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村庄肌理演化的基本过程
我国的村庄起源于约6000年以前的西安半坡遗址,它是黄河流域一处典型的新石器时代仰韶文化母系氏族聚落遗址。半坡类型的聚落范围,大体上作南北较长、东西较窄的不规则圆形。房屋和大部分的窖穴、家畜圈栏以及小孩瓮棺葬群,集中地分布在聚落的中心,窖穴夹杂分布在房子之间,约占地3万平方米。居住区分两片,可能分属氏族内的两个群团或经济共同体,每片里有一座大房子,可能是氏族首领住所兼作氏族成员的聚会场所,周围是小的居室。两片之间以一条深1.5米、宽2米的小沟道为界。居住区外,围绕有一条深5~6米、宽6~8米的大防卫沟。沟外北边是氏族公共墓地,东边是烧陶的窑址。可见村庄的空间布局结构一开始就有简单的功能分区,并利用水沟、山地等自然环境要素使村庄具备防御功能。
至今,村庄作为有别于城市的人类聚集体,其在生态、经济形态、社会与文化形态以及村庄与建筑形态等方面都与城市空间机理结构有着明显的区别。村庄的空间肌理结构特征可以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人与自然的关系,“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人与自然的亲和性、村庄与自然的共生性较强,经济形式的单一性,朴素的重复利用能源的逻辑,往往形成一种较简单的自闭合生态循环模式。二是人与人的关系,主要表现为血缘社会形态、熟人社会、同构性较强、价值观相对统一,形成一个相对闭合的交往体系。
目前,随着城市化和农业现代化进程的加速,村庄肌理结构在其经济格局、社会文化格局以及生态及村庄形态等诸多方面已经发生了许多变化。村庄肌理结构演化开始加速,一方面反映出农村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和农村生活水平的提高,另一方面则表现为传统格局下的村庄的无节制和掠夺式的单向性发展和城市化的冲击使人们更快地放弃地方知识和地方经验以及长期生活实践中形成的简单的生态循环模式。其在村庄肌理与建筑形态中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以往伴随着自然式演化而衍生的丰富的村庄肌理系统层次结构和交往空间的丧失;二是村庄整体肌理系统由于无序运动及重要节点空间功能的丧失而产生的种种破败现象。
如何正视农村中村庄肌理及建筑形态演进中出现的这些问题,如何在关注村庄发展的同时保持其地方文化的特性,避免其在受到“城市化”等的强大冲击下完全丧失其地域文化的内在活力和发展动力而产生的种种变异现象;如何以更具弹性的规划思想来对待广大农村中普遍存在的独特的村庄肌理的保护与更新,完善其不健全的基础设施之间的矛盾等等。以上诸多问题,要求我们以更为宏观的目光、更为新颖的思路来透视农村的发展与其村庄肌理各子系统之间的关系。系统方法论为我们提供了展开思路的可能性。
根据系统方法论,村庄肌理系统发展的动力应来自于系统内部各子系统之间以及子系统各组成要素间的协同关系,而不是来自外界的强制性干预。在一个复杂的村庄系统中,其社会文化系统、生态环境系统、农业经济系统以及村庄肌理系统等因素之间的相互作用、相互协同的关系,是村庄系统发展的动力。而每一个子系统组成要素之间的个体差异则是这一子系统发展的动力。所以,保持并发展各子系统的特色是非常必要的,只有每一个子系统各自占据一个生存空间,才能相互补充、相互制约、相互促进而共同发展。
作为一个复杂的系统,村庄肌理系统的演化有自然式演化和突变式演化两种类型。自然式演化是原来运动的延续,一般表现为时间和空间序列上的连续性和一贯性等特点。此时,系统内部处于一种相对平稳的状态,变化过程相对缓慢。而突变式演化则是一种不连续性的演化,往往表现为时间和空间上的间断性。村庄肌理的突变式演化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原有村庄肌理系统遭到外力的破坏,失去应有的活力而被动的让位于另外一种系统模式,我们可称之为非自然态的演化模式。我国目前许多村庄肌理形态的演化便属于此类的演化模式。另一种村落的突变态演变是一种间跃性的演化,即原来的村庄肌理系统并未消失或遭到破坏,而是跃生到了一种新的层次上,这是系统得以生存和发展的理想模式。可称之为理想式的村庄肌理演化模式,这种模式便是我们需要探讨和研究的村庄肌理的可持续发展模式。
