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纹样的表现看,中国的扎染纹样的整体风格是动态的,在动态中展现时间的美。纹样的题材、造型、布局等因素赋予纹样运动的生命。题材上,有盛开的花朵(图4-20)、喜鹊闹春、戏水鸳鸯、吃竹子的熊猫、放风筝、敲锣鼓、劳作的人物、历史文化(图4-21),鲤鱼跃龙门等,这些具象写实题材表现了动态的事物,对自然、人类活动的场景进行了广泛的描述,体现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日本的扎染纹样则喜好“静”,在静态中展现空间的美。这种空间美不是立体的,而是通过纹样的布局和点、线、面的疏密划分来体现,大小有致、疏密有致,以静态营造相对的空间感。通过这种平面的空间布局让人感受到静谧、宇宙运行的禅境,给人一种静静地无限延伸的艺术享受(图4-22)。
从色彩表现看,中国和日本都喜欢蓝色。在中国,蓝色是中国土布常用的颜色,蓝印花布、扎染布、蜡染布等都以蓝色为美,单纯的靛蓝染色,给人沉着、稳定的感觉。在日本,也是非常推崇蓝色,无论是蓝底白花,还是白底蓝花,反映了扎染作品淳朴、幽静的本色。在单色的喜好上,中国人喜欢亮丽的、纯粹的、热烈的颜色,而日本人则喜欢淡雅的、安静的颜色。
地理环境、文化样式也是直接影响扎染风格变化的巨大因素。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传统与特色,由于生活环境的差异,不同地区人们的性格也千差万别,对于美的追求各有不同。例如湖南湘西的扎染多为苗族艺人制成,苗族崇拜蝴蝶,蝴蝶的题材选用很多,所以在扎染产品中,用蝴蝶做装饰的形象居多。在大理的白族人民崇尚圆满的生活状态,则喜欢以适合纹样构成图案,以框式结构来表现花卉植物。在南通的汉族则喜欢富有现代感的几何形纹样。而在四川,传统的生活习俗也是崇尚圆圆满满、财源滚滚、福禄寿喜,所以传统的图案中就会出现方胜、元宝、葫芦样式的图案。在我国,各民族的审美偏好不尽相同,在博大、稳定的宏观审美中各显其独特优势,创造出不同风格的扎染纹样。
日本是一个单一民族构成的国家,这种民族的单一性使得大家的审美能都得到统一,各行、各业、各地的人们都认同美的标准。日本人天生带有一种工匠精神(日语为“役人”性),用现代汉语来说,就是敬业精神。这种一丝不苟的认真态度使日本人对待自己的职业都尽量尽善尽美,无论是艺术家还是清洁工。所以,日本的扎染纹样在这种民族性格下,追求工艺的严谨、纹样的精致与纤细。
因此,不同的地理环境、民族性格差异,也是促使中、日两国的审美、生活哲学出现了不同的情趣和形式的原因之一。
图4-20 南通扎染(焦宝林)
图4-21 《画像砖印象》(张晓平)
图4-22 在静态中展现美的日本扎染(出原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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