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卷及其结构

第一节　问卷及其结构

问卷就像一根导管，日常行为和观点的世界通过它进入研究和分析的世界。作为用于测量人们的行为、态度和特征或收集其他信息的一种常用工具，问卷已经成为社会调查的根本性手段。它的形式是一份预先精心设计好的问题表格。在社会调查中，问卷质量的高低直接影响到调查资料的真实性、适用性并直接影响到调查的最终结果。优良的问卷能给研究人员带来真实、可靠且重要的信息，而蹩脚的问卷只会给研究人员带来无用的垃圾信息。因此，了解问卷的结构并掌握问卷设计的技巧是问卷调查过程中十分关键的一环。

大体来说，一份问卷通常包括以下几个部分:

1.封面信

问卷的封面信就是一封写给被调查者的短信，由于它常常放在问卷的封面上，所以被称为封面信，有的也称为卷首语。

在进行社会调查的过程中，研究对象基本上都是陌生人，获取被调查者的信任和支持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能够顺利取得被调查者的信任和支持，就意味着调查成功了一大半。研究者能否说服每一个陌生的被调查者参加到你的调查中来，并让他们如实地填写问卷都取决于封面信的效果。好的封面信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低质量的封面信只会使被调查者视问卷如废纸，不予理会。所以，如何消除被调查者的疑虑，如何引起被调查者合作的兴趣，就是问卷调查中“进门”的技巧，也是影响到整个调查能否成功的关键点之一。从这个意义上说，在问卷中设计封面信的作用有二:一是通过封面信中的自我介绍和说明，比如调查的目的，调查单位或调查者的身份等，让被调查者了解研究者的基本情况，取得被调查者对接受调查的信任，使得被调查者愿意进入调查过程；二是通过封面信中对课题的介绍和说明，如调查的大概内容、调查对象的选取方法和对调查措施的保密等，使被调查者了解课题的基本信息和接受调查的原因，让被调查者形成一定的心理准备，以便顺利进入调查过程。

封面信一般要求通俗易懂，简明扼要，要让被调查者既能看明白问卷的基本情况，又不至于拖沓冗长，一般两三百字较好；而且在语气上要态度诚恳，给被调查者树立良好的第一印象。一般来说，封面信的结构包括以下内容:

(1)介绍调查者的身份。也就是说明“我是谁”。如果能附上研究者单位的地址、邮政编码、电话号码、联系人等则更好，更能体现研究者的诚意、体现调查的正式性和有组织性，这样做往往能给被调查者留下良好的印象，有利于得到他们的信任与合作。研究者在作自我介绍时，一般有两种方式。一种方式是研究者直接在封面信中说明其身份，如“我们是湖南师范大学社会学系的学生，我们正在进行一项农民工子女教育方面的调查”；另一种方式是通过落款来说明自己的身份，如落款署名为“湖南师范大学社会学系农民工子女教育调查组”等。以落款的方式作自我介绍时，一定要有明确的单位名称，不能只写诸如“农民工子女教育调查组”这样的署名。否则被调查者即使看到这样的署名，仍然不清楚调查者的具体身份，很难消除内心的疑虑。所以，研究者在自我介绍时应该大大方方，让被调查者越明白越好。

(2)介绍调查的大致内容。也就是本问卷准备“调查什么”。在这里，研究者需要注意的是，一方面，研究者对调查内容的说明，要做到篇幅适中，既不能含含糊糊，也不能过于详细地去谈。通常的做法是用一两句话概括地、笼统地指出其内容的大致范围就可以了。如“我们正在进行一项有关农民工子女教育方面的问卷调查”，或者“我们本次调查是有关农村留守儿童教育的”等。另一方面，研究者不能为了让被调查者接受调查而在介绍调查内容时欺骗被调查者。如为了调查农村育龄妇女非医学性别鉴定技术等的使用情况，研究者可能担心此问题涉及违法违纪等敏感话题而得不到调查对象的支持，便在封面信中通过说明本次调查是有关农村育龄妇女生殖保健服务的调查来获取调查对象的配合，显然是不妥当的。因为这既违反了研究的伦理，同时，如果被调查对象觉察到，则会加剧被调查者的反感和顾虑。