4.1.1 自然式演化
自然式演化是指除对房屋进行维修和新建房极少外,村庄其他构成要素基本不变。这类村庄能保持自然式演化主要有以下原因:
(1)地理环境系统封闭性强
这类村庄多数区位比较偏,交通不便,信息不灵,与外界交流交往甚少,经济社会文化处于一种自我循环之中。封闭的地理环境是村庄肌理自然式演化的一个原因。
(2)自然生态系统较好
村庄能够保持自然式演化的原因,除了交通闭塞的原因外,村庄一般选址在自然生态条件较好的地方。农耕文明的经济基础使得先民们很早就建立了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天人合一”的思想。“天时”和“地利”是以农业耕作的自然经济为基础的农业社会所普遍遵循的规律。推而广之,人们在村庄选址上往往非常注重对于外界生态环境与村庄之间关系的研究,这便是“风水”理论的基础。村庄选址有“山环水抱”之说,一般是指三面或四面山峦环护,地势北高南低,背阴向阳的内敛型盆地或台地;甚至人工经营的地形,也依此模式为准。形成最佳的风水格局,为系统的稳定打下了基础。
(3)社会文化系统稳定
村庄一般都有自己的村庄文化,这种文化一代一代繁衍、承续这种文化的认同,它几乎渗透在村庄里人们的一切生产行为中,生活行为中,社交行为中。文化的认同对古村庄的缓慢演化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农业生产要求在农忙时有大量的劳动力储备,而自给自足的经济模式使得人们对于土地和家乡产生紧密的联系。相对于城市而言,农村便处于一种稳定的血缘社会形态中。人们彼此之间都相互熟悉,因此人们之间往往共同遵循着一些约定俗成的习俗。同时,以家庭或家族为单位的定居文化也使得宗法血缘制度和宗族观念得到加强。因此,“以家庭、宗族和社区为单位的活动与其生活世界和生存逻辑之间是融合与匹配的关系。它们构成村庄社会一套完整的生活与意义体系,即本土的或地方性知识”。
另外,在传统农业——手工业经济模式的影响下,农民们传统的生存理念是建立在一种“生活理性”的基础之上的。即村民们宁可避免经济利益的最大化而去追求生活本身的自我满意感和自我舒适感。
(4)村庄与乡土建筑系统
农村的农业经济所产生的“天人合一”的理念,“风水”思想等生态观以及农村社会相对封闭的循环体系,使得村庄与建筑形态具有有机性和自然生长性的特点,村庄的肌理构成趋于一种较为自由的树枝状的生长逻辑而使得村庄的许多局部与整体保持了自相似性和协调统一性。同时,对于地方知识、地方经验的应用以及地方建筑材料的使用,使其建筑形式有着很强的同质性,地域色彩突出。
村庄整体凝聚力的增强使得整个村庄肌理具有丰富的层次性,公共空间、半公共空间以及私密空间之间的关系较为模糊,其间存在着一些模糊的界域,这也是村庄中丰富的交往系统的一种物化体现。似乎在许多领域中都存在着一种多样化的含义:村中的道路不只是人们穿行而过的地方,它还是人们攀谈、吃饭的地方;打谷场也不只是人们埋头工作的地方,这里还是人们的社交场所,大人、孩子、老人们都汇集来,工作行为与社交行为似乎统一在了一起……这些区域的存在,是构成一个可持续发展社区的不可缺少的因素之一。
因此,在传统村庄肌理系统的演化中,其各子系统,如生态系统、社会—文化系统和村庄与建筑形态系统是相互制约、相互依存而共同发展的。村庄相对闭合的社会—文化形态使得传统村庄在保持和发展本土文化和本土经验方面具有很大的优势,从而产生具有地域特色的丰富多彩的乡土建筑形式。另外,相对同一的社会—文化形态使村民们彼此熟悉、相互信任,因而形成一种“熟人社会”的形态。从而使其社会交往体系更为复杂多样,整个村庄的公共性和透明性增大,村落中自然形成许多公共性的交往空间,丰富了村庄与建筑形态系统的内涵和容量。而遵循着自然生长逻辑生成的村庄肌理体系,以其整体与局部的自相似性也为多种多样的社会—文化活动和经济活动的发生提供了多种可能性。
