现》第一版时收集到的。到2002年出版该书修订版的时候,他又做了增补。温伯格写道:
在本书第一版出版后,我收到英国莱彻斯特的柯夫曼先生一封有趣的信,他与卡皮查的三个姐姐相识,柯夫曼先生说,在1922年到1925年,在俄罗斯流行一首关于鳄鱼的“相当粗野的”歌,在这首歌里,一条巨大的鳄鱼在街上爬行,而且捕捉各个种族的人,尤其喜欢夺取他们身体隐秘部分。我猜想,卡皮查的想法是在一般意义上把鳄鱼作为一个符号,表示卢瑟福的凶猛,并不刻意表示他的特殊习惯。
最后,温伯格遗憾地说:“无论如何,我仍然没有听到关于卢瑟福与鳄鱼的最终解释。”
恐怕这个绰号真的成了一个永久的秘密。
卡皮查结婚的故事
安妮娅和彼得·卡皮查结婚的这段故事太精彩了,对后辈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故事。
卡皮查是在从剑桥去巴黎找安妮娅的父亲谈话时遇见她的,两人一见钟情。卡皮查邀请她去看歌剧时,对安妮娅说了些挑逗的玩笑话,安妮娅一把抓住卡皮查的头发拉扯起来。事后,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他们决定结婚。第二天,卡皮查就去见苏联大使办理结婚手续。
“对不起,卡皮查教授”,大使说道,“你可以和巴黎任何一位姑娘结婚,唯独她不行,因为她持的是南森国际难民办公室签发的护照”。
“好极了”,卡皮查愤然一拳捶在桌上,“我要回剑桥去取得英国国籍,然后想在哪儿就在哪儿和她结婚”。
“等一等”,大使顿时惊慌失措,哀求道:“让我来想想办法。”
大使拨通电话:“我想找伊朗大使谈话……对,马上!……阁下,我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大使,我想请您帮个忙。我这儿有个叫安妮娅的姑娘,您知道,她持的是南森护照。如果明天中午之前她能成为一名合法的伊朗公民,我将感激不尽。……谢谢您,阁下。”
就这样,第二天卡皮查和“一位伊朗姑娘”结了婚,婚后她自然就成了苏联公民。
神秘的长袍故事
卡皮查在做报告和讲演时,常常喜欢讲些故事,说点笑话,这几乎成了他的风格。实际上,这种插科打诨的目的,是想让听众有片刻的休息,心理上可以松弛松弛,以便精神焕发,能以更加敏锐的思维去对付艰深的课题。
有一次,在莫斯科物理研究所的学术讨论会上,他插入了他不久前英国之行的介绍。灯关掉之后,屏幕上映出了卢瑟福奖章的照片,接着是卡皮查和柯克罗夫特(1951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两人在萨沃伊饭店的晚宴上的几张合影。当这两位身着燕尾服的老绅士的形象出现在屏幕上时,不知是谁吞吞吐吐地来了一句:“该戴顶帽子才是!”
“不,本来就是不戴帽子的”,卡皮查立即回答:“这是燕尾服,不是教授长袍。帽子是配长袍的。好吧,现在我干脆向诸位讲一个关于教授长袍的故事吧!”接着,他就讲起了后来成为剑桥“民间传说”的长袍的故事。
20世纪60年代,在离别剑桥30多年后,卡皮查重返剑桥。在当年的同事艾德里安勋爵和其他一些科学家的陪同下,他去三一学院进餐。那里一切依然保持着30年前的老样子,墙上挂的是他熟悉的那些油画。
尽管如此,他仍有几分不大自在。终于,他发现除了他之外,周围所有的人都穿着长袍。这使他记起一件往事:33年前曾把自己的教授长袍挂在三一学院入口处门后的挂钩上,当他离开剑桥回苏联时没有穿走。所以,卡皮查立即招手唤来三一学院的一名男仆,吩咐道:
“我将我的长袍遗忘在入口处的挂钩上,请您去看看是否还在那儿。”
男仆很有礼貌地问:“请问先生是什么时候把长袍挂在那里的?”
“33年前。”
男仆毫无惊讶之色,立即回答:“是,先生,明白了。我这就去看看。”
“请诸位想一下”,卡皮查高兴地大笑起来:“他竟然找到了我那件长袍!”
有人问:“是不是您33年前的那一件呢?”
“您未免太苛刻了吧”,卡皮查接着说,“这件长袍合身极了,看上去就是我原来的那一件”。
卡皮查的儿子谢尔盖插了一句:“仅仅很合身这一点,就证明它已不是当初的那一件了。”
“在场的人,没有任何人对这件长袍是我的表示怀疑”,卡皮查接着说,“在英国,也从没有人提出过怀疑”。
事实上,卡皮查在英国时,至少有一个人对此将信将疑。在后来的一次宴会上,一位部长走到卡皮查身边,秘密地问:
“您可不可以告诉我,长袍的事究竟是真是假?”
卡皮查对这位疑心的部长说:“这个故事在我创作时做了一点加工,那就是我没有讲明长袍是什么时候送回我手中的。那已不是当天晚上,而是次日凌晨了。在讲述整个故事时,我仅仅在这个问题上来了点小自由。”
那位部长礼貌地同意,这点小出入是完全可以体谅的。
有趣的是,长袍的故事还没有就此结束。后来在莫斯科举行的一次外交界招待会上,英国驻苏联大使走到他身边,也问及那件长袍,卡皮查只得把这个故事再讲一次。
还有更有趣的事呢!卡皮查的儿子谢尔盖在他父亲重返剑桥后回国不久,也于1966年7月到英国访问。在剑桥时,谢尔盖向当时蒙德实验室主任休恩伯格教授讲起了父亲长袍的故事。休恩伯格决心立即验证一下这件事的真实性。
他俩一同来到三一学院,休恩伯格想试试门房能否认出谢尔盖,因为谢尔盖酷似他的父亲。结果门房没有认出谢尔盖。不过,当休恩伯格告诉门房说谢尔盖姓卡皮查以后,门房立即说:
“哦,对了。我知道您指的是谁了,您指的是不久前我们为他找到了教授长袍的那位先生。”
这次现场取证的结果,说明这一“传说”的真实性是毋庸置疑的了。谢尔盖对此也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
智力测试题
卡皮查曾经多次向朋友提出一道智力测试题,还真的难住了好多物理学家:
一条狗的尾巴上系着一个金属烤盘,不管狗跑到什么地方盘子总是跟着。请问:狗以什么速度跑才能使它听不到盘子刮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
很多人回答不出来。有一次他把这个题拿出来问聪明的朗道(1962年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朗道也回答不出来。最后,卡皮查以怜悯慈祥的眼光望着这位“败将”说:
“狗奔跑的速度为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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