(3)说明调查的目的。也就是“我们为什么进行这项调查”。说明调查目的是封面信中的一项重要内容，要对调查的主要目的作出明确的说明。比如，“为了了解农民工及其子女的生活状况和基本需求，探索农民工子女教育和成长的有效途径，我们开展了这项‘农民工子女教育公平问题’的调查”，或者“为了探索大学生在农村当村官过程中遇到的困惑和实际困难，帮助大学生村官顺利进行角色转变和角色适应，使大学生在当村官的过程中能够较好地服务农村服务社会，发挥自己的才能，我们开展了这项调查”。研究者在介绍调查目的时，要叙述得当，让被调查者认为研究者的调查是正当的，有价值的，而且是对被调查者有实际意义的，从而起到调动回答者的责任心和积极性的作用。

当调查者在设计问卷的封面信时对问卷调查的目的、意义，以及对被调查者如实填写问卷的重要性和作用说明不够，容易使被调查者产生漫不经心的心理反应。被调查者往往表现出对问卷调查不重视和缺乏同调查者进行积极合作的责任感，不把调查当一回事，填写问卷时随随便便甚至乱填问卷。这些不正确的调查态度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到资料的真实性。

(4)说明调查对象的选取办法及保密措施。在进行社会调查的过程中，被调查者对于陌生的研究者突如其来的来访和调查，出现戒心和疑虑是不可避免的。为了消除被调查者的这种戒心和疑虑，研究者应该在封面信中简明扼要地做点说明。主要包括:一是说明调查对象的选取办法。也就是告诉调查对象研究者是根据什么标准和采取什么方法来选择调查对象的，此时要用简明扼要的话语尽量突出研究者选择调查对象的客观性。二是说明对调查结果保密的措施。告诉调查对象研究者的调查不会有损于被调查者的利益这一点特别重要，一定要清楚、准确地向调查对象传达这样一个信号:不用填写姓名，我们仅仅只需要他回答的结果；同时，我们关心的也不是某一个人的回答结果，而是所有人的回答结果。只有当被调查者真正明白他不会被认出时，他才有可能做到畅所欲言、说心里话。这种对匿名的说明和对个人资料严格保密的保证也是封面信中不可缺少的内容。

比如，“我们按照科学的方法通过计算机随机挑选了一部分大学生作为大学生群体的代表，你是其中的一位。本调查以不记名方式进行，并且，根据国家的统计法，我们将对统计资料保密。所有个人资料均以统计方式出现”。另外，还应当明确地说明“本次调查不用填写姓名和单位，答案无对错之分，请您不必有任何顾虑。”在封面信的结尾处，一定要真诚地感谢被调查者的合作和帮助等。比如，

尊敬的家长

您好!

我们是××××大学社会调查中心调查员，为了了解农民工及其子女的生活状况和基本需求，探索下岗职工子女教育和成长的有效途径，我们开展了这项“农民工子女教育公平问题”的调查。

您的意见和建议对我们十分重要，本次调查不用填写姓名，答案也没有对错之分。希望您能抽出宝贵时间，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填写这份问卷。

谢谢!

××××大学社会学系社会调查中心

2008年1月8日

如果研究者在问卷的封面信中对填答问卷的匿名性、抽取样本的随机性、所得资料的保密性解释不够，那么它往往导致被调查者从稳妥的考虑出发，以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利益为标准来对待问卷中的问题和整个调查，这种反应最容易形成虚假的资料。比如，对于个人收入或家庭存款等问题，有些人常常往少的方面填；对有关国家政策，或对某种事物的态度方面的问题，则常常按大多数人的看法填，或者按“正确”的看法填。另一种常见的现象是，有些被调查者为迎合调查者而违心地填写，还有些根本不填写，等等。

除了以上内容外，有时还可以把填表的要求、方法、寄回的时间等内容写进封面信，有的研究者把该部分内容放入问卷的指导语内。

2.指导语

虽然有很多人对填答问卷已经非常熟悉，但是问卷的开头还是需要有一个指导语来确切地告诉被调查者答题的方法。问卷的指导语就是用来指导被调查者填答问卷而对填答要求、方法和注意事项等所作的各种解释和说明，通俗地说，就是那些告诉被调查者如何正确填答问卷，或提示访问员如何正确完成问卷调查工作的语句。不论是自填式问卷还是访谈式问卷，都要有清楚明确的提示和说明。按照风笑天的说法，问卷指导语的作用和仪器使用说明书有些相似。有些问卷的填答方法比较简单，指导语很少，常常只在封面信中用一两句话说明即可。指导语的内容常见于以下几种情况:

