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轻信
所谓的轻信,就是指人们在没有获得足够证据证明的情况下,轻易相信他人。中国人通常对证据的重要性是毫不知晓的,这一点让人感到吃惊。而且在他们的意识中,也从来没有出现证据两个字,这就导致那些在西方人眼里很容易就能做出判断的事情上,中国人则经常受骗,甚至遭受到很大损失。惠特利大主教认为,要想不轻信或者尽量避免轻信(这两者通常是紧密相连的),最正确的方法就是聆听,只认同那些最让人信服的证据,在足够的证据面前才做决定。而这一点,正是中国人缺乏的。要想做到这一点,中国人就必须发掘自身评估证据价值的本性,订立正确的标准去衡量证据的合理性。中国人在面对西方科技所展现出来的各种现象时,往往会觉得茫然失措,那感觉就好像漂浮在一望无际的海上。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情况,中国人见识到了那些机器的能力,但是无法理解其中的原理,对于那些摆在面前的事实,他们也找不到证据去辩驳。
八年之前,北京某个领事馆的一名工作人员因为受不了马车的颠簸——在北京乘坐马车通常会遭受这样的痛苦,在自己的马车上安装了一根硬弹簧。有个人有幸了解到了这项发明的原理,然而他在跟别人解释的时候,却说那不过是一件装饰品,这种发明的意义不过是给丰富生活增添一点色彩。但其实原理很简单,就是在安装上弹簧之后,车辆不需要骡子便可自行前进,而那个人丝毫不知。
中国人并不喜欢旅行,而且中国也不能被称为一个旅行大国,不管这是事实还是猜测,西方人的视野显然比中国人的要广。然而中国人的心里都十分清楚,那些外国人是为了什么旅行,并且对这个结果完全接受。这就导致他们经常会去轻信。不过在其他的民族中,同样可以看到同样的情况,西方的国家对自然一致性这个问题,是持普遍认同态度的,不管这种一致性是怎么得到阐释的。而对于中国的知识分子来说,这个问题经常是模糊的。作者时常会遇到一些读书人,按照科举考试来平定的话,他们已经达到了秀才的水平,但是他们会非常认真地向我提问:“贵国亦有太阳、月亮否?”还看到过一些普通的中国人围聚在路边,认真倾听外国人介绍外国的庄稼。当他们听到外国的庄稼和中国的一样,只是茎在地面上,果实在地面下的时候,表现得非常满意。西方人对这样的事情没有丝毫兴趣,这些事情就像海洋深度、金星和地球的距离一样无趣。英国部队进驻中国北部的时候,一位外国女兵翻身上马的动作被一位中国士兵看到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外国女人,于是一条令人惊诧的谣言流传开来:多数西方女人都只有一条腿。即使到现在,有些人还认为这是真的。
对于外国孩子的皮肤为什么这么白这个问题,一位中国的妇女曾经认定,是因为妈妈们每天都在用舌头舔这些孩子,就像母猫会经常舔舐猫仔一样。一些外国报纸为了增强自身的趣味性,在上面登载了一些漫画,但是这些报纸在中国的销量非常差。据说有一位聪明的人曾经问外国医生,那些长着翅膀、居住在树上的人来自哪里。外国医生开始很不理解,过了很长时间才明白,那个人所见到的其实是印在火柴盒上的漫画。
七十年代的时候,位于北京的英国领事馆中,有一条好看的大黑狗。当有中国人问起这条黑狗的年龄的时候,领事馆的人或许是为了勾起中国人的好奇心,于是开玩笑地说,这条黑狗和那些被人们珍爱的陶瓷一样,是生于明朝时候。而他们听了这荒诞的答案之后,竟然信了,而且就像每天被迫接受那些奇特的事物一样,认为这是绝对正确的。
中国人深信那些人类未亲身去过的地方的存在,就像孩子们相信童话世界是存在的一样。他们时常问外国人有没有去过女儿国,他们认为女儿国除了女人之外,就是一些长了狗头的奇怪的人。有位妇女恰好看到了报纸上的插图,便高兴地认为插图上的就是女儿国的人。“不错,这就是狗头国的人。”一位仆人打开一个盆子,看到了里面的半爿青花鱼,竟然惊讶地认为,这些鱼只有一只眼睛。而另一位年长一些的仆人则说,这是一条以前的外国鱼而已。还有一个特别的观点,是他们从一本书里得到的,就是在世界的某个地方,那里的人们肚子上都有一个前后贯穿的大洞。听说过这样一件事,一位中国人向一位没有同情心的外国人询问那种人的情况,外国人十分肯定地回答:“肯定有这样的地方。”中国人就问:“那它在哪儿呢?”外国人说:“在中国。”中国人觉得这不可能,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外国人说:“真的吗?那你就脱下衣服,我告诉你在哪?”中国人真的把衣服脱下来了,外国人仔细检查了一下他的肚子,露出一副沮丧的表情,然后说:“肯定是你把它缝上了。”
用各种药品交易中的大量备用药来比喻中国人的轻信最恰当不过了,这些备用药可以治疗人们易患的某种疾病,与此相同,轻信也可以被当作兵器,用来对付繁杂的佛、道教义。正是中国人轻信的极致发挥,导致了这些教派的存在。就算是眼光最短浅的人,也能轻易看出最后的结果。
在西方国家中也存在着无数的轻信,这不容置疑,但是这并不是因为科学的缺乏,而是因为科学的繁荣。对于那些曾亲自体验进化论所带来的风潮和电力所造成的影响的人来说,不管是怎样新奇的事物,他们都打算去相信。曾经引起轰动的“月亮诈骗案”就可以作为例证,在解释时可以适当延伸。因此我们应该反省一下,在我们对蒙昧的中国人的轻信进行讥讽的时候,我们自身对那些由教派严格判定、教义都一知半解或者毫无所知的艺术,是不是就真的比较高明。
在将视线放在中国人和外国人的交往上时,我们就可以很容易地发现,有一个因素极大并且一直影响着中国人的轻信,就是中国人意识中的对于外国人的善恶区分标准。两个外国人在获得当地官员的批准之后,到黄河两岸去勘探,但是当地的中国人认为他们是想要用妖术把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变成弹丸,然后携带而逃,回到远方——他们自己的国度。还有,他们还相信人类的眼睛有着某个特殊的隐藏的功能,就如同在生产银子的过程中选用原料,是适者生存的。这样的理念本来就不是来自理性,因此也无法用理性的推导方式去否定它们。对这种敌人的攻击,理性是难以发挥作用的,就好像在苏格兰的大雾中用大炮对远处的一堵高墙进行射击。大炮的炮弹无疑是非常有威力的,在正常情况下,立马就可以把厚实的城墙轰塌。但是现在笼罩着大雾,虽然炮弹可以顺利从投降的敌人中间打开通路,但是并不能让大雾为之移动分毫,就算是产生数不清的弹头,也无法把大雾驱散。但是如果吹来一阵微风,大雾就会立刻散去。同样的道理,中国人也需要一阵风,用来驱散人们思想中的大雾。当然了,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西方基督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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