但是,任何事物都不是绝对的,处于自然式演化中的村庄肌理系统也不例外,它并非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系统。它一直与外界有着物质与信息的渐进的、稳定的交流。以乡土建筑为例,村庄中的建筑,往往带有浓厚的地方文化特色,具有普遍性和相似性。尽管每一次新的兴建活动都会在建筑形式上有所改变,但就其大的方面而言,顾及的较多的还是其与周围建筑之间的相互协调以及村庄肌理原有整体结构,避免了对整个村庄肌理系统的活力和整体性的破坏,表现在村庄肌理的空间关系上则是较强的连续性和同构性的特点。以其整体与局部的自相似性也为多种多样的社会—文化活动和经济活动的发生提供了多种可能性。
综上所述,村庄肌理系统的自然式演化过程在外界输入的信息和能量相对稳定的情况下,遵循着一定的演化规律。其组成的各个子系统之间存在着较为良好的互动关系和相互催化、共生的关系。然而,一方面,由于村庄肌理系统中各子系统所处的发展层次和状况、技术因素的限制以及构成各子系统的要素相对单一,缺乏多样性等特点,使传统村庄肌理系统处于一种超稳定的结构中,其演变的速度非常缓慢;另一方面,由于村庄肌理系统的各子系统的组成要素缺乏多样性(如过于单一的生态模式),因而使得许多子系统对外界的依赖性很大,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内部活力的激发,使得子系统比较脆弱,同时容易造成系统的部分机能的退化,一旦受到的外力作用过强就会完全丧失其活力,从而造成整个村庄肌理系统的破坏。
如武汉市黄陂区天河街康桥村的中心湾——叶家大湾,田园风光特色突出,农村自然特色景观明显,依水靠田,树木葱翠,风景优美。区位条件比较好,但是交通很不方便,信息不灵。封闭的地理环境决定了其与外界交流交往甚少,村庄肌理系统没有明显的破坏迹象,但是经济、社会、文化、环境长期处于一种缓慢的自我循环之中,缺乏应有的生机和活力。
图4-1 黄陂区天河街康桥村叶家大湾照片资料来源:自摄
4.1.2 突变式演化
村庄肌理的突变式演化有别于自然式演化,处于突变式演化的村庄肌理系统往往由于外界某些因素的“干扰性”和“控制性”过强,使系统中各子系统之间部分失去活力或整个系统失去整体活力。表现在村庄肌理结构关系中则是出现断裂、破缺的现象甚至局部瘫痪的状态。同时由于各子系统之间的复杂的相互作用而衍生出的形态的多样性与多义性也随之消失。我们将村庄的这种演化称之为“突变式”演化(1)。
根据系统理论,系统要不断地与外界进行信息和能量的交换,同时应使体系的各个部分较为均匀地得到输入的信息、物质和能量。否则,如果只有单独的部分或子系统得到了信息、物质和能量,会使系统内部各子系统之间的平衡关系被打破,从而破坏整个系统的平衡状态,甚至使整个系统瘫痪而被动的被另外一个系统所取代,从而出现村庄演化的“突变”。
引起村庄整体肌理结构变异的最根本因素是村庄内部空间结构的异化。学术界关注的所谓“空心村”现象,即全国许多农村中所出现的不同程度的村庄中心衰败、外围扩展无序的现象。有学者从城市化的角度出发,认为“空心村是在我国特有的城市化过程中发生的,是一个复杂的社会经济过程在村庄的物质形态中的表现。……是城市化滞后于非农化的条件下迅速发展的村庄建设与落后的规划管理体制的矛盾所引起的村庄外围粗放发展而内部衰败的空间形态结构的分异现象。但是往往只注意到了村庄空间形态方面发生的变化,并没有注意到在一个村庄肌理结构系统中与之相关联的其他诸多要素发生的变异现象。由于系统内部各要素的强关联性,城市化与现代化对村庄肌理结构系统中原有的多种因素协调发展的不同程度的抑制和冲击,系统内部的多样性和差异性减少,系统逐渐形成以单纯的经济因素为导向的发展模式。因此,随着系统的组成要素的减少,各要素之间缺乏应有协调和相互制衡关系,导致系统的地方性特色丧失,致使系统局部或整体失去持续发展的动力和活力。
在调查中发现,如果将整个村庄视为一个相互关联的系统,村庄的这种异质性的变异现象不仅仅表现为对于一些旧宅的废弃,同时还表现为一些重要的节点空间的衰败、废弃和变异现象。这些节点可以是一座建筑物,也可以是一棵树、一片池塘等等,这些节点往往是具有多义性的事物,其中往往隐含着社会、文化、民俗、经济、生态及建筑形态等等因素互动的关联或可能性,他们往往对于其周边的肌理结构和整体的肌理结构有着调控作用,它们的变异可以导致整个村庄肌理的破缺、塌陷或局部瘫痪,甚至整体变异。