(1)限定回答的范围。我们知道，在一份问卷中，既可能有开放式问题，也可能有封闭性问题，即使在封闭性问题中，既有可能有单项选择题，也可能有多项选择题等。不同形式的问题其填答方法是不同的。研究者必须在问卷中注明不同形式的题目的填答要求。如“问卷中题目如果没有特别说明，则只限选一种答案，多项选择题我们会在题目中注明”等。

(2)指导回答方法。由于问卷的难易复杂程度，以及调查对象的文化水平等情况是不同的，研究者必须考虑到所有调查对象的情况，而不能够让一部分调查对象拿到问卷后不知所措。总之，问卷中一切有可能使回答者不清楚、不明白、有疑问、难理解的地方，研究者都有必要注明填答的方法。对被调查者而言，要给答案排序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需要反复阅读答案选项。此时，告诉被调查者如何排序是非常必要的。如告诉调查对象“请按重要程度对以下方面进行排列”，“请您选出您喜欢的三项，按照喜欢程度由高到低排序”。还有一类特殊的问题形式，如关联式问题，要告诉调查对象如何回答。如“请没有结婚生子的调查对象跳过第12～23题，直接从第24题答起”等。

指导语的常见形式是在封面信的下面专门设计出“填表说明”。例如，填表说明:

①凡符合您的情况和想法的项目，请在答案前面的方框“□”中画“√”，或在　　　中填写。

②如果没有特别注明，则问卷中题目一般都是单项选择题，只有一个答案。多个答案的地方，我们会在题目后面注出。

③每页右边的一行数字和短横线上的数字是我们编码录入计算机用的，您不必填写。

还有些指导语分散在某些较为复杂的调查问题后面，对填答要求、方式和方法进行说明。

3.问题及答案

问题和答案是问卷的主体，它们是实际测量人们的特征、行为和态度的工具，是组成问卷的核心内容。这些问题主要涉及被调查者的行为、态度、情感体验以及一些个人背景资料等方面的信息，从这些问题的提出方式来看，一般有开放式问题和封闭式问题两大类。

开放式问题就是不为回答者提供具体的备选答案，而由回答者根据自己的情况自由填答的问题。例如，“您对当前我国的食品卫生状况有什么看法?”“您喜欢穿哪类衣服?”等。开放式问题的主要优点是它允许被调查者按自己的方式，充分自由地对问题作出回答，不受任何限制，让其充分发表看法和意见。这种回答的自发性能够最自然地反映出回答者各不相同的特征、行为和态度。因此，开放式问题所得到的资料往往比封闭式问题所得到的资料丰富生动得多。特别是它常常可以得到一些调查者事先未曾料想到、未曾估计到的资料。但是，开放式问题的缺点回答过程中所提供资料的标准化程度低，资料难以编码和统计分析；对回答者的知识水平、文字表达能力以及配合调查的程度有一定要求，填答所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较多，就很有可能降低问卷的回收率和有效率；而且还可能出现被调查者回答问题时走题、扯得太远而产生许多与研究无关的资料或无价值的信息。

封闭式问题，就是在提出问题的同时，还给出若干个特定的答案，让被调查者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选择回答的问题。比如，请问您的文化程度是:(1)小学及以下。(2)初中。(3)高中/技校/职高/中专。(4)大专及以上。封闭式问题的答案一定要符合穷尽性和互斥性两个基本要求。封闭式问题的优点也很明显。首先，对被调查者来说，封闭式问题形式规范，填写方便，省时省力，被调查者只需按照要求阅读、打钩画圈就行了。其次，对调查者来说，封闭式问题的一个重要优点是其答案都可通过编码而转变为简单的数字，所得的资料非常便于统计处理和进行定量分析。但是，封闭性问题也有其突出的缺点。首先，由于封闭式问题已为回答者提供了可以选择的答案，所以它实际上也就限制了回答者的回答范围和回答方式。这一特点对于有些简单的问题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差别，但对于一些涉及态度、看法、意见等较为复杂的主观性问题来说，封闭性问题的效果显然远远不及开放式问题；封闭式问题的另一个缺点是，回答中的各种偏误难以发现。

