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淑生在他的《中国染织史》中这样写道:“在新石器时代,我们的祖先在应用矿物质染料的同时,也选用天然的植物染料。”又说:“经过长期的实践,逐步掌握和提高了各类植物染料的提取、染色等工艺技术,生产出绚丽灿烂、五彩缤纷的染织品。”这说明,染色研究经历了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在西周时代,周公旦摄政时期,政府机构中设有天官、地官、春官、夏官、秋官、冬官等六官。在天官下,就设有“染人”的职务,专门负责染色的工作;另外在地官下,设有专管染色材料的收集工作的职务,可见西周的染布业已经具备一定规模,并形成了良好的管理程序。在服饰用色上,周朝时的黑色、赭色、青色大致上是一般百姓或劳动者所穿着衣服的色彩,而贵族的衣着不必考虑那么多,色彩的使用上则是丰富多了。
在陆续出土的许多遗物中,也可看出战国时期的丝织品色彩的丰富程度。虽然经过长久的岁月,在破碎的纤维间,还是可以发现深棕、浅棕、棕红、绛红、朱红、橘红、浅黄、金黄、土黄、槐黄、湘绿、钴蓝等的色相(图1-5)。
图1-5 战国图案(《中国染织史》 吴淑生著)
最早有扎染记录的文献是隋刘存的《二仪实录》,该文献中所说的夹缬,就是我们今天的扎染。可以推断,在秦汉人们就已经运用扎染做日用品了,那是阶级等级严格的社会,相信在穿戴和日用上也是讲究等级的。
《二仪实录》对隋朝扎染花色有详尽叙述:“隋文帝宫中者,多与流俗不同。次有文缬小花,以为衫子。炀帝诏内外宫亲侍者许服之。”说明当时宫中已普遍穿戴扎染服饰。
唐代诗人白居易有诗一句:“黄夹缬林寒有叶,碧琉璃水净无风。”又说:“成都新夹缬,梁汉碎胭脂。”这说明在唐代,扎染是当时的染色风格之一,而后面一句则说明当时的成都已经非常盛行扎染。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收藏的新疆阿斯塔纳北区117号墓出土的唐代棕色绞缬菱花绢来看(图1-6),当时的扎染工艺丰富多彩,当时著名的纹样有鱼子缬、撮晕缬、玛瑙缬、鹿胎缬、蚕儿缬、醉眼缬等等。看着这些花型,仿佛盛唐大帝欣赏婀娜多姿的歌姬翩翩起舞欢乐场景就在眼前。唐代是扎染兴盛期,中唐以后普遍流行于社会各阶层,宫廷贵族、侍女的华丽绞缬服饰,民间寻常百姓质朴的绞缬服装无不看到扎染工艺的影子;佛教寺院中的彩幡、帐幔以及供养人的服饰等都相继采用四瓣花、花鸟纹、玛瑙缬(做工繁复)、鱼子缬、青碧缬、大圆圈纹、菱格纹等纹样。
图1-6 新疆出土的唐代棕色绞缬菱花绢
值得一提的是,扎染不只是在历史的文献中有记载,在很多绘画艺术里也多有反映,例如,在唐代留传于今的多幅卷轴画中,就能看到很多美丽的扎染服装样式。如唐代画家张萱的《捣练图》(图1-7),此图描绘了唐代城市妇女在捣练、厘线、熨平、缝制劳动操作时的情景,其中贵妇的上衣、小女的着装都是扎染手工艺制作。以表现贵族妇女著称的画家周昉的作品《簪花仕女图》(图1-8),绢本设色,现藏于辽宁省博物馆,画面描写贵族妇女春夏之交赏花游园的情景。全图分为四段,分别描写妇女们采花、看花、漫步和戏犬的情形。如再后的南唐画家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图1-9)中,妃子、歌姬、仕女等的服饰就是采用现代扎染中花型折叠串扎的方式的图案。从画面服装反映的扎染花型看,说明当时的扎染技艺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水平。
图1-7 《捣练图》(唐代画家张萱)
图1-8 《簪花仕女图》(唐代画家周昉)
到了北宋,扎染发展更为深远,民间盛行扎染服饰。但到了宋仁宗赵祯时期,他奉行节俭,对于盛极一时的扎染他认为费工费时,这些工艺,尤以“鹿胎缬”和“撮晕缬”最甚,《宋史舆服志》载天圣二年诏命:“在京士庶,不得衣黑褐地白花衣服,并蓝、黄紫地撮晕花样。”宋代朝廷的诏令对扎染的发展无疑是一种扼杀。但这一时期,远离京城的农村仍流行着扎染技艺,尤其是西南边远的少数民族地区,扎染仍保持着它古朴、艳丽的身影。
到了明清时期,扎染开始复兴,种类丰富,技法多样,染色植物的扩展使色彩极其丰富。台湾云林科技大学视觉传播设计系教授曾启雄在他的《中国植物染色简史》里这样描述道:“清朝曹雪芹所写成的《红楼梦》,一直受到读者的喜爱。在文中是否是因为如此的家庭背景的关系,导致曹雪芹所写的《红楼梦》出现了丰富的色彩词汇。全文共出现有763个与色彩相关的词汇,这些词汇可以分成八个色系,其中以红色系为最多。共有红、大红、朱、赤、桃红、银红、丹、水红、绛、赭、粉红、石榴红、朱红、猩、猩红、紫绛、绛红、海棠红、大赤、硬红、嫣红、荔枝色等22种,这只是红色系的色彩,说明当时的植物染料的使用已经发展到很高水平,色彩的发展也会促进扎染技术的更新。”
辛亥革命以后,经济市场的扩大极大地刺激了手工艺品的生产,扎染技艺有了更广泛的发展,扎染生产开始批量化。
20世纪80年代,随着改革开放,在大力发展旅游产品的中央精神指导下,扎染产品曾经风靡一时,其主要生产地是云南的昆明、大理,四川的自贡、南充,江苏的南通以及湖南的湘西。云南大理和昆明主要以生产发展传统图案为主。四川自贡主要以传统针法与现代审美相结合,创造出线条与写意的艺术手法,产生了轰动效应。而江苏南通扎染,在吸取传统扎染手法的同时,向日本学习扎染技术,成就了自己的风格。
随着世界向更加和谐、更加生态的目标迈进,人们对物质文化生活的要求也在改变,远离喧嚣、远离污染成为人们的生活常态。
图1-9 《韩熙载夜宴图》(南唐画家顾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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