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中心区应该先开发，暂缓开发，还是先保护后开发

4.2.1　历史中心区应该先开发，暂缓开发，还是先保护后开发

同济大学郑时龄先生认为:“从旧城改造方面来看，城市无论在建设政策和思想上，仍然还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将如此大量的建筑、如此大面积的城市地区都做成精品，或是都按照理想的目标将历史建筑和风貌保护区建成世界一流的城区。在这种情况下，应当减缓市中心地区的旧城改造，将主要精力放到内环线以外，甚至外环线以外地区的建设上。住宅建设要向中心城周边发展，形成规模，形成城市整体环境。一方面缓解市中心地区的开发压力，疏解中心区的人口；另一方面又可以积累经济实力，有利于在今后积累了相当的经济能力、文化水平和建设经验后再来改造旧区，反而更有利于历史建筑的保护。同时，也可以降低住宅造价，提高生活品质。”^［28］

然而，要让这种“先保护”的观念得到全社会的认同并非易事。在思南路居民动迁的过程中，我们也发现不少居民对历史建筑根本不以为然，“说说是花园洋房，听上去好听点罢了。没有独立的厨房、厕所，一点也不实惠，还不如盖新公房啦”。诚然，以牺牲现代化设施而换来的花园洋房生活，代价确实大了一些，但是如果以拆除花园洋房而换来所谓的现代化生活，其代价将是我们永远无法偿还的。

陈志华先生在《意大利古建筑散记》里这样写道:“当我摩挲着巴拉丁山上七零八落模糊难辨的废墟时，当我徜徉在阿庇亚大道残破不堪的遗迹上时，我心中充满了对意大利人的感谢之忱。罗马、那不勒斯、威尼斯、西耶纳等等一大批历史文化名城里，古老市区的拥挤、破烂、败落和种种不卫生、不方便，使我非常吃惊。我不知道那里的居民怎样忍受那种环境里的生活，更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改善那里的环境，但是意大利人拿定主意要保存这些旧市区，留给世界，留给后代。在能力暂时不足以使它们现代化的时候，他们愿意等待。意大利人并非没有才华，他们自诩是世界上最善于做形式设计的民族，意大利人并非不热爱生活，他们钟情于各种精神的和感官的享受，但他们为了文化事业，义无反顾地承担了艰巨的历史重任，甘愿作出牺牲一些眼前利益的决定。我被深深地感动了。”^［39］

是啊，在经济条件还不允许的前提下，开发还是保护是一对矛盾——从城市整体利益出发，先保护是正确的；然而对于住在残破不堪的历史建筑里的居民，他们的报怨也是可以理解的。这种情形与前一阵子“西部生态建设”的大辩论有些类似。“不发展”也是发展?可是西部居民的生活怎么办⁽⁵⁾?就找不到不以牺牲生态为代价的发展方式了吗?

上述辩论给我们的启发是:如果能找到合理的方式，也许历史中心区的开发或保护将不再是绝对的矛盾，从而兼顾城市的长期利益与一些居民的短期利益。毕竟，理想中的历史中心区不应该是富人的迪斯尼乐园，经济振兴和社会政策是在保护与复兴历史中心区的过程中必须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