正是由于开放式问题与封闭式问题具有各不相同的优缺点，所以人们在社会调查中往往扬长避短，针对不同目的、不同形式、不同规模和不同研究对象的课题选择不同的问题或在设计问卷时有所侧重。一般来说，开放式问题适合于测量人们的态度、看法等主观性问题，以及当研究者对某方面的情况不大熟悉，也可用开放式问题来搜集大量、尽可能详细的感性材料以对问题有初步的了解。而封闭式问题则适合于测量人们的性别、政治面貌、文化水平、职业等客观性问题，以及当研究者对研究的内容比较熟悉，也可以用封闭式问题来进行检验假设。

4.编码

除上述几个主要部分外，问卷中还有一些辅助内容是研究者经常忽略但又是很重要的。如问卷的名称、问卷的编号、问题的编码等。问卷的名称给被调查者一种正式感、规范感并不难理解；问卷的编号也很重要，有了问卷的编号，研究者在进行后期资料录入和数据检查时，一旦发现某份问卷数据有问题，可以便捷地找出原始问卷核对数据，就有效地避免了不知道哪份问卷出了问题的困惑。在此，着重谈一下问卷的编码，它是问卷设计中一项十分重要的工作。

所谓编码，简单地说就是给问题和答案编上数码，用这些数码来代替问卷中的问题及其答案。编码是将问卷中的信息数字化，转换成统计软件和统计程序能够识别的数字，这项工作是一种信息代换的过程。编码工作既可以在设计问卷时进行，也可在问卷收回后进行，前者称为预编码，后者称为后编码。由于在实际调查中，研究者大多采用预编码，本书中主要介绍问卷设计时预编码的形式和方法。首先是给答案分配码值。一般来说，一个封闭式问题至少有两个以上的答案类别。每个被调查者都必须适合其中之一且仅适合其中之一。给答案分配码值是编码工作中最基本，也是最简单的一步。通俗地说，首先，它就是在问题的每一个答案前都标上一个数码，这样，我们就把文字的答案转化成了数码，以后就能够很方便地将它们输入计算机和进行统计分析。其次，它给每一个问题分配栏码。栏码的分配要根据问题的前后顺序挨个进行，但它同时还要考虑到答案码值的大小。当答案码值为一位数(即0～9)时，给该问题一个栏码；当答案码值为两位数(即10～99)时，就给该问题两个栏码，如此类推。

举例:

v1:您的性别:　□①男　　　　　　　□②女　　　　　　　　　　　1_

v2.您的年龄:　　　　　　　　　　　　　　　　　　　　　　　　　2_

□①25岁以下　□②26～30岁　□③31～35岁　□④36～40岁

□⑤40岁以上

v3.您的政治面貌: 　　　　　　　　　　　　　　　　　　　　　　　3_

□①中共党员　□②共青团员　□③民主党派　□④普通群众

v4:您的文化程度:　　　　　　　　　　　　　　　　　　　　　　　 4_

□①小学及以下　□②初中

□③高中(中专/技校/职高)　□④大专及以上

v5.您家有—人，其中劳动人—口人。　　　　　　　　　　　　　　　5-6—

　　　　　　　　　　　　　　　　　　　　　　　　　　　　　　　 7-8—

编码过程必须遵循一定的原则和要求:其一，编码必须具有完全包容性。每个答案都应有自己的唯一编码。其二，编码必须具有单一性。即一个编码只能替代一个答案，而不能代替不同的答案。其三，编码必须具有直观性、简单性和逻辑性。有些问题答案前面的序号直接可以作为编码，既便于设计，又便于统计处理。有些回答含有数字，如年龄、人数等，可以把这些数字本身视为编码数。同时，编码要符合人们的思维逻辑和计算机处理程序的逻辑。另外，编码必须考虑拒绝回答的情况。必须对无答案的情况给予特殊编码，否则处理数据时计算机将无法使程序正常进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