根据调查研究可以将村庄肌理变异概括为以下几种类型:
(1)异地新建型变异
异地新建型变异有两种情况,一是村庄中的农户纷纷抛弃旧宅,而在宅的外围或旁边较为均匀的建立新居,并没有很强的方向性。新宅的风格、样式往往与旧宅有很大的区别,呈现出模仿城市住宅的现象。二是一般是农户抛弃旧宅,有导向性的建立新居。新居一般选择在靠近村中的主要道路以方便开设一些小店铺或者交通较为方便的区域以方便一些大型农机具的停放等。村庄的扩张则呈现出一定的方向性。如武汉市黄陂区的长岭岗村,就出现新宅向过村中的道路集中的现象,使得原有的住宅区闲置、破败,同时与之联系密切的其他一些区域失去了原来的社会、文化、经济等功能。
(2)节点衰败型变异
由于村中一些主要节点的空间功能的衰败而带来村庄肌理局部塌陷的破缺现象,这在目前农村中也比较普遍。在调研中发现许多村庄就是由于新村规划建设或垃圾堆放而填埋了原来夏天可以洗衣服、饭后可以在旁边散步的池塘或荷花塘,从此这些地方失去了吸引力,因此妇女洗衣妇的活动和人民饭后聊天社交的场所就消失了。同时此空间所隐含的多义性已经消失和衰败了,成为村中典型的消极性空间区域。因此,在村庄肌理结构系统中出现了以池塘区为节点的衰败型变异现象。
(3)整体迁移型变异
在一些农业较为先进的地区以及一些经济状况比较好的村庄中,存在着一种“拟城市化”的现象,即在许多村庄中出现了大规模的整体迁移现象,在形式上表现为完全抛弃旧村而占用耕地在附近重新规划兴建新村。旧村中丰富的生态与社交形态、错落的建筑形态和层次随着人口的迁移而失去了其所依托的主题。出现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是在新村规划中综合考虑了基础设施的配套建设。而旧村由于欠缺这些基础设施而被抛弃,并将被推平。由于新村规划中主要考虑了与建筑相关的技术因素,而忽略了其他与村庄肌理有关的社会、文化、生态、村庄形式等诸多因素,因而相对于处于自然式演化的旧村而言,新村是一种整体迁移型变异现象,与旧村完全脱离了联系。同时又由于新村规划中技术性单一要素的主导,村庄中的许多空间由于缺乏多种因素的互动而缺乏多义性和丰富性,村庄肌理的演化完全处于被动状态,缺乏应有的生机和活力。
例如以鱼米之乡著称的湖北洪湖的瞿家湾,三面环水,加之民居、府第、店铺、祠堂等组成一座水乡古镇。如今村民整体外迁,保护下来的仅仅是物质性的肌理,却放弃了其功能和现状肌理的更新,同时失去了地域社会、文化、生态等延续的生命意义。毋庸置疑这样只注重保护而忽视更新的做法是失败的。
图4-2 湖北洪湖瞿家湾照片资料来源:http://blog.sina.com.cn/u/4a441a18010005w0
每种类型的村庄肌理变异都不会独立发生,每种类型的变异至少会引起其他一种类型变异的发生。比如,异地新建类型的变异必然会引起和旧宅关系密切的一些空间节点完全成为消极空间而开始衰败。
4.1.3 理想式演化
村庄肌理的理想式演化是指在条件容许的情况下,村庄肌理系统可以既保持其自然式演化中系统内部的活力与优势,又能克服其超稳定态的极为缓慢的演化特点,使系统能够自我进化式的一种演化。相对于“自然式”演化的渐进式连续的直线运动的过程以及“突变式”演化的不连续的阶梯状运动过程,“理想式”演化可以理解为一种螺旋式上升的曲线运动。它是在现实性与可能性之间寻求的一种契合的发展模式。因此,“理想式”演化是一种可持续的良性发展模式。
(1)理想式演化发生的基础
相对于城镇而言,村庄肌理系统具有进行自我理想式演变的更大的可能性与可行性。在村庄肌理的长期演变过程中,一直是生态—经济—社会文化—村庄与民居这样一个复杂的聚居系统进行着渐进的自然式的演变活动。由于中国长期的农耕文化的传统,人们更习惯于将人的因素看做是所有复杂关系中的一部分,尽量追求与所有其他因素的一种协调和协作的可能性。同时,村庄的尺度和规模使其能够有足够的能力支持一个复杂的聚居系统的自进化式运动,而保持其自身的活力和独特性。但是,在目前城乡差异加大,城市化进程不断强化的冲击下,村庄这个聚居系统又是非常敏感和脆弱的。
对现有村庄肌理系统的可持续资源容量的分析,即生态资源容量、经济资源容量、社会文化资源容量以及建筑资源容量的分析,目前农村无论从土地资源、水资源还是其他能源利用方面都存在转换率低、总消耗量大等问题。从区域的总体资源配置利用的现状来看,城市化是加剧资源开发利用、节约能源、合理利用资源的一种方式。从表面现象看来,无可厚非,但是,当我们把所有的资源容量放在一起并放入村庄肌理系统发展的时间和空间维度中来分析,同时将人的动态因素考虑在内时,就会发现一些新的启示和可能性,如自我满足的多样化的循环模式等。
(2)理想式演化发生的条件(2)
第一,村庄肌理系统应处于一种非稳定或亚稳定状态,而不是保持传统自然式演变中的超稳定的结构。为了产生和维持这种状态,需要创造条件使村庄肌理系统的各子系统内部保持多样性和差异性,而不是保持其均匀如一的状态。譬如村庄的经济系统要保持多样性而不能简单的重复单一的农业经济模式。
第二,村庄肌理系统中各子系统内部应处于一定的起伏状态,起伏体现了系统的非稳定性特征。调节系统某些部分过于均衡的状态,同时又使各种活跃的介质在均衡态区域内起伏以保持系统整体的活力和系统的相对稳定。譬如社会—文化系统中的“现代化”与本土化在村庄文化中的对峙是社会—文化系统发展的动力,但是其相互作用应当始终以尊重和保护地方知识和地方经验为准则进行调控。
第三,村庄肌理系统中各子系统之间应产生相互催化、交叉催化的循环作用。各子系统之间相互催化、相互激发是系统进行理想式演化的关键所在。在外界输入信息和能量的激发下,系统内部不断地产生新的事物,而新的事物又再次进入系统中进行交叉催化的作用。
当我们把村庄肌理系统视为一个复杂的动态系统,可以发现其中许多问题可以转化为潜在的动力。挖掘系统内部的潜力,激活系统中所有因素的相互链接关系,可以提高系统的自我更新能力,从而使系统向更高的层次进化。如能源的再利用方面,由于村落形态系统中包含着完整的自然生态—经济系统关联,随着沼气等新技术的运用,农业生产的废料,如秸秆以及人畜粪便生产沼气可以提供能源,同时沼气废渣又可以转化为鱼或鸡的添加饲料或回归到自然中成为自然植被的肥料。这样一来便解决了农村能源利用效率低的问题。村庄的自然生态—经济链接又可以影响乡土经济—社会文化系统链接,农业产品与畜养业产量的提高要求技术培训,其增值要求进行一些粗加工,同时外销与自销又需要一定的市场信息,可以促进乡村信息网络的多维互动。由此带来的乡土工业的建立可以为一些剩余劳动力提供就业机会,为乡村留下年轻劳动力,也就留下了未来发展的动力和源泉,也为村民整个群体提供了丰富业余生活的支撑点;乡土经济—社会文化系统链接又进一步激活社会文化—村庄及建筑形态系统链接,地方乡土工业与地方信息网络将会丰富村庄的社交场所和内容,为其注入新的、有生命力的公共空间。譬如自然生态—经济系统与生态—村庄及建筑形态系统的互动等等。
综上所述,村庄肌理系统的理想式演化是村庄肌理系统在保持原有系统信息稳定的基础上进行自我更新的一种过程。通过系统内部各子系统之间的相互催化循环作用,使整个系统的联系更紧密,同时使其结构更丰富。能源的循环利用,一方面,避免了能量的单向性流失而造成的浪费;同时,也使得整个村庄系统内部的非直线运动越来越复杂,处于极为活跃的亚稳定状态。既能稳定的储存信息,又能快速的传递信息。村庄肌理系统的理想式演化是一种极其活跃和复杂的自我更新过程,因此,要求我们能够及时的跟踪反馈信息,同时将演化过程置于其所有可能性的空间中进行分析,找出其演化的可能途径和其系统内部之间的相关性。只有这样,才能通过输入信息的人为调控等手段,使整个系统处于一种良性的演化状态。
例如:位于贵阳市南郊的青岩古镇,历史悠久,人文荟萃,文化氛围极为浓郁,是贵州非常著名的明清风格的文化古镇之一。经数百年历史沧桑,多次整修扩建,沿袭了原有格局,谨慎的保留与更新了村镇肌理。新建的古镇商业街更使古镇遗风韵味得以弘扬。建筑与周围自然环境有机融合,既保留了物质形态,又完整地延续了地域文化基因,更是有效的补充和增添了村庄的现代功能,是肌理保护与更新的成功实例。
图4-3 贵州青岩古镇照片资料来源:http://blog.sina.com.cn/myblog/article/article_print.php?blog_id=4937da130